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靈兒站在陳陌麵前，一隻手搭在陳陌的肩膀上，上上下下地把他端詳個遍，看得陳陌都有些羞赧起來。
“怎麽了，變得認不出來了嗎？言羽也沒說我變化多大啊，就隻是瘦了一點。”陳陌略顯輕鬆地說著。“倒是你，看起來比外出巡察的時候疲憊不少。”
即使武靈兒已經做好了妝容，但眼睛裏的疲憊，是欺瞞不過她身邊所熟悉之人的。
武靈兒沒有為陳陌的貼心之話所感動，而是看著他那隻空落落的袖子，心裏難受，是真的難受。即使是她底下的將士哪個缺胳膊少腿，她都沒有過今日這般堵心般的難受。
陳陌輕輕扒拉著武靈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輕抬著她的手臂，牽引著武靈兒離開大廳，這裏並不是敘舊的好地方，太正式了，顯得生分，同時也不讓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殘缺的身體之上。
“後悔嗎？”
兩人走在院子中的廊道上，院子的別致美景並沒有讓武靈兒有欣賞的閑餘心情，她問著陳陌。雖然她知道陳陌怎麽迴答，但她還是想著陳陌會說出後悔兩個字，這樣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在兩人的身後，是沈芊芊與言羽，還有太子。沈芊芊挽著言羽的手臂，慶幸著言羽之前沒有立刻趕人的態度。而在隊伍的後麵，也是跟隨著武靈兒而來的隨從，不多，都有幾個都是老麵孔了。
陳陌聽著武靈兒的話，說出了讓武靈兒意外的說辭：“若是有第二次，我就讓那人把你帶走，那些我就會找上武寇，喊來更多的幫手，就算那聖人山的老巢也抵不過師姐的大軍，是我魯莽了，信不過師姐的實力。”
“這段時間，朝廷內也出不了什麽亂子吧，就算那兩個對手看準機會要侵吞唐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確實。”武靈兒沒有否認這一點，而且當時她也想過這樣的選擇，這樣確實不會讓陳陌淪落成這個下場，但是。“可這樣的話，唐國就會非常傷元氣，之前積累的運勢，恐怕...”
說到這裏，武靈兒也對她想要完成的大計少了一些信心。
“不過這樣的結果也挺好。”陳陌開口說道。“我一個人損失點什麽，至少換來了大多數的不必要的犧牲，嗯，我是不是挺偉大的？”
說著，陳陌的手不再扶著武靈兒的手臂，摸著自己的下巴，像是在為他那時候的“一時衝動”而感到自豪。
“師姐，你知道嗎，以前在商國還是一個小卒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即使看著那些跟著自己睡在一個營帳裏的人，一個個倒在自己的眼前，也沒有悲涼過，還利用他們的屍體，讓自己在戰場上活下來。”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樂觀了？”武靈兒有點不相信站在與她走在一起的陳陌是以前認識的陳陌。
“嗯...那都是我裝的。”
前麵的話沒有讓武靈兒心裏好受一點，但是這句話讓武靈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莊園不是很大，沒說多少話，眾人就來到後院的亭子中，那裏在沈芊芊的示意之下，已經備好了茶點，幾個婦人在亭子外侯著，在她們身後，還有那個不是侍女的藥尹，她與那幫婦人站在一起，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所以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武靈兒隻是看了一眼便收迴了視線，與陳陌幾人一同走進亭子，在那鋪設有墊子的石墩上坐下。
“陳陌，還是讓裴玲看一下吧。”武靈兒此時才說道，她來此的目的自然最關心的就是陳陌的狀況，雖然她在宮裏時時關注著陳陌的情況，但都是間接的，為了不打擾這裏，她甚至沒能讓最信任的裴玲或者向老頭來這裏。
陳陌沒有拒絕，他知道，自己不接受是不會讓武靈兒放心的，但還是給裴玲偷偷的打了一下眼色，隻是裴玲直接無視了。
在陳陌檢查的時候，武靈兒看向言羽，言羽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躲閃，但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躲閃，為何要心虛，索性直麵武靈兒的目光。
“妹妹，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還是得和你說一下，反正你已近恨了，也不在乎多一件。”武靈兒淡淡說道。
言羽聽著眉頭皺了一下，心想著陳陌都這般模樣了，還要他做什麽，她真的是那處處關心陳陌的師姐？
