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月想過很多個出場計劃,列如冷豔高貴型,霸氣測漏狀,俯視眾生派頭之類,總之要做到不以風姿驚天下,便以風騷動眾人,總是要為顧家迴歸之後的第一個亮相博個滿堂彩嘛。


    可惜的是,世事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雖說顧小月長得也不差,一副桃花笑顏迎天下,卻差在不夠美豔大氣,即便是著了雲錦仙衣,也不曾有一絲一毫女王似的派頭;倒如同溫婉仙姑似的,不夠懾人,自覺著十分不滿。


    倒是子修真人見了她,卻是驚喜異常,“小月如今可是結丹了?唉啊啊,老朽眼力可真好啊!”


    顧小月得意的搖頭晃尾的,拱手作揖道:“恭喜老真人了,我這裏代父親一道恭賀真人大道有成,得登天道!”


    子修真人摸著大白胡子,哈哈大笑“你父親如何了?唔,居然不親自前來,莫不是怕我灌他酒不成?哈哈哈哈。”


    “真人可冤枉父親了,”顧小月笑道:“莫不是天下隻有真人盼著結嬰不成?我父親也盼著呢。”


    “噢?”子修真人一臉驚奇,“我隻道前些年接到老弟的信箋,那時是以金丹大成,如今這麽快便要結丹了?”


    “不快不快,”顧小月揮手,春風得意,“還早著呢,到時候,一定請老真人前去喝酒。”


    顧老爹心中有把火在,似是被壓抑太久;為此,在顧小仙金丹得成之時,便早就以信箋通告自己全體老友,博得禮品無數,待到自己又結了丹,更是瘋狂跑去拜訪老友們,口口聲聲道自己以為年壽將近,與眾位老友相聚時日不長了,誰知天道憐惜,如何如何,好博得一陣熱淚。


    終於,等最最懶惰的顧小月也結丹有成,顧老爹欣喜若狂,幾乎沒去各門派貼告示去,顧家噩夢已破,恢複祖上光榮之日,指日可待!


    眾門派真情實意的恭喜著,順便要問上一句:“山門何時開,何日再收弟子?”以便自家也好過來觀禮嘛。


    天下眾修仙門派,浮浮沉沉乃常識,一代中有修道大成著,自然便名揚海外;若幾代都落魄了,難免會銷聲匿跡,待到再出個成大器的弟子,再次揚名天下亦是常事。


    便因為此事,顧老爹才心虛的不敢出席,單單派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顧小月出來冒頭;這姑娘自小便是個說謊說到連自己都相信的人,何況旁人?


    顧家來得早,熟識的英雲劍修給他們安排了最好的廂房,六個人硬是占了整整一個院落。


    院中花紅柳綠好不熱鬧,見皇帝陛下適才長歎了一口氣,顧小月自以為善解人意道:“此處離中州不遠,你要迴去看看嗎?”


    “看什麽?”皇帝陛下一副深沉模樣,“看江山如何敗落嗎?”


    自知說錯話的顧小月極尷尬,瑟瑟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陛下突然笑道:“我開玩笑的,小月毋須上心;”他將手背在身後,淡淡道:“我既以死裏逃生過,便將凡塵俗事都放下,自然沒什麽計較了。”


    “噢……”顧小月呐呐了一聲,生怕再講錯話,便隻好在一邊賠笑。


    天下氣勢,運籌帷幄,盡屬天子;他口中說的輕巧,心中卻何嚐不牽掛?此事和尚也是知道的,卻樂意做個同夥,或是因為他口中所說的為積功德,亦或者其他,不得而知。總之,在數年前他們名義上去東洲曆練,但實際卻很快的分開來。


    顧小仙性子極冷淡,自然不願與他們一起;而那時皇帝陛下適才第一次死裏逃生,身上裝了極多丹藥符籙,雖還未曾入道,倒也頗能自保。


    他直徑由東洲迴了中州之界,和尚,緊隨其後。


    如今轉眼又是數年過去,情況如何,卻不得而知……


    鮫人貌美異常,實在吸引了好些目光,卻身著仆役服飾,被安排住的,也是下人的房間,不免惹了些話題來。


    顧小月雖平日時常笑臉迎人,但對待這“仆役”卻是疾言厲色,冷嘲熱諷之至;若不知情的人見了,還道這主人家有多難伺候呢。


    鮫人自從被剖尾後便沉默至今,一言不發,不過卻也聽話,似乎是知了自己命運已定,居然也不反抗。


    這日英雲來訪,說是淩霄閣舉派上下準備慶典人手實在不足,如今各大派的代表又都陸續到訪,實在有個不情之請,便是借調顧家的仆從前去幫忙。


    顧小月麵色愣了一愣,她可就帶了兩個人啊。


    英雲尷尬的咳嗽聲,道:“隻借一位,師傅說你那白發仆人長相著實不錯,若在大殿外……”若在大殿外站著做迎使,便真正的給淩霄閣長臉了。


    顧小月知道對方有此要求是因沒把自己當外人,因而也就應了下來,讓英雲將鮫人帶了過去;待英雲詢問她要如何稱唿那鮫人時,顧小月思索了半會,卻道:“奴仆哪有什麽名字,你叫他鮫奴便是了。”


    原本一直低頭的鮫人突然微抬起頭來,目中有分辨不清的情緒。


    宋靖仇仔細收斂了身上氣息,吞了幻顏丹,化作貌美纖細公子一名,隻道是顧家的朋友隨行而來;他是魔修,雖稱不上是作惡多端,倒也結下了不少仇怨,此刻正派大典上,還是小心為上得好。


    和尚見了此番情景,笑言道:“你幻做這般模樣,莫非是要去迷惑哪家小女子不成?”


