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迴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出來尋找他們的寧進。


    寧進看到丁乙渾身都是水漬,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丁乙便聲稱是和袁真在水池邊上玩水弄得。寧進對此深表懷疑,因為寧進剛剛從哪裏經過,那邊的地上都是幹幹的,不過他不會去追究丁乙的說謊。至於袁真,丁乙推說他迴去換衣服去了也被他支吾了過去。


    兩點鍾趙剛就準時的到達了操場,跟他一起到達操場的還是上午的原班人馬。


    下午的集訓是以站樁開始。


    丁乙和另外五名受傷的學生這一次受到了優待,可以不用跟著站樁,不過丁乙不想搞特殊化,還是和大家一起站。他心裏還是有著一個怪誕的想法,就是真正的去了解一下自己的的身體,看看自己和其他同學的差異,看看自己能否覺醒。


    站樁的時間是一個鍾頭,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還是讓這丁乙吃足了苦頭,丁乙在站了十幾分鍾後,身體就出現了劇烈的反應,渾身抖如篩糠,汗如出漿。這個簡單的動作也能充分的看得出一個人的身體素質,丁乙無疑又是吊車尾的存在。


    暑假的兩場大病,透支了丁乙相當程度的體能。麵對高強度的體能訓練,他著實有些吃不消。場外的不少人都開始又在對丁乙指指點點了。


    “丁乙出列。”趙剛在場邊喊道。


    丁乙晃晃悠悠的走出隊伍,齊休看了一眼麵前倔強的少年說道:“你到旁邊去休息。”


    “我不!我還能堅持!”麵前的小男孩並不領情。


    趙剛看著和齊休對話的少年微微頷首,修真者要的就是這種敢於逆天改命,不畏艱辛,逆流而上的心性。


    “你敢抗命?”齊休怒道。


    “我……”丁乙還想解釋,一道黃光‘嗖’的一聲已射入他的嘴裏,丁乙剛想將這不明物體從嘴裏吐掉,耳邊傳來齊休細若蚊蚋的聲音。


    “這是黃芽丹,固本培元的丹藥,就憑你現在的身體,無謂的堅持隻會壞了你的根基,修真,修真,不僅是要有好的心性,還要有與之匹配的身體,你先下去好好想想吧。”


    滿臉羞澀的走到了場邊,和桑克佑他們坐在了一起。


    黃芽丹入口即化,其實這藥十分辛辣,味道並不好,而且入喉之後,就像一團火順著食道進入胃中,繼而再向下抵達小腹。就像一根火把被扔到柴火垛的下麵,這藥的效力登時發作。


    丁乙感覺此時肚子裏麵,就像是突然被人放進了一塊燒紅的木炭,那種突如其來的灼熱感,讓他麵色登時大變。想起以前觀看幻碟,幻碟中的男主服藥後的動作,也立馬有樣學樣的盤腿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心守意。雙手捏個拈花手型,全力感受這藥丸的藥力……


    趙剛、齊休看到丁乙的模樣,隻覺得好笑。果然丁乙剛剛擺出一副修道的模樣,腹中就傳來一陣陣猶如刀絞般的劇痛,頃刻小腹中又傳出雷鳴一般的聲響。


    一聲似怨歎,又似抗議的聲響‘噗’,登時讓坐在他身邊的一眾同學一個個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仙風道骨的修道動作隻擺了不到半分鍾,丁乙就不得不提著褲子向廁所衝鋒了。


    這黃芽丹,還真是培元固本的上好丹藥,在排泄了一通濁氣汙穢之後,丁乙明顯的感覺到了身體機能有了不錯的改善。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從廁所出來後一陣神清氣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上黏黏糊糊的,想必是那藥力發作之後身體排除的汙濁之物。


    這黃芽丹,還真是不錯。不過丁乙也知道像這樣的藥丸可不好弄到,這不是光有錢就能買的到的,這可是要達到一定的級別或者有專門的管道才能弄得到的。


    黃芽丹,其實是丹藥裏麵比較低端的丹藥。一般都是修真門派作為新人的福利。發放數量不等的這類型丹藥,為新入門的弟子伐毛洗髓,培元築基之用。但是即便是這最簡單的丹藥,市麵上也是買不到的,這便是國家的政策。就好比城外的鄉民,國家的糧食明明多得釀酒都用不完,就是不肯拿出一部分用來救濟這些窮苦人。