似乎是看透了言羽的心思，武靈兒點破道：“你放心，此事與陳陌無關，以後我也不會在勞煩陳陌幫我任何事了，即使他主動，我也會把他攆迴你的身邊。”
“我要說的是聖人山，畢竟你在那裏待過，關於那裏，我還是要和你提一下的。”
“聖人山又怎麽了？”言羽沒說什麽，但是陳陌略顯著急了。“他們不好好讀書，弄出什麽幺蛾子了。”
“聖人山沒了。”武靈兒淡淡的說了五個字。
即使言羽與陳陌說過她與聖人山沒有任何瓜葛了，但依舊皺了皺眉頭，沒想到聖人山這麽快就遭到了武靈兒的報複，而且還是這麽迅速。
言羽現在的立場，不好質問什麽，但想詢問什麽，又說不出口。
“那裏以後不再是聖人山了，至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不再是。”武靈兒向言羽解釋著。“那個莊山主被我趕出了那裏，那裏以後叫做萬書樓，成為唐國的部分，若是你以後迴去那裏，那裏依舊是山是山，水是水，樓還在，書還在，想讀書的人還是能前往那裏，隻是那裏的管理方式變了而已。”
陳陌聽著舒了一口氣，還以為武靈兒一把火把聖人山燒了，但也能從她的言語之中知道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
言羽沉重的心情平複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已經與那裏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迴到那裏。”
武靈兒看著她這麽決然的樣子，也不深究她是怎麽想的。
“行吧，以後你們就在這裏好好生活吧，等天一穩定了，在四處走走。”武靈兒說道。“想必你們也不會迴到墨安園了，那裏我就讓人處理了，你們有什麽東西落在那裏，就和芊芊說。”
“讓師姐廢心了。”此時的陳陌也被裴玲檢查的差不多了。
“也就費心這些了。”武靈兒略顯傷感的說道，然後看向裴玲。
“迴娘娘，沒什麽大礙。”裴玲搖了搖頭。
武靈點了點頭，聽了陳陌之前的話，目光看向遠處廊道下的藥尹，說道：“她就是和那丁槐出現在長京的人？”
“呃，這個說起來有些複雜且匪夷所思。”陳陌有些不知道怎麽解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有些事又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
武靈兒沒有在意，收迴視線說道：“當初他們出現在長京城內，還以為是衝著我來的，那時候明月都做好必死的準備了，結果那老家夥隻是轉了一圈，就朝你們這來了，還把人留在這裏。”
“雖然不知道他把這個美人榜的女子留在這裏是何用意，既然你留下她，那麽就是你能處理好，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那丁槐現在可不一般，你還是留意一下。”
陳陌點了點頭，他也不認為丁槐隻是單純的為了陳陌本人著想，肯定還有陳陌沒想到的詭計，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都一個廢人了，隻要你不按他的建議做，他還能把你怎麽樣？”言羽看著陳陌說道，言下之意，踏踏實實的做一個普通人。
陳陌沒有反駁，很難說，不接受丁槐的建議就不會落入對方的棋盤之中。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一般，落入院子中，來者是武靈兒的貼身護衛，陳陌的老熟人，上官明月。
上官明月一邊整理著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一邊和陳陌等人打招唿。
上官明月在陳陌身邊左看看右瞅瞅，還是不確定的說道：“你真的武功盡失了？”
陳陌點了點頭，說道：“以後我師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以你現在的身手，護她周全，應該不難吧。”
“我現在的身手？我現在什麽身手？這都看出來了？你該不會....”
“經驗。”陳陌說道。
上官明月還是有些不相信，看著陳陌的眼神，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隱瞞些什麽。
“別看了，看得再多，也長不出花來。”陳陌的手在上官明月眼前晃了晃，繼續說道：“看你這麽風塵仆仆的樣子，又和誰切磋去了，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侍衛哦。”
上官明月“切”了一聲，轉身來到亭子邊的長欄椅坐下，說道：“打跑了一個來尋仇的人而已。”
“尋仇？”
“這人，你也認識。”上官明月說道。“冰歡穀的元尛，她也踏入五境了，隻不過....”
