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很鬱悶,但是他沒有辦法去改變這一切,晚飯也是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進行的,丁力幾次想活躍一下氣氛,最終還是沒法開的了口。


    自怨自歎的迴到屋裏,心情壞透了。丁乙感覺前途一片漆黑。從未有過這麽失落過。丁力幾次進屋開導,也沒什麽效果,便自己預習功課去了。弟弟身上發生的事,也許隻是弟弟成長過程中一段插曲,也許幾年後他會發覺,現在他的夢想是多麽的可笑。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院外傳來。原來是袁真從西山迴來了。


    小夥伴沒有感覺到丁家的氣氛,還迴味著從西山看到的畫麵。


    因為左鄰右舍的關係,袁家和丁家走的很近。兩人又是同學,關係很是親密。丁家也沒把他當外人,吳淑惠乘著袁真進院子的功夫,把丁肇鼎明天讓丁乙去打工的事告訴了他。讓他好好開導一下丁乙。


    “丁丁,你沒去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這次我們除了看到了雷鵬,還看到了什麽?”袁真進來就嚷嚷。


    “什麽”?丁乙不想在小夥伴麵前顯得不開心,袁真他們的西山之行,其實丁乙也是很掛念的。


    “鉄翅鷹,金冠稚,火獅,食鐵獸,還有大地蒼龍。”


    “什麽”?丁乙跳了起來,他可是知道西山基本上圈養的那些動物。


    “一共到了幾隻?各有幾隻?”丁乙問道,


    “雷鵬三隻,鉄翅鷹三隻,火獅、大地蒼龍各一隻,食鐵獸兩隻,怎麽啦?”


    “這些都是修真者的坐騎,這說明了什麽?說明集雲城來了許多的修真者。其實,我今天在書店就遇到了一批,我哥說他在孟家也遇著了一批修真者”。


    丁乙在心裏估算了一下,起碼有近四五十的修真者就在昨天,或者就是今天來到了集雲城。


    丁乙想到,這麽多的修真者來到集雲城,究竟是不是就是如自己所猜的一樣呢。


    集雲城的書店有六個,分別是位於廣匯大街的萃文書店,前門的博雅書店,雙塔街的好文齋,甜水井胡同的八方來客居,爛木頭的葉記圖書,西門町的天元書舍。這六家書店東、南、北三個方向各有一家,城中心地帶有三家。


    以蘭蔻她們一組七人計算,同時進行的就有四十二人,她們在集雲城中肯定還有接應的人,還有抓捕齊國遠這樣修真者的小組,粗步估計全部參與的人應該不小於六七十人。


    集雲城隻是東南七州的一座中城,這些抓捕的人是專門對應集雲城的,還是全國範圍的一次大抓捕行動呢?


    以丁乙小小的年紀,淺薄的閱曆,是無法猜透這個中情由的。不過能夠親身經曆這一場大事件,丁乙還是感覺非常興奮。


    丁乙把萃文書店的遭遇講給了袁真聽,並告訴了他關於這事情的猜想。袁真也興奮了起來。


    “你知道嗎,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丁乙緊握住雙拳,聲音都有些顫抖,“我們超凡脫俗的機會,成為修真者的機會,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袁真有些不明白,“丁丁,我怎麽沒看出來哪裏有什麽機會”?


    “阿真,相信我,真的,這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袁真更是不明白了。


    “阿真,你怎麽還不明白,書,就是要被稽查那些的禁書啊!”


    “‘禁書’?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再說修真者不是正在追查這些書麽?你不會是想從他們的手中去偷吧?”袁真嚇了一大跳。


    “偷修真者的東西?這怎麽可能,我還不至於有這麽大的膽子,你想岔了。我問你,在這城裏除了書店外,那裏還有會有書存在?”


    “有錢人家裏,修真的幾個世家家裏,還有……還有,我想不出來了”。袁真掰著手指頭數著,還是一臉茫然。(集雲城是小城市,沒有市圖書館)


    “學校裏!”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迴答正確,集雲城裏隻有七所學校,五所小學基本上都不大可能會有,隻有青雲學堂,和雲蓓學校。這兩所學校除了小學外,都開設了初中部,這兩所學校都有校圖書館,每年都會進大批的圖書,而且還會有城中的名流捐書,如果要尋找禁書這兩個地方一定會有!”丁乙斬釘截鐵的推斷道。


    “要是那些禁書剛剛才發行,才進入集雲城,或者學校進的書裏麵沒有這些書怎麽辦?或者修真者已經去過了怎麽辦?”袁真抓住了幾個破綻。


    “我想城裏的書店,還有那些修真世家是他們這次要稽查的主要方向,你們在猛虎營看到的那些靈獸,大概估計來的人應該不會超過百人,城裏三四百的修真者,他們要一一甄別,還要抓捕都需要時間。暫時應該不會先去學校,如果真的去過了,那就隻有認命了,阿真,你要不要和我搏一搏?”


