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指尖, 就像這手指的主人。


    柏易彎著腰, 姿態謙卑, 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有對陌生人低頭的時候, 這感覺即便是柏易這樣好脾氣的人, 都有些不能承受。


    他麵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但唇角的笑容卻極為僵硬。


    亞撒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那冰涼的指尖很快收了迴去, 亞撒並沒能證實自己的猜想,即便是能以假亂真的生化人, 也經不起臉部的查驗。


    “到床上去。”亞撒下達了指令。


    柏易身體一僵, 他在思考需不需要打暈眼前這個人。


    打暈之後, 等這人醒來, 他又要怎麽解釋。


    如何做的無縫,不被人所察覺。


    在他思考的時候,他已經走向了那張大床。


    整個屋子不是白色就是淺金色,如果把金色換成黑色,那就更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了。


    柏易躺倒在床上, 這床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材料,軟極了, 躺下去的時候,柏易感覺自己像是躺在雲朵裏,綿綿的, 讓人昏昏欲睡, 睡意達到了頂峰。


    即便他在躺下來之前並不困倦, 甚至精神亢奮。


    他偏過頭,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亞撒。


    亞撒也站了起來,他長得很高,肌肉輪廓清晰,但卻有一張極度冷淡的臉。


    即便沒有表情,也充滿了輕蔑和漠視。


    看向柏易的眼神,也不是把柏易當成“人”,而是“物”。


    對物品,是不必投入任何感情的。


    可是對人來說,這眼神就是一種侮辱。


    柏易咬著自己的舌尖,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能昏睡過去。


    他有愛人,雖然他們已經分開,但在他還愛著對方的時候,是絕做不出與別人發生關係這樣的事的。


    尤其是這個別人,跟他的地位還不對等。


    他沒興趣當別人的玩具。


    亞撒也躺到了床上,他的雙手交疊,放在胸前,閉上眼睛,竟然看都沒看躺在一旁的柏易。


    更別提動手動腳了,就好像躺在他身邊的是一團空氣。


    柏易在覺得詭異的時候,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既然不用奉獻身體,也不用打暈亞撒,那麽剛才糾結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這麽一想,睡意終於無法抵擋,柏易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他睡後,躺著的男人坐了起來,低頭注視著他,那淺金色的睫毛下有一雙銳利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如刀鋒般的嘴唇。


    他對於對方能安然入睡感到不可思議。


    他買下對方,難道是讓對方霸占他的床,自己睡得津津有味的嗎


    亞撒重新躺了下去。


    他在年紀尚輕是承襲了爵位,對一切都興致缺缺。


    到了適婚年紀,依舊沒有過情人。


    也從來不去一年一次的拍賣會。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年為什麽會去,隻是今天清晨他喝茶時,忽然記起拍賣會就在今天,有一種無法言明的力量催促著他過去,於是臨時安排了行程。


    也奇異的拍下了一個分區人。


    當對方站在燈光下時,他能聽見旁邊坐著的貴族的小聲呢喃“要不是他是黑發,我還以為他是特區人,一定要拍下來。”


    從未見過的,新鮮的供品類型,總能遭到哄搶。


    價格抬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當亞撒成功拍下對方,關閉通訊器的時候,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他為什麽會拍下對方


    難道是因為他長久沒有情人,而感到寂寞了嗎


    還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對方身上並沒有芯片


    或許隻是因為對方的笑容,那個看起來極度虛偽的笑容,就像他記憶中的那個人。


    所以他才會在夜裏讓對方過來。


    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對方的臉頰,有一團火憑空出現,從他的指尖灼燒到了手臂。


    結果這個分區人做了什麽


    他竟然真就老老實實地睡了,且睡得極為香甜,連眉目都放鬆了。


    真是


    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於是他就這麽複雜的看了柏易近一分鍾,才重新躺下去。


    柏易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他昨天實在是睡得太早了,這張床就像有魔力一樣,讓人躺上去就昏昏欲睡,他醒來後側過頭,入目就是亞撒的側臉。


    憑心而論,柏易見過很多好看的人,現代社會的明星哪個不好看放在人群裏總是能被一眼找出來。


    即便不是明星,也有五官出眾,氣質超然的。


    他自己也能算其中一個。


    但像亞撒這樣的,他頭一次見。


    男人的好看,要麽硬朗,要麽俊美。


    亞撒則是囊括了這兩種。


    人對美色,終於會多幾分寬容和欣賞。


    不過柏易仔細打量了幾眼,覺得對方還是沒有章厲好看,於是又忽然惆悵起來。


    他應該多給章厲留幾句話的。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躺在床上的亞撒也睜開了眼睛,那淡金色的眼眸美極了,他睜眼的刹那,柏易的唿吸都快隨之停止。


