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太柴,菜太鹹,火候太過,如同嚼蠟……”金正喃喃自語,他對年惜送來的飯菜,頗有微詞。而這時,年惜也加入到了觀影的行列。


    沒吃幾口飯菜,金正就停止了進食,年惜端來的飯菜,顯然是特別加工的,金正實在是難以下咽。看來,年惜對金正使喚她,非常的不滿意,做了不少小動作呢。


    不理會,正在聚精會神觀看幻碟的幾人,金正離開廂房,去了前院,他招唿一個心術門弟子,再去給他弄點吃食。


    金正來到心術門的地盤,一點都沒有害怕的,就像在天龍國一般。那名心術門的弟子有些吃驚,不過他沒有受到門主他們的嗬斥,金正給的錢又多,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來繁弈城,是金正主動請纓的。雖然孟蟬、屠謀,以及金智慧是極力阻止,不過,金正還是說服了丁乙,攬下了這份差事。


    “天哥,小蟬姐,還有諸位閣員,大家不用這麽焦慮,你們不妨換位思考,要是你們處在心術門的位置,又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呢?心術門的年門主,大家都不陌生,心術門都是些什麽貨色,大家也不是不清楚。這群修真界最聰明的家夥,我想他們應該比我們,更加害怕才是,不是嗎?


    隻要是聰明人,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現在這局勢,大勢在我,這個狐狸窩,應該比其他人,看得更透徹才是。他們對待季德勝的態度,就已經很說明了問題,我有八九成的把握,順利完成任務。”


    這是六個小時前,在西鐵城,金正與丁乙他們,舉行網路會議,金正說的話。他這番與眾不同的見解,最終說服了,孟蟬和丁乙,獲得了這次出使心術門的機會。


    事實,也證明了金正對心術門的判斷,又過了一個時辰,年修把正在前院消食的金正,叫了過去。


    聽到年修喊他‘賢侄’,金正徹底放下心來。


    屋裏的三個老狐狸和小狐狸,看來已經取得了共識,金正臉上露出了微笑。


    “小金兄弟,我們想知道,忘川城的態度,你們準備怎樣和我們合作?”王世琛待金正進來後,問道。


    金正一改先前輕狂的態度,正色道:“我們與心術門有著長久的友誼,兩年前,我們一起共同對付了,神獸宮和五雷正教。年門主和年惜師姐,都曾做客忘川城。喔,忘記說了,忘川城大撤退之後,我們已經不再稱我們是忘川城人了,我們私下稱自己是天龍國人。”


    金正看著危襟正坐的三人,繼續說道:“我們非常重視,與心術門的友誼,還想延續我們的合作,隻要大家同意,天龍國將開放大部分的高端武器采購,提升心術門的實力……”


    年修打斷了金正的話,對金正說道:“賢侄,我們不懷疑天龍國的誠意,不過,顯然你還沒有明白我們心術門的態度,我就直說了吧,我們心術門,想要加入你們天龍國,賢侄,你意下如何?”


    金正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心術門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已經超出了,他原先的設計。


    原來的計劃,是向心術門提供兩百具升級的火鳳凰傀儡,五十萬發子彈,以防萬一,這些出口型的火鳳凰傀儡上會設置後門,同時,天龍國會派出一支,百十人的使團,進駐心術門……


    沒想到,年修會提出一個更激進的方案。


    看到金正一臉震驚,年修有些得意,他向金正說道:“賢侄,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十分氣運,天龍國已得三分,剩下七分,為各個勢力所占。賢侄應該會同意,我的觀點吧?”


    金正點了點頭,如果地底世界,現在全部聯合起來,鐵板一塊,那沒得說,天龍國勢必還要蟄伏兩三年。正是因為各個勢力,相互之間彼此對立,誰都不服誰,才會形成這種局麵。這也正是如此,天龍國大議會,才要強力要推動,經略地底世界的大戰略。


    年修繼續說道:“天下群雄,單個看,煌煌燁燁,可是聚合在一起,卻是一盤散沙。以諸位之能,不會看不出來。也許你們已經製定出了,攻打地底世界的計劃,對麽?”


