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身?贖什麽身?我是自願來的,這裏沒有賣身契,我們的身份令牌也沒有被扣著,小哥哥你誤會了。”小舞向丁乙解釋道。


    都是被幻碟誤導了,現實中的情形,和幻碟故事完全不一樣。丁乙有些懊惱,搞了半天,自己是鬧了一個烏龍事件。


    丁乙沉思了一會兒,道:“小舞姑娘,你為什麽不找個體麵一點的工作,比如去餐廳做服務生,或者去商店做營業員什麽的。”


    他還是有些想不通,小舞會自甘墮落來這種地方,靠出賣**為生。小舞長得還算漂亮,有手有腳的,做什麽,不比做這個強?


    “我娘親身體不好,我父親一個月掙的錢還不夠我娘親的藥錢,我下麵還有弟妹要養活,我們家還有一大筆的債務需要償還……”小舞咬著嘴唇,向丁乙解釋道。


    丁乙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扣彈。半晌他又問道:“小舞姑娘,據我所知,不是每一個修真者都是有錢人,你請我喝的忘憂酒,我沒猜錯的話,起碼價值要在二十金元以上……”


    盼盼姐還留在房間裏麵,她看到丁乙眼睛望向她,連忙說道:“小公子,這酒算是我們繡春坊請小公子的,不要錢……”


    丁乙搖了搖頭,繼續道:“我聽說,有一些修真者喜歡白嫖,你這樣,不是在給自己增加債務麽?我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說實話,就我這副尊容,你也絕對不會看得上,說吧,為什麽要我留宿?”


    小舞的臉色有些慘白,她不敢直視丁乙的目光。


    她跪了下來。


    “我想改變我的命運,我不想麵對我不喜歡的客人,我不想一直做下賤的工作……我想改變我的人生,我已經欠盼盼姐很多錢了,也不在乎再增加一些,我想要一個孩子,一個修真者的孩子,能夠徹底改變我的命運……”小舞垂著頭低聲說道。


    丁乙點了點頭。


    “修真者的孩子,也不一定是修真者,你看那些世家的後人就可以知道,再說如果春風一度,就能懷上孩子,那所有的青樓還開的下去麽?”


    “我請了送子娘娘,我準備了準生咒,我還買了秘藥……”小舞有些亢奮。


    丁乙歎了口氣,正色道:“小舞姑娘,你都能夠備齊這些,難道那些世家的人,沒條件做到?這些都是騙人的,要是這些法子管用,那還要帝國科研院做什麽?幾百年來,帝國一直就在研究這個,到現在也沒有成功。小舞姑娘,你不要輕信這些謊言,這都是騙人的。”


    “不管怎麽說,你我也是有緣,我既然出手了,就絕對會幫到底。”丁乙右手抬起,儲物手環裏麵,開始往外下起金元雨來。


    ‘叮叮當當’的金元,相互撞擊,發出動人的聲響,不一會兒就布滿了整張桌麵。


    “這是一萬金元,我想這足夠還清,你所有的債務了,以後做個正經營生吧,你還年輕,長得還這麽漂亮。”


    小舞和盼盼姐都驚呆了,她們都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黑小子,會這麽有錢,隨手就是萬金相送……


    丁乙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小舞,又看了看盼盼姐。


    “小舞姑娘,我剛才跟你說了謊話,其實我不滿十六,我不能留宿,而且我心裏,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麽,就這樣吧。”說完,他走出了房門。


    小舞追了出去,月華如水,可是已沒有了那人的蹤跡,那個黝黑的少年已經無影無蹤……


    小舞蹲在地上大哭起來。這是一個純粹的修真者,明知道小舞是在利用他,可是仍然願意幫助她,不圖名利,是小舞在這滾滾紅塵裏麵,遇到的唯一的一個對她真心的人。


    小舞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哭的這樣傷心,她什麽都沒有失去,相反她還獲得了很多。一萬金元的財富,很多商人都不見得有這麽大一筆財富。


    “小舞,你哭什麽哭,這麽豪氣的恩客,送了這麽大一筆錢給你,你以後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活,這多好。你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麽你還哭得死去活來的?”盼盼姐有些眼熱,小舞的際遇。


    誰能想,到那個黑小子,不僅是個實力強大的修真者,而且還這麽豪爽呢,要是自己先前對他好一點,沒準他打賞的錢,也不會少吧。經營這家繡春坊也有不少時日了,像這種豪客還是第一次遇到呢,盼盼姐也有些唏噓。


    丁乙從繡春坊的前門離開,前麵要比後巷熱鬧多了,這裏燈紅酒綠,都是些花錢買笑,及時行樂的人。丁乙也花了錢,而且是花了大價錢,不過他一點都不快樂。心裏麵相反還有些難受。


    抬頭望著皎潔的明月,他的心裏沉甸甸的。


    來到往生祠,老和尚還沒有到,這是他們相約的地點。忘川城的往生祠,是和其他城市不大一樣的。因為靠近黃泉天坑,據說是離地府最近的往生祠,來這邊供奉先人靈位的特別多,不僅有本地的,還有其他地方的世家,在這裏也修有靈堂,所以這裏的往生祠,規模特別大。


