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穀緊盯著倒在地上的晴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給我吧。聲音極其的冷漠,讓在場的人都深吸一口氣。


    噗的一聲,花若穀接過銅盆,滿滿一盆的水都潑在暈倒的晴兒身上。


    “啊……”晴兒尖叫著醒了過來,經過冰冷的水洗禮過的晴兒變得清醒起來。她揚起頭,正好看見花若穀肅穆的小臉,喃喃的喊了句,“五,五小姐……”


    花若穀扯了扯裙子,蹲了下來。冰冷的小手劃過晴兒沾滿水珠的臉蛋,“晴兒,你說……為什麽老夫人剛剛離世,你就不見了,拿著包袱要去哪啊?”語氣輕柔,讓人聽了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晴兒下意識的想要垂下頭,迴避花若穀這個問題,但花若穀又會猜不透她的心思,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快點說,本小姐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不說的話,看見韓子今了嗎?你的下場會比她慘烈百倍。”花若穀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威脅起晴兒來,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會說她什麽。


    “啊……老夫人,不是我……不是我。”韓子今淒厲的慘叫聲時時傳進晴兒的耳朵裏,她下意識的迴頭望去。韓子今哪裏還有平時端莊的模樣,頭發淩亂不堪,連身上的素服都被扯成一條一條的。


    晴兒的心裏防線快要被攻破了,花若穀微微眯眼,清澈的眸字中迸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寒光,直射在晴兒心裏那最後一道防線上,盯的她是淚如雨下,和剛剛臉上的水混在一起。


    晴兒忽然朝著老夫人靈位的方向磕了一個響頭,隨即說出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沒錯,就是晴兒害死老夫人的。她給老夫人日 日都喝的參茶中放了少量的朱砂,每日飲食是看不出來的,但是時間一久,人的身體就會被掏空,就剩下一個軀殼 ,會中毒而死。老夫人也是中了這個朱砂毒之後,才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剛好花若穀這一段時間給老夫人日 日都送補身子的湯。所以當東窗事發之後,所有的人將矛頭一起指向花若穀,是一點也不奇怪。


    “這朱砂是誰給你的?”花若穀眯著眼睛,冷聲喝道。周身彌漫著一股清冷的氣息,宛如地獄修羅,隨時會取人性命。


    晴兒忍不住又抖了一下身體,聲音也變得顫抖不已,“是,是四姨娘……”說到最後,晴兒的聲音變得極其的小,像一隻蚊子。


    花若穀怒了,猛地站起身,大喊一聲,“是誰給你的?大點聲說。”雙目赤紅,白玉般的小手緊握成拳,她在努力的抑製自己心中如萬裏波濤般的怒氣。


    明玉樓艱難的走到她身邊,大手緊握住她的手。花若穀轉頭看向明玉樓,眼中燃燒著的火焰竟然奇跡般的消失了。


    這一幕落在太子明月仁的眼中,無疑成了最刺眼的一幕。明月仁眯起眼睛,在心裏冷笑一聲,早晚-有一天他會把花若穀弄到身邊。他身邊站著的應該是他才對,皇叔有點老了。


    晴兒身子向前,猛然抬起頭,“是四姨娘,是她給我的朱砂。告訴我 日放在老夫人的參湯中。若是不這麽做的話,我全家人就要死……”像是壓抑了許久的壓力得到釋放,晴兒大聲喊出來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如一灘軟泥一樣,堆在那,目光呆滯,像傻了一般。


    一滴淚水滴在明玉樓握著花若穀的手上,花若穀哭了,唇邊還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隻有明玉樓知道她為什麽會又哭又笑,不是因為她澄清了自己不是殺人兇手,而是因為幫老夫人抓住真正的兇手,老夫人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一抹寵溺的笑掠過明玉樓幹涸的嘴唇,他捏了捏花若穀玲瓏的鼻子,輕笑道,“看你,還像個小孩子。”明玉樓對花若穀寵溺至極,一點也不避諱。


    花海正再也站不住了,從明月仁的身後鑽了出來,走到明玉樓身前,拱著身子像隻蝦米一樣,“王爺,真兇既然已經找出。還請王爺示下,該如何處置。”花海正似乎忘記了,這是他的家事,就算要找個地位高的人處置,也不會是明玉樓。


    明玉樓轉過頭,慵懶的挑起俊眉,懶洋洋的說道,“花丞相,這是你的家事,本王怎麽好做主呢。還是請花丞相自己解決吧。”說完,身形晃了一下,有點支撐不住的感覺。


    花若穀立即扶住他的身體,一絲疑慮再次掠過眉間,明玉樓的臉色越發的白,慘白如白紙一般,不是盛夏時節,他的額頭上卻噙滿了汗珠,恐怕是擦過一遍又一遍了吧。


    花海正猶豫了一下之後,離開明玉樓的身前。從一個護衛身上拔下來一柄鋒利的寶劍走到已經瘋了的韓子今麵前,麵露憤怒。


    雙目赤紅,迸射出強烈的怒意。他動作緩慢的舉起手中的寶劍,“韓子今……”怒吼一聲時候,手起刀落,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咕嚕嚕的滾了下來。


