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兩個孩子都到了身前,顧庭興倒是沒有那套女兒見不得外人想法,想想也是,現小姑娘也才八歲,場程越無算得上她長輩,君長寧又還隻能算是個孩子,自然忌諱也少一些,隻是對兒子毛躁有些皺眉罷了。


    “還不見過程先生和你們君大哥。”顧庭興一句話倒是將兩家關係拉近不少,那邊女孩偷眼看了兩人一下,看見君長寧時候微微閃神,隨即拉著弟弟行禮,不說程越無,就是君長寧也挑不出什麽錯來。


    小孩清清脆脆聲音倒是十分悅耳,君長寧微微一笑,伸手從懷中拿出兩個荷包來,那原本是張氏給他準備,隻是他原先想著大概沒機會見到顧大人內眷,並沒有拿出來,這會兒倒是可以當做見麵禮。


    小姑娘見他拿出荷包來,下意識瞧了一眼顧庭興,見他隻是微笑著撫須,便伸手接了過來,笑盈盈說道:“謝謝君家大哥。”


    顧小公子加活潑一些,拽著荷包一副很想打開樣子,但礙於顧庭興場隻能硬忍著。


    顧庭興見狀哈哈一笑,指著程越無說道:“你瞧瞧,你小徒弟就是比你用心多啦,當初見到兩個晚輩時候,老程可隻是拿著聖人書應付了過去。”


    程越無也不意,挑了挑眉說道:“已經不錯啦,你見者我徒弟,可是什麽東西都沒有給。”


    顧庭興一想,可不是,但當初他見到君長寧是學院中,給了反倒是有些怪異,隻是這會兒被程越無說起來,倒像是自己理虧了似,當下有些鬱悶起來。倒是那邊小姑娘捂著嘴笑道:“父親忘記啦,母親早就準備好了見麵禮,隻等著給你欣賞學生呢。”


    沒等顧庭興說話,程越無感歎著說道:“人都說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嫂夫人深內眷,卻是把事事都給你準備好啦。”


    顧庭興微微一笑,對著自己女兒說道:“去告訴你母親,將東西送過來吧。”


    君長寧倒是忍俊不禁,笑著說道:“兩位老師較勁,倒是便宜了小子。”


    程越無搖頭晃腦說道:“便宜不了你,以後有用得著你地方,再說了,這個顧老頭家裏能有什麽好東西。”


    君長寧對這兩位時不時鬥嘴無話可說,等那邊禮物端過來,卻是一方精致硯台,雖然不是什麽名品,勝清雅致,一看就知道那位顧夫人是花了不少心思,糟糠之妻不下堂,其中固然有顧大人好人品,這位顧夫人賢惠估計也是其中之一。


    君長寧卻不知道,迴到內堂顧家內眷也正討論自己。顧家小姐帶著弟弟往後頭,進門就瞧見原本是表姐妹,現是正房側方兩位夫人正說笑,顧小公子已經忙不迭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小顧夫人身上撒嬌起來。顧小姐卻慢條斯理走到一邊坐下,這才將外頭事情說了一遍。


    顧夫人長相果然十分普通,隻是穩坐那兒帶著幾分大家氣質,倒是並不被長相為俏麗一些側室比下去。那邊顧小公子已經忍不住打開了荷包,裏頭卻是一塊小孩巴掌大小玉佩,雕刻成觀音模樣,看成色卻是很好,但又不會顯得太過於貴重。


    顧小姐打開荷包,裏頭果然是一個玉佛,顧夫人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君家倒是有點意思,雖然是商戶,卻不會跟那些暴發戶似,送東西隻嫌不貴。這兩樣倒是合心合意。可見也是花了心思。玉荷,你看著那君家少爺如何?”