    柏易朝剛蘇醒的亞撒微笑“早上好。”


    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陽光裏,發絲都泛著光。


    亞撒並沒有應答,他下了床,站在床邊,對柏易說“迴你的房間去。”


    他習慣了這樣冷硬的下達命令,並不知道自己的語氣口吻多麽令人討厭。


    沒有被睡,也不用打暈人以後想借口,柏易心情不錯,當然不會跟他計較他現在立場地位也不能跟對方計較。


    無論他的拳腳功夫有多好,在高科技麵前實在不夠看。


    於是他老實下床,退後幾步,才轉身走向門口,拉開了半扇門。


    在他馬上就要邁出大門時,對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今晚過來。”


    柏易沒有迴頭,隻是輕聲答道“好的,大人。”


    他離開這間宛若靈堂的房間,走在走廊的地毯上,憑借著記憶走向自己的房間。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仆人,但他們都視他如無物,既不跟他說話,也沒有多給一個眼神。


    就是看他,也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


    他沒來之前,在這宮殿一樣的建築裏,地位最低的是這些仆人。


    他來了之後,他就是地位最低的人。


    仆人們發現了這一點,覺得在分區人麵前,自己也是高貴的。


    柏易當然看得出這些人對待自己的態度,他覺得好笑,在貴族眼裏,除了貴族以外,別的都是下等人,可下等人卻又給自己再分了等級。


    為了維護自己的等級,他們就要維護貴族們。


    迴到房間的柏易等了半個小時,莉莉才給他送來了早飯。


    依舊是營養液,這玩意入口十分粘稠,不管是什麽味道,都像是在喝鼻涕。


    所以柏易喝得十分艱難。


    但不喝不行,這是他自己的身體,必須要愛惜,他可不想完成任務迴到現實世界的時候,變成一個營養不良一身病痛的人。


    莉莉看他老實的喝下去,這才說“你昨晚在大人房間睡了一晚”


    柏易點點頭,他喉嚨裏全是營養液,實在是咽不下去,張不開嘴。


    莉莉有些生氣了“大人睡著之後,你就應該離開房間。”


    柏易差點笑起來。


    他們怎麽不把自己扒光了裹著被子給送過去


    弄得跟皇帝臨幸妃子一樣。


    莉莉看柏易低著頭,一副不知所措地模樣,歎氣道“那你下次要記住。”


    莉莉忽然覺得對方有些可憐“大人脾氣很好。”


    她從沒見過亞撒發過火,他高傲,但高傲的讓所有人信服,懲罰仆人這樣的事都隻是管家在做,即便對待犯了錯的仆人,亞撒也從來不會改變脾氣。


    柏易忽然問“我有可能成為平民嗎”


    莉莉覺得他懂事了,微笑道“如果你好好服侍大人。”


    柏易點點頭。


    他是肯定當不了貴族的,但當個平民也挺好,總好過現在是個“奴隸”。


    除非亞撒讓他過去,柏易隻能待在狹小的房間裏,一日三餐都是莉莉送過來,他除了跟莉莉說幾句話以外,跟別人完全沒有交流。


    有時候柏易也會想起那個紅發青年。


    想起對方笑容滿麵的說以後想跟他當鄰居。


    估計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貴族的房子裏,是悲痛欲絕,還是堅毅忍耐。


    柏易在夜幕降臨時再次被領去了亞撒的房間。


    亞撒似乎剛從外麵迴來,他穿著著正式禮服,看向柏易時目光銳利冷漠。


    柏易這次沒等他開口,徑直朝他走去。


    亞撒並沒有開口訓斥他,而是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


    柏易站在亞撒麵前,他微笑著,目光就像一湖春水,溫柔的沒有一絲侵略性,他比亞撒矮半個頭,伸手解開了亞撒領口的第一顆扣子。


    此時亞撒應該喝止他,可亞撒並沒有開口。


    柏易一顆顆地解開亞撒的扣子,他的手放在領口處,脫下了亞撒的外套。


    亞撒在他最為靠近時忽然聲音低啞地問“你用的什麽香水”


    柏易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但他沒有細想“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吧”


    亞撒不再問話,任由那股冷香在鼻尖飄蕩。


    柏易覺得自己很能夠替代管家的位子。


    如果他成了亞撒的管家,好處是看得見的,他能插手亞撒的事,並且不會被人說逾越。


    而且也不再是“奴隸”。


    但顯然亞撒並不以為柏易服侍他解衣是為了改換身份。


    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柏易的下巴,迫使柏易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時,空氣中冷香浮動。,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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