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地丁乙的辦公室裏隻剩下下了小民和丁乙。小民的大名叫做房愛民,房家也是集雲城的老土著。幾百年前的南詔,房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是出過公候的將門,不過和丁家一樣現在也都破落了。


    “都走了麽?”丁乙問道。


    “都走了。”小民迴道。


    “那麽,繼續吧。”丁乙說道。


    房愛民點點頭走到了屋子的另一角,和丁乙一起把擱在辦公室的那張小床抬開,掀起遮掩洞口的木板,跳了下去。


    原來丁乙在這裏挖了一個地洞,裏麵居然還有一具小型的獨角仙挖掘傀儡,這是隻屬於丁乙和小民的秘密。組織修建的那些甬道給了丁乙靈感,他也不得不為自己一家的將來,做好最壞的打算。


    房愛民算得上是信得過的朋友,他的這位同學比他還悶,兩人既是街坊又是同學,但很少有交集,都是各玩各的。但是他畢竟還算可靠的、信得過的朋友。


    小民現在就住在新天地。他很感激丁家,給他們一家帶來的幫助。如果沒有丁家的接濟,他們一家人早就會被趕出集雲城,成為流落在城外的鄉民。


    他和他的媽媽都是新天地的員工,現在他的弟弟妹妹還能夠去讀書上學,全靠他和他媽媽的薪水。這都是托了丁家的福。


    本來他也可以不用來這裏上工,丁家也曾經表示願意繼續資助他完成學業。丁房兩家畢竟也是有著超過上百年以上的交情,不過小民還是放棄了那樣的機會。


    在新天地,他同樣可以繼續學習,而且還可以通過他的雙手賺取薪水養活弟弟妹妹,而且丁家對他很照顧,他在這裏生活得很好。對於丁乙,這個自己曾經很討厭的同學,也通過在新天地的這些時間接觸,讓他的觀感大為改變。


    以前他討厭丁乙,是因為他是一個很自律,很用功讀書的人。他不能忍受像丁乙這樣明明有很好的學習天份,卻整天不務正業上課都睡覺的家夥。他一直以為向他們這樣平民家庭出身的小孩子,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把書讀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才是一條正確的路。


    丁乙跟他完全不搭,整日裏參禪弄玄,浪費大好的資質。雖然丁乙的成績也還不錯,每次考試還都是班上前幾名,不過這更讓他覺得氣憤。


    直到家中出現變故。父親的離世,讓他不得不中斷學業,在社會上去打拚近兩個多月後。這時他才發現原先社會是如此的殘酷,他稚嫩的肩膀根本無法挑起養家糊口的重大責任。


    那些像對待奴隸一樣的工場主,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人看,微博的薪水,繁重的體力勞動,每天都榨幹了他本就不多的體力。即便如此他單薄的身子,還得忍受工場主時常無情的鞭撻。


    一度他痛恨他的父親,為什麽要多管閑事,留下這樣的爛攤子要他來承受,可是想到父親那總是熱情滿滿的笑臉,他恨不下去。想到原先是父親撐起來的這個家,他無法再去抱怨什麽。


    一度他甚至想追隨著父親的腳步,離開這個令他厭倦的世界,可是看到弟弟妹妹那嗷嗷待哺的大眼睛,看到母親同樣疲憊的身影,他隻有硬著頭皮咬牙堅持。


    直到丁家的新天地開業,他才擺脫了那可怕的夢魘。在這裏,沒有揮舞著皮鞭的監工,也沒有人因為小小的過錯受到責罵,以前他瞧不起,甚至還討厭的同學對他,像家人一樣的照顧。薪水比以前漲了好幾倍,新天地的夥食也比以前在其他地方的夥食要上無數倍……


    他很喜歡聽丁乙講故事,他原來沒有發現自己的這個同學還有這方麵的特長。他尤其喜歡聽丁乙講的那個《王子複仇記》的故事。他壓根就沒想到這個所謂的《王子複仇記》就是丁乙專門鼓勵安慰他,為他編的。


    對丁家,對丁乙,他是充滿了感激。見識到了丁乙幾乎變態的聯想學習技法之後,接觸到複雜的傀儡術之後,他終於明白自己的這個同學是多麽妖孽一般的存在了。


    原來上課睡覺,不是不愛學習,而是他老早的就學完了小學和初中的課程,現在人家學的都是《金相學》、《陣法大全》、《機關術》這樣的深奧學問。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用自己的那些可笑的思維去評斷一個人的成色,實在是太可笑了。


    房愛民留在新天地,不僅僅是跟著丁乙學習學校的知識。傀儡術丁乙也沒有藏私,不過和袁真一樣,他們在這方麵的學習進度都不過是中人之資。如果他們一直誨而不倦的學習,要達到丁乙現在的水平,估計還要起碼花上最少十幾年的功夫。


    小民一度很沮喪,他也很想擁有丁乙那樣的天賦,不過他做不到。不過能夠幫到丁家,幫到丁乙,這還是讓他很高興。從來也沒問過丁乙挖這條地道是幹什麽用的,他隻知道他能夠迴饋丁家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因為夜間還有工友要上工,有時出現問題還要找丁乙解決,所以挖地道的主要任務就落到了小民的身上。


