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我喜歡孩子, 真要講的話,我甚至很討厭孩子,原因也很簡單, 我厭惡會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而孩子他們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感,想要哭就哭,想要笑就笑, 如果在閱讀的時候身邊有個孩子,他一定會好奇地盯著你看甚至問你在閱讀什麽書。簡直就跟充滿好奇心的貓一樣。]


    [從這角度看來,與其說是人,幼小的孩童無論是行為上還是心智上都更接近敏感的野獸, 他們靠靈敏的直覺判斷人的善意惡意, 而不是語言或者虛偽的表情,抑或是手舞足蹈的動作。親近親近他們的人, 喜愛喜愛他們的人, 甚至奴役愛著他們的人。不管怎麽說, 孩子就是這樣近乎於野獸的生物。]


    人間事捉迷藏


    無論對太宰的真實麵目有多麽不滿,心野長枝不得不承認, 太宰治的文學造詣令人望塵莫及,她原本是太宰的粉絲,即便是通曉對方惡劣的性格,也依舊保持著書粉的身份。


    眼下, 她被女孩子們簇擁在中間, 手裏在針線活。


    舊衣服拆下來的布料, 裝飾用的絲帶,紅線做成的蒲容容花,還有各種針線邊角料等等,即便是長大了,不少女性對毛絨玩具都喜愛非常,更不要說是小女孩子,福利院會給她們零用錢,不是很多,但積攢久了也足夠買到娃娃,之後就是公主屋、梳妝工具等等,給娃娃編各種精美的發飾,穿可愛的衣服,以至於動手去做。


    大部分人的童年都是這樣的。


    “完成了。”她將精美的小禮裙舉起來,女孩子們發出歡唿,長枝放眼向遠處眺望,在同一時刻,那些膽大的女孩子男孩子們也在歡唿,麗日禦茶子用自己的個性讓孩子們飛起來,綠穀被簇擁在中間與少有的英雄廚們談論各位英雄的情報,就連爆豪也擺著一幅霸王龍特有的暴漫臉與其他的孩子王一起打電動遊戲。


    雄英的學生們組成了不同的圈子,但就算是最糟糕的峰田實身邊都圍了一群人,差不多都是男子國中生,某位哲人曾經說過,青年男子的心比路邊的公共廁所還要汙穢,他的色、情儲備實在是完善,能輕而易舉成為很多人的老師。


    在找對了方法之後,雄英的學生們確實是以很快的速度與福利院的孩子打成一團。


    [反觀東大附中]


    她的頭微微偏移,隨之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啊,果然。]


    她在心裏說。


    除了被女孩子們圍堵著,都看不見臉的太宰治之外,也就隻有小早川明美周圍有些女孩子了。


    [是理所當然的吧。]


    心野長枝的表情變得有些冷漠,福利院的孩子都心靈手巧,已經從她手中學到了做娃娃衣服的方法,都拿著針線忙活起來,也沒有人注意她的表情。


    [人的感情是不能控製的,正如同人們恐懼著敵人與敵人後嗣的我們一樣,遭受了社會不正當待遇的人會憎恨社會,被群體所恐懼的人會也排斥著群體,被政客討厭的,也就是被這個國家背棄的人同樣會厭惡國家。]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吧。]她想[說是刻意憎恨某些人某個群體,是很無聊的事情,但是絕大部分的人的心都是沒有那麽堅強的,情感需要找到宣泄的出口,憎恨也要找到憎恨的目標,被社會舍棄的人敵視社會,說到底不過也就是正義自由平等的普世價值觀絕對不可能普及罷了。]


    她環視現場一周,看著的或許已經變得憂鬱,變得激進,或許還生活在幸福中的孩子們與青少年們。


    人越長大就越不快樂,想得就越多。


    長枝略有些憂鬱地想到[這些孩子,以後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是成為在社會上默默無聞活完一生的普通人,還是成為敵人或者說是在仇恨中孕育出新的希望,成為英雄]


