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街道上,寥寥的些許遊客在漫無目的的閑逛著,他們還在此地,很大一部分是,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當他們想迴去的時候,家,沒了。


    他們是背著秦國人的身份迴去呢還是直接承認他們作為秦國人的失敗,放棄秦國人的身份,入唐。


    就在他們在街道上躊躇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銅鑼聲響起,就像城裏某地走水的時候的銅鑼聲,但沒有那般持續綿久,而是敲一陣停一陣。


    “三十六齋的人聽好了,唐軍三日後將軍卒入齋,各位不必擔心,屆時遵守相關人員會做地域記錄,請大家配合好工作,以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噔噔噔噔....”


    一人一馬,戰馬威風凜凜,沒有怯場之色,沉重的鼻鼾之聲充滿了殺伐的味道。馬上之人,腰杆挺直如橫刀,手提銅鑼,聲如金鳴之音,穿透力非常的強,以便讓更多人聽到他的聲音。


    “唿~”的一下破風聲,一個酒瓶從一家酒樓二層飛出,朝著那個那個士卒腦袋上砸過去,或許是故意對準了腦袋,又或者是巧合,但酒瓶的目標就是那個士卒。


    酒瓶的速度不是很快,像是隨手一拋,一道弧線之後,落到了士卒的腦袋上,也不知道這酒瓶是不是瑕疵貨物,碰到腦袋的瞬間,就碎了開來,酒瓶中剩餘的酒水就這麽灑落在士卒的腦袋上。


    士卒處變不驚的勒停跟了也沒有事一般的戰馬,手中的木棒給了另一隻手,空出來抹掉臉上的酒水,還情不自禁喝點伸出舌頭舔了舔,當想到了軍中立下的規矩,臉上的貪婪之色立馬收斂,生怕被別人發現,去到大將軍那告狀一番,他被懲罰是小事,到時候連他那個小隊都受罪那就可麻煩大了,特別是身為女兒身,卻異常殺敵不眨眼的招校尉。


    別說這不痛不癢的酒瓶子,就連戰場上的箭雨都躲過了,不然此時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他不躲,純粹剛才的那一刹那,一點豐腴的身姿在前方道路讓他一閃而過,讓他稍微分了分身,此時他有些發愣,似在迴味那道身影,也似在找什麽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街道兩旁的人都看著那道身影,他們原本在議論著那個士卒的什麽告示威脅,還驚訝著這唐軍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要接手這星月齋,不,是三十六齋,難不成他們以為這裏是秦國的領地,趕跑了秦人,就能把這裏納入版圖之中?他們問過聖人山山上的人了嗎?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都安靜下來,在三十六齋久了,被這裏的規矩定住了脾氣,不然早就對這形單影隻的士卒破口大罵,上點拳腳了。


    但終究有人看不慣士卒的所作所為,替天行道,那些人也好奇著是哪位俠肝義士,看向那座酒樓,隻是讓那些人失望了,原來是個藏頭露尾的家夥,讓人心中失望。


    士卒看了看酒樓方向,從那些人閃爍的眼神知道對方也是一個無膽鼠輩,冷笑了一下,嘴唇蠕動:“鬼鬼鼠鼠,要不是大爺我事先知道這是聖人山的地界,還以為是來了哪個鼠洞蟲窩,罷也,大爺我有任務在身,不與鼠輩計較,駕!”


    士卒身子一挺,胯下戰馬再次前行,臨走時士卒還不忘記補上一句:“攬月樓,大爺我記住了,三日後,再來領教。”


    手中的銅鑼再次敲響,士卒之聲因那略微酒水潤了一下,聲音也變得灑意了一些。


    “唐軍三日後入齋,各位父老鄉親...”


    聲音漸行漸遠,原本意外發生處的人也左顧右盼,似乎他們想要看到的事情沒有看到,心中失落了一下,隨後又對那敢做不敢當的人一陣失望,直至那士卒走後,都沒有露頭。


    攬月樓的老板看著迴來稟告的小二,臉上看不出悲喜之色,詢問道:“人呢?”


