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澎湃, 謝栩越發堅定, 轉迴臉看向顧莘莘。


    饒是如此,謝栩仍然惦記心裏的問題, “那你什麽時候走”哪怕打了勝仗, 他依舊不放心她呆在這, 邊疆太不安全。他心裏有她, 寧願暫時分離, 讓她去安全之所躲一躲。


    可顧莘莘頭一昂, “不走了。”


    謝栩一愣,顧莘莘道“正因為這裏太過危險, 我才得呆在這, 像我身懷異能同時擁有各式珍寶的人, 堪稱強助攻啊”


    他選擇獨自留守, 她卻更願並肩作戰。


    見謝栩又要拒絕, 顧莘莘再次轉移話題,“好了,有時間說這個,倒不如想想怎麽對付柔然人,這次戰敗,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不, 柔然人的確不想善罷甘休, 此時的他們正在營地裏商量如何報仇雪恨, 奪迴月城。


    作為主帥, 謝栩已與各位副將參議商量過, 柔然人性格彪悍,眥睚必報,這一次他們定會以數倍的力量卷土重來。


    所以哪怕贏了第一場勝戰,未來的一仗,仍讓人心驚。這些天想著應對之法,眾人頭都撓禿了。


    “不如”顧莘莘悄咪咪道“我替你們卜一卦”


    “告訴你們,我的卜算可靈了,你們現在兵力懸殊,更需要我的力量偵查敵情,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謝栩曾說過不讓她在碰鏡子,不想一句不行還沒出口,顧莘莘已飛快咬破手指,往卜鏡上一按。


    謝栩“”


    顧莘莘忍痛露出“還是老子最迅猛”的神情,問了出來,“柔然人下一步準備如何”


    話出口後她看著謝栩道“一會鏡子就會出畫麵,但你看不到,沒關係,我會認真看完再告訴你的。”


    眼見她已問出口,謝栩隻能由她去了。


    而鏡子果然浮現畫麵,風卷殘雲,黃沙彌漫,千軍萬馬赫然排列,一群人高舉武器齊聲呐喊“反擊大陳,必奪月城”


    畫麵密密麻麻全是隊伍,占滿了大片荒漠,乍一看去,最少有五六萬人


    看來這次柔然人當真惱了,完了,大陳不過三萬人,上次一仗折了一些,隻剩兩萬多,再加上月城最後幾千人的力量,還不敵人家一半


    上次一戰,能贏多半是僥幸,這迴若是實打實,將極為艱辛。


    顧莘莘瞧著鏡麵歎氣,想著一會怎麽跟謝栩解說才能讓他壓力小一點。


    不想謝栩直直瞅著她的鏡麵,擰眉,神情凝重,顧莘莘道“你這麽認真幹嘛,你又看不到裏麵有什麽。”


    “不。”謝栩道“我看得到。”


    “啥”顧莘莘大驚,“你看得到”


    謝栩頷首,“不知為何,這鏡子雖然奇特,我卻能看出裏頭內容。”


    顧莘莘詫異,自她擁有奇特的卜算能力以來,十幾年間從未有人與她一般看得見卜鏡內容,莫非,謝栩也是天賦異稟


    沒那麽巧吧。


    顧莘莘抓住謝栩的手,不由分說將指尖咬破蘸向鏡麵,道“你快問一個問題,我看看鏡子有沒有反應”


    謝栩便隨口問了一個“柔然大軍會從哪麵包抄”


    等了會,鏡麵卻烏黑空洞,沒有任何畫麵,顧莘莘將他的血再沾染了一些,仍舊沒有反應。


    這麽看,謝栩是隻擁有觀看的能力,而沒有卜問的能力。


    不過,也足夠讓人驚奇。


    既想不明原因,兩人繼續沿著先前顧莘莘卜問的內容往下看。


    柔然人這次真真叫有備而來五六萬大軍從沙漠以北出發,軍隊浩浩蕩蕩,遠遠望不到頭,士氣十分囂張。對於大陳的兩三萬,人數上的碾壓並非最重要的,柔然人竟還帶了狠家夥


    當顧莘莘跟謝栩將目光移向畫麵後側時,皆不由自主說了聲“糟了”