    [不管怎麽說,我是不希望他們成為憎恨著社會與英雄的敵人的。]


    即便是她也不由發出如此的感歎。


    [因為憎恨,實在是很耗費力氣的一件事。]


    摒棄太宰治這樣的異才,在普通人中,小早川明美是相當善於學習的優秀的學生。


    她不僅成績優異,而且很會講解題目,倒不是福利院中的每人都想從學校逃離,其中有不少人很珍惜學習的機會,並且成績相當優異,也不知以什麽為契機,小早川明美給人講了一道題目,沒過幾分鍾,便有許多學生拿著作業本過來詢問。


    眼下的情況意外與記憶中的場景很有不同,再往前推算七年,第三次來福利院時的景象與現在截然不同。


    當時與現在不大一樣,福利院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大部分的人在讀完初中之後就前往外地謀生,或許是東京,或許是大阪或許是名古屋,總之有的人就連身份證明都沒有帶,他們的目的很一致,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在那裏無論是做什麽行業,就算是進入風俗業也好,依舊能夠重新開始。


    “就算是淪為陪酒女郎也比現在好吧。”


    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國小女孩兒說出了老氣橫秋的,隻有社會人才會說的話“我聽季子姐說,陪酒女郎掙的錢能夠養活自己,還能在東京租一個十多平的小間,而且還能買漂亮的裙子。”她說,“而且那也算是正當的職業吧,這個年頭除了敵人,沒什麽職業是不正當的,我長得還算漂亮,隻要學學化妝就能勝任。”


    小早川明美說“高中呢你就不想讀高中嗎”


    “哎,那是什麽。”阿重做了個鬼臉,“誰會讀高中啊,一點用處都沒有,而且我們這裏能考上不錯高中的,到頭來就隻有英誌一個人吧。”談到英誌時,她的話中毫無親昵之意,“那就是個怪胎,如果不是阿順在這裏,誰會願意為他花錢,高中的課業太緊張了,就算是打工,掙的錢也不夠啊。”


    “彥一就去做貨車司機了,比起讀高中,還是考個駕駛證更好吧。”阿重用向往的語氣說,“真好啊,我也想要跟彥一這樣的男人交往,但她很喜歡季子姐姐。”


    [不對。]


    在福利院聽見的一切,她所觀察到的東西,與小早川明美過往十年塑造的人生觀是完全不同,甚至是孑然相反的,她不能理解怎麽會有人想要當風俗女郎,怎麽會有人覺得貨車司機比上高中好。


    她完全不能理解。


    門口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阿重露出厭棄的表情說“真討厭啊,一定是英誌迴來了,就隻有他會虐待鐵門。”下一秒外麵傳來年長女性的吼聲,“力氣小點英誌,門都要被你踢壞了。”


    庭院裏拍皮球翻花繩的女孩子們一哄而散,還在嘴裏嘲諷著“討厭鬼來了,討厭鬼來了,大家快走吧”


    “哎,真討厭,那個怪胎。”


    “啊,你看我說的,怪胎迴來了吧。”阿重用故作成熟的語氣說,“我是不想和那個怪胎唿吸同一片空氣的,你呢,明美。”


    “阿順之前讓我在這裏等他迴來。”


    “那好吧。”她聳聳肩,“那就你在這裏應付怪胎好了,如果實在忍受不了他滿嘴不切合實際的胡言亂語,就逃到我那裏好了,昨天晚上阿順給我們帶了一點童話書,雖然我已經過了讀童話的年紀,但你要是想來我這裏打發時間卻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說著已經過了讀童話的年紀,在說到書的時候眼中卻閃爍著點點星光,明美想還好她的眼中有星星,否則的話,聽阿重的話,誰能想象到她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兒,風俗店常見的那種市儈的滿身疲倦的女郎,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以她的年齡與家境,不太可能接觸到風俗店,但是晨間劇中不是經常出現特定的場景嗎譬如池袋的紅燈街區,從瑣碎的台詞中,她拚湊出了女郎的形象。