    顧家小姐名諱玉荷,這會兒臉上倒是帶上了幾分羞澀,有些扭捏說道:“母親怎麽問我這些,爹爹沒口子誇讚,君家少爺自然也是極好。我遠遠看了幾眼,卻是禮儀風度絲毫不差,就是京城那些公子說不定也比不得。”


    顧夫人微微挑眉,又朝著小兒子看去,小公子卻沒有姐姐那些估計,有些誇張說道:“那位小哥哥長得可好看啦,比翠兒還要好看,是我看過好看人啦。”


    翠兒卻是顧家裏頭顏色好丫頭,雖然說不上是傾城國色,但也少有人及,幸好是個安分,不然早就爬上了老爺床。


    顧夫人一聽倒是有些驚奇,畢竟往常她隻從老爺那兒聽說君小少爺人品如何,性格如何才學如何什麽,倒是從未聽他說過容貌,當然,老爺心中,容貌估計並不重要。顧夫人這會兒倒也不意,畢竟容貌出色人,到底是比容貌醜陋要好許多吧:“瞧瞧,隻見了一次麵,咱們小輝兒倒是滿口叫上哥哥了。”


    顧玉輝到底是顧家唯一兒子,自小也是被溺愛著長大,顧大人雖然有心教訓,但擋不住兩位夫人都是疼兒子人,所以固然沒有養成紈絝性子,到底是有些傲氣,平常不肯叫別人哥哥,生怕顯得自己小了,顧夫人那邊幾個表哥都是如此,這會兒倒是叫上別人哥哥了。


    顧小公子倒是不怕他們嘲笑,一下子撲到他姐姐懷中,哼哼著說道:“姐姐,你給我證明,那位小哥哥是不是長得非常非常好看?”


    顧玉荷臉頰羞得一片通紅,到底說不出外男如何好看話來。倒是一旁顧夫人心中歎了一聲,女兒偏偏全像了自己,容貌並不出色,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丈夫疼愛尊敬,到底還是該找一個像老爺這般重視規矩,至少不至於被冷落。


    君長寧倒是不知道,自己去了一趟顧家,倒是引發顧夫人對女婿一番思量,從縣衙離開時候已經是下午,君長寧也不要他們用轎子抬著,自己慢悠悠往迴走,旁邊齊家跟身邊,現他身高已經是成年人樣子,因為習武緣故顯得十分魁梧,君長寧站他身邊倒是顯得加嬌小了。


    君長寧是絕對不想承認嬌小這個詞,偏偏他現還沒有抽長,跟齊家一比還真是那麽一迴事兒。偏偏齊家忠心異常,他要是說出別跟著之類話,這位能迴去偷偷哭著,傷心好一會兒。弄得君長寧照舊還是帶著他身邊。


    寧邑縣對君長寧其實是不熟悉,畢竟他從五歲開始就青山書院求學,這些年來鮮少出門,幸好當初他中秀才時候,倒是不少人見過他模樣,也是那時候君家玉公子名頭才慢慢傳出去。這自然也是有好處,不然以他這幅好模樣走街頭,說不準就會有不長眼找上門來。


    君家寧邑名聲一向不錯,君長寧走街頭倒是有人時不時跟他打招唿。君長寧心中暗道這倒是有些像領導巡邏什麽,臉上隻是露出親和笑容來,一路走來倒是讓那些覺得這位小少爺高高上平民改變了印象。


    君長寧也沒有外頭亂逛,隻去點心鋪子給家裏頭帶了一些鮮就往迴走,到了門口倒是看見君老爺身邊大山門口守著,看見他迴來連忙上前說道:“少爺您迴來了,京城那邊來了人,說是要見少爺您。”


    君長寧微微皺眉,他京城可沒有什麽認識人,難道是燕弘,但是以他身份,不該這樣貿貿然找上門來才是。當下便跟著大山進去,等見到了來人,心中是有些不安,那麵白無須,還穿著宮服人,應該是個太監。


    那太監麵帶高傲,抬眼看了看君長寧,倒是露出幾分驚訝來,隨即笑著說道:“這位大概就是君小少爺吧,奴才是奉玥夫人命令,來請少爺往京城一趟。”


    君長寧眉頭皺得緊,自從那次君玥宣投懷送抱被他戳穿之後,兩人關係連相敬如賓都說不上,現卻千裏迢迢請自己過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通:“這位公公,不知道請我過去,是七姐意思,還是王爺意思?”