    那遠遠開來的浩蕩隊伍,正中竟夾雜了多台大家夥,有亢長的登雲梯,專為攻城攀牆使用,月城的城樓比普通城池城牆更為高聳,這登雲梯做的格外紮實粗長,就是為了針對月城。


    還有撞門柱,粗壯得倆兩人合抱,屆時若撞向城門,不知有多大的威力


    這不算什麽,隊伍裏最大的家夥,是這次的終極殺手鐧


    投石機巨大的投石機底座比現代的坦克還大一圈,上麵支以長架與軸部,可投擲巨型石塊猛烈襲擊,若是砸向城牆,再牆固的牆麵也會砸出窟窿


    哪怕古代科技不如現代,古人的創造力與計謀仍不可小覷。


    顧莘莘與謝栩腦裏均浮出這樣一幕,潮水般的敵軍湧向月城,登雲梯攀援而上,撞門柱轟然撞向城門,投石機將重大千鈞的巨石砸向牆頭,厚重高聳的城牆被砸穿,屆時月城失去最後一道防衛,柔然大軍長驅而入,


    顧莘莘倒吸一口氣,太可怕了。


    再看看謝栩,同樣表情嚴肅。


    上次能守住月城的最大原因是,聯合軍浴血奮戰守住了城門,雖有部分敵兵從登雲梯進去,但人數並不多,被成內的百姓與大陳聯軍合力殺死。


    可這一次若是在投石機的幫助下,攻破城牆,敵軍大部隊盡數湧入,那便無力迴天了。


    況且,哪怕沒有投石機,敵軍也有五六萬人,遠高於守衛軍,若是敵人鐵了心攻城,便是沒有機器加持,多半也拿得下,隻是時間問題。


    根結問題還是雙方力量懸殊。


    顧莘莘不由暗想,若是徐博士在這就好了,來個生化戰,給包未來科技的毒藥,哪怕隨風一撒,空氣裏傳播隨便投到敵軍水源裏保準全軍覆沒。可惜他不在。


    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問題不僅使顧莘莘頭大,謝栩迴去後,找軍營裏的領導班子商議,將領們亦是頭痛,上次那一仗多少有些僥幸,這一仗敵軍做好了準備,便不好應對將領們聚在一起商量,你一言我一樣,硬是個沒個妥善對策,有些人甚至擔心沒有贏的條件。


    末了謝栩道“不如各位隨我走上一走”


    將領們一怔“嗯”


    謝栩道“沒有條件,就製造條件。”


    謝栩素來是個人狠話不多的類型,打馬領著一群人就出了城。


    一群人摸不透主帥的意思,就見謝栩揮著馬鞭,請了邊關幾個老手,在前帶路。


    這是要去哪有將領問了出聲。


    謝栩道“踩點。”


    古代已有踩點一詞,諸位將領卻仍未明白,眾人納悶地跟著謝栩向前走,待走了幾十裏後眾人發現,咦,這條路不是通往柔然的路嗎


    準確來說,這是雙方來往之間的主幹道,柔然人若要攻打月城或者大陳,必須經過此道。


    大陳軍營與柔然部落相差數百來裏,若是要開戰,中間路程遙遠,少不得穿越沙漠與戈壁,跋山涉水


    謝栩走得就是這條必經之路。


    但眾人對這條路了解並不多,大部隊來邊疆數月,要麽蝸居在大營裏鮮少出去,要麽盤踞月城守衛,是以這條重要的主幹道,他們反倒不甚熟悉。


    而這一趟出來,顯然極有必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抵主帥領他們來,就存有這種心思吧。


    眾人先是經過荒漠,謝栩停住腳,在沙漠的最高點環顧,再問問身側邊關老手向導各種問題,他甚至帶了一張地圖,每至一地,便批注般畫上各種標記,不時沉思,眾將領不懂他的意圖,明明這隻是一片再平常不過的沙漠。