    靈塔,靈堂,還有很多鬼怪神仙的畫像,石像,木偶……


    這邊不僅僅是個拜祭的場所,同時還供人參觀,接受‘死’文化的教育。


    往生祠這邊,每天都有法事,這裏提供一條龍的服務,那些從事殯葬服務的人裏麵,丁乙發現還有修真者。尤其是那個樂師,一曲《安魂曲》吹得悱惻纏綿,讓人心神??醉,肝腸??斷……


    丁乙原本還準備在這裏等老禪師的,聽那樂師吹笙奏樂,又聽到這邊無數人在哀嚎,他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了,隻好再度離開。幸好這樂師水平極高,這樂曲隻在往生祠內迴響,並不傳到外麵去。


    丁乙就納悶了,一個宗師級的高手,每個月領幾百金元上下的政府津貼,就算不幹活,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的,幹嘛去從事這殯葬活動,做著吹奏哀樂的營生。


    往生祠周邊的商業氛圍,非常活躍,大多是和殯葬相關的商業活動。這裏也有不少修真者。這些修真者,絕大多數都從事占卜業。打簽、算卦,測字,看相……


    這還是晚上,白天還有看風水的,整條街道,一大半的人都在從事這種營生。在這裏算前程、算姻緣、起名字、去太歲……價格也不貴,幾個銅板就行。那些修真者非常敬業,絕不會因為隻是幾個銅板,而態度不好……


    丁乙對預測這件事,沒什麽興趣,或者說他根本不敢讓那些人幫他預測。要知道,兩個多月前,他就是被人準確的預測到,會出現在天晶大陸,天道門金城的藏書密庫裏。


    這些搞預測的人,丁乙對他們有著莫名的恐懼。他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種無法預知的恐懼,讓丁乙經過這些人的時後,腳步無形中都加快不少。


    無視上前招攬生意的命理師,這些家夥裏麵有修真者,也有凡人。丁乙對凡人到沒有什麽畏懼,他隻是對混雜在中間的那幾個修真者,懷著很深的戒心。生怕自己會被人看破行藏。


    這些修真者都是不缺錢的主,他們混跡市井,隻是在這裏修行,提升他們的預測能力。


    “這位朋友,請留步。”一個年級大約在三旬,蓄著山羊胡子中年人叫住了丁乙。


    該死,又是修真者!丁乙對修真者的靈魂波動異常敏感。眼前的山羊胡子,還是一個宗師級別的高手,丁乙心裏有些忐忑。


    丁乙扭過頭,冷冷的望著對方。


    “走過路過的行人千千萬,萬萬千,在下還是第一次,見過小兄弟這種相貌的,不知可否留步,讓在下好生端詳……”山羊胡子正色說道。


    丁乙當然知道,山羊胡子為什麽會這樣說。因為他帶著一副幻靈麵具。


    “這位大師,在下帶了麵具,你覺得奇怪,理所當然,大家都是江湖同道,江湖險惡,在下有情非得已的苦衷,卻是讓大師您失望了。”丁乙向那人拱了拱手。


    那人點了點頭,不過並沒有退下去。


    “實不相瞞,在下還是一位望氣士,小兄弟,你很有些不凡,不知能否移步一敘呢?”這人很有些難纏。


    丁乙沉吟片刻,道:“相逢就是緣分,在下要去前麵的安生酒樓喝酒,大師如果有興趣,不妨一同來坐坐。”


    算算時間,邱一泓應該就快要到了,與其在這邊和這人糾纏不清,這裏是這人的地盤,還不如去酒樓那邊。一來人要少很多,再則,那邊目標顯眼一些,也方便老禪師找過來。


    山羊胡子點了點頭,迴頭對其中一個命理師道:“小馬幫我收拾一下,我陪這位小兄弟喝酒去。”


    一個年輕人向他揮了揮手。山羊胡子興高采烈的跟了過來。


    丁乙心裏一麵在猜測這山羊胡子的目的,一麵在暗自思考對策。


    “我叫吳天,大師稱唿我小吳就好了。”丁乙不動聲色的與那人交談。


    “卜戰,天機府策士。”山羊胡子簡單迴答道。


    不過他卻不知道,丁乙聽到他的介紹後,心裏更是忐忑不安起來。


    天機府,一般的人不清楚,以為那隻是一個江湖門派,丁乙可是對這天機府,有著一定了解的。薛忍還在身邊的時候,這個內政部的官員,跟他梳理過帝國的一些權力機構,很多門派背景都跟丁乙詳細講解過。


    這天機府,正是國師道源的勢力之一,是有別於天廟的一個以預測為主的門派。


    天機府和天廟,做的都是預測的事情,隻不過天廟在大祭司輝的領導下,有些不鳥道源。道源隻有借助天機府的力量,去做一些預測。軍部、內政部、國安部……好些部會裏麵,都有天機府的人。天機府這個門派依托上層,實力非同小可。