    英誌比臭蟲還要不招人喜歡,等到他進房子的時候,老舊的走廊上隻有明美一個人。


    走廊很破舊,地板即使被擦幹淨了,也粘著經年的汙跡,角落還能看見破洞,一開始還有人擦地板,最後除了阿順就很少有人那麽做了。


    “不管怎麽擦洗都很髒,還不如讓孩子們穿著鞋子隨便跑。”


    英誌和明美是少見的在室內換鞋的人,前者在門口脫下自己老舊的皮鞋,底快被磨破了,於是他自己重新打了掌。一邊將鞋子收起來他一邊說“真難得,走廊上竟然有人,他們沒有說我是怪胎,讓你離我遠一點嗎”英誌的眼睛都沒有看小早川明美,“還是說你也被排擠了,大小姐”


    “我可沒有你那麽失敗。”小早川明美冷冷說,“隻是在等阿順。”


    “是嗎”英誌說。


    走廊十分狹窄,橫向寬距甚至無法同時容納國小生與高中生,當兩人錯身而過時,英誌露出了非常惡劣的表情“迴你的家去吧,大小姐。”他說,“別來我這的狗窩了,別纏著阿順,你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著,從他的手中拋出了一枚炮竹大小的炸彈,那炸彈滯留在半空中爆出了一個小小的火花。


    明美的頭發絲邊,被燒焦了。


    她雖然是國小的學生,卻早已鍛煉出了波瀾不驚的性格,即使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暴力衝撞了一下,卻也隻是發出了幾聲冷笑,英誌感覺到不大對,然而此時已經來不及了,縱使他極速後退,還是被熱度燒化了衣角。


    皮膚甚至沒有感到灼燒的熱度,部分布料就消失了。


    [這得是多高的溫度。]


    頭一次,英誌也戰栗了,並非是害怕,而是人在危急下的本能反應。


    小早川明美露出了十分厲害的笑容,與其說是笑容,不如說是居高臨下的睥睨“製作炸彈的個性”她幾乎是冷笑,“也難怪了,真是適合成為敵人的個性,怪不得其他人畏懼你厭惡你,就算是同為犯罪者的後嗣,你也是最特殊的一個吧。”當她心懷惡意想要刺傷別人時,沒有人能躲得過,而小早川明美,她確定自己當時幾乎是用人生最大的惡意來嘲諷英誌的。


    她非常非常討厭這個人,沒有理由。


    “像你這樣的人,就是作為敵人出生的。”她說,“再怎麽掙紮都會成為敵人,說到底你根本就沒有正義的因子啊。”


    英誌的瞳孔一陣緊鎖,他身上幾乎出現了非人的,宛若野獸一般的特質,瞳孔是豎立的,非常非常可怕,仿佛下一秒就會衝上來攻擊人。明美不說話,卻暗自繃緊了身體,她調動了個性因子,灼熱的溫度與刺眼的光蓄勢待發。


    打斷兩人,讓他們沒有像野獸一樣互相攻擊的,是阿順的聲音。


    “我迴來了。”他在門口高興地喊著,手上的塑料袋轟隆轟隆地摩擦作響,小熊餅幹還有其他的零食盒子零食袋子摩肩接踵,簇擁在塑料袋裏,他還沒有進門口中就說,“今天實在是太幸運了,又拉到了一筆讚助,我買了點零食,大家一起來吃啊。”


    走廊上,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消失殆盡,英誌三步並作兩步地出去,瞪了阿順一眼,幫他拿了大部分的袋子“買這些無聊的東西做什麽,還不如多買點大米和麵包。”


    而小早川明美則接過了對方懷中的果汁,他不甘示弱說“又不是你花的錢,兇什麽。”