    “啊……”擔心的丫鬟大叫起來,捂住眼睛不敢看這麽血腥的一幕。有那膽大的則是倒吸了一口氣,定定的看著那顆唿唿冒著熱氣的頭顱。


    晴兒木訥的轉過頭,正好看見韓子今頭顱掉下來那一刻。很巧的是,韓子今瞪著絕望的眼睛看著晴兒,一動也不動。


    晴兒捂住頭淒厲的大叫一聲,整個人像僵住了一般,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砰的一聲,揚起一陣灰塵,周圍的人又是發出一陣吸冷氣的聲音,連連後退。


    花若穀蹲下身,探了探晴兒的鼻間。秀眉微挑,輕聲歎了一口氣,“她死了。”活脫脫被嚇死的,這也怨不了別人,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花海正一把將沾滿了韓子今鮮血的劍仍在地上,發出一陣哐當的聲音。花海正的臉上掠過一抹嫌棄的表情,仿佛這劍上沾惹了什麽令人惡心的東西一樣。


    “管家,將這兩個人的屍體拉去亂葬崗。”花海正一揮手,大聲的喊道。


    花若穀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她今天算是見識到花海正的狠心了,和他生活在一起十多年的妾室,他竟然當眾斬下她的頭顱,連個牌位也不給她,真真是無情。


    一個人的臉上盡是可惜的表情,那就是花若溪。韓子今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在花府製住花若穀的人,可惜啊可惜,她竟然這麽容易就死了。如今明玉樓也迴來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成親,到時候花若穀就會離開花府。花若溪微微歎了一口氣,眼角撇到那對在人前恩愛非常的璧人,花若溪在想,她是不是要換個方式對付花若穀了?


    滿含柔情的眸子移到她身邊站著的男人身上,衣冠楚楚,儀表堂堂……那些好的成語幾乎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可這麽優秀的男人眼裏看的卻不是她?真是可笑,可悲。


    忽然,人群騷動起來。一身白衣的花玉寒從人群中扭了出來,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手絹,隨意飛舞著,“都讓開,都讓開。玉樓,我們該迴去了吧,這裏臭死了。天哪,這裏怎麽還有一攤血啊,好髒啊。”


    花若穀聽著他刻意尖著嗓子弄出來的聲音,眨了眨眼睛。心裏泛了起了嘀咕,難道這家夥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別了?花若穀忽然想起,花小魚生病的時候,花玉寒打扮成女子在花府進進出出的樣子,難不成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變,變態了?


    明玉樓臉上閃過一絲嫌棄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該走了,現在他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已經是靠著意誌力在堅持了。他不想讓花若穀看見他柔弱的那一麵。


    “穀兒,我先迴去了。明日再來看你……”明玉樓轉過身,修長的手指掠過花若穀白皙的臉蛋,深情的說著。


    花若穀抓緊了他的衣服,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問出來不合適,還是點了點頭,放明玉樓迴去。


    明玉樓唇邊漾開一抹淡淡的暖笑,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的迷人,晃花了花若穀的眼睛,“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穀兒,我要走了……”他說出來的話是那麽的傷感,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竟然讓花若穀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心中湧出來一股不安,總覺得明玉樓這次離開,她就不會再見到他了。想到這,花若穀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手,不想讓她離開。


    花玉寒咳了咳,扭著他的小腰走到花若穀和明玉樓中間,一把甩開花若穀的手,笑得妖嬈,“哎呦呦,怎麽這麽舍不得啊。舍不得就早點嫁過來,不就天天能看見了嗎?”花玉寒的話讓花若穀臉上一紅,花玉寒借著這個機會揪住明玉樓腰間的腰帶,將他帶離花若穀的身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花玉寒扶著他的腰,將自己的內力神不知鬼不覺的輸給他,還在跟花若穀談笑風生,一點也不耽誤。


    眼角撇到明玉樓的臉色好了不少,花玉寒這才悄悄的撤了掌,“好了好了,別在含情脈脈的看了。我們要走了,你安心在這處理老夫人的後事吧。有什麽需要招唿一聲就行,別客氣,都快成自己人了。”花玉寒還衝著花若穀飄了一個媚眼,惹掉了花若穀不少的雞皮疙瘩。


    明玉樓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剛想和花若穀再說幾句話就離開。誰知,花玉寒這小子竟然連招唿都不打,直接拉著他使出輕功飛離了花府。害的明玉樓一陣暈眩,差點直接暈了過去。花若穀擔心,本能的朝前麵走了一兩步,眼看著明玉樓和花玉寒消失在她眼前。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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