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麵紗，不隻能擋住人臉，有是也能擋住人心。
可這薄薄的黑紗卻擋不住人的聲音。
在麵紗的後麵，居然是個女人。那聲音媚態萬千，“既然來了就坐吧。”
淩全非走過去，在那人對麵坐下。
淩全非叫了一壺酒，小二喜出望外，立馬將店中珍藏的好酒拿出來，這些日子能來客人就讓人很開心了，客人要酒更是稀奇了。
淩全非拍開封泥，倒入碗中。這酒醇香無比，至少珍藏了二十年。
淩全非問起小二：“這麽好的酒，你們家有幾壇？”
小二道：“迴客官，就這酒，咱家多的是，隻要客官開口，要多少有多少！”
淩全非笑了笑，“隻有酒不行啊，得有下酒菜。”
麵紗後麵的人說道：“來點花生就好了。”
淩全非笑道：“就依你吧。”
小二邊退邊想，花生？怎麽隻要花生？還以為能來個大生意，唉。
淩全非一邊喝著酒，一邊剝著花生。
他仔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女扮男裝，還遮住了臉，他想透過麵紗看清裏麵的臉，但那人不想讓他看到，微微低著頭。
淩全非道：“姑娘大好年華，為何將自己打扮成這樣？”
那女人道：“正因如此，這樣行走江湖方便。”
“可我若是姑娘，就不會女扮男裝後又戴著一頂遮紗帽，既顯眼，又可疑。”
“那是因為公子你本就是男人，才會這麽想，又怎麽能知道姑娘的心中想法？”
“可是姑娘不是被我一語道破了嗎？”
“還好世上像淩公子這樣的人並不多。”
確實不多，像淩全非這樣俊朗的男人世上不多，想他這樣耳朵靈敏的人就更少了。
站在櫃台邊昏昏欲睡的小二就一直還以為店中是兩個大男人。
淩全非喝了一杯酒，吃了一顆花生。
那女人道：“酒也喝了，花生也吃了，淩公子是不是要問話了？”
“問話？”
“你叫我來不是有話要問嗎？”
淩全非笑道：“怪了，怪了。”
“莫非公子不是寫信之人？”
“信？”
那女子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了淩全非，淩全非展開看到幾行字“臘月二十四，請與在下會上一麵。地點：曲星鎮名苑酒館。淩全非書。”
淩全非笑道：“巧了，我這也有一張。”
說罷，他也將一封信展放在桌上，這封信無論從筆跡還是信紙，都一模一樣，就連信的內容也幾乎一樣，隻有一點不同，信上寫著“臘月二十五，請於在下會上一麵。地點：曲星鎮名苑酒館。”
那女子驚道：“啊？這是同一個人寫的。”
淩全非點點頭道：“可我的這一封信，沒有留名，還和你時間差了一天。”
“這麽說，是另有其人？”
“不管那人是什麽目的，今天可能不會出現了。”
“為什麽？”
“他約我在明天相見，卻沒想到我今天就來，他的計劃恐怕被我這打亂了。”
“他又怎麽知道你今天會來？”
“他當然沒法知道，除非有人先告訴他了。”
忽然一陣紫霧騰起，淩全非和那女子捂住口鼻越出門外。待到煙霧散了之後，淩全非和那女子才走了進去，淩全非冷笑著：“我說的沒錯，果然會有人告訴他。”
“是那個小二？”
淩全非點點頭道：“我就知道那小二不是普通人。”
“你早已看出來了？”
他們邊說邊又坐迴原位，淩全非微笑著。
那女子又道：“那你為何不直接揭穿他？”
淩全非道：“那樣我們怎麽知道那個寫信人的身份和目的呢？”
“這麽說你現在知道他們的目的？”
“是他的目的。”
“你也知道他是誰了？”
“而且我也知道你是誰了。”
“哦？”
淩全非笑著說道：“隻是不知道你現在是叫孫巧兒還是上官玲瓏。”
那女子嗬嗬笑著，把遮紗帽一摘，帽子下原來真是一個美人，美到令天下男人都陶醉的女人。
淩全非也是男人，當然會不禁為之心動。這帽子底下的女人似乎已經不輸於天下任何女人了，可這女人偏偏不是孫巧兒，也不是上官玲瓏。這人是誰？
那女子笑著，笑得像朵花，花兒也沒她這麽美。
女子道：“我還以為淩公子的耳朵很靈的呢，居然把我聽成了別人。”
淩全非已經三十五歲了，雖然體會過女人的溫柔，嚐過女人的味道。但現在心裏的感覺卻無法形容，從未有過的感覺，又怎麽能形容？
淩全非道：“在下又不是神仙，怎能聽音辨人，小小技倆，還望姑娘莫要取笑。”
女子道：“沒想到風流倜儻的淩公子傻傻的，挺可愛的呀。”