    和阿東一起迴到了操場,阿東是專門給丁乙送手紙的。丁乙對林沐風身邊的這個小廝印象非常好,不僅幹活任勞任怨,而且心細如發,細致周到,不然僅僅是方才,也會讓人陷入窘境。丁乙問過了這個隻比自己大兩歲的男孩,原來他也是鄉民出身。


    在水池邊上又重新洗漱過了一遍,阿東甚至還給丁乙搓了個澡。除去一身的汙垢,丁乙隻覺得神清氣爽。


    迴來的時候,站樁已過,大家都在休息。


    齊休看了一眼丁乙,走出人群,叫了聲‘集合’。集訓的少年們連忙又進入操場,列隊站好。齊休扭頭吩咐兩名腿部受傷嚴重的學生也歸了隊,這才開始了下麵的集訓。


    齊休培訓的科目是魔音灌腦。


    這有點類似慕嫣然的《醍醐引》是誘發人體潛能,在高頻的聲波下對修行者的精神場域進行震蕩,激發修行者的本能,提升精神力的一種手段。


    二十四名學生按要求從場邊搬過來坐墊,盤膝坐好後,齊休開始了他的施法。


    齊休手裏拿著一個‘喊聲公’大喇叭,舌綻驚雷:“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嗡嗡的魔音,似響鼓在耳邊擂起,又像是春雷在腦海炸響,眾學生此刻無不屏息垂首,收斂心田,全力去抵禦這延綿不絕的聲響。


    齊休的這個大喇叭,居然也是一件修真物品,陣陣魔音像一根根細小的銀針,穿透耳膜,直達腦海。在每個人的腦域,掀起了驚濤駭浪。


    眾人就像是駕著小舢板在風暴洋的中心,遭遇到了狂暴的颶風侵襲,海麵上排山倒海的巨浪,海麵下則是可怕的漩渦、海怪,小舢板岌岌可危,好像隨時都可能會翻覆……


    場外的人就看到,原先直直坐立的學生,這時一個個前傾後倒,左右搖擺,一個個麵色慘白,神情痛苦。


    丁乙剛開始也和其他同學沒有兩樣,在苦苦掙紮,疲憊不堪。不過這個時候,他的那個聯想學習方法,被他用了出來,於是同樣是在汪洋大海上的小舢板上,小舢板連同小舢板上的眾人的屬性發生了根本變化。


    木質的舢板變成了全金屬外殼,一個個同學全部都變成了身著各種金屬外殼的傀儡。


    桑克佑的形象是一個跛腳的壯漢是這船上的大副,趙令城則是二副,其他的各個同學或者是水手,或者是廚師,三個女同學則是船上的服務員……


    丁乙是這艘船的船長。


    而這艘船分明就是一具船型的具狀傀儡!


    “左滿舵,劉英傑你個笨蛋,你想把我們帶進漩渦裏麵嗎……”


    “顧少雄你帶三個人去堵住艙底的漏水……”


    “落中帆,前帆降半……”


    看著桑克佑在那邊發號施令,丁乙一陣恍惚,丫的一個在碼頭上掄包的隊伍,什麽時候學會了開船?還有這些家夥傀儡化後的樣子都好滑稽。


    “船長,我們需要你下指令,這裏風浪太大,這船快承受不住了,我們請求轉換模式。”趙令城嚴肅的說道。


    “那個啥,你認為要轉就轉換唄。”丁乙不負責任的說道。


    “我們都不會,隻有船長你能夠轉換!”趙令城無奈的說道。


    “喔?”什麽時候自己還有這個開船的本事,自己怎麽都不知道呢。


    下到船艙控製室,丁乙看到控製室裏麵的各種機關、係統、陣法腦海裏麵又是一陣恍惚,這些熟悉的機關、陣法不就是自己設計的幽浮嗎。


    現實與幻想的交替,讓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毛巾,看到她臉上的笑顏,丁乙又奇了個怪。丫的,王小紅你丫會笑啊,為甚以前總是對老子板著個臉,好像欠你一百萬金元一樣?