    “啊,你們已經熟悉起來了。”阿順的關注點很奇怪,但他寫滿了疲憊的臉上終於帶上了虛幻的幸福的笑容,“真是太好了,無論是明美還是英誌都實在是太孤僻了,我還挺擔心你們倆很孤獨,沒什麽朋友,如果兩人熟悉起來的話,就可以作伴了。”


    他說“英誌是想考東京的學校對吧,明美平時就住在東京,可以好好跟她參考一樣,雖然她還是小學生,但是計劃已經做到上大學了。”


    明美“”


    英誌“”


    “至於為什麽買零食。”他終於想起來迴答英誌的問題,“怎麽說呢,人確實是要靠碳水化合物,靠米飯啊、麵粉啊才能活下去,但它們僅僅能幫助活下去,而零食糖果中,除了活下去之外,又多出了享受的成分,人如果為了活下去而吃東西,不就跟野獸一樣嗎,在有限的條件下享受,這才是人類應該做的事情。”


    那些躲在房間裏,在院落裏的孩子聽見阿順迴來了,也不管大魔王英誌是不是在這裏,都接二連三地跑出來,乖巧的孩子說著“歡迎迴來”,而有些叛逆的孩子想要直接拿零食,卻被英誌以及明美用眼神狠狠地瞪了迴去。


    仔細想想,那時候的九州孤兒院雖然很貧窮,但每個人每個人都十分快樂。


    清貧卻快樂,這就是他們當時的生活吧。


    “明美姐、明美姐”


    孩子的唿聲將小早川明美從記憶之海中抽出來,課本還放在她麵前的書桌上,她晃了晃腦袋說“很抱歉,我剛才在想這道題目怎麽解。”隨後又拿著鉛筆在草稿紙上來來迴迴寫起來。


    [比起當時,現在福利院的生活水準要好太多了。]


    她不由自主想到。


    [所有人都想要上高中,還有因為受到欺負而不想去學校的餘裕,零食什麽的更是想要什麽時候吃就能吃到,即使種類不是很豐富。]


    [不得不承認的是,英誌那家夥做得很好,起碼他把福利院的人照顧的很好,有了錢就有了夢想,有了學曆就能夠在社會上立足,比起過去,想要當風俗女郎的國小學生,現在已經好上太多了。]


    [我就像他說的那樣,什麽都做不到,也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逃到了靜岡,像是喪家之犬一樣,連九州都不敢迴來,所能保護的,也隻有麵前看見的一點點小小的幸福。]


    [就像在風雨之中嗬護玻璃罩中的唯一一朵玫瑰一樣。]


    她感到十分羞恥,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但同時,保護的信念也在心中熊熊燃燒,起碼她要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就像過去她起誓的一樣。


    “明美醬的話,未來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大人。”


    阿順的聲音一直在耳畔縈繞,午夜夢迴的時候,還能聽見他的低語。


    “什麽是了不起的大人”記憶中小小的自己說,“了不起這個概念實在是太空泛,也太形而上了,稍微舉點具體的例子吧,隻有有了例子,我才能有努力的方向。”


    “比如說。”阿順苦思冥想,“就是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吧。”他說,“你看,歐魯邁特不是說過,真正的英雄就是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好的人嗎我覺得了不起的人大概就是那樣。”他蹲下身,與明美的視線平齊,“我有一名非常喜歡的英雄,他曾經在訪談節目中說過,他成為英雄的原因,是想保護好自己的妻子還有女兒,以及與他妻子女兒一樣的人,他就是因為這目標而努力的。”


    “哎,喜歡的英雄。”明美說,“原來你是英雄廚嗎”她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


    “不是啊不是,隻是曾經在東京受到過那位英雄的幫助,所以比較喜歡他而已。”阿順說,“之前從銀行取錢的時候,正好遇見了搶劫事件,如果沒有那位英雄的話,不要說是錢了,就算我人有沒有迴來都是未知數。”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明美發出了非常嚴厲的嗬叱。


