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外麵守衛還隻是嚴肅認真,那到了鎮北侯府內,裏麵就是完全戒嚴狀態,就是君長寧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不對勁來,雖然鎮北侯是鎮北軍大統帥,但沒道理他府內來來往往也都是士兵,連一個丫鬟小廝都沒有吧,現狀況隻能說確實是出事了。


    君長寧心中不安,前麵大將軍秦懷明臉色也並不好看,徑直帶著他走進偏廳,裏頭坐著卻是幾位鎮北軍中頗有威望將軍,也是鎮北侯親信,倒是跟朝廷關係較為疏遠,是那幾位郡王怎麽樣都拉不攏人物。幸而來之前燕弘給他科普了一番,不然君長寧還真認不出這些人來。


    看見秦懷明帶著一個臉生美貌少年進來,幾個將軍臉色微微一變,其中一個大胡子臉色為難看,瞪了一眼秦懷明說道:“這都是什麽時候了,你還敢帶著生人進來,這小白臉是個什麽來頭,不會又是朝廷送過來家夥吧。”


    秦懷明冷冷瞧了那人一眼,雖然鎮北侯跟朝廷關係一直很微妙,但現狀況,即使是真朝廷派人過來,他們也不能鬧翻了,不然話那邊有人動手腳斷了這邊糧草,那就是鎮北軍有天大本事,也得活活困死青禾州。


    旁邊一位麵白無須將軍看起來倒是神色不變,伸手攔住那激動大胡子,笑著說道:“既然秦將軍把人帶進來,肯定是有重要事情,不知閣下是?”


    君長寧品級比場人其實都低一些,這時候拱手說道:“下官君長寧,是秦關知州,不知鎮北侯老侯爺現何處?下受燕弘將軍之令,有急件轉達。”


    聽見燕弘名字,場人臉色又是一變,那大胡子不擅長掩飾,倒是露出幾分喜色來,拍了拍自己大腿說道:“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不會有事,燕弘人呢,怎麽自己個兒沒來?他讓你帶來什麽消息?”


    君長寧麵露難色,雖然場人都是鎮北軍將軍,但其中有幾個能全然信任還真不知道。畢竟當時走得,燕弘跟他說也不多。秦懷明見狀心知他擔憂,微微皺眉說道:“原本這樣大事是應該請侯爺出麵,但如今侯爺重病不起,恐怕是見不得你了。”


    君長寧心中微微一驚,重病不起,誰不知道鎮北侯老侯爺那是老當益壯,這麽多年來不是沒有傷病,但突然間重病不起就是不正常事情,君長寧猜測其中肯定有不能告人事情,但他不會笨這時候去追問,看了眼秦懷明,到底是將那封信拿了出來:“這是燕弘將軍親筆信,還請幾位將軍過目。”


    秦懷明點了點頭接過信件,越看臉色卻越是難看,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果然如此,這些胡人好歹毒心思。”


    君長寧又說道:“燕弘將軍重傷身,不好趕路,但隨後便會迴青禾州。”


    秦懷明心知如果不是傷得太重,燕弘肯定是要趕迴來,當下重重歎了口氣,燕弘帶來實不是好消息。如果那些胡人已經糾結成了一團,一直針對燕朝話,對他們來說本來就是大敵,偏偏現鎮北侯還出了事重病不起,要知道鎮北侯鎮北軍中那才是說一不二人物,沒有了他製約,恐怕不用胡人作亂,他們內部先要亂成一團。


    原本燕弘離開青禾州出去查訪時候,鎮北侯府卻出了一件大事。鎮北侯嚴翼原本不過是平民出生,當初娶進門妻子自然也是糟糠之妻,雖然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但女人年老色衰之後,男人寵愛又能持續多久。鎮北侯軍事政治上那是響當當人物,內宅卻也不過如此。對老妻雖有幾分愧疚,也敵不過嫵媚青春小妖精。


    鎮北侯早年時候受過傷,雖然並不妨礙房事,卻不利子嗣。所以一直以來隻有老妻早年所處一兒一女,女兒早已出嫁,兒子卻因為小時候一次風寒而導致人有些癡癡傻傻。鎮北侯常感歎後繼無人,但這麽多年奮鬥下來也沒有個子嗣出現,隻好給兒子娶了妻,想讓他生一個孫子出來培養。