傻傻的？可愛！
這些都是淩全非以前聽過的詞，從各種女人的香唇間說出來。但他卻從來沒有生起今天這種感覺，這種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淩全非故作鎮定，道：“還不知姑娘是誰？”
女子道：“我叫武淩嬌，公子也別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嬌兒就好。”
“嬌兒姑娘。”
武淩嬌撲哧笑道：“你這人好有意思，讓你叫人家嬌兒，還非要加個姑娘二字。”
淩全非也笑著，這個女人似乎已經將他的心牢牢抓在了手裏。
淩全非道：“嬌兒姑娘，我們可曾見過？”
武淩嬌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沒有。”
“那就怪了，為何他要叫上你，又要叫上我？”
“對了，你剛才說的他是誰？”
“本來已經確定了，現在卻又不確定了。”
“那麽本來你認為他是誰？”
“本來我認為你是上官玲瓏，那人定是羅武生！現在看來，既然你不是上官玲瓏，那麽他也就不一定是羅武生了。”
不知為何，一提到羅武生的名字，武淩嬌的眼就會瞪得如銅鈴般大，目色中透著絲絲殺意。原來一個，恬靜美麗女人居然變得有幾分令人生畏。
淩全非問道：“嬌兒姑娘認識羅武生？”
武淩嬌道：“豈止認識，我還和他交過手！”
淩全非更好奇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居然和羅武生那樣的人交過手，而且渾身看不出她受過什麽傷，難道這個女人比羅武生的武功更高一籌？
淩全非又問道：“巧兒姑娘到底是何人？又怎麽會和萬軍幫的人扯上關係？”
武淩嬌似乎有點疑惑，道：“什麽叫和萬軍幫的人扯上關係，我本就是萬軍幫的！那個羅武生，隻不過是一個粗胳膊粗腿的下等貨色，想進萬軍幫還不夠格呢！”
淩全非驚訝得拍了下桌子，羅武生不是萬軍幫的？武淩嬌才是萬軍幫的人？
這情況實在突然，原本淩全非腦中的種種推測都亂成一團，驚訝的他隻能說出兩個字，“什麽！？”
“怎麽？很奇怪嗎？”
“不不，你說羅武生不是萬軍幫的人？”
“他當然不是。”
“你說你是萬軍幫的人？”
“我當然是了。”
“你姓武。”
“嗯。”
“武俊剛是你什麽人？”
武淩嬌淡淡笑道：“他是我大哥。”
“果然沒錯。”淩全非嘀咕著。
武淩嬌道：“你這人真奇怪，一會兒大驚，一會兒低沉冷靜。果然男人是世上最最難懂的。”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豈不也是世上最令人難懂的？）淩全非並沒有說出這句話，因為他有更重要的問題要想。
羅武生既然不是萬軍幫的，便不是為了報武俊剛等人的仇，看來他隻是單純的想要齊英兒的身上的武功秘籍。但他又怎麽知道武功秘籍在齊英兒身上？單憑齊英兒是穆無涯的徒弟嗎？
這個武俊剛的妹妹武淩嬌又怎麽會和自己被一個人邀請到這裏？那個人到底是誰？
除此之外，淩全非還擔心武淩嬌若是知道齊英兒親手殺了自己的大哥，會不會去向齊英兒尋仇，那樣的話，齊英兒在哪都很危險了。萬軍幫的耳目手下遍及江湖，齊英兒還是一個孩子，又能逃到哪裏？
武淩嬌還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死在何人手裏，淩全非也稍稍鬆了口氣。
武淩嬌道：“淩公子放心，即便我知道是誰殺了我大哥，我也不會去報仇的。”
淩全非一臉驚異，莫非這女人會讀心不成？
武淩嬌迷人的笑著，說道：“我和他雖然是親兄妹，但我倆的感情遠比我倆的血緣淡得多，更何況，在江湖上，恩恩怨怨，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某一天莫名死掉？這種報仇的事，我也不會去做的，畢竟，我是個女人，女人怎麽能去隨便殺人呢？”
淩全非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的很不一般，甚至有點可怕。女人確實不必殺人，但她本身就是一種殺人利器，一種毒藥，一種專門用來殺男人的毒藥，她們殺人似乎從不見血。
