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雪又大了一點,是真正的邁入了需要卷被窩的季節,陳陌也沒有了看雪的心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隻有加吃飯的時候才百般不情願的暖和的床鋪。


    懶惰確實是會上癮的,陳陌為享受著廢人般的生活,他舒心,她放心。


    言羽和藥尹在那間專門熬藥的屋子裏,坐在小板凳上,看護著爐火。


    “言小姐。”藥尹有些自責地說道。“是不是我沒幫上忙啊,我看陳公子好像比之前更虛弱了。”


    今日的藥尹隻看見了陳陌一眼,氣色好像比之前還差了一些,心中不免有些擔心,雖然她的體質有些特殊,精血可以入藥,但藥也不是隨便用的,她們也隻是聽那個老道人說有幫助,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怕這次貿然的舉動會害了陳陌。


    即使這是在言羽的首肯下做的,到她心有隱隱有些過意不去。


    “啊?”剛才有些出神的言羽反應過來,想著藥尹說的話,雙頰微微泛紅,眼神變得有些躲閃,有些閃爍其詞。“沒,沒有的事,天太冷了,不想走動而已。”


    “還有啊,昨天差點給她發現了,被我糊弄過去了,我們還是不要這樣弄了,不然真的會被發現。”言羽挪著小板凳來到藥尹身邊,親密的摟著她的手臂,小聲的說著。“要是被他發現,那就不好辦了。你不知道,他脾氣可撅的很,到時候可能連藥都不喝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涉世未深的藥尹完全沒有看穿言羽蹩腳的掩飾,還信以為真,連連點頭附和。


    在另一邊的床上,陳陌卷著厚厚的被子,打了一個噴嚏,讓他有種散架的感覺。


    “怎麽虛弱成這樣了,這小妮子一點事沒有,我現在卻動都不想動了。”


    .....


    不想動的還有郝忈,自從商唐聯手攻秦開始,郝忈就引來了他的山巔之敵,原本這個位置他希望是陳陌的,但現實卻是另外一個人,而且還強得厲害,沒讓郝忈有一點不爽快。


    與丁槐的第三戰之後,拖著受傷的身子迴到王府,此時的他已經不在參與軍中之事,沒有那個精力,精力不夠集中的話,是會影響大軍的戰鬥力,也會影響他的判斷,索性把這些東西全部交給了追隨他多年的副手們。


    然而秦國的局勢並不好,北邊的那個王爺在唐軍的攻勢下,一敗塗地,失去大部分領地,若不是唐國的攻勢驟然停止,秦國的局勢更加的危險,此時的郝忈一腔怒火,當初與武靈兒見麵的時候,促使兩國暗地裏一拍即合,沒想到被擺了一道。


    大口大口的烈酒往嘴裏灌,溢出來的酒水順著脖子流浪在抱著紗布的身體上,往年嗎玩世不恭的模樣,此時多了幾分的煞氣。


    “少喝點。”一個女子一把奪走郝忈手中的酒壇子,那張絕美的臉上露出慍怒的模樣。


    洛硯把酒壇放在桌子上,微微挺著個肚子,就這麽看著郝忈。


    “能不能別打了?”


    郝忈擦去臉上的酒水,看著洛硯的愁苦之容還有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的煞氣也少了很多,恢複那張公子哥般的笑容,說道:“這話你得問那丁槐,是他一直在找我,你知道的,我等境界,根本藏不住。”


    洛硯那些一些衣服來到郝忈身邊,替他披上,然後坐在他的身邊,雙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腹部,低著頭,輕聲而語:“以前三教那三位神仙人物不是相安無事嗎,為什麽到了你和丁槐兩人,就必須分出個高下呢?”


    郝忈人體一晃,就倒在洛硯的雙腿之上,腦袋緊貼著洛硯隆起的肚子,動作輕柔,眼睛緩緩閉上,一副享受的樣子,說道:“要是丁槐肯老實下來,那商國必定完蛋,雖然他看起來不在乎商國的生死。”


    “而那個老頭也有著自己的野心,他要做那個一,重現當時李劍仙的壯舉,嗬嗬。”


    說著說著,郝忈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他那古怪的功法卻是強,竟能有三者之力,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不過嘛,他想要超過李劍仙,還有點癡心妄想,若不是當年李劍仙突然失蹤,定然會把如今的武道拔上一個新高度,或許現在的江湖就不是六境為巔峰了。”


    “丁槐老了,光是這一點,他就已經輸給當年三十而立就站在武道巔峰的李劍仙,那種傲視群雄的巔峰,我現在還差一點,就能追上李劍仙,所以現在的丁槐怕輸給我。”