    熟稔的操縱著搖杆,指揮著眾水手開啟陣法,隔著透明的舷窗,丁乙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原本在漩渦附近死命掙的小舢板,突然彈跳了一下,又被一陣巨浪拍下。再次從水中鑽出來,舢板彈射而起,在後麵一排高聳入雲的巨浪還沒有到達之際,小舢板完成了它的形變,變成了一個倒扣的飛碟,一陣藍色的光焰閃爍,‘啾’的一聲畫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飛上了天空。


    許曼麗滿眼都是小星星。滿地都是暈眩的學生,苦苦掙紮的幾位同學,渾身巨顫,一個個臉色蒼白,汗出如漿,隻有丁乙不動如山,一臉恬和。


    幾個老師還有場邊的一眾親友團,連忙上前把暈倒的學生都抬到場邊,抹藥的抹藥,喂水的喂水。場中隻留下了丁乙、桑克佑、趙令城、黃真一,還有一個女生胡纓。


    趙令城和黃真一都是世家子弟,其他人則是平民家庭的孩子。趙黃二人,因為家庭的原因,從小能夠獲得平民子弟無法獲得的眾多資源,他們能堅持到現在不足為奇。


    桑克佑這個家夥是一個從小就曆經磨難,飽受暴戾虐待的小孩,他的性格極為堅忍不屈,他留在場中也說得過去。


    沒想到那個女生胡纓居然也能留在場上,讓人完全料想不到。


    不過比起這幾位來,丁乙的表現那就完全用不正常來形容了。其他的學生,看他們劇烈的身體反應,看得出來這幾位抵禦齊休的魔音灌腦,已是用盡全力。可是對比丁乙的風輕雲淡,這幾人就弱爆了。


    有人甚至懷疑丁乙是不是用了耳塞之類的道具,這太不正常了。


    齊休看著場上的五個學生微微頷首,即刻又放大了音量:“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在強大的精神力引起的混響中,場上趙令城、黃真一還有胡纓再也支撐不住,接連被魔音震暈。僅剩下丁乙和桑克佑還在堅持。


    不過桑克佑嘴角滲出的血跡,已經表明這一位也是到了強弩之末。


    待再念兩句“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桑克佑終於也不支倒地,場中留下了唯一的學生丁乙。


    而這個時候的丁乙正風馳電掣,在想象的空間裏麵馳騁。《逍遙錄》中展現的大寫意,大自在讓丁乙渾然忘我。


    那種欲與天公試比高,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自由,無拘無束的空靈,胸臆被這種自由的喜悅填滿……


    仰望星空,繁星閃閃,鳥瞰身下,波瀾壯闊……


    丁乙這邊兀自神遊太虛,齊休早就無形中提升了兩個音階,魔音陣陣直達丁乙腦域。


    霎時間丁乙的腦海宛如天劫降臨,四下裏變得一片昏黑,明明幽浮飛翔於雲層之外,明明天上還有萬千的璀璨星光,可是刹那間,天地間隻剩下了黑色。不辯東西南北,不辯上下左右,隻是一片濃濃的化不開的黑。


    丁乙茫然的看著舷窗外的變化,待迴頭看時幽浮裏麵人也全部都不見了蹤影,黑色的濃霧帶走了幽浮裏麵所有的生息……


    周圍的景物也在這莫名的黑霧籠襲之下,不斷的變化。丁乙赫然發現自己居然佇立在一個灰色的大地之上,周圍陰風唿號,鬼氣森森。


    一個聲音雷鳴一般的傳來:“逆天改命的亂臣賊子,你知錯麽?”


    這是個什麽情況,這場景,不是幻碟《傲天》裏麵的情形麽,自己什麽時候當上了男主角,被替換上了場?


    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呢?是不是自己按照幻碟裏麵的台詞,也要來上一段‘我就是要打破你這賊老天,還一個晴晴郎朗的豔陽天!’丁乙還在思忖的時候,一道明晃晃,亮閃閃的霹靂已經落了下來,霎時間,劈到了丁乙的身上。從頭到腳的閃電編製成一張大網,兜頭蓋臉的打得丁乙渾身抖如篩糠。


    刹那間神魂歸位,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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