    上一次成功抓捕丁乙,就是天機府的幾位大學士,給道源提供的情報。


    冤家路窄,沒想到這一次,在往生祠這邊,會遇到天機府的人,這可真是晦氣。丁乙暗自想到。


    丁乙臉上帶著幻靈麵具,卜戰還看不透丁乙真實的麵龐,其實這個時候,丁乙已經是頭皮開始發炸了。


    安生酒樓,是全天二十四小時營業。畢竟,往生祠就在旁邊,這死人的事情,誰也說不好。每天都會有人往生,有的人是白天去世,有的則是在夜晚。不論是守靈的,還是祭祀的,大家都要吃飯不是。


    不過今天安生酒樓人不多,隻有兩桌披麻戴孝的人,在一樓吃飯,丁乙直接帶著卜戰,上了二樓。


    安生酒樓隻賣一種酒,苦艾酒,菜則全部都是一些冷盤。


    丁乙給卜戰倒上一杯酒,兩人算是正式開始了聊天。


    “你不用摘下麵具,我不是那麽八卦的人,我隻對預測的結果感興趣。”卜戰輕輕抿了一口酒,慢條斯理的說道。


    丁乙點了點頭。


    “一般人氣運如練,資質色彩分明,小兄弟的卻是和一般人大不相同。”卜戰解釋道。


    宗孝也會望氣術,這門法術還傳授了慕浩然。宗孝和慕浩然都用望氣術,觀測過丁乙的‘氣’。丁乙毫不奇怪,自己不同於一般的‘氣’。


    “小兄弟,你是披星戴月之相,氣運如璀璨星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丁乙揉了揉眉心道:“我的資質天賦一塌糊塗,不比那些如華蓋,如光練的……我是混靈資質,差得要命。”


    卜戰道:“不能這樣說,小兄弟應該年紀也不大,你這個歲數,如果資質天賦一塌糊塗,怎麽可能會晉升到靈級?而且你不是混靈資質,是碎靈資質。你應該知道,被稱作五百年不世出的,小魔神丁乙吧?他就是碎靈資質,所以你這種資質不是不好,而是非常的好,是和天、地、人、三靈比肩,屬於絕頂資質……”


    丁乙聽對方還談到自己,心都懸了起來。不過顯然對方,應該還不知道,對麵坐的就是丁乙本人。


    “科研院有一種新的說法,我很是讚成。根據光譜學,以前大家都認定,越是純粹,越是單一的資質,就越好。可是小魔神橫空出世,徹底的顛覆了這種理論。普天之下,誰敢說他的資質天賦,強過小魔神?誰能夠在不到十一二歲,就接連捧得麒麟獎和飛天獎?這種資質不算逆天,優秀,還有那種資質可以超越它?”


    丁乙嘬了一口酒,這種苦澀的滋味,丁乙不是很喜歡。他繼續聽,卜戰在那邊高談闊論。


    “丁乙閣下那種,被稱作‘大破大立’資質。是五百年才誕生的絕佳資質,現在沒有誰會對所謂的碎靈資質,再輕忽了。”


    丁乙故意道:“卜戰大師,我也是碎靈資質,您看我是否也能像小魔神丁乙那樣,有如此造化?”


    卜戰一口苦艾酒噴了出來。


    “對不起,在下失態了,小吳啊,這世事都有兩麵,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福禍相依,也不全然都是好事,小魔神如魁星橫空出世,一時間掩去了其他人的光芒,可是到頭來,是個什麽樣結果呢?身死道消,命隕離海。唉!”卜戰長歎一口氣。


    丁乙連忙跟他把酒杯的酒滿上。


    “卜戰大師,我前些日子聽說,小魔神大鬧岩凱監獄,組織暴獄,沒聽說他離世的消息,您是不是搞錯了?”丁乙故意試探道。


    卜戰道:“早先,我也以為小魔神沒死,不過後來又有消息傳過來,原來那不過是小魔神的至交好友,鐵鑄城的鹿源,製作的一個小魔神的人偶……”


    “鹿源也算是個好漢子,不滿帝國的作為,要為好友討個公道,這才犯下如此大案,以三千死士,一萬傀儡軍團,與岩守、石手、昆山、闕下四座軍營大戰,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什麽?還有這等事情?那後來呢?”丁乙大駭,一時間他已是六神無主,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還能怎樣?這是叛亂大罪,鹿源雖然實力不差,可畢竟隻是玄級的實力,他率領的傀儡軍團再是厲害,也拚不過十六位大宗師率領的軍陣,他死了,以一種殉道的方式,去追隨他的朋友小魔神去了。”


    鹿源死了?那個渾身都洋溢著鬥誌,那個極擅邏輯,思維敏捷,充滿熱情的鹿源師兄死了?


    丁乙腦袋嗡嗡作響,他還不能接受,卜戰說的這個消息。


    鹿源是什麽人?他是這世上資質天賦、頭腦最頂尖的天驕人物,鐵鑄城內定的接班人,他怎麽可能會死?


    傀儡係現在這種現況,還需要他整合,還需要他領導,千頭萬緒,方方麵麵,都需要他,他怎麽可能,去殉道?不應該啊,丁乙想不通,也不敢再想。


    他心如刀割,心亂如麻……


    “前天,他的屍身就火化了,陣法大宗師李鈺親自為他舉辦的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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