    如今鎮北侯長孫也已經十二,雖然並無將才,卻也不是多麽愚鈍性子,原本鎮北侯府也該是安安穩穩才是,誰知道前不久有一位年芳十五小妾爆出身孕,大夫口徑一致都說是男胎,其實這才兩個多月,男女哪裏能分辨得出,但鎮北侯盼了兒子這麽多年,滿心眼信了這話,把那個小妾捧上了天,居然私下應允如果生了男孩,就給她抬成平妻。


    鎮北侯這話是不是哄著那小妾沒有人知道,反正鎮北侯老妻卻是信了,這些年夫妻倆感情早就被那些狐狸精給攪和光了,鎮北侯夫人隻是把期望放到了孫子身上,誰知道現半路殺出一個不知所謂小妾來,眼看著鎮北侯將人放到了心坎兒裏頭,將來真生下男孩話,那還不得直接將鎮北侯府都給了他。


    鎮北侯夫人越想越是不甘心,當年她也是富貴人家女兒,嫁給鎮北侯時候他還是個小小指揮使,可以說得上是下嫁了。嫁到嚴家這麽多年,她吃了多少苦頭,等這個男人發達了,卻看不見自己為了他付出,隻看見自己娘家敗落家事和自己日益憔悴容貌,也不想想這些都是為了誰。


    越想越不甘心,積攢多年怨氣終於爆發,她怎麽可能留下一個小妖精兒子,來跟寶貝孫子搶鎮北侯府東西。當下就出手想要來這個小妾命,但那小妾能侯府裏頭活下來,又非常得鎮北侯寵愛,哪裏又是簡單,兩人相互出招,陰差陽錯卻毀了那長孫性命,可憐那孩子向來孝順秉直,為了鎮北侯喜愛是付出了許多努力,後卻死了自家人手中。


    事情曝光時候,鎮北侯怒不可遏,對老妻又是失望又是憎惡,對那小妾也是責怪,但到底因為她肚子裏孩子沒有重罰。鎮北侯府長孫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賤妾,失去了孫子等於沒有了希望,這樣明顯偏袒之下,鎮北侯夫人哪裏還看得到活路,她隻知道,要是等那小妾真生下了兒子,自己死期也就到了。


    與其為了這個沒良心男人落得淒涼下場,還不如拉著他們一起陪葬。鎮北侯夫人不知道那些國家大義,她隻知道,人死了就什麽東西都沒有了,現她兒子傻了,孫子死了,就是活著也沒有希望。


    沒有人知道鎮北侯夫人怎麽能從禁足地方出來,等事情發生時候,那小妾已經被她直接撕開了肚子,獻血淌滿了一地。而鎮北侯迴來時候,迎接他就是小妾屍體,沒有等他發難,鎮北侯夫人隻是一聲冷笑,直接一頭撞死了柱子上。而鎮北侯卻查檢那小妾屍體時候居然中了毒。


    如果君長寧知道這件事始末,估計會冷笑三聲,鎮北侯這樣威震四海人物,後卻因為家宅不寧而落這樣下場,不得不說鎮北侯夫人才是了解他人,鎮北侯向來十分小心,要對他下手並不容易,而下毒那小妾身上,也是讓他死牡丹花下,讓他看看自己一輩子就毀這些小妖精身上。


    事情對錯已經無濟於事,鎮北侯夫人自而亡,但任由誰看也能看出一些不對勁來,鎮北侯多年無子,那小妾怎麽會這個緊要關頭生子,抓來那些大夫詢問,卻都隻說那小妾為了爭寵才讓他們說是男孩,這種事情大戶人間層出不窮,倒是看不出哪裏不對。


    再有一個,那小妾就是有天大膽子,也不該對鎮北侯長孫動手,而那長孫身邊向來有能人,怎麽會中計身亡。而鎮北侯夫人後一番行動順利也不合理,既然已經被禁足,沒有鎮北侯命令,誰敢放她出來,而下毒用秘藥也不是一般婦人能隨意得到。前後連起來一看就知道一定有人搞鬼,這個人還是潛伏多年,讓他們也抓不到馬腳。