    從新天地開業一個半月後開始,丁乙他們的地道就正式的開挖,每天兩個鍾頭的挖掘,近一個月來也挖了不短的距離。如果不是考慮到要處理泥土碎石的問題,這個地道還會挖得更長。


    在離新天地兩百多米遠的一處小樹林,那裏有一個地道出口,地道裏麵挖掘出來的泥土碎石都是通過這裏運出來的,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話這些樹木現在已經被泥土掩埋了不下半米深……


    丁乙他們的運氣很好,這邊正好沒有地下河流,否則隻憑著兩個少年的胡亂施工,萬一挖到地下水,水灌湧進來,那可就是悲劇了。


    地下的退路現在有了,丁乙還想要再製造一條通天的逃跑通道。辦公室的櫃子裏麵,那張幽浮的設計圖,丁乙是反複的推敲,更改過的。這本來是丁乙製造靈級傀儡的設計圖。不過現在他做出了大幅度的更改,原來是遙控的方式,也被他改換成為了傀儡控模式,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是沒有辦法製作,因為那些屬性的元石他是一塊也無。


    而作為能夠攜帶他們一大家子甚至還有可能要帶上多多和許榮發父女的逃跑傀儡,這個設計不僅要大還要考慮到各個方麵。所以同樣它的運行所需要的元石也就相應要很多了。


    之所以丁乙會想到製造這個東西,是他出於對王副校長以及那個組織產生了極其大的不信任感,眼中所看到的就有製造假幣,還有毒蘑菇生產基地。可是沒有看到的地方又有多少這樣的勾當呢?


    兩百具獨角仙傀儡,每個據點投放五具,那也就是說組織有四十來個這樣的據點,如果他們都是如同自己看到的那樣做一些違法的勾當,大肆斂財,最終的目的是什麽呢?不過僅僅憑著瘦狗嶺那個據點,長水他們對待那些鄉民的態度,就說明了問題。鄉民是如此,城市中生活的平民會比鄉民好嗎?在夢幻劇場,丁乙可是親眼見到這些家夥把那些手無寸鐵的觀眾,抓起拋向追趕他們的特搜組的!


    而且這個組織裏麵沒有平民,全部的組成都是修真者,很難想象這是一個能夠站在平民立場上,為平民大眾謀取福祉的組織。


    這是一個很可能類似於黑社會幫派的組織,隻知道斂財而沒有理想性。丁乙從和瘦狗嶺據點的那幾個家夥打交道就看得出來。


    有這樣的認識,最主要的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沒有見到老張。雖然老張這個人不討喜,每次都愛神神秘秘的附靈在老虎皮身上,可是丁乙同他交流,還是能夠在他身上發現一些先進的思想。雖然這個老鬼很有些憤世嫉俗,但是他給丁乙的觀感很好。老張身上的那些人性的光芒,還有在危急時刻的挺身相助,這些都讓丁乙感動莫名。最後在丁乙強烈要求加入組織的時候,老張的態度也很說明了一些問題,這個組織可不單純!


    老張起碼還是一個有正義感,同理心的人,可是在王副校長這邊他統統沒有發現。雖然王副校長對他很好,可是丁乙總覺得王副校長那張笑臉很作,很假。


    想完全脫身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離開城市後,麵對野外的複雜環境,麵對那些饑腸咕嚕的鄉民,都是一個大問題。可是如果不先就做好安排,未雨綢繆,到時候想脫身可就難了。


    這一份設計圖所需要的原物料非常的多,特種屬性的元石也不容易搞到,但是丁乙一直在尋找機會,希望在超凡祭之前就完成這個計劃。


    洪記的鹵煮食檔,洪水皺起了眉頭,他看到了丁乙。這是一個外圍組織成員都不是的小家夥,他很奇怪會長會對這個小家夥特別的優待,而且還讓他進去參與了集雲城一個據點的會議。他知道這是一個小傀儡師,據說還修好了瘦狗嶺那邊的傀儡,可這又有什麽用呢。他沒有加入組織,沒有在血旗下發過誓,沒有背過組織規則,甚至還沒有經過組織的考驗和審查。


    這樣年輕的小鬼,連基本的規矩都不知道,這樣貿貿然的過來找他,要知道這小鬼可是現在特搜組正在排查偵緝的對象,還這麽大咧咧的在外麵招搖是嫌命不夠短嗎?


    “你要吃點什麽?”洪水裝作不知的走到了丁乙的麵前。


    “來兩份鹵燒,四張米餅,還有這些東西也給我準備好,我要打包帶走。”丁乙像大人一樣吆喝道,遞給了洪水一張折起來的白紙。


    “好的,稍等。”洪水接過紙條走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兩份鹵煮,四張米餅端了出來,連同這些食物端出來的還有一個打包好的砂鍋。


    丁乙付過錢,接過東西就離開了。洪水望著丁乙的背影眉頭皺的更緊了。


    紙條上當然就是丁乙所需要的材料,不過作為控管物質,就連組織自己都很需要這些東西,這個臭小鬼居然還敢跟組織要這要那的,一點規矩都沒有,自己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會長。這年頭畢竟還是安全要排在第一位啊。


    向王副校長他們要這些東西也是完全無奈之舉,不過想必他們從紙條所寫的物品中也難以發現什麽。這些數量不一的各類型元石,要是能夠由此推斷出丁乙要造的什麽傀儡機關,那才是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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