    “嗯?”洛硯疑惑了一聲,低頭看著閉著眼睛的他,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臉頰上滑動。


    “吾輩修行之人,雖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手段,但依舊是凡人,是會生老病死的,沒有達到仙人的長生,神霄閣他們所說的長生都是屁話,要是真的長生了,怎麽不見他們從天界迴來顯擺一下?哼。”


    “所以說,丁槐沒有太多的時間等,在過幾年,可能還活著,但實際會不會退步,他恐怕都不能保證,我能等,他卻沒有時間等。”


    “所以,他隻有不斷來找我麻煩,但大爺我也不是吃素的,沒有謙讓的美德,既然他那麽想做天下第一,大爺我就偏不讓。”


    “可是你和他也不一樣,你後麵還有秦國,他可以無所顧忌,你能行嗎?”洛硯問道。“或許你可以退一步,放棄六境,迴到五境,這樣,丁槐就不會來找你麻煩,你就可以繼續帶兵出征,丁槐也可以做他的天下第一。”


    其實還有一點,洛硯沒有說出來,每次看著郝忈一聲傷迴來,她也害怕,也心疼,聽說了陳陌的境遇之後,她更加害怕郝忈有什麽閃失。


    郝忈沒有說話,像是睡著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陛下,臣幫不了您了,您,退不得,而臣,也退不得....”


    說著說著,郝忈傳出鼻鼾之聲。


    武道境界哪裏是說退就退的,這一退,很可能就會落入深淵,比被人打跌進還慘,退,那就是爭的一口氣沒了,這口氣沒了,那就被大道所拋棄,不屑與之為伍。


    如今的郝忈,所有的成就都是在此基礎上搭建起來的,若是這個基礎沒了,這個處境可不會比現在的處境好,隻有更差。


    洛硯不理解,也不會試圖讓郝忈聽從她,那讓就不是郝忈,他們也不會在一起。


    .....


    冬去春來,戰火燎原傾城竭墟,秦國在被一點點的吞食著,似乎大勢已經不可阻擋,北邊的北勤往已經失蹤了,雖然邶璃城那邊讓人來接替北勤王的位置,但依舊抵擋不住唐國的洪流。


    唐國那邊的攻勢沒有商國這般狂獵,但也在慢慢侵蝕著秦國的領土,而商國這邊,主力部隊像一把利劍直捅腹部,試圖把郝忈的勢力與秦皇帝這邊切開。


    邶璃城這邊,雖然都在照常運轉著,但許多人都能看到那層看不見的陰霾,邊境的消息想要完全掩蓋是做不到的,即使是隻言片語,都能讓許多人感覺到秦國的大勢不妙。


    久而久之,城裏竟然流傳著反對國師的聲音,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聖人山,反對國師的這些人認為造成秦國如今的形勢就是聖人山的錯,身人山不應該把唐國皇後惹惱,讓唐國調轉矛頭對秦國出手,形成了商唐聯合之勢。


    當初叫好的是這些人,如今的也大多是這些人,至於有沒有人從中作梗,皇室那邊已經沒有閑情理會了,再多的解釋,隻需要一場大捷報,就能摧毀,可是這樣的捷報在嗎呢?


    最近這段時間傳入邶璃的都是“喪報”。


    皇宮之中,後花園中,亭子裏皇後抱著太子輕輕的搖晃著,懷裏的孩子似乎是剛剛睡著。


    皇帝嬴單和國師漫步在花園之中。


    “國師,朕已經想不到更好的破局之勢了。”嬴單疲憊的說道。


    苟一聽著皇帝的話語,內心歎息了一下,皇帝的那股子氣,開始散了,但臉上沒有太多的動容。


    “朕真的沒有先祖的運勢和實力,國師....”


    “陛下,您乃天子,不可說泄氣之話,若是真的為了秦國所想,就必須振作起來。”苟一提醒著。“當年的大秦皇所麵臨的困境要比您還兇險,依舊能破局。”


    “陛下也定能做到,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暗花明?”嬴單尼瑪了四個字,隨後看向亭子中的母子兩,緩緩開口說道:“國師,如果,朕是說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請國師護下那母子周全。”


    苟一沒有立即答應。


    “難道國師也沒辦法嗎?”嬴單哂笑了一下。


    “此言還為時尚早。”苟一開口說道,隨後想了想,又說道。“老夫答應陛下便是。”


    聽著苟一的話,嬴單笑了笑,像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有了著落,身子也微微挺拔了一些,恢複了一些帝王的豪氣,說道:“那朕就與國師聯手再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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