淩全非不禁打了個寒噤，道：“嬌兒姑娘美貌過人，心腸也好得很。”
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漂亮，誇自己善良？淩全非不愧是個情場高手，也實在聰明，武淩嬌對他越來越有興趣了。
武淩嬌笑道：“沒想到淩公子的嘴真是比蜂蜜還要甜。”
淩全非忽然皺起了眉頭，看著武淩嬌道：“隻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武淩嬌收齊了笑容，“你是不是想問到底誰才是寫信之人？”
淩全非沒有說話。
“你認為我知道？”
淩全非仍然保持沉默。
武淩嬌又笑起來，笑聲依然令人銷魂癡醉：“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
“沒錯，我確實知道誰是寫信的人，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知道的呢？”
“因為你說過的話。”
“哦？”
“你說你曾經和羅武生交過手，還說他根本沒有資格加入萬軍幫。”
“我是說過，那又怎樣？”
“我觀察到姑娘的手，纖細修長，但右手食指和無名指的關節處卻有些成繭，想必是常年握筆才生出了繭。這是一雙從來沒有摸過兵刃的手，怎麽能和羅武生相敵？”
武淩嬌莞爾一笑，道：“淩公子眼神犀利，真是令人佩服。沒錯，寫信的人正是我自己！”
淩全非道：“而且你既不是萬軍幫的人，更不是武俊剛的妹妹，你到底是誰？”
“這你也能看出來？”
“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一個會置自己親哥哥生死而不顧的妹妹，血緣這個東西本就是濃濃的感情。你說自己是他妹妹，隻是因為武俊剛已死，而死人不能開口揭穿你罷了。”
武淩嬌露出一點愁容，道：“真的沒有嗎？天下真的沒有妹妹那樣對哥哥？”
“沒有。”
武淩嬌笑道：“你覺得我是個很危險的女人嗎？”
“……”
“那你為何還要坐在我對麵？這麽近的距離，不怕我一刀殺死你？”
“你殺不死我。”
“哦？”
“你壓根就不會武功。”
武淩嬌對眼前這個男人露出異樣的神情，是崇拜？還是愛慕？亦或是傷心。“我的確不能殺了你。”
淩全非看著這個女人，眼裏也顯出雜亂的感情，是不相信？還是失望？亦或是難過。
淩全非道：“你到底是誰？”
武淩嬌甜甜笑著，眼淚溢出眼角，說道：“無論我是誰，我都已經愛上你，我注定會是你的女人，你信不信？”
信？不信？這誰又能說的清？淩全非現在有些心神不定，但克製住自己，似乎要將一種特別的，強烈的欲望壓在內心的深井裏，不能放它出來。他需要鎮定下來，但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眼神柔情似水，好像還閃著淚光。
淩全非強壓著聲音說道：“你是誰？”
武淩嬌道：“不管我是誰，我都希望你不要卷進這件事來！”
“這已經成我的事！”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淩全非搖搖頭，依然說著同樣的話：“你是誰？”
武淩嬌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我沒法告訴你。”
“……為什麽？”
“我不想讓你死。”
“你告訴我，我就會死？”
武淩嬌點點頭，她的淚是真的，她的情也是真的。
淩全非淡淡笑道：“我不怕死。”
武淩嬌一怔，看著微笑著的淩全非，心中又是一陣酸痛，隨之又是一種無奈的笑浮現臉上。
武淩嬌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命運使然，如果你還是你，我卻不是我，我們一定可以長相廝守。”
這句話道盡了女子心中的無奈與傷痛，淩全非也有一種內心被針紮的感覺，但他卻不能露出絲毫感情。是不能？是不想？是無奈。
陽光已經高掛在當空，不知何時，天上有徐徐飄下雪來。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外傳來：“別來無恙！”