    “這兩所學校,我們選那所?”


    “當然是雲蓓學校!我們都是就讀這所學校,對哪裏情況熟悉,現在學校放假,裏麵沒人”丁乙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幹不幹?一句話。”用力拍在小夥伴的肩上。


    “好,幹了,不過什麽時候動手。”微微遲疑了片刻,袁真還是被小夥伴激的下定了決心。


    “就在今晚,子夜過後,我們在小樹林會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告訴其它人。”


    “什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告訴誰?”丁雲端著一盤金瓜走了進來。兩個人嚇了一跳。


    “雲姐,我和丁丁說笑話呢,”袁真打岔道。


    “不能去做壞事啊,特別是小乙,老爹對你的氣還沒消呢,可別再去惹禍。”兩人連忙說,“不會不會,”狐疑的目光在兩人的臉上掃了掃,兩人訕訕的賠著笑。轉身出去了。


    “照明用的瑩石,繩子,小刀子,開鎖的鐵絲……”倆人商量著夜裏準備的工具,那種犯罪般邪惡的快感,讓兩人唿吸急促,血脈激蕩。


    “丁丁,你明天不是要去打工麽?今天晚上去,會不會……”袁真問道。


    “時間來不及了,阿真,我們這是在和時間賽跑,時不我待啊,成龍成蟲就在這一博了”丁乙豪氣萬丈。


    “不過,丁丁那禁書的名字是什麽。”袁真又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丁乙說老實話,還真的不知道那些要被稽查的禁書的書名來。


    仔細迴想當時趙天貴和蘭蔻的對話,一個作者名字被他迴想了出來。‘李在民’,對,就是這個名字。


    借著送袁真出門,一小塊木頭悄悄的抵住門縫,假裝磕鞋裏的土坷垃,一小瓶油倒進門軸,丁乙把在書肆裏看到的江湖秘笈一一拿來應用。也許改變命運的時刻就在今天。丁乙仿佛看到了一扇新的大門即將在他的麵前打開。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兩人相約子夜。


    很早就上床的丁乙,怎麽也睡不著,那所謂的禁書到底寫了些什麽?


    記得有一部幻碟《無字天書》,講的是修士參玄悟道的事。裏麵就有這麽一段情節:一張刻畫了無上神通的靈獸皮書,被無數人爭搶,無數人得到後都無法參透玄機,後來主人公機緣巧合得到天書,同時自小跟隨自己的靈獸,為救主血濺到了天書上,才破解了天書的秘密。


    顯然丁乙要找的書籍和這麽玄幻的天書不是同一類,蘭蔻交給趙天貴的書目顯然也不是指的一本書。到底裏麵寫的是什麽呢?


    作為一名學霸,丁乙也算是讀書破百卷了,但是受限於他的年紀,環境,他所能得到的信息,畢竟有限。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所謂的禁書他應該是能夠看得懂的,因為蘭蔻說的那句話,“奉上峰指令,今有不法分子散步歪理邪說,蠱惑民眾,我們要對所有的書店,書坊進行整治,收繳禁書”。


    既然是蠱惑民眾的書籍,想必應該不難看懂。就怕是什麽修真密辛的掌故,或者是十分專業的秘笈。好比什麽蘊元陣法,神鑄學之類因為不僅涉及到要求龐大精神力運算,還要有鏡像內視的神通。


    對於帝國的上層建築,丁乙是一無所知。頂多知道現在的皇帝是蕭天河陛下,議長是陳和平大人,其它的諸如三十六位內閣大臣,部會首長的名字一概不知。對於曆史上的名人丁乙還能知曉一二,現如今的台麵上的大人物,除了他知道集雲城的城主趙衝大人外,他是一無所知。


    李在民是幹什麽的他也完全不知。


    六月的天氣,按說夜晚會有些悶熱,也許還會有些飛蛾蚊蟲。不過因為有修真者幫助的緣故,晚間的氣溫並不高,城內廣種夜幽蘭(一種晚間會發淺藍色幽光,花有驅蚊效果的蘭草),凡人大抵都能睡個好覺。其實修真者也不會僅僅為了幫助凡人,而去專門施法降低整個城市的溫度。之所以這麽做,其實是為了城內上萬棵蘋實果樹罷了。


    丁力睡在閣樓,那裏專門為他隔了一間小小的書房,丁力每天學習的很晚。不過這方便了丁乙的行動。不用跟哥哥睡一個房間,雖然晚間哥哥過來想安慰他來著,他假裝已熟睡,哥哥隻有轉身離去。


