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屠寺,迷霧森林。


    今日,刀屠寺六寺的方丈和主持還有一些得道高僧都身穿袈裟走近迷霧森林,即使相遇,他們也隻是簡單的致意過後便繼續朝著深處走去。


    迷霧森林的中央,一個木頭搭子高高搭建在空地上,搭子的頂端,一位瘦小的的老和尚生平第二次穿上金燦燦的袈裟,雙手合十,掛有一串佛珠。他第一次穿上這個整潔嶄新的袈裟的時候,還是他剛剛接任刀屠寺方丈一職的時候。老方丈盤坐著,微微躬著身子,腦袋微頷,雙目合上,十分虔誠的樣子。


    越來越多的合上集合在迷霧森林中的這個空地上,他們來到這裏都不約而的對著搭子上的老和尚行禮,然後唱念佛經,每個人的唱念的內容都不一樣,聲音如古鍾之音,深沉而餘音環繞,各種唱念之音混雜在一起,起初聽著很是混亂,但深處其中之後卻又如深處西天萬佛麵前,莊嚴又肅穆。


    不驚和尚拿著一把火把,臉色平靜的仰望著搭子上的老和尚,等各位寺裏的同門吟唱了一段時間之後,他便舉著火把走向搭子,把火把插入搭子裏麵,而後退步離開,融入人群之中,加入了吟唱的隊伍。


    火苗在搭子裏麵竄燃著,火苗越來越大,火燒木柴的爆裂聲也隨之響起,劈裏啪啦,過了好一會兒,熊熊篝火舞動起來,和尚們誦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火焰越來越大,炙烈的高溫讓周圍的空氣的都扭曲起來,火焰中,老和尚的身影也漸漸的看不清楚,隨著火焰的越來越大,老和尚的身影被火焰包裹著。


    碩大的火焰,把上空的迷霧都洞穿了,篝火的白煙在這空洞飄散出去,直至雲霄。


    又過了好一會兒,又有兩人穿梭過迷霧森林,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他們並不是寺裏的弟子,而且一個還穿著米黃色的道服。


    他們剛走出林子,來到迷霧森林深處,就有一個胖和尚在等著他們。


    “阿彌陀佛,感謝丁施主前來觀禮。”胖和尚不驚,向忽然到訪的丁槐行禮致謝。


    丁槐沒有理會不驚和尚,而是目光看著那簇熊熊的篝火,麵無表情,隨後又看了看周圍的虛空。


    “他死了?”好一會兒之後,丁槐才淡淡的開口說道,似乎還不相信的樣子。


    “不是死了。”不驚和尚搖了搖頭,說道。“是去了西天麵見佛祖了。”


    “還不是一樣?”丁槐嗤笑了一聲。“那老夫不得送老友一程?”


    “感謝丁施主的緬送,還請施主靜靜等候。”不驚和尚說罷,又迴到了誦唱的隊伍中,繼續著之前的事。


    閃耀的火光照射在丁槐那蒼老的麵龐上,他眼神微眯,背著的雙手在身後,手指緩慢的掐動著。


    熊熊的篝火燃燒了很久,直至夜幕將近,火焰才漸漸變小,最後在眾人也在變小的聲音中緩緩消失,隻剩一大段還散發著炙熱光亮的碳火。


    高高的木堆搭子已經沒有,那坐在搭子頂端的老人也沒有了,剩下的隻是眼前那堆碳火。


    和尚們誦唱的聲音也變得整齊劃一,聲音也變得悠遠綿長。


    碳火在掙紮著,但終究抵不過化為灰燼的命運,此時夜已深,上空的空洞早以隨著火焰的消失而重新合上,空地的周圍也亮起了照明用的篝火。


    隨著最後的餘燼的消失,悟空主持走向火堆的中央,翻找著什麽。過了後一會兒,悟空主持用一塊方布包裹著什麽東西從灰燼中走出,隨後,等待在周圍的和尚有序的排隊,一一走到悟空主持那,對著他手中的東西行李,之後便離開了這裏。


    丁槐靜靜的看著一些,等著最後一個來此送行的和尚走了之後,見到不驚和尚拿著方巾托著的東西來到丁槐的麵前。


    “這是方丈的舍利子,方丈西行前有交代過,若是丁施主來了,便讓選一顆帶走,若是丁施主想全部據為己有,也不阻攔。”不驚和尚淡淡的說道。


    丁槐看著不驚和尚手裏那五彩耀目的舍利子,緩緩開口說道:“看來他是真的走了,還以為是一場局。”


    在老和尚火化的時候,丁槐明明還感受到老和尚的氣息,但隨著大火的熊熊燃燒變小,老和尚的氣息也隨著火焰的消失而消失,最終也化為虛無,就像萬古長夜中最明亮的星星消失了。


    “那你呢?”丁槐看著不驚和尚說道,按理說,這任方向歸西了,那麽就會有接任者頂替上來,而現如今的接任者中,明顯就是眼前的不驚和尚,而接任,就是踏足佛家的佛陀境。


    “阿彌陀佛。”不驚和尚緩緩說道。“貧僧不才,摸不到佛陀的門檻,有愧於方丈,有愧於刀屠寺,更有愧於佛家。”