    穿越這片沙漠後,又來到一片綠植,沙漠上的綠洲十分稀少,這片綠洲應是除了月城外少見的綠洲。


    這塊綠洲,也是柔然人的必經之地,有水、草皮、樹木,他們沙漠上跋涉良久,路過少不了要歇歇,讓馬兒吃吃草,士兵們則喝水避暑,休憩一番再整裝出發。


    在這片綠洲裏,謝栩比看沙漠還看得仔細,圍著湖畔走了兩圈,再是踩過草皮,他觀察地上的草皮,又進入樹林,仔細察看裏麵茂密的綠樹,一邊看一邊時不時詢問老向導,“這草皮是不是此處獨有”


    “這種草的荊棘有沒有毒”


    “這塊水源是活水還是死水,流水速度如何”


    “這片樹林是什麽樹,樹杈牢不牢固,好不好捆繩”


    隨著一句句發問,眾人對他的意圖漸漸明朗,有將士問“謝兄弟,你是打算在這布陷阱或者機關”


    雖然一群人推選謝栩為主將,但沒有朝廷的親封,謝栩暫時作為軍隊的領頭人,卻不能做名正言順的將軍或者主帥,是以眾人還是稱唿他為謝兄弟,但親密的稱唿已然帶著敬意。


    謝栩頷首,“正麵無法迎敵,那便劍走偏鋒。”


    “雙方的確實力懸殊,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是他們向我們發動攻擊,那麽在敵軍前來的一路,我們可以沿途設下各種手段,不斷消耗他的實力。”


    兵不厭詐,硬杠不過,想法從其他地方突破,盡最大能力消耗對方實力也是一種手段。


    大陳的確存在兵弱人少的劣勢,但不代表坐以待斃,相反,防禦的一方隻要積極爭取,也有自己的優勢。


    謝栩又道“敵軍太多,也許單看每一個陷阱,並不能給敵軍造成太大的打擊,但每一處都消耗一些,積少成多,也是不容忽視的力量。”


    曆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不是沒有,隻是統帥如何操縱而已,當然,大陳朝現在的目的還沒妄想著打敗對方,當下最緊要的,是保住月城。


    對於他們的薄弱的軍事防禦係統來說,這是終極目標。


    眾人在彼此漸漸堅毅的眼神中打起士氣,尤其在看到主帥分毫不亂的態度,眾人倏然有了主心骨,眾人喊道“就是誰說打仗就得靠人數策略遠比硬拚重要那咱就聽謝兄弟的,給他來一個”


    謝栩接口“連環計”


    眾人擊掌大笑,“就是”


    謝栩道“這隻是其中幾環,一會迴去,咱們還能再想想其他的。”


    眾將領商議中,一個纖細的身影在附近圍著綠洲奔來跑去,可不是顧莘莘。


    大家見怪不怪,這小姑娘據說是大帥的表妹,日常也見她常與大帥一起,眾人隻將她當做一個弱質女流,過去見她在烽火連天的軍營裏,還頗為擔心,可上次保衛月城一戰,那小女子搖身一變,瞬時成為索命女閻王,拿著不知是何種金屬做的武器,殺得敵軍一大片,將一群漢子看得瞠目結舌,若論攻擊力,怕是全營無人能比


    雖說事後謝栩有解說小姑娘有個世外高人的師父,那是師父做的頂級暗器,殺人於無形,但一群馬上英勇的漢子的敬畏隻多不少,再沒人敢小看小表妹。


    除了實力強悍外,小表妹身份也不簡單,據說在京城是個商會副會長,商界裏頗為吃得開,甚至得過天子的親讚管中窺豹,小小年紀做到這份上,頭腦與魄力絕非一般人能比,若非為了主帥,她不會來這貧瘠邊疆,心性可見一斑,這樣的人,跟著主帥絕對能成為軍中的助力,沒準還能出謀劃策,所以對於她在身邊出現,眾人並不排斥。眼下,她隨著軍隊出行,眾人觀察綠洲環境,她也在看,一會看看湖裏的水,一會抬頭瞅瞅頭頂的樹,腦瓜子不知在想些什麽,眾人並未打擾她,由著她在附近忙忙碌碌。


    直到日落西山,一群人忙完收工,迴城繼續部署戰役安排。


    夜深人靜,議事房的商議散了,顧莘莘才悄悄摸進去,屋內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隻剩兩個參議,而謝栩端坐其中。