    金正誠懇的,再度點了點頭。


    年修道:“傀儡道,乃是天底下最邪門的道法,隻要有足夠的資源,就能源源不斷的生產出道兵。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已經占領了通往地表的地下通道。你們擁有無盡的資源,你們不怕打消耗戰。你們占據了地下通道的入口,進可攻,退可守,本來就處於不敗之地,此消彼長,就算時運一時不濟,最終的勝利者,還是你們,我的分析沒錯吧?”


    金正由衷欽佩年修的分析,他不禁鼓掌叫好,站起身來,心中塊壘盡去,縱聲大笑起來。


    半晌,金正止住笑聲問道:“年門主,你的分析,絲絲入扣,非常精辟,隻是在下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還未想通,還望年門主賜教。”


    年修道:“請講!”


    金正道:“當今道門林立,各有道統傳承,恕我直言,天下之爭,也是大道之爭,天龍國,自代表傀儡道,心術門則代表念師一道,諸位難道不怕被我們奪了道統麽?”


    王世琛道:“道統算個球,人、地雙失,道統還有個屁的意義。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具體躲在那裏,但大體上,也猜得出方位。西部世界,除了神念宮稍有實力,其他勢力,根本就不堪一擊。天龍國兵出西方,西部世界毫無抵抗之力,西北、西南,古道原,勢必成為最前線,心術門、神獸宮、神刀門、鐵劍派、神木宮、金葵派、寶鼎宗……這些門派,各自分屬不同陣營,所謂刀槍無眼,我們心術門,憑什麽要做馬前卒?”


    原來他是這樣分析的。


    金正笑了起來。


    “王大宗師,您這樣說,也說得通,不過,我還是想跟各位解釋一下。其實我們天龍國的組成,年門主是比較清楚的。可以說包羅萬象,像我,原本就是出自神水宮,此外天龍國裏麵還有神獸宮、五雷正教……等,各個勢力的人,大家資質各不相同,可是合作無間,為什麽?因為傀儡道,乃是天底下最特殊的存在。首先,我們沒有門檻一說,任何資質的人都可以修煉,即便是凡人也能學習。天哥最得意的六個弟子,其中就有四人,沒有修真資質。


    其次,傀儡道,乃是煌煌大道,具有其他道門,都不具備的包容性,兼容萬法。我們不會消滅各個道宗,摧毀傳承,而是運用修真科技,結合傀儡術,讓各個道門,獲得更大的提升。


    最後一點,我們傀儡道,乃是這世間最文明,最先進,最進步的道門,我們的目的,不是摧毀各個文明,也不是掠奪資源財富,我們注重建設,注重發展,注重民生,注重未來。”


    年惜問道:“金師弟,要是我們全宗加入天龍國,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學習傀儡術?這個會不會,有什麽限製呢?”


    金正道:“隻要大家能夠遵守天龍國的律法,主要是消除對凡人的歧視和偏見,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不過,這件事茲事體大,我還是要請示一下天哥他們,諸位請稍候。”


    年修他們原本以為,金正會迴去,跟丁乙他們開個會什麽的,沒想到,金正直接在他們麵前,秀起了傀儡術。


    金正,好歹也是靈級高階的傀儡師。他手中各種資源齊備,不一會兒,就在房中建構了一座啟靈幻陣,他摘下身上的玉符,作為連接天網的陣眼,啟動陣法,很快就聯係上了天龍國的諸位高層。


    年修他們都簇擁在金正身後,看著眼前的幻陣。


    很快,幻陣中就出現了丁乙的形象,他神情有些萎靡,精神不大好,看來是又熬夜了。


    看到金正和年修他們,丁乙還是強打精神,向眾人,問了聲好。


    金正把出使心術門的始末,向丁乙做了匯報,丁乙當然是喜聞樂見這種情形。要知道,心術門,可是有兩位大宗師,天龍國有心術門的加入,那可真是如虎添翼。這是一件大好事,他當然不會拒絕,他欣然接受了心術門的請求。


