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遭到了暗殺。


    他當時下意識的向後一避, 躲開了致命傷, 但光彈還是擦過了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但沒有危機生命, 當時他正從一位小貴族的家裏出來,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還在想, 這件事應該不是對方做的。


    但那位小貴族還是遭到了亞撒的遷怒。


    “我不該讓你去。”亞撒緊抿著唇, 手臂和額頭青筋畢現,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的這句話。


    躺在病床上的柏易臉色蒼白, 嘴唇也沒有血色, 這個光彈和普通武器不同,它是無法治愈的, 也就是說, 除非醫學再進一大步, 否則柏易很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複健康。


    就算做基因手術也無法修複。


    亞撒既恐懼又憤怒。


    恐懼可能會失去柏易,憤怒有人竟然敢對柏易下手。


    柏易在病床上偏頭看著他, 擠出一個笑容來“也不是很大的問題,醫生不是說了嗎隻要好好養, 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隻是每天夜裏,柏易都疼得睡不著覺,他的五髒六腑都像是浸在冰凍的鹽水裏, 讓他日日夜夜不能安眠, 頭疼欲裂。


    而最痛苦的是, 他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下床。


    即便下床,也要坐輪椅。


    動手的人估計就是打著哪怕殺不了他,也要讓他痛苦一生的打算。


    柏易搖頭說“他們動不了你,當然會選擇動我。”


    亞撒身邊的人太少了,柏易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柏易看著他的眼睛,堅定道“你需要更多的支持者和追隨者。”


    亞撒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他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雕像。


    柏易“不要自責,我不怪你。”


    但亞撒不能原諒自己,他每天都在醫院裏陪伴柏易,會把柏易抱上輪椅,帶柏易出去曬太陽,會親手給柏易洗澡,給柏易刮胡子換衣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柏易,就像在照顧一個一碰就會碎的瓷娃娃。


    亞撒幾乎從不閉眼睡覺,每天都靠藥物提神。


    他自虐般虔誠的照顧著柏易,柏易睜開眼就能看到他,閉眼的前一刻看到的也是他。


    柏易雖然痛苦,卻並不覺得這痛苦難以忍受。


    他也並不想死。


    上一次他離開時隻敢給章厲留下一張紙條,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想堅持到最後一刻。


    於是哪怕注射藥劑的時候再痛,他都會咬著牙堅持住,不發出一點聲音。


    他不想讓亞撒擔心,也不想讓亞撒更加自責。


    “不是你的錯。”柏易幾乎每天都會對亞撒說,“是我自己選擇的。”


    “我知道有風險,但我還是願意去。”


    “我下決定的時候,就做好了承擔風險的準備。”


    可柏易越是這麽說,亞撒就越是沉默寡言。


    等柏易趁亞撒短暫離開,打開通訊器以後才發現,他住院的這段時間,外麵已經天翻地覆了。


    亞曆山大被抓了。


    包括那個他被暗殺前去拜訪的貴族,也被革除爵位成了平民。


    並且被沒收了所有家產,隻能住到貧民區去。


    惡狼失去了顧忌,不再用溫柔手段,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哪怕亞撒還沒有成為皇帝,他都已經是無冕之王了。


    但亞撒依舊待在醫院裏,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柏易。


    柏易一天睡得比一天多,最開始他疼得睡不著,現在他卻每天睡得昏昏沉沉。


    醫生都驚訝柏易的意誌如此強大,有時候藥物到位了,但如果病人自己沒有活下去的意誌,再高端的醫學也無可奈何。


    “如果這一年能修養好,以後還是有站起來的機會的。”醫生在一旁恭敬的對亞撒說。


    亞撒的雙眼通紅,他現在隻有在柏易麵前看起來還像是個人,在別人麵前看起來就像是隻惡鬼,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發瘋。


    “我要他恢複成以前那樣。”亞撒極度冷靜地說,“我要他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醫生的額頭分泌出汗珠,他不敢說不可能,隻能說“我會盡全力治好他的。”


    亞撒在一個午後,等柏易睡著了以後去了監獄。


    監獄位於地下,這裏的犯人永遠不見天日,一輩子都不會迴到地麵。


    亞曆山大就被關押在這裏。


    亞撒甚至不用說什麽,獄警就知道該怎麽做。


    畢竟現在,亞撒已經沒有敵手了,他將會是帝國的新任皇帝。


    亞曆山大形容狼狽,他雙手被斷了,並且沒人給他醫治,吃飯隻能自己趴下去,像狗一樣進食,但他還保持著清醒,還沒有瘋。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自己是怎麽輸的。