    宋靖仇摸摸臉道:“我倒覺得我原本那張臉比較適合……”


    和尚聞言,與宋靖仇對視賊笑。


    宋靖仇原本自然長得不錯,世家子弟,將門之後;不過,所謂姑娘愛俏,自打他看上某姑娘後,便日日尋思,該如何是好;幸而倒也沒什麽難關,心下自是欣喜的。


    恰在說話時顧小月尋了過來,歪頭道:“你們在聊些什麽,笑得這般詭異?”這幾日呆在淩霄閣裏閑得發慌,恰好今日有素日有交情的世家門派到了,吩咐弟子過來傳話,顧小月正要過去赴宴,卻見著這兩人在樹下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麽;顧小月望向宋靖仇挑眉道:“這張臉可真看不習慣。”


    宋靖仇略顯得意道:“我也覺得如此。”


    “嗯,”顧小月點頭,“太好看了都不像你了。”


    “……”


    等顧小月再迴來時,宋靖仇原本便被打擊得直晃蕩心肝又是一顫;她身後那個穿紫袍的俊俏少年必然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吧?此時跟著小月來幹嘛?


    顧小月略有些羞澀的抬手介紹道:“這位是黑石許家的許慈道友,許家是顧家多年好友。”至今可往上追溯若幹代……


    許慈微笑拱手:“列位道友好,在下是小月的未婚夫。”若幹代前便通婚,交情延續直今……


    “……”宋靖仇不知何時已將劍抱入懷中,麵色詭異道:“這位道友,咱們來打一場吧?”生死勿論!


    修真界的土著們金丹期前不談婚嫁,這便是為何顧老爹要到年壽將近時才匆忙娶妻生子等死;金丹期與築基期壽命差隔近五百年,著實是個極大的溝坎。許顧良家通婚多年,也便是近幾百年裏顧家無人結丹,也就耽擱了下來;便是當年顧老爹要成親時,也不過是因為許家暫時無適齡女子才不得不做她選。


    所謂通家之好,便是如此。


    今日顧小月一去,許家長老們便開始連連往她懷裏塞紅包;瞧瞧,歲數尚小,業以到金丹期,又是顧家嫡子嫡孫的純靈根,他們等這天已然很久啦……


    原本按輩分來,不該是是許慈,而應當是他舅舅許元;可惜人家進了丹境已然幾百年,似有些等不及,於是居然娶了個凡間來的修士,惹得宗族裏好一陣喧鬧。


    都道那許元莫不是眼睛瞎了,偏愛徐娘半老不成?


    天下本來就沒什麽公平的事情,凡間的人即便是身懷難得靈根,也要到長大後再自入仙山尋得仙機;運氣好的,直入仙門拜得仙師,再苦苦修煉,以求哪日能得大道。若苦苦挨了五六十年,金丹若可成,便算是功德圓滿了。


    但放眼原本就生在此地的修仙家族們,父母必然是修士,無論修為高低,總歸都身懷靈氣,生下的孩子亦是在胎中便以已靈氣洗滌,出生後根骨自然不同;待到落地了,用些修士們常見的方子,洗個澡泡個湯,調理精氣洗滌根骨便是一流;等再大些,還未等開蒙各色打基地的練氣書籍便捧到了手邊;丹藥雖是不讓吃的,但日日靈穀靈蔬卻少不了。


    總之,不在一根起跑線的人又如何拿去比較?人與人生來便不平等,差距在祖輩便以形成。


    不過,便也不是沒有凡間來的修士天縱英才的,可惜大多也不過彈指一揮間轉縱即逝;便是大道得成,登了天道,修士界最多也不過留下一個飄渺傳說,其餘的,就再無其他。


    實際上金丹得成,年齡便不再是問題,容顏永駐之下哪裏還窺得那點小秘密?隻有凡間來的修士,可能還需借用一些丹藥保守這點小秘密罷了。


    許元娶的女修,論容貌資質倒是一等一的,可惜攤上了門不當戶不對;眾人沒什麽好挑剔,隻得從她結丹時業已鶴發來說事了。


    許慈態度溫和,即便聽宋靖仇這般說了,也不過微微一笑道:“我並不擅長武技。”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也不知道惹上誰了,文下一堆噴子,絡繹不絕。每次上線看都心煩心燥,幹脆就不看了 = =感謝扔雷扔火箭炮的親,完全能夠感覺到愛啊。


    這文還是日更,存稿箱操作,作者月底要開一本古言,所以在全力存稿中,希望大家到時候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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