上官明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隻不過，她好像瘋了。”
“雖然被我打跑了，但肯定還會來，不過你放心，她不是衝著你來的，衝著娘娘來的。”
“武功不怎麽樣，卻是個瘋子，有些棘手了。”
上官明月長歎一聲。
“怎麽了，變得認不出來了嗎？言羽也沒說我變化多大啊，就隻是瘦了一點。”陳陌略顯輕鬆地說著。“倒是你，看起來比外出巡察的時候疲憊不少。”
即使武靈兒已經做好了妝容，但眼睛裏的疲憊，是欺瞞不過她身邊所熟悉之人的。
武靈兒沒有為陳陌的貼心之話所感動，而是看著他那隻空落落的袖子，心裏難受，是真的難受。即使是她底下的將士哪個缺胳膊少腿，她都沒有過今日這般堵心般的難受。
陳陌輕輕扒拉著武靈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輕抬著她的手臂，牽引著武靈兒離開大廳，這裏並不是敘舊的好地方，太正式了，顯得生分，同時也不讓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殘缺的身體之上。
“後悔嗎？”
兩人走在院子中的廊道上，院子的別致美景並沒有讓武靈兒有欣賞的閑餘心情，她問著陳陌。雖然她知道陳陌怎麽迴答，但她還是想著陳陌會說出後悔兩個字，這樣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在兩人的身後，是沈芊芊與言羽，還有太子。沈芊芊挽著言羽的手臂，慶幸著言羽之前沒有立刻趕人的態度。而在隊伍的後麵，也是跟隨著武靈兒而來的隨從，不多，都有幾個都是老麵孔了。
陳陌聽著武靈兒的話，說出了讓武靈兒意外的說辭：“若是有第二次，我就讓那人把你帶走，那些我就會找上武寇，喊來更多的幫手，就算那聖人山的老巢也抵不過師姐的大軍，是我魯莽了，信不過師姐的實力。”
“這段時間，朝廷內也出不了什麽亂子吧，就算那兩個對手看準機會要侵吞唐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確實。”武靈兒沒有否認這一點，而且當時她也想過這樣的選擇，這樣確實不會讓陳陌淪落成這個下場，但是。“可這樣的話，唐國就會非常傷元氣，之前積累的運勢，恐怕...”
說到這裏，武靈兒也對她想要完成的大計少了一些信心。
“不過這樣的結果也挺好。”陳陌開口說道。“我一個人損失點什麽，至少換來了大多數的不必要的犧牲，嗯，我是不是挺偉大的？”
說著，陳陌的手不再扶著武靈兒的手臂，摸著自己的下巴，像是在為他那時候的“一時衝動”而感到自豪。
“師姐，你知道嗎，以前在商國還是一個小卒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即使看著那些跟著自己睡在一個營帳裏的人，一個個倒在自己的眼前，也沒有悲涼過，還利用他們的屍體，讓自己在戰場上活下來。”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樂觀了？”武靈兒有點不相信站在與她走在一起的陳陌是以前認識的陳陌。
“嗯...那都是我裝的。”
前麵的話沒有讓武靈兒心裏好受一點，但是這句話讓武靈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莊園不是很大，沒說多少話，眾人就來到後院的亭子中，那裏在沈芊芊的示意之下，已經備好了茶點，幾個婦人在亭子外侯著，在她們身後，還有那個不是侍女的藥尹，她與那幫婦人站在一起，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所以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武靈兒隻是看了一眼便收迴了視線，與陳陌幾人一同走進亭子，在那鋪設有墊子的石墩上坐下。
“陳陌，還是讓裴玲看一下吧。”武靈兒此時才說道，她來此的目的自然最關心的就是陳陌的狀況，雖然她在宮裏時時關注著陳陌的情況，但都是間接的，為了不打擾這裏，她甚至沒能讓最信任的裴玲或者向老頭來這裏。
陳陌沒有拒絕，他知道，自己不接受是不會讓武靈兒放心的，但還是給裴玲偷偷的打了一下眼色，隻是裴玲直接無視了。
在陳陌檢查的時候，武靈兒看向言羽，言羽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躲閃，但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躲閃，為何要心虛，索性直麵武靈兒的目光。
“妹妹，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還是得和你說一下，反正你已近恨了，也不在乎多一件。”武靈兒淡淡說道。
言羽聽著眉頭皺了一下，心想著陳陌都這般模樣了，還要他做什麽，她真的是那處處關心陳陌的師姐？
似乎是看透了言羽的心思，武靈兒點破道：“你放心，此事與陳陌無關，以後我也不會在勞煩陳陌幫我任何事了，即使他主動，我也會把他攆迴你的身邊。”