    好像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站到了亞撒的身邊。


    就連跟他打擂台的蓋爾,也成了亞撒的忠實走狗。


    他看著亞撒走進牢房,一臉興奮地問“怎麽樣他死了還是生不如死”


    “如果你不跟我作對,他就不會出事。”


    “後不後悔你後不後悔”


    亞撒忽然對亞曆山大露出一個笑容來“你以為他出了事,你的下場隻是失去兩隻手嗎”


    亞曆山大的笑容一僵。


    亞撒用那雙殘酷的眼睛看著他,亞曆山大後退了一步,他大喊道“你不能動私刑”


    亞撒卻冷漠地說“我可以。”


    牢房裏傳來一聲聲慘叫哀嚎。


    但監獄裏的所有人都裝作沒有聽見。


    隻有一個小獄警剛就職不久,躲在一邊偷看。


    他看著那位身份高貴的大人親手,把雙手斷掉的犯人打死。


    小獄警驚恐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眼睜睜看著犯人被打成了一團肉泥,幾乎看不出來那是個人,鮮血布滿了牢房,牆壁上都是濺出的鮮血,鼻尖是濃重的血腥味,或者還有別的味道。


    但那位身份高貴的人,身上卻一點汙漬都沒有。


    好像動手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然後他聽見那位大人對他的同事們吩咐道“把他處理幹淨。”


    小獄警依舊躲在角落裏,他瑟瑟發抖,第一次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折磨人的方式。


    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赤手空拳就能把一個人活活打死。


    在他不知道自己該到哪裏去的時候,那位大人走了出來,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被發現了


    小獄警的心髒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恐懼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那位大人走出大門,小獄警才發現他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鼻尖全是自己的腥臊味。


    同事們沒一個人管他,他們正讓機器人去清掃牢房。


    亞曆山大的死,蓋爾的投誠,大臣們的站隊讓亞撒已經沒有了敵手,他隨時可以舉行典禮,成為帝國皇帝。


    甚至已經有很多人在催促了。


    但亞撒卻忽然之間沒了動作。


    他隻是專心的照顧著柏易。


    沒人知道,每個夜晚,當柏易沉沉地睡過去的時候,他都會顫抖著手去探柏易的鼻息,確定柏易有唿吸,他才能重新安定下來。


    但失去柏易的威脅一直掛在亞撒的頭頂上。


    過了一年左右,柏易終於能下床了,他雖然還是虛弱,但看起來也隻是比普通人虛弱一點,他抓著亞撒的胳膊,在亞撒的引導下走了幾步路,自己也很高興。


    “你看,我能走路了,說不定再過幾年就完全好了。”


    柏易笑著安慰亞撒。


    但是當他轉過頭,卻看見亞撒通紅的眼眶,以及眼角那一滴還沒來得及滑落的淚。


    柏易抱住亞撒的肩膀,最嘴唇吻掉那一滴淚,他輕聲說“不用擔心,現在醫學這麽發達,說不定要不了幾年就能找到完全治愈的辦法,我是很有信心的,你也要有信心。”


    亞撒緊緊地摟著柏易的腰,把頭埋進柏易的頸窩。


    沒人知道他這一年多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好像每一天都是世界末日。


    好像他第二天就會失去柏易。


    所以他不敢睡,他在無數個深夜守在柏易的床邊。


    在極度的恐懼之下,他甚至產生過殺了柏易,自己再給他殉葬的念頭。


    柏易問他“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亞撒握住了柏易的手,他的手那麽大,又那麽有力,卻又那麽冰冷。


    柏易微笑“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的。”


    在柏易出院的那一天,亞撒拿出了戒指。


    他們在冰冷的病房裏訂了婚。


    他們搬迴了皇宮,搬進了正殿,登基儀式將在八月二十日舉行。


    柏易看到這個日期的時候還怔了怔,這個日子太特殊,他想忘記都難。


    八月二十日,是他離開章厲的日子。


    “不對嗎”亞撒已經從浴室出來了,他隻圍著一條浴巾,露出精實健碩的身材,頭發微濕,性感非常。


    柏易搖頭,把光屏關上“沒什麽。”


    “快睡吧,你明天還有事情要做。”柏易掀開了被子,邀請亞撒上床。


    亞撒把柏易抱到了懷裏,他們肌膚相親,柏易能感覺到亞撒的蠢蠢欲動。


    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親熱過了。


    因為亞撒顧忌著柏易的身體。


    哪怕柏易已經再三說自己沒問題了。


    但亞撒寧願為柏易服務,也不願意動柏易。


    柏易一方麵覺得他太固執,一方麵又也不是不為亞撒的體貼而感動。


    哪怕是為了亞撒,他也想多活一段時間。


    登基儀式那天,柏易坐在距離亞撒最近的位子上,他親眼看著亞撒穿著白金相間的禮服,肩膀上淺金色流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亞撒的頭上戴著白色禮帽,帽子的邊緣有淺金色的金屬裝飾,他手裏拿著象征著帝國最高權力的權杖,腳踩在猩紅色的地毯上。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這是個安靜又神聖的時刻。


