接連幾天,每天晚上夏羽晨都偷偷裝作睡著,然後看著黑衣人從窗戶裏跳進來,抱起她,迴房間。


    有一次,黑衣人抱著她的時候發現了她手的冰冷,將她的手放進手心中溫暖了一會。


    他的手心是熱的,完全是熱的。不是冰冷的鬼魂。


    他,無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好多次悄悄打開棺木,裏麵的屍體慢慢開始腐爛。


    不可能是他。


    心裏有種巨大的失落感。


    那個人,不是他的鬼魂,也不是他的身體。


    為什麽,為什麽?


    她真想問問他,戳穿他的真麵目,看看他究竟是誰!


    入了夜,像往常一樣,白衣的她坐在靈堂冰冷的地板上,凍得瑟瑟發抖。


    就像是約定俗稱的一般,黑衣人每晚都準時來點一支可以催眠的香,然後抱起夏羽晨迴房間。


    他抱起她,往外走著。


    她裝作做夢一般,抓住了他的衣領,“大哥……”


    聲音溫熱呢喃。


    他絲毫沒有反應。


    大哥……到底是不是你!


    她睜開眼睛,淚水肆流。


    “大哥……這麽多天了,我一直相信你還活著的……”她眨了眨眼睛,順手就想扯下那麵巾。


    想看看裏麵那張臉,究竟是不是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他停住了腳步,狠狠鉗住她的手,不能動。


    “你就跟我說句話吧……你讓我知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離開我?你不喜歡我了?你不要我了嗎?”她的眼淚流的滿臉,流進了頭發,流到了他的手掌。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是我是你的小晨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為什麽你就信不過我?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她的聲音委屈而難過。


    他還是不說話。


    隻是安靜地看著她哭泣的樣子。


    那雙眼睛,透漏著他仍然沒有絲毫表情。


    “你能不能讓我看你一眼?隻要你告訴我,你沒有死掉,你還活著,我就滿足了,即使你這一輩子再也不想看見我……”她的語氣接近了懇求。


    他終於發話了,隻是那聲音,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那是一個沙啞的,滄桑的聲音。


    “夏姑娘,雲少劫已經死了。節哀順變。”


    那個聲音是如此冷漠,沙啞,陌生,似乎來自遙遠的天際。


    他,不是他。


    她還想說什麽,他的手已經悄悄點了她的大穴。


    少女在陌生人的懷中沉沉地睡去。


    淚水依舊掛在臉上。


    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伸出一隻粗糙的,溝壑叢生的大手,輕輕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


    她隻記得,聽到的,隻有他的一生歎息。


    這個人再沒有出現過,在她守在靈堂的七七四十九天裏,自從那天以後,他就蒸發般不再出現。


    任憑她在靈堂中滿眼血絲,再也沒有聞到過那股催眠香。


    是夢魘嗎?


    她不知道。


    她依舊不肯相信,那是她的男人,他那麽不可一世,怎麽可以死去?


    即使死去,她也要查清真相,手刃仇人!


    下葬的那一天,她沒有跟去。


    收拾好了小小的包裹,她背著劍,繞開了所有人,悄悄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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