    “好好好。”他說,“我迴來查了一下,想不到那位英雄還是九州的人,真的是非常非常棒的英雄啊,充滿了我們九州男兒的氣概。”他比了個做相撲的動作,讓明美忍不住露出了一個非常淺淡的微笑。


    “所以那名英雄的名字是。”她勉為其難地說,“我迴去查查他的資料好了,畢竟也是阿順你頭一次崇拜的英雄,具有紀念意義。”


    “真是,明美醬也太有心了吧。”他說,“很好記的名字哦,叫做騎士,平時的英雄服飾是中世紀的鎧甲,非常帥氣對吧。”他說,“雖然現在在東京還寂寂無名,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成為很了不起的英雄。”


    此時恰好英誌路過,他露出了非常一言難盡的表情說“又在到處說你被英雄救美的事跡啊。”顯然,阿順已經跟其他人宣傳了無數遍。


    阿順露出了小孩子一般執拗的,不服氣的表情說“真的,我覺得騎士先生一定能成為非常了不起的英雄,他可是九州的男人啊。”


    “好好好。”英誌十分頭疼地說,“知道了知道了,他一定會變得很有名。”


    霍克斯忽然接了一通電話。


    不隻是他,在他手機鈴聲響起的同時,相澤消太的手機也響了,兩位英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了非常嚴肅的表情。


    能夠同時驚動兩位英雄,一定是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喂,這裏是霍克斯。”


    “這裏是九州警署。”手機對麵的人嚴肅地說道,“請協助我們辦案,霍克斯先生,現在整個九州潛伏著非常嚴重的危機,我們得到了緊急調集英雄的權限。”


    “什麽危機的事情。”


    “使用炸彈的敵人又出現了。”那人說,“他非常大張旗鼓地向我們送來了九州的地圖,不僅僅是佐賀,整個九州都布滿了炸彈,跟據不完全統計,炸彈數量超過了100枚,其中包括了30枚重量級的炸彈,分布在醫院、學校、圖書館等公眾聚集地。”


    “什麽”霍克斯也驚呆了。


    “如果讓這些炸彈爆炸的話,九州一定會成為人間地獄。”他說,“所以請一定要協助我們,霍克斯先生,拜托了。”


    “等等,我馬上來。”


    相澤消太這裏的事情還更多一點。


    “我們這裏的英雄還有警力數量不是很夠,聽說雄英高中英雄科的學生”


    “不行。”相澤消太一口拒絕,警方連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絕對不行,他們都隻是學生,甚至無法保護好自己,怎麽能參加這種事情。”他說,“排除炸彈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這些大人好了。大人有大人的職責,學生有學生的職責。”


    “可是”


    “沒有可是。”他的聲音還是很疲憊,但話語中自然帶著一股篤定的力量,那股力量是屬於教師的,屬於職業英雄的力量。


    “學生做學生的事情,英雄做英雄的事情,無論在多麽危機的情況下,都是絕對的真理。”


    他說“絕對不能讓孩子們去冒險。”


    太宰治他得到了一份完整的資料。


    波澈健的個性非常特殊,他能夠讓自己的意識融入龐大的網絡之中,尋找自己需要的任何資料,真要說的話,他就像是智能ai,隨著能力的增長,總有一天能夠統帥浩瀚如星辰一般的網絡世界。


    他懷著閱讀未知故事的雀躍心情打開了文件夾,卻在一目十行地閱讀完之後,興致缺缺地想到。


    [三人組,真是老套的劇情。]


    故事劇情承接上文,阿順拯救了孤獨的大小姐以及敵人預備役,英誌明明擁有非常糟糕的個性,卻沒有成為敵人。


    但是


    在其中,他發現了很微妙的一點,那就是芽英誌現在的個性顯示是“無個性”,就跟當年阿順的個性報告是一樣的。而再往過去探究,就會發現在高中之前,他的個性報告顯示都是“炸彈”,並且被貼上了“極度危險”的標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另外一份資料穿插在其中,[阿順的父親就是個性監管局的高官,恐怕是阿順假借父親的名頭,出手修改了芽英誌的個性吧,從此之後英誌同學再也不是擁有危險個性的敵人預備役,而是最普通不過的男子高中生。嘛,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是給了那孩子光明的未來沒有錯,但是對其他人來說不太公平就是了,因為芽英誌確實是在很早的時候,就顯露出了敵人的危險特質。]