可這薄薄的黑紗卻擋不住人的聲音。
在麵紗的後麵，居然是個女人。那聲音媚態萬千，“既然來了就坐吧。”
淩全非走過去，在那人對麵坐下。
淩全非叫了一壺酒，小二喜出望外，立馬將店中珍藏的好酒拿出來，這些日子能來客人就讓人很開心了，客人要酒更是稀奇了。
淩全非拍開封泥，倒入碗中。這酒醇香無比，至少珍藏了二十年。
淩全非問起小二：“這麽好的酒，你們家有幾壇？”
小二道：“迴客官，就這酒，咱家多的是，隻要客官開口，要多少有多少！”
淩全非笑了笑，“隻有酒不行啊，得有下酒菜。”
麵紗後麵的人說道：“來點花生就好了。”
淩全非笑道：“就依你吧。”
小二邊退邊想，花生？怎麽隻要花生？還以為能來個大生意，唉。
淩全非一邊喝著酒，一邊剝著花生。
他仔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女扮男裝，還遮住了臉，他想透過麵紗看清裏麵的臉，但那人不想讓他看到，微微低著頭。
淩全非道：“姑娘大好年華，為何將自己打扮成這樣？”
那女人道：“正因如此，這樣行走江湖方便。”
“可我若是姑娘，就不會女扮男裝後又戴著一頂遮紗帽，既顯眼，又可疑。”
“那是因為公子你本就是男人，才會這麽想，又怎麽能知道姑娘的心中想法？”
“可是姑娘不是被我一語道破了嗎？”
“還好世上像淩公子這樣的人並不多。”
確實不多，像淩全非這樣俊朗的男人世上不多，想他這樣耳朵靈敏的人就更少了。
站在櫃台邊昏昏欲睡的小二就一直還以為店中是兩個大男人。
淩全非喝了一杯酒，吃了一顆花生。
那女人道：“酒也喝了，花生也吃了，淩公子是不是要問話了？”
“問話？”
“你叫我來不是有話要問嗎？”
淩全非笑道：“怪了，怪了。”
“莫非公子不是寫信之人？”
“信？”
那女子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了淩全非，淩全非展開看到幾行字“臘月二十四，請與在下會上一麵。地點：曲星鎮名苑酒館。淩全非書。”
淩全非笑道：“巧了，我這也有一張。”
說罷，他也將一封信展放在桌上，這封信無論從筆跡還是信紙，都一模一樣，就連信的內容也幾乎一樣，隻有一點不同，信上寫著“臘月二十五，請於在下會上一麵。地點：曲星鎮名苑酒館。”
那女子驚道：“啊？這是同一個人寫的。”
淩全非點點頭道：“可我的這一封信，沒有留名，還和你時間差了一天。”
“這麽說，是另有其人？”
“不管那人是什麽目的，今天可能不會出現了。”
“為什麽？”
“他約我在明天相見，卻沒想到我今天就來，他的計劃恐怕被我這打亂了。”
“他又怎麽知道你今天會來？”
“他當然沒法知道，除非有人先告訴他了。”
忽然一陣紫霧騰起，淩全非和那女子捂住口鼻越出門外。待到煙霧散了之後，淩全非和那女子才走了進去，淩全非冷笑著：“我說的沒錯，果然會有人告訴他。”
“是那個小二？”
淩全非點點頭道：“我就知道那小二不是普通人。”
“你早已看出來了？”
他們邊說邊又坐迴原位，淩全非微笑著。
那女子又道：“那你為何不直接揭穿他？”
淩全非道：“那樣我們怎麽知道那個寫信人的身份和目的呢？”
“這麽說你現在知道他們的目的？”
“是他的目的。”
“你也知道他是誰了？”
“而且我也知道你是誰了。”
“哦？”
淩全非笑著說道：“隻是不知道你現在是叫孫巧兒還是上官玲瓏。”
那女子嗬嗬笑著，把遮紗帽一摘，帽子下原來真是一個美人，美到令天下男人都陶醉的女人。
淩全非也是男人，當然會不禁為之心動。這帽子底下的女人似乎已經不輸於天下任何女人了，可這女人偏偏不是孫巧兒，也不是上官玲瓏。這人是誰？
那女子笑著，笑得像朵花，花兒也沒她這麽美。
女子道：“我還以為淩公子的耳朵很靈的呢，居然把我聽成了別人。”
淩全非已經三十五歲了，雖然體會過女人的溫柔，嚐過女人的味道。但現在心裏的感覺卻無法形容，從未有過的感覺，又怎麽能形容？
淩全非道：“在下又不是神仙，怎能聽音辨人，小小技倆，還望姑娘莫要取笑。”
女子道：“沒想到風流倜儻的淩公子傻傻的，挺可愛的呀。”
傻傻的？可愛！