    怪隻怪這件事一開始隻是鎮北侯家事,他們沒有辦法插手,等他們能插手時候,鎮北侯已經成了那樣,事情成了定居,若是有什麽證據也已經被毀屍滅跡了。這從鎮北侯府內突然離奇死亡幾個人可以看出。


    而現,燕弘信是給幾人提了醒,恐怕胡人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而現鎮北侯中毒不治,對燕朝來說是雪上加霜。讓幾位將軍擔心是,這樣局麵顯然是有人搞鬼,而這個人恐怕還不是胡人,那就是說,朝內有人跟胡人勾結起來了。


    君長寧視線從幾人身上掃過,心中加不安,看他們神色就知道這件事沒那麽簡單,現青禾州可算是內憂外患,他卻沒有幫得上忙地方。現鎮北侯昏迷不醒,燕弘還秦關,秦懷明就是大那位,略一考慮便道:“恐怕戰事就眼前,吩咐下去讓各軍做好備戰,老侯爺事情先瞞著。”


    室內氣氛有些沉悶,有人站起來說道:“也隻能先這樣了,這事情我去辦,鎮北侯府下人要嚴加看管,至於這位君大人,也要委屈你暫時留青禾州了。”


    君長寧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理應如此。”這些人並不信任自己,大概是怕他將鎮北侯消息泄露出去,但如果是有人搗鬼話,恐怕這消息瞞不住多久。


    君長寧擔心成了現實,他帶來消息第二天,鎮北侯事情便不知從哪裏流傳出去,老百姓都能說出一二三來,一時間軍心動蕩,幾個原本就意見不合將軍是鬧騰起來,秦懷明雖然能彈壓一二,眼看著局勢卻不明朗起來,而正是這個時候,胡人攻城消息傳來。


    君長寧雖然被軟禁侯府之中,對外界消息卻十分了解,秦懷明對他頗為有待。外頭戰火紛飛,震耳欲聾,君長寧隻覺得心髒血液都要沸騰出來,當然可不是因為什麽激動人心,而是擔心,青禾州現狀況並不好,軍心不齊不說,還沒有一個能做主高統帥,背後還有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捅刀子細作,可謂是內憂外患。


    君長寧微微皺著眉頭,站窗前望著外頭火光,青禾州跟秦關不同,如果被攻破話可謂是打開了燕朝大門,這地方不但能給胡人提供補給,而且非常適合騎兵進駐,一旦淪陷燕朝處境就危險了。


    齊家心中也是擔心,這些天他們出不去,外頭情況卻也知道一二,比起君長寧憂國憂民,他沒有那麽多心思,隻知道這裏很危險,如果是秦關還有張大虎會護著自家少爺,但這裏是青禾州,真被攻陷進來話,恐怕沒有人會來顧著少爺:“少爺,不如我趁亂出去看看情況?”


    君長寧卻搖了搖頭,現城中恐怕正是兵荒馬亂時候,齊家出去萬一遇到什麽事情就危險了。再說如果敵軍攻陷進來,齊家就是出去也幫不了忙,如果沒有,那一時半會兒也不用擔心自身安全:“不知道燕弘那邊如何了,恐怕聽到這邊消息,他不能安心養傷。”


    驀地,外頭一陣喧鬧聲音,齊家臉色微微一變,拿著長刀擋門口,君長寧也是心中警惕,卻見一個穿著鎧甲軍士走了進來,見他便拱手說道:“君大人,燕將軍已經歸城,讓小人帶你過去。”


    君長寧皺了皺眉,不再多說跟著那人走去,等到了議事廳卻見燕弘一身軍裝,臉色還帶著一絲不自然慘白,卻神情如常將事情一點點吩咐下去,而他身邊幾位將軍臉色比起一開始也冷靜許多,其中幾個刺頭雖然心有不滿,到底不敢跟這位近年來聲名鵲起將軍對著幹。


    燕弘自然也看見了門口人,對於因為自己而害君長寧陷入險境有些愧疚,卻隻是將這些情緒按壓下來,隻是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坐到一邊。現青禾州哪裏都不安全,他需要將人放到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十一第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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