    等他走到最高處,亞撒親手摘下了禮帽,他看向柏易。


    所有人都看向柏易。


    他們看著柏易站起身,朝著那至高無上的人和位子走去,然後從旁邊的侍者手上拿起了王冠。


    他要為亞撒加冕。


    眾人嘩然。


    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一直以來,為皇帝加冕的都是內閣大臣,他們都認識柏易,都知道柏易隻是亞撒的貼身男仆。


    他憑什麽為亞撒加冕,他有什麽資格


    但是無論再多的疑問,這些人都保持著沉默。


    他們已經不想再去試亞撒的刀鋒有多麽鋒利了。


    連亞曆山大都死了,他們難道還能跟亞曆山大相比嗎


    當象征著地位的王冠被柏易親手戴在亞撒的頭上之後,柏易並沒有離開,亞撒拉住了他的手。


    這是無聲的宣告。


    隻有皇後,才能待在皇帝的身邊,跟皇帝並肩同行。


    亞撒看見了台下眾人的表情。


    但他卻隻是緊緊拉著柏易的手。


    帝國是我的帝國,他是我的皇後。


    柏易臉上掛著微笑,在醫生的醫治,以及亞撒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他的身體確實一天比一天好了,不然他都不能出席這樣的場合。


    關於柏易的消息,亞撒並沒有禁止人們報道,很快,人們就知道亞撒已經有了愛人。


    他們開始期待皇帝的結婚典禮。


    這將是帝國幾十年來最大的盛世。


    結婚前夕,柏易在屋裏試禮服,他的禮服是帝國手藝最好的裁縫做的,亞撒的禮服是白金,而他的是黑金,衣服的款式有點類似燕尾服,但是比燕尾服更繁複優雅。


    之所以他的是黑金,也是亞撒要求的。


    亞撒喜歡他的黑發,於是也愛屋及烏的喜歡上了黑色。


    在亞撒眼裏,柏易沒有一點缺點,柏易身上的每一處都是完美的。


    “好看嗎”柏易微笑著問他。


    亞撒走到柏易身邊,從背後抱住了柏易的腰。


    亞撒親吻柏易的耳垂,他想求柏易活的長一些,越長越好,他會把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都獻給他,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一直深陷在自責的漩渦裏。


    如果那天他沒有讓柏易出去。


    如果他沒有把貴族的事交給柏易去打理。


    更或者,他沒有讓柏易幫他做事


    亞撒抱著柏易,卻陰沉著一張臉。


    柏易拍了拍亞撒的手背,他不是看不出亞撒的愧疚,隻是無論他說多少遍,亞撒都聽不進去。


    於是他隻能用行動告訴亞撒。


    他不恨他,不怪他。


    他愛他。


    亞撒和柏易的結婚典禮很低調,他們是在亞撒的那座小島上舉辦的,並沒有邀請外人,隻有亞撒和柏易,他們把結婚典禮簡化了,隻需要宣誓,然後領了結婚證。


    不過即便是度蜜月,亞撒也要處理政務。


    柏易被亞撒抱上了床他的體重輕了不少,每次抱他,亞撒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讓柏易哭笑不得。


    “比之前胖了兩斤。”柏易笑著說。


    亞撒的表情依舊沒有緩和,柏易的腸胃原本就不怎麽好,受傷之後就更不好了,經常吃不下東西,亞撒請了很多廚師,擅長什麽樣菜色的都有。


    最後還是老查爾做的飯菜柏易能吃一些。


    於是老查爾現在也是一飛衝天,到皇宮幹活了,其他的仆人大多數還留在以前的宅邸裏。


    “不要生氣。”柏易摸著亞撒的下巴,摸到了有些硬的胡渣,他眉目依舊溫柔,裏麵有脈脈深情,“我挺好的。”


    亞撒抱住柏易,把頭埋進了柏易的小腹。


    柏易哈哈大笑“你別鬧我。”


    亞撒親吻柏易的皮膚。


    睡前,亞撒去洗了手,柏易伸出手“我也幫你。”


    亞撒卻拒絕了他“不用,會累。”


    柏易歎了口氣。


    他現在日子到時過得不錯,可是亞撒卻活成了一個苦行僧。


    每天除了處理政務就是照他,明明是蜜月,卻不敢對他做什麽。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接近三年,三年後,隨著醫學技術的創新,柏易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