    丁槐冷哼一聲,罵了一句“老烏龜”,便扭頭離開。


    “丁施主,不遠一個嗎?”不驚和尚看著要離開的丁槐,說道。“要不全部拿走也行。”


    “哼,老夫不稀罕。”丁槐背對著不驚和尚說道。“活成老妖怪的不是老夫,倒是那個禿子,幸好佛祖也看不下去,把他給召了迴去。”


    說罷,丁槐便帶著藥尹離開。


    不驚和尚看著丁槐離開的背影,嘴巴微微的勾了一下,他已經想明白了當初方丈為何在他腦袋上敲了五下的意思了。


    丁懷離開了,悟空主持一個人呆呆的站在灰燼的邊緣,似乎還在為老友的離去,有些傷感著,而不驚和尚則捧著老方丈的舍利子走入玲瓏塔....


    ......


    山穀一戰之後,閉關許久的郝忈終於迴到了他的王府之中,深山老林之中,一頓好吃都沒吃過的郝忈,迴到府上,第一件事不是好酒好肉的往肚子裏塞,而是和許久沒見的洛硯大戰了三百迴合,才好好的休息一下。


    二天晌午,郝忈從床上爬起來,經過風裏雨裏的極致纏綿之後,郝忈的精神反而好上了不少。


    此時的洛硯正穿著露肩抹胸衣裳在梳妝台麵前給自己打扮著,從鏡子裏的倒影,看著郝忈從床上爬起來,洛硯抿了抿紅豔的雙唇,聲音宛如春風拂細柳:“傷勢還沒好就好好休息不行嗎?非得折騰一下才滿意?”


    郝忈光著上身穿著白色鬆卷褲下船,赤者腳走到洛硯的身後,從後麵輕輕摟著她的肩膀,腦袋枕在她的如玉脂的香肩上,繡著她身上的味道,開口說道:“閉關是最折磨人的事情,看著山穀裏的那棵老樹,都以為見到你了。”


    “嗬嗬。”洛硯嫣然一笑即傾城。“該不是遇到山裏的那個老妖精,被她迷上了,也大戰了幾百迴合?身上的傷就是那個老女人留下的吧?”


    “傷確實是老妖怪留下的。”郝忈被洛硯身上的體香迷得神魂顛倒的,狠狠的親了一口她的玉脖,繼續說道。“我也跟那個老妖怪大戰了幾百迴合,但他哪裏比得上你呀。”


    郝忈一轉身,在低矮的梳妝台邊坐下,一邊靠在邊上,一邊拿起一根眉筆,來幫洛硯裝點一下。


    “是哪個老妖怪,我認識嗎?”洛硯好奇的問道。


    “神霄閣的趙天師。”郝忈一邊說著,一邊那些一個筆在洛硯的眼角處輕輕的點了一下,一個美人痣出現,如畫龍點睛一般,把洛硯的沒給展現出來。


    “這麽說,你已經登上我娘說的上仙境了?”洛硯並沒有什麽激動,但也對郝忈的努力而欣喜。


    “那是自然。”郝忈裂開嘴笑道,很滿意自己在洛硯臉上留下來的傑作。


    “那天師老人家呢?”


    “天師沒了,變地師了,而那趙溪泠也不爭氣,作為後繼者的他愣是沒突破前來跟我打一架。”郝忈說道。


    “瞧給你得意的。”洛硯看了一眼郝忈,又重新看會銅鏡裏的自己,繼續弄著她狀造。


    “當然啊,你看,我又領先陳陌一步了,雖然他比我突破快,但他沒站穩啊。”郝忈說道。


    “你也知道陳陌的事?”洛硯看著郝忈,他閉著關怎麽會知道外麵的事?


    “那個老天師說的,他也沒說的那麽仔細,然後我就和他打起來了。”好人說道。


    “那你就錯過最重要的事了。”洛硯說道。


    “最重要的事?還有什麽比陳陌更重要更令人更加令驚人的事?”郝忈愣了一下,陳陌破境,隊伍整個江湖來說,可比別人破境要震撼的多,好久沒有這麽一個年輕的又是用刀的能衝擊六境了,就算他失敗了,他自然在六境中畫下了一筆。


    洛硯看著郝忈,邪魅的一笑,緩緩說道:“你的言姐,一步入聖,不是聖人山聖字輩的聖,而是聖人境武境的聖。”


    郝忈眼眸驟縮,一步入聖,他自然知道代表著什麽,那就是一個武道的神跡,傳說中有,但現在沒多少人相信。


    “不對,不對,全都對不上。”郝忈不置信的搖頭道,因為在聽聞洛硯的好,他的朦朧感知中就和現在的事對不上,按照他現在的境界感知,目前這世上隻剩他和另外一個六境,全都對不上了。


    下一刻,他就意識到,在他閉關的這段時間,江湖發生了大動蕩,以至於他都錯過了,之前還為他把天師拉下高位沾沾自喜,似乎有點.....


    “跟我說說,我閉關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麽?”郝忈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看著洛硯。


    “那...讓我想想,該從何說起。”洛硯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應該也是從陳陌那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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