    畫麵再度切換到了另外一邊,由孟蟬領銜的行政團隊,再度和金正他們進行了接駁。


    孟蟬打心底,討厭心術門的眾人,尤其討厭那個狐狸精似的年惜,但是,這隻是她個人的喜好,她不能因為個人的喜好,壞了眼前的大好局麵,畢竟現在大家談的可是政治。


    雙方立刻就一些具體事項,展開了熱情友好的討論……


    而此刻,練複生則麵臨到了,他人生最危險的時刻。他沒想到自己忍辱負重,為宗門鞠躬盡瘁,到頭來,會落到現在這種下場。


    為了宗門,他犧牲了兩個徒弟。為了宗門,還搭上了汪昉一身的修行,自己最疼愛的徒兒,也被化凡,幾乎成為一個廢人。他做出了這樣大的犧牲,換來的,卻是蔣家父子對他的猜忌,和仇視。他的心在淌血。


    望著六位同門,毫無情感的,冰冷雙眸,他的心沉了下去。他的身上,還插著一把斷劍,那是他被偷襲時留下的。


    偷襲他的見培書,此刻正大口的嘔血。同樣是玄級高階的念師,在實力上,還是有很大差別。練複生不愧是神念宮,最接近大宗師的人物,西部第一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


    見培書雖然模樣淒慘,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笑,他偷襲練複生的武器,還插在練複生身上呢!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殺我?我做錯了什麽?你們告訴我!……”痛徹心扉的不是還插在後背的蛇吻劍,而是宗門對他的背棄。


    他一心為了宗門,沒想到到頭來,蔣家父子還是容不下他。而這六位同門為虎作倀,顯然是要取他性命。


    “田中信,當年,你被萬馬堂追殺,是誰救了你?張元,是誰幫你,搶迴了獨子?管玲,你老公的大仇,又是誰幫你報的?徐繼勇,葛大洪……


    算了……今天你們出現在這裏,已經說明了一切!是我有眼無珠,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誤以為將心比心,大家都會與我一樣,哈、哈、哈……原來,隻是我一廂情願……”練複生縱聲大笑,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圍攻他的六人,默默的看著他,臉上都帶著冷漠。


    “宮主容不下你,你讓我們怎麽辦?老子一家大小都在宗門,你讓老子怎麽選擇?老練,你不用怪我們,誰讓你,擋了別人的道呢?來年,我們會給你多燒點紙錢,你就安心的去吧……”一個同門說道。


    練複生緩緩將身上的斷劍拔出。


    “就憑你們這幾個宵小、癟三,也想取老夫性命?”練複生冷冷說道。


    見培書道:“練複生,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別想著逃脫了,你的魂燈,老子已經給你動了手腳,燈撚子上加了‘一寸冰’沒了這件古寶,你就是一隻病貓,哥幾個,還等什麽,並肩子上啊!”他一揚手,九塊‘五色神石’,變幻著色彩,向練複生劈頭蓋臉打了過去。


    於此同時,田中信等人也釋放出各種武器,向練複生打去。


    四十九口飛刀,像濃霧一般的毒砂,此外還有吞吐著劍芒的追魂陰陽劍,嗚嗚作響的四隻蕩魂鈴。五十米開外,四支牽引箭,引弓不發,隨時準備偷襲。


    練複生大吼一聲,身上衣衫鼓起。青色泛藍的點點火苗,憑空出現,這是練複生的絕技幽冥鬼火,


    “小心他的冥火,大家的法器,不要靠的太近了,困住他!”張元大聲向同伴喊道。


    “赤地千裏!烈火燎原!……”練複生一連施展出了,好幾種極耗法力的秘術,奈何這些同門,知根知底,他們對練複生的術法,非常熟悉,應對得法,也不和他單打獨鬥,也不和他硬碰硬,隻是用陣法與他纏鬥。


    練複生左衝右闖,奈何他的對手,防守得密不透風。大家都是念師,心動、物動,遠遠的包圍著練複生,驅動法器,圍攻他。趁他病,要他命!他們的作戰意圖,非常明顯。


    見培書的‘五色神石’,是用各種色彩斑斕的晶石和石英石煉製的。五色迷人眼,不斷的變幻各種耀眼的色彩,光彩奪目,除了迷惑對手,還能傷害對手神識。


    張元的奪命毒砂,不僅能隔絕一部分神識,而且介乎於無形有形之間,不斷變化,十分陰毒。


    田中信的四十九口飛刀,雖然中規中矩,但是他的刀陣,堂堂正正,最是難破。


    葛大洪的追魂陰陽劍,則是如陰魂不散的奪命刺客,隨時伺機而動,防不勝防。


    管玲的蕩魂鈴,勾魂奪魄,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忽左忽右。每一次響起,都引得練複生,身上的靈力,發生劇烈震蕩,幾乎不能專心對敵。