    柏易嘴唇和臉龐有了血色之後,亞撒才終於露出了幾年來的第一個笑臉。


    柏易的身體好轉,亞撒的心情就開始好轉。


    大臣和貴族們發現,亞撒不是難說話了,他變得溫柔了一些。


    再聯係現在柏易已經可以陪同亞撒參加一些宴會跟活動,這兩者的聯係就昭然若揭。


    人們也開始讚歎亞撒是個癡情種子。


    特區也已經不再是特區了,但特區並沒有毀掉,它在朝著一個更好的方向發展,它變得更美,也更有人情味了。


    分區和特區也不再涇渭分明。


    物價也開始降低,人們可以買得起新鮮的食物,可以用廚房自己做飯。


    分區來的人隻要努點力,就能在特區落戶。


    特區也不再叫特區,它有了新的名字首都。


    分區也不再叫分區,重新劃分了行政單位。


    貴族們從一開始罵亞撒,到後來的怕亞撒,再到現在的推崇亞撒,他們的心態轉變的很好。


    亞撒身邊也有越來越多可以用的人,終於不再終日忙碌。


    在他們結婚的第二十年,柏易的任務完成了。


    他的任務完成以後,並沒有像上個世界一樣忽然離開,而是逐漸的消瘦虛弱了下去。


    “我快死了。”柏易拉著亞撒的手。


    他和亞撒的臉上都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兩人都沒有去做基因手術。


    柏易看上去更儒雅,亞撒則更嚴肅。


    亞撒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一天會到來。


    醫學並沒能完全治好柏易,隻是盡力延長柏易的壽命。


    他親吻柏易的手背,一如當年。


    柏易微笑著看他“我們都知道會有這一天。”


    亞撒點頭,目光如水地看著柏易,他對柏易的愛沒有因為時間而被消磨哪怕一份,他近乎虔誠的愛著這個人。


    柏易閉上眼睛,他休息了一會兒,終於說“以前的事,不怪你,我們都知道,那是你當時能得到的最好的機會。”


    他早就已經記起傳送錯誤那一次的記憶了。


    隻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但是到了現在,柏易還是說了。


    他不希望亞撒愧疚。


    那不是亞撒的錯。


    柏易被亞撒握著手,他的語氣輕柔極了,看亞撒的眼神也溫柔極了“我們會再相遇的,所以不要難過。”


    亞撒的眼眶有些紅,但他知道,他擁有一切,但並沒有擁有決斷人壽命長短的權力。


    他隻是安靜的聽柏易說話。


    柏易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說他剛見到亞撒的時候,隻覺得這個孩子太冷漠了。


    還說自己照顧他,隻是因為不能推辭的命令。


    所以亞撒當時做的一切,他都可以理解。


    “當時沒有人能保護你。”柏易撫摸著亞撒的側臉,他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你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亞撒握著柏易的手在顫抖。


    柏易看著他,亞撒的臉和章厲的臉重合了。


    這一次,他沒有辜負對方吧


    柏易在心裏歎了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能陪伴亞撒走完全程。


    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愛亞撒,人們畏懼他,怕他,推崇他,可是卻沒人愛他。


    柏易輕聲說“我有點累了,我想休息了。”


    亞撒的嗓音沙啞“我就在這裏,睡吧,不會有人打擾你的。”


    柏易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他確實太累了,從受傷開始,他就在忍受無盡的疼痛和折磨,為了不讓亞撒擔心,他隻能自己忍耐下來。


    他一邊覺得解脫,一邊又為亞撒感到痛苦。


    他走以後,亞撒該怎麽辦呢


    亞撒照顧了他二十多年,像照顧一樣嬌弱的寶貝一樣照顧著他。


    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就換他來照顧亞撒吧。


    他一定會照顧好他。


    隻要還有下一次。


    天亮了,在窗邊坐了一整夜的亞撒還沒有鬆開握著的手。


    這隻手沒有半點溫度,陽光灑在手背上,卻依舊冰涼。


    亞撒低下頭。


    有水珠落在了柏易的手背上。


    亞撒站起來,彎下腰,嘴唇顫抖地吻了柏易的唇。


    他會如柏易所願的,好好的活下去。


    他給柏易換了幹淨的衣服,安靜的守在一邊。


    現在的柏易就像睡著了一樣,好像沉浸在黑甜的夢想。


    這二十多年的時間就像是他偷來的一樣。


    他每一天都活在慶幸和恐懼中。


    但隻要柏易活著,無論是什麽樣的恐懼他都可以承受。


    帝曆一千六百八十二年,皇後離世。


    帝曆一千六百九十二年,皇帝離世,與皇後葬在一起。,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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