    [說到底,無論阿順在明美醬他們心中是多麽完美的天使一樣的人,對沉默的大多數來說,他其實就是個為了一己私利,為了個人,而將其他人陷入危機中的人啊。如果在某一天,芽英誌失控了,局麵將會非常非常的危險。]


    [阿順就是個溫柔的普通人,僅此而已。]


    “太宰君”


    心野長枝推門進來,她偶爾會想起來看看太宰,大約在五分鍾前,那人如同行動靈敏的黑貓一般,從她的視線中逃脫了,心野長枝總覺得有些惶惶的,四處尋找了一番,終於在庭院的角落中找到了他。


    “長枝醬。”他揮舞著手機說,“一起來看吧。”眼中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瞳孔像是一片溢開的黑海,泛粼粼波光。


    “我看到了一個老套卻有意思的故事。”


    [當年7月14號,阿順意外身亡。]


    初次印入心野長枝眼簾的,是這一行鮮紅的大字。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理由,也沒有那麽的悲哀,不過是阿順在加入福利院之後就跟家裏斷了聯係,他十分好麵子的父親甚至登報與他斷絕父子關係,森嚴的家庭中本就容不下無個性,更不要說他丟人現眼地經營著九州最破爛的福利院。


    一開始福利院得到的資源是他打了時間差,瞞著父親找來的,等到登報之後,那些政府官員自覺受到了欺騙,資金鏈忽地就斷裂了。


    每天每天辛苦地工作,一家一家上門鞠躬請求捐款,將自己的私人物品變賣除卻在福利院作為老師的時間之外,這些工作擠滿了他所有的剩餘時間。


    過度疲勞、精神恍惚、身體透支,某天,當阿順變賣了自己最後的房產,並且拿著錢迴到福利院時,精神恍惚的他闖了人行橫道線,並且當場死亡。


    甚至因為觸碰規則的是他,連最起碼的賠償金都得不到,就是這樣一則悲傷卻平淡的故事。


    “然後可愛的女孩子逃離了九州,暴躁的男青年考上了大學,並且日複一日地捐贈福利院,改善其他孤兒的生活,老師崇拜的英雄成為了當地的知名人物。”太宰笑著說,“是不是很勵誌,很暖心的故事”


    長枝陷入了沉默。


    她敏銳地發現了死角“問題是,他的錢是怎麽來的。”她說,“掙錢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他明明是學生吧,怎麽在短時間內籌集到了資金就算是英雄捐贈的,也”


    [太巧了。]


    [巧合的就像是太宰君進門時,對我說那聲“太巧了”一樣。]


    “這個嘛”太宰的話還沒有說完,兩人的手機就震了一下,劃出手機,化開屏幕,是警方統一發布的,對九州市民的重大危機警示。


    他哢嚓一聲又把屏幕按掉了,黑色的透亮的屏幕倒影著太宰讓人捉摸不透的笑臉。


    心野長枝頓悟了。


    [等等,這個故事,說的難不成是明美醬的故事吧。]


    某些細節與她心目中的人物對應,在如此緊要的關頭,心野長枝的思維卻忽然歪到了一個很詭異的角度上。


    [無個性、無個性、無個性,太宰君的話,對外應該也是無個性對吧,再加上明美醬那很不正常的保護欲望。]


    [到底是出於怎樣的原因,她才喜歡上太宰君的呢]


    最後一句話被她藏在心底深處。


    [如果是移情作用的話,未免也太令人難過了,太宰君。]


    [身體太宰治]


    [同步率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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