這些都是淩全非以前聽過的詞，從各種女人的香唇間說出來。但他卻從來沒有生起今天這種感覺，這種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淩全非故作鎮定，道：“還不知姑娘是誰？”
女子道：“我叫武淩嬌，公子也別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嬌兒就好。”
“嬌兒姑娘。”
武淩嬌撲哧笑道：“你這人好有意思，讓你叫人家嬌兒，還非要加個姑娘二字。”
淩全非也笑著，這個女人似乎已經將他的心牢牢抓在了手裏。
淩全非道：“嬌兒姑娘，我們可曾見過？”
武淩嬌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沒有。”
“那就怪了，為何他要叫上你，又要叫上我？”
“對了，你剛才說的他是誰？”
“本來已經確定了，現在卻又不確定了。”
“那麽本來你認為他是誰？”
“本來我認為你是上官玲瓏，那人定是羅武生！現在看來，既然你不是上官玲瓏，那麽他也就不一定是羅武生了。”
不知為何，一提到羅武生的名字，武淩嬌的眼就會瞪得如銅鈴般大，目色中透著絲絲殺意。原來一個，恬靜美麗女人居然變得有幾分令人生畏。
淩全非問道：“嬌兒姑娘認識羅武生？”
武淩嬌道：“豈止認識，我還和他交過手！”
淩全非更好奇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居然和羅武生那樣的人交過手，而且渾身看不出她受過什麽傷，難道這個女人比羅武生的武功更高一籌？
淩全非又問道：“巧兒姑娘到底是何人？又怎麽會和萬軍幫的人扯上關係？”
武淩嬌似乎有點疑惑，道：“什麽叫和萬軍幫的人扯上關係，我本就是萬軍幫的！那個羅武生，隻不過是一個粗胳膊粗腿的下等貨色，想進萬軍幫還不夠格呢！”
淩全非驚訝得拍了下桌子，羅武生不是萬軍幫的？武淩嬌才是萬軍幫的人？
這情況實在突然，原本淩全非腦中的種種推測都亂成一團，驚訝的他隻能說出兩個字，“什麽！？”
“怎麽？很奇怪嗎？”
“不不，你說羅武生不是萬軍幫的人？”
“他當然不是。”
“你說你是萬軍幫的人？”
“我當然是了。”
“你姓武。”
“嗯。”
“武俊剛是你什麽人？”
武淩嬌淡淡笑道：“他是我大哥。”
“果然沒錯。”淩全非嘀咕著。
武淩嬌道：“你這人真奇怪，一會兒大驚，一會兒低沉冷靜。果然男人是世上最最難懂的。”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豈不也是世上最令人難懂的？）淩全非並沒有說出這句話，因為他有更重要的問題要想。
羅武生既然不是萬軍幫的，便不是為了報武俊剛等人的仇，看來他隻是單純的想要齊英兒的身上的武功秘籍。但他又怎麽知道武功秘籍在齊英兒身上？單憑齊英兒是穆無涯的徒弟嗎？
這個武俊剛的妹妹武淩嬌又怎麽會和自己被一個人邀請到這裏？那個人到底是誰？
除此之外，淩全非還擔心武淩嬌若是知道齊英兒親手殺了自己的大哥，會不會去向齊英兒尋仇，那樣的話，齊英兒在哪都很危險了。萬軍幫的耳目手下遍及江湖，齊英兒還是一個孩子，又能逃到哪裏？
武淩嬌還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死在何人手裏，淩全非也稍稍鬆了口氣。
武淩嬌道：“淩公子放心，即便我知道是誰殺了我大哥，我也不會去報仇的。”
淩全非一臉驚異，莫非這女人會讀心不成？
武淩嬌迷人的笑著，說道：“我和他雖然是親兄妹，但我倆的感情遠比我倆的血緣淡得多，更何況，在江湖上，恩恩怨怨，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某一天莫名死掉？這種報仇的事，我也不會去做的，畢竟，我是個女人，女人怎麽能去隨便殺人呢？”
淩全非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的很不一般，甚至有點可怕。女人確實不必殺人，但她本身就是一種殺人利器，一種毒藥，一種專門用來殺男人的毒藥，她們殺人似乎從不見血。
淩全非不禁打了個寒噤，道：“嬌兒姑娘美貌過人，心腸也好得很。”