    還有徐繼勇的奪命牽引箭,速度驚人,像毒蛇一般,躲在暗處,隨時準備擇人而噬,更是不易提防。


    如果單打獨鬥,這六個同門,沒一個是練複生的對手。就算一對二,一對三,練複生也有七成的把握,擊殺對手。可是現在是一對六,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極限。而且大家師出同門,都太了解對手的神通技能。這又增加了他突圍的難度。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六個念力宗師,擺出六合陣,將練複生團團圍住,不停的消耗他的靈力,不停的騷擾攻擊。就算練複生想要與對手同歸於盡,幾乎都不可能。


    練複生的這六個同門,他們沒有感情,他們冷酷無情。他們在扁山布好陣勢,由見培書偷襲,六人再合擊,早就規劃出了置練複生死地的方案。這一次行動,幾人是勢在必得。


    “老練,你還是乖乖授首,還掙紮個什麽勁呢?這扁山的落楓坡,山色絕美,你喪命於此,也給這扁山,增色不少。日後,我們師兄弟,每年都會來這裏祭拜你的,你安心的去吧……”


    徐繼勇神識鎖定著練複生的身形,奪命牽引箭,引弓不發,給練複生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威懾,同時他的話,不停的散播著滿滿的負能量,瓦解著,練複生的鬥誌……


    遊鬥了差不多十來分鍾,六人心裏暗暗咂舌,這練複生好頑強、堅韌,好硬的命!六人合鬥,都不能將他,頃刻擊殺。不愧是宗門最強大的宗師。


    七個人一路,從山腳交戰到半山腰。練複生身上,最少負傷十七八處,他渾身淌血,喘氣如牛。


    他的對手,除了見培書,先前被他一掌打得嘔血,其他幾人都完好無損。


    隻是田中信的四十九口飛刀,現在隻剩下了十三口,其他的飛刀,都被練複生熔掉了。葛大洪的追魂陰陽劍,隻剩下了一口陰劍,張元的奪命毒砂,最少失去了七成。


    不過見培書的九塊‘五色神石’,沒什麽變化,管玲的蕩魂鈴,也安好無損,徐繼勇的牽引箭,還在他的弓上搭著。


    練複生從儲物手環裏麵,取出了魂燈。見培書說得不錯,這件古寶,的確是被他動了手腳。難怪見培書執意要在神火宮,試驗分神鏡,借魂燈去布置。


    這件古寶,乃是蔣萬水當初送給自己的重寶,因為這盞魂燈,自己闖下了赫赫聲名,因為這盞魂燈,自己漠視了兩位弟子的離世,大徒弟成了廢人,四徒弟被化凡……


    這件師門重寶,給自己帶來了無數名望,也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傷痛。


    “這件寶貝,想必也是蔣興霸,要你們務必帶迴的吧?”練複生手舉著魂燈,臉上無悲無喜。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斷龍崖,微微歎了口氣。


    他一身的靈力,這時已消耗得七七八八,已經無法再支撐他繼續逃命了。他的這六個同門,如跗骨之蛆,他想要全身而退,現在看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包圍他的六人沒有出聲,默認了這件事。


    練複生拚著最後的靈力,猛的將手中的古寶,惡狠狠砸向了身後的斷龍崖。


    “我也不奢求,你們會饒過汪昉、趙勝的性命,我有眼無珠入錯宗門,他們也是有眼無珠,跟錯了老師,這是我師徒的命數。不過,你們也不要得意忘形,我還有一個徒弟,她會為我報仇的,見培書、田中信、葛大洪、張元、管玲、徐繼勇,你們聽好了,三年,不出三年,我的徒兒,就會摘下你們六位的狗頭,為我報仇雪恨的。”練複生大聲說道。


    管玲冷笑道:“你不會說的是,紫蘇那個賤貨吧?一個一身資質,都化為烏有的賤種,你竟然會相信,她能給你報仇,你慢慢在下麵等吧。”


    管玲催動蕩魂鈴。


    “練複生,喪鍾已響,還不,快快納命來。”


    練複生轉過身去,不再去看這幾個同門,他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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