    怎麽,全都商量好了


    顧莘莘給了個眼神,謝栩則是頷首,不出意外的話,月城應該保得住。


    除了下午在沿路布控外,他們迴來後商量了更多的對策,皆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敵軍傷亡。


    此次敵我力量懸殊,隻要能防禦成功,就算勝利。


    隻是,謝栩低頭下午在樹林裏的布控,該想的都想了,能利用的都利用,樹林、草皮,甚至荒漠上的流沙,可總覺得還有什麽沒做盡。


    那案幾上,正放著戰略地圖,綠洲那一處,謝栩的目光凝在綠植旁的湖泊上。


    顧莘莘隨著他的視線,投上那片湖泊,如她先前所想,水源是個極佳的陷阱點,徐博士若在,隻怕毒翻一片。


    哪怕他不在,但軍營裏的人仍是想到了這點,隻是幾經討論又被否了那水是活水,不管下什麽,水一流散,藥就淡了,沒用。


    雖然眾人否了這點,謝栩卻覺得可以深挖。凡事他都喜歡物盡其用。


    這時顧莘莘突然道“誰說不可以下藥,下別的地方啊,比如,圍著湖畔邊沿下,下在湖邊的土壤裏,慢慢揮發,有效的。”


    一旁兩位未走的參議道“那水流一衝還不是走了。”


    “笨啊,水流的確在動,但士兵喝水都習慣圍著岸沿,水流不斷衝刷岸沿,岸沿土壤裏的毒藥不斷被揮發,那士兵們圍著岸沿的水喝,不亞於直接喝毒藥啊妙計”


    眾人頓悟


    是啊,怎麽就沒拐個彎想呢,放在湖心的水裏會被衝散,但放在湖岸的土壤上,既能長時間存毒,又能直接下藥,高效快捷,事半功倍


    這手段若是放在園藝上,就叫“緩釋肥”,存在土壤裏,看似緩慢揮發,不易發覺,但藥效持久,功能卓越


    兩個副官不由向顧莘莘投去敬佩的眼神,今日見識到了,這小表妹果然如眾人所言,不僅功夫了得,頭腦靈光


    謝栩亦向顧莘莘投去讚許,若不是他愛慕她,看她什麽都好,否則照這小女子一貫的風格,他都想稱她一聲狡黠


    於是他吩咐兩位參議“幹脆此事就勞兩位大哥了。”


    參議們本是軍中文職,因著大戰在即,全軍凝成了一條繩,前所未有的團結,是以軍隊裏事無大小,全民皆上,不論是副將還是參議,皆願意各自發揮力量,兩位參議巴不得除了參謀進言外,還有事做,立馬屁顛顛答應。


    兩位參議走後,謝栩仍沒有休息的架勢,又拿了本書翻閱,那上麵是機關圖,除了排兵布陣,再借助天然地理優勢外,設置陷阱,防備敵軍,機關也是個好手段,某些機關的防備力量甚至比人力更為可觀,這一場保衛戰人手不夠,少不了要安置各場合機關,謝栩自幼天賦異稟,聰慧過人,這些年博覽群書,兵書也沒少看,戰場上正好有了用武之地,而除了兵書外,八卦機關他也略有涉及,戰場上奇兵詭計,機關算一種,雖說謝栩研究不深,但這不影響他對機關設置的向往,他打算找一些能工巧匠來,打造一些護城機關。


    說到機關,倒是讓顧莘莘想起另一件龐然大物,“啊投石車”


    作為攻城最有力的殺傷武器,那巨型投石車堪稱殺手鐧,若是能克製它,或者削弱它的戰鬥力,敵軍實力必然驟減。


    謝栩眉頭緊鎖,除了思索機關之外,他也在為這件大東西煩惱。


    從卜鏡上的內容可以看到,敵軍浩浩蕩蕩擁簇了四台巨型投石器,若是這幾架同時開動,後果不堪設想。


    怎樣才能遏製它們


    狡黠的小女子再次眼一亮,“這個問題我也可以解決,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件寶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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