“我要說的是聖人山，畢竟你在那裏待過，關於那裏，我還是要和你提一下的。”
“聖人山又怎麽了？”言羽沒說什麽，但是陳陌略顯著急了。“他們不好好讀書，弄出什麽幺蛾子了。”
“聖人山沒了。”武靈兒淡淡的說了五個字。
即使言羽與陳陌說過她與聖人山沒有任何瓜葛了，但依舊皺了皺眉頭，沒想到聖人山這麽快就遭到了武靈兒的報複，而且還是這麽迅速。
言羽現在的立場，不好質問什麽，但想詢問什麽，又說不出口。
“那裏以後不再是聖人山了，至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不再是。”武靈兒向言羽解釋著。“那個莊山主被我趕出了那裏，那裏以後叫做萬書樓，成為唐國的部分，若是你以後迴去那裏，那裏依舊是山是山，水是水，樓還在，書還在，想讀書的人還是能前往那裏，隻是那裏的管理方式變了而已。”
陳陌聽著舒了一口氣，還以為武靈兒一把火把聖人山燒了，但也能從她的言語之中知道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
言羽沉重的心情平複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已經與那裏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迴到那裏。”
武靈兒看著她這麽決然的樣子，也不深究她是怎麽想的。
“行吧，以後你們就在這裏好好生活吧，等天一穩定了，在四處走走。”武靈兒說道。“想必你們也不會迴到墨安園了，那裏我就讓人處理了，你們有什麽東西落在那裏，就和芊芊說。”
“讓師姐廢心了。”此時的陳陌也被裴玲檢查的差不多了。
“也就費心這些了。”武靈兒略顯傷感的說道，然後看向裴玲。
“迴娘娘，沒什麽大礙。”裴玲搖了搖頭。
武靈點了點頭，聽了陳陌之前的話，目光看向遠處廊道下的藥尹，說道：“她就是和那丁槐出現在長京的人？”
“呃，這個說起來有些複雜且匪夷所思。”陳陌有些不知道怎麽解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有些事又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
武靈兒沒有在意，收迴視線說道：“當初他們出現在長京城內，還以為是衝著我來的，那時候明月都做好必死的準備了，結果那老家夥隻是轉了一圈，就朝你們這來了，還把人留在這裏。”
“雖然不知道他把這個美人榜的女子留在這裏是何用意，既然你留下她，那麽就是你能處理好，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那丁槐現在可不一般，你還是留意一下。”
陳陌點了點頭，他也不認為丁槐隻是單純的為了陳陌本人著想，肯定還有陳陌沒想到的詭計，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都一個廢人了，隻要你不按他的建議做，他還能把你怎麽樣？”言羽看著陳陌說道，言下之意，踏踏實實的做一個普通人。
陳陌沒有反駁，很難說，不接受丁槐的建議就不會落入對方的棋盤之中。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一般，落入院子中，來者是武靈兒的貼身護衛，陳陌的老熟人，上官明月。
上官明月一邊整理著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一邊和陳陌等人打招唿。
上官明月在陳陌身邊左看看右瞅瞅，還是不確定的說道：“你真的武功盡失了？”
陳陌點了點頭，說道：“以後我師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以你現在的身手，護她周全，應該不難吧。”
“我現在的身手？我現在什麽身手？這都看出來了？你該不會....”
“經驗。”陳陌說道。
上官明月還是有些不相信，看著陳陌的眼神，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隱瞞些什麽。
“別看了，看得再多，也長不出花來。”陳陌的手在上官明月眼前晃了晃，繼續說道：“看你這麽風塵仆仆的樣子，又和誰切磋去了，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侍衛哦。”
上官明月“切”了一聲，轉身來到亭子邊的長欄椅坐下，說道：“打跑了一個來尋仇的人而已。”
“尋仇？”
“這人，你也認識。”上官明月說道。“冰歡穀的元尛，她也踏入五境了，隻不過....”
上官明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隻不過，她好像瘋了。”
“雖然被我打跑了，但肯定還會來，不過你放心，她不是衝著你來的，衝著娘娘來的。”
“武功不怎麽樣，卻是個瘋子，有些棘手了。”
上官明月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