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漂亮，誇自己善良？淩全非不愧是個情場高手，也實在聰明，武淩嬌對他越來越有興趣了。
武淩嬌笑道：“沒想到淩公子的嘴真是比蜂蜜還要甜。”
淩全非忽然皺起了眉頭，看著武淩嬌道：“隻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武淩嬌收齊了笑容，“你是不是想問到底誰才是寫信之人？”
淩全非沒有說話。
“你認為我知道？”
淩全非仍然保持沉默。
武淩嬌又笑起來，笑聲依然令人銷魂癡醉：“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
“沒錯，我確實知道誰是寫信的人，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知道的呢？”
“因為你說過的話。”
“哦？”
“你說你曾經和羅武生交過手，還說他根本沒有資格加入萬軍幫。”
“我是說過，那又怎樣？”
“我觀察到姑娘的手，纖細修長，但右手食指和無名指的關節處卻有些成繭，想必是常年握筆才生出了繭。這是一雙從來沒有摸過兵刃的手，怎麽能和羅武生相敵？”
武淩嬌莞爾一笑，道：“淩公子眼神犀利，真是令人佩服。沒錯，寫信的人正是我自己！”
淩全非道：“而且你既不是萬軍幫的人，更不是武俊剛的妹妹，你到底是誰？”
“這你也能看出來？”
“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一個會置自己親哥哥生死而不顧的妹妹，血緣這個東西本就是濃濃的感情。你說自己是他妹妹，隻是因為武俊剛已死，而死人不能開口揭穿你罷了。”
武淩嬌露出一點愁容，道：“真的沒有嗎？天下真的沒有妹妹那樣對哥哥？”
“沒有。”
武淩嬌笑道：“你覺得我是個很危險的女人嗎？”
“……”
“那你為何還要坐在我對麵？這麽近的距離，不怕我一刀殺死你？”
“你殺不死我。”
“哦？”
“你壓根就不會武功。”
武淩嬌對眼前這個男人露出異樣的神情，是崇拜？還是愛慕？亦或是傷心。“我的確不能殺了你。”
淩全非看著這個女人，眼裏也顯出雜亂的感情，是不相信？還是失望？亦或是難過。
淩全非道：“你到底是誰？”
武淩嬌甜甜笑著，眼淚溢出眼角，說道：“無論我是誰，我都已經愛上你，我注定會是你的女人，你信不信？”
信？不信？這誰又能說的清？淩全非現在有些心神不定，但克製住自己，似乎要將一種特別的，強烈的欲望壓在內心的深井裏，不能放它出來。他需要鎮定下來，但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眼神柔情似水，好像還閃著淚光。
淩全非強壓著聲音說道：“你是誰？”
武淩嬌道：“不管我是誰，我都希望你不要卷進這件事來！”
“這已經成我的事！”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淩全非搖搖頭，依然說著同樣的話：“你是誰？”
武淩嬌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我沒法告訴你。”
“……為什麽？”
“我不想讓你死。”
“你告訴我，我就會死？”
武淩嬌點點頭，她的淚是真的，她的情也是真的。
淩全非淡淡笑道：“我不怕死。”
武淩嬌一怔，看著微笑著的淩全非，心中又是一陣酸痛，隨之又是一種無奈的笑浮現臉上。
武淩嬌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命運使然，如果你還是你，我卻不是我，我們一定可以長相廝守。”
這句話道盡了女子心中的無奈與傷痛，淩全非也有一種內心被針紮的感覺，但他卻不能露出絲毫感情。是不能？是不想？是無奈。
陽光已經高掛在當空，不知何時，天上有徐徐飄下雪來。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外傳來：“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