    “走了。”小二隻是迴答了兩個字,卻把全部意思給傳達清楚了。


    “難道是一顆老鼠屎?”老板皺了皺眉,隨後又舒展開來,讓小二繼續忙去,其實也沒什麽可忙。


    酒樓後門在頭,一個身影不慌不忙地離開,一點也不在意有人跟蹤,即使是那小二前來想問個清楚,一露手就把小二趕走。


    雖然這裏是讀書人向往的地方,但也是不少遊俠兒陶冶情操的地方,會武功的人在這裏也不是什麽稀罕事,說不定哪個其貌不揚的雜役就是一個武林好手。


    “切,還以為會同仇敵愾,原來隻是說出來的風骨。”離開之人不屑說了一聲。“一個小小的士卒都不敢動,到了唐軍駕臨,估計都要跪地迎接了。”


    另一邊,入口處。


    蘇魚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告示牌上的紙張全部撕走,撕不下的就讓其留著,也不知道上麵之前究竟在書寫著什麽內容,隨後就把她帶來的新告示粘在最顯眼的位置,就是那刻有三十六齋規矩的地道,是那麽的肆無忌憚。


    隨後拍了拍手,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得意之作,迴到隊伍中去。之後,一行幾人,也朝著星月齋裏麵走去。


    “來了來了,這裏就是左姐姐說的讀書人聖地嗎,招校尉,我能不能綁一個讀書人迴去教我念書識字?”蘇魚語出驚人的說道。


    招娣挺直著腰杆,這些時間的殺伐讓她臉上多了許多的血煞之氣,即使身穿便服出現在如同老百姓麵前,都會讓人感覺到畏懼,與之前那個小村落被陳陌救下時的小姑娘完全變了一個樣。


    脫胎換骨,說的就是如此吧。


    招娣沒有責怪之意的迴答蘇魚的童言無忌:“你是嫌左姐教的不好,還是嫌她太嚴格了?”


    “不是不是,左姐是大忙人,我見麵的機會本來就少,能教的東西也有限。”蘇魚解釋道。


    “那些已經足夠了,你也不清閑,上陣練武,一個不少,難不成你不睡覺了?”


    “哎呀,先抓一個嘛,以後不打仗了,或許就用得上了,老熊不是說過嗎,到時候他就送我一件大房子,我要把家裏人都接過來,家裏不僅要有先生,還有要下人,阿貓阿狗,花花草草...”


    招娣打斷了她的憧憬,其實她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沙場殺敵,誰都不知道意外會不會就在明天發生,既然走上這條路,就知道憧憬隻會讓她死得更快。


    “那你得要多大得房子,以後要是沒仗打了,拿什麽養活家裏,還說要行走江湖,行走江湖可沒錢可賺,除非你要學那歹人打家劫舍,到時候我可要是親手把你逮了。”


    “你真是會打擊人,真是無趣,你的人身隻有殺敵殺敵在殺敵。”蘇魚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說道。“將來無敵可殺,你還要做什麽?你沒有想過嗎?我都替你想好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就是不知道誰敢娶你,哎喲。”


    蘇魚握著自己被招娣刀鞘打的腦袋,其餘人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街道上兩側無所事事的人看著罕見的軍卒騎著高大的馬匹走街過市,對其指指點點,各樣的態度不一,但沒有給那一行人使絆子的,或許是大軍就在齋外十幾裏地方,讓他們有所收斂,又或者他們認為在聖人山的庇護下,惹了事情,讓聖人山為難,又或者對方這麽明目張膽的的出現在這裏,就是個餌,之前不是有一人說幾天後,大軍就會入齋,若是此時眼前的幾個人出了什麽事,那唐軍就師出有名。


    招娣一行人走得不快,就像出來遊玩一般,看著這裏的景色和這裏的人臉上的反應。


    許久之後,她們來到一處碼頭處,看著那特有標記的碼頭,下馬,招娣和蘇魚兩人來到碼頭處。


    小船上的船夫看著出現的兩人,就知道是唐軍之人,並沒有給她們好臉色。


    “我們去聖人山。”招娣說道。


    “可有令牌?”船夫看都沒看她們一眼,說道。


    招娣麵不改色的說道:“沒有,但我們此次前行有要是知會聖人山....之人。”


    “沒有令牌,去不得山裏,這是規矩,沒有就請迴,恕不奉陪。”


    “你...”


    蘇魚就要惡語反擊,卻被招娣給攔下了,似乎招娣已經想到了結果,拿出懷裏的一封信箋放在碼頭處的一張小桌子上,用手指點了兩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把這封信交給那邊。”


    說罷,招娣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提醒道:“還請把信箋收好,免得被這湖風吹走,總之,信已經帶到,至於你們帶不帶過去,也隨你們心意,不過要是到時候我軍前來做客,聖人山那邊怪責備下來,也不關我軍的事了。”


    說罷,招娣帶著眾人上馬離開,留下那幾個船夫麵麵相覷,看著桌子上的那封信箋,此時,剛好有一陣湖風吹過,桌子上的信箋翹動了幾下,似乎在說著:“你們要不要我,不要我,我可就要放飛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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