    修真者到底會不會到學校去查禁書,其實丁乙心裏還是很沒底的。萬一修真者先一步到達學校,自己的打算就落了空。


    因為修真者管理城市的緣故,夜間膽敢犯禁作亂的人基本沒有,想來能夠在夜裏月黑風高,胡作非為的也隻有是其它修真者了。


    窸窸窣窣的推開院門,鬼鬼祟祟的合上門後,丁乙向小樹林飛奔。丁乙覺得自己很有做壞人的潛質,不僅沒有所謂的罪惡感,反而好像心裏對做這件事十分的愉悅。


    集雲城的夜晚並不黑暗,瑩輝石的合成已經破解,那種以前高不可攀的價格現在已是白菜價,瑩輝石又名蛇寶石,是一種白天可吸收太陽光,夜晚能散發幽白冷光的石頭,在南部天怒山脈的雨林偶爾會在遊蛇的巢穴裏發現天然的瑩輝石。


    不過天然的石頭沒有合成的石頭好用,發光弱,體積還小。現在一顆手指頭大的瑩輝石,市值才五十文銅錢,卻是可以照亮起碼五六平方的麵積。丁乙手中就有一塊。


    幻術大師魏翔負責整個城市的構建,城市照明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他和他的弟子通過染色,切割,步陣,按照各種角度布局。整個集雲城就在這種規劃下,夜裏猶如一顆五彩斑斕的寶石,五顏六色的輝映夜空,成為了落花平原最美麗的明珠。


    瑩輝石被布置在各個建築的挑簷,屋頂,還有路邊,河畔,一些小巧的陣法加強照明的強度,有一些則是增加瑩輝石色彩的變化。很多人都說,集雲城的夜晚比白天還要漂亮呢。


    穿過和平裏,平安巷,拐過左司胡同,小樹林就在眼前。


    抬望眼,月上中天,正是子夜時分。


    在約好的冬青樹下,袁真並沒有到來,丁乙隻能再等等他。拿出藏在懷裏的小包,再一次的檢查,確認無誤。按捺住心裏的焦躁,不遠處玉帶河畔的集雲中學影影綽綽。


    天空飄灑的紛紛雨絲,這是夜間環衛署的修士在做法,雨粉瀝瀝的飄灑,在幽冷的瑩輝石照耀下有一種朦朧的淒美。


    藏身於冬青樹後的丁乙,不久就看到半空中飛行的修士。


    修士的飛翔很有意思,很多修行靈術的,會幻化出翅膀,修精神力則沒有翅膀,不過他們可以禦物飛行,比如禦劍、禦舟等等。不過一般的修士都是幻化出翅膀飛行。修行的門類五花八門,翅膀的顏色,樣式也各不相同。


    像這位行雲布雨,外號雨伯的修士就是白色的翅膀。


    皎潔的月光下,飛翔在五顏六色的光彩中,雨絲朦朦,光與影的交織,十分的唯美。可惜這位飛翔的修士,圓圓胖胖,活像一隻低空飛翔的肥鴨子。大有違和感。


    子夜已過,月已西沉,袁真還未到來。關鍵時候不靠譜,掉鏈子,丁乙心中不禁暗暗著急。


    當第二位低空飛過的修士,卷起萬千枯枝落葉和垃圾從頭頂飛過。袁真的不來已成為事實。


    去還是不去,現在擺在丁乙前麵隻有兩條路。埋怨袁真已經沒有意義了,丁乙深深的吸了口氣,向學校方向奔去。


    翻過兩米高的圍牆,折身穿過花壇,苗圃,數十棟教舍樓出現在眼前。


    和城中大多數平民自己建構的房子不同,作為城市的公共部門,這些房子都是修真者修建的。修煉五行神通的修士,施展‘土牆術’,‘化石術’,‘藤蔓術’……等等修真秘法。這近百的建築不過是三兩個修士,一天的時間所完成,讓人歎為觀止。


    而且修真者建構的房子還比平民做的結實美觀。


    像雲蓓學校這樣的學校,可容納七萬名各年齡的學童就學。和它同等規模的學校還有兩所,剩下的學校也都是可容納兩三萬的規模。像這種情況在帝國其它城市比比皆是,這是修真文明創造的奇跡。


    從飲水池旁邊的餐廳拐過去,一棟外形像蘑菇的房子就是這次的目的地。


    門房張老頭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夜晚的雲蓓學校空蕩蕩的,除了學校每年十月的豐收祭,學校要求學生夜間要到學校夜宿外,這是丁乙第一次夜晚到學校。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明顯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在哆嗦,丁乙暗自給自己打氣,“我能,我行,我辦得到。”手中的鐵絲在哆嗦中插進了鑰匙孔。


    必須的說,術業有專攻。江湖上的雞鳴狗盜,開門別鎖,從書上看,或者看幻碟裏麵的演繹,好像就那麽一迴事,其實不然。


    在忐忑不安中搗鼓了半天,還是打不開。


    門房的老貓‘老虎皮’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身後,“喵,”的一聲打招唿,差點沒把丁乙的魂嚇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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