    那位傳令公公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還是說道:“自然是玥夫人意思。”


    君長寧注意看了眼前太監,也猜到他絕對不可能是王爺麵前得寵人,而君玥宣入王府不過是一年,哪裏積攢得了什麽人脈,多不過是用君家提供給她錢財收買罷了,現忽然讓自己過去,誰知道安了什麽心。


    這時候君長寧還未開口,旁邊君老爺卻是冷哼一聲說道:“想來七丫頭倒是忘了,長寧要為去世老太太守孝三年,現還孝中,哪裏能出了遠門,再說,身上帶孝之人,貿貿然上王府也是晦氣事情,王爺知道了恐怕是要怪罪。”


    那公公聽了臉色微微一變,冷笑一聲說道:“君小公子不過是孫子輩,哪裏需要守孝三年,君老爺這番話倒是不得理。”


    君長寧卻是向著佛堂方向深深一鞠躬,淡淡說道:“老太太對長寧多有照顧,作為孫子,為她守孝三年也是應該,我已佛前發了誓,必定是要做到。”


    那公公算是明白,君家人壓根是不打算讓君長寧去京城,心中頓時惱怒不休,但他畢竟隻是王府裏頭一個並不掌事小太監,手中並沒有什麽權利。君老爺跟君長寧自然也是發覺了這點,這才有恃無恐,如果真是王爺派人來話,他們哪有什麽轉圜餘地。


    君家人一番客客氣氣將人送走,等人離開卻都沉下了臉,雖然不知道君玥宣為了什麽事情要讓君長寧進京,但顯然不會是什麽好事。如果她現是王妃,或者是側妃,那傳喚家人陪伴那也是有道理,但作為一個妾氏根本沒有這權利,何況就是喚人去陪伴,也該是六姨娘或者是幾位小姐才對,長寧雖然還小,但也是男丁,怎麽可能進入王府內院!


    君老爺臉色鐵青,卻想不通君玥宣為何這般做,心中有些忐忑起來,比起並不疼愛女兒,長寧可是他命根子,怎麽可能因為君玥宣事情讓他冒險。當下轉身進了內院,跟張氏商量著是不是先派人過去打聽一番。


    君長寧臉色也不好看,這會兒齊家卻走了進來,有些奇怪說道:“少爺,剛才門口有人給我遞了一份信,指名說要給您,但我問是誰又不說,人一眨眼就不見了。”


    君長寧心中為疑惑,伸手將信件接了過來,拆開一看倒是有些欣喜,原來那字跡卻是燕弘,這些年相伴,他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


    就知道燕弘就是要聯係自己,也不會擺到台麵上來,畢竟他現自保都不行,怎麽會白白暴露他們友情,反倒是給他添了危機。等將信看了一遍,君長寧臉色卻加難看起來,原來君玥宣打居然是這個主意。


    這件事說起來倒是那位敏親王惹禍,這位向來是葷素不忌家夥,近卻是專寵一個男寵,將後院女人都冷落了,其中痛苦當然是才進王府一年君玥宣,偏偏王妃側妃都習慣了,甚至自己院子裏也養一個男寵,隻希望王爺能多往他們那邊走一趟,君玥宣左思右想,卻是想到了自家容貌極為出色小弟。


    燕弘並沒有信中明說,但以他們默契,君長寧還有什麽猜不到。頓時顏色冷了下來,他沒有料到自己七姐居然有這般歹毒念頭,不說他是君家唯一男丁,就是男寵那也不是一般人會讓親人去做,別說敏親王那是出了名喜厭舊,女人還能指望生一個孩子保證下半身,男寵哪一個不是下場淒涼。別說他現不過是十二歲,根本還是個孩子。


    君長寧越想越氣,又想到信中並沒有提起燕弘自己狀況,隻說他將要前往北方邊疆曆練,北方苦寒之地,皇族子弟哪一個自願過去,可見燕弘狀況也不很好,但這樣情況下他還能分心提醒自己,這一份情誼十分難得。


    君長寧長歎了口氣,想要迴信讓他放心,再說一些軍事上事情,但一想自己居然沒有辦法將信送過去,頓時又有些泄氣。看了看信中內容,到底是沒有衝動去後院告訴父親母親,畢竟他們已經拒絕了去京城邀請,君玥宣打算隻是他自己,王爺又沒有看中自己,以君玥宣身份,也動用不了敏親王勢力,倒是不用太過於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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