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望去盡是海,遍地都是黃昏沙。八千裏無盡沼澤之地,是一片片蒼茫無際的水澤國度。


    雲墜在橘色的天空之中,燦爛的雲霞懸在水天之中。天與地仿佛兩麵鏡子,互相映照。雲卷雲舒,卷起浪花仿佛能看見風在流淌。這片莽荒的草地,千百年來仿佛一壇死水,風吹皺不了片刻,便會平息。


    有一條大河,波濤洶湧,猶如一條黃龍飛在雲嵐澤中。龍騰於野,至雲中深處,飛流而下三千尺。一條巨大的瀑布似乎是一個巨大的龍巢,飛流擊石,浪花濺舞,仿佛是雲山之中的白霧在跳舞一般,又如千百條幼龍在江中嬉戲。


    懸空的崖邊,瘦石嶙峋,潦倒的幾棵翠柏盤踞在縫隙之中,宛如老僧入定。一塊塊青岩,被風吹成了白褐色。此刻凋零的鮮血仿佛怒開的鮮花,奪人眼球。


    拄著一根青銅杖的村長,發須被烈風吹動,他雙目布滿血絲,整個人看起來極為憔悴。


    “誰幹的?有人看到了嗎?”


    林子雲跟隨而來,他此刻不好多話。眼睛環顧四周,隻見斷崖邊上,雜草叢生,碎石密布。不遠處的一棵枯樹上麵被人用法器捆綁著兩具無頭屍體,鮮血已經澆灌在整個樹幹上麵,極為恐怖。一兩隻寒鴉立在枝頭,或許是在等待豐盛無比的晚餐吧。


    斷崖峭壁上麵,一塊突出的石塊下麵,被人用繩索吊著兩顆頭顱。屍首雙目似乎是被人用針一樣的東西挑出來了,眼珠子被一條細絲串著,掛著嘴巴的兩側。頭上更是被人把毛發剪掉,留下來一個類似於圖騰般的東西。


    林子雲見過殺人,自己也動手殺過人,可是這麽慘的,第一次見。很明顯兇手有極強烈的報複心理或者是強烈至極的殺人變態。


    “村長,我們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今天早上二牛家的敖牛受到了驚嚇,我們才發現的。”


    旁邊一個長相敦厚,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聽到此話,連忙點頭。


    “此事,現在為止還有沒有人知道?”村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沒有,沒有。除了三位煉藥師,沒人知道了。”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獸衣戰甲的男人。一身獵人打扮,背後束著箭筒。


    “這件事關乎甚大,等煉藥師過來看看吧,或許能發現什麽線索的。記住,此事絕不能讓外人知道。”村長用吩咐的語氣說道。


    “村長,我們知道了。可是……”獵人裝扮的男子眼睛瞥了一眼林子雲。他是這邊的護衛隊隊長,叫做殷學文。


    “林先生沒有關係,學文你再去看看煉藥師他們來了沒有。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此事絕不能讓大祭司知道了。”村長開口說道。


    說完之後,村長又看向林子雲麵帶歉意地開口:“林先生,這件事關係到我們雲山部落上下幾千口人命,還請先生替老朽和眾位族人保密。”


    林子雲心中一驚,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又陷入一場風波之中。他不由得心中苦笑,臉上卻是不露出分毫。他凝視著村長一會,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村長信得過林某的為人,在下自然不會亂說的。”


    林子雲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又忍不住開口講道:“若想知道兇手是誰,倒也不難吧。死去的兩人修為不低,而且此地未嚐沒有保留下來任何打鬥的痕跡。從這些線索去找,村長想必也會有所發現的。當然此事,林某本不該說,隻是此事似乎涉及到半月島,林某一時不吐不快,還望村長見諒。”


    村長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林子雲,然後說道:“林先生說的在理,可是我們修為低微,隻怕看不出來什麽。至於半月島的事情,先生不必擔心,相信另有轉機的。”


    林子雲見他如此解釋,也不好多說,抱了一個拳,轉身告辭。他已經看出此地是非,對方如此保密,想必是有什麽顧忌的,自己還是識趣一點走開比較好。


    林子雲走後片刻,村長細細看了一眼那兩顆頭顱上麵一個像是蛟龍般的印記後,悵然若失。


    “究竟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們雲山部落,還是他們真的來了?”


    半日後,林子雲借口去找殷明問一些消息,見到了許從所化的白狼。


    “道友,依我看,此地並不是你我想的那麽簡單。在昨日你也偷聽到了村長所講的那個故事吧,看來當地人都知道殷劍王的古墓。而且今天莫名其妙死掉了兩個人,看來實際上風平浪靜,暗地裏風起雲湧啊。”林子雲搓著拇指,看起來像是在笑道。


    白狼極具人性化地站立起來,望了一眼林子雲講道:“道友神識之強,在下佩服。不僅你發現了,那個老頭也知道了。他沒有拆穿,依我看多半是知道我們來此有所圖了。”


    “這麽說,連我也被村長當成你的幫夥了?”林子雲啞然一笑。


    “林道友又何必過謙,你我計劃之中本就有此事的。而且這不算什麽秘密,就算他們知道又如何?”白狼冷笑道。


    “我們可說好,我沒那麽多時間。如果有選擇的話,我更傾向先去半月島的。”林子雲迴道。


    “道友無非是著急走,若是有天大的機緣放在你的麵前,你失去了,難免後悔,反正看你的了。”白狼微微說道。旋即,又張口講道:“如果你說的沒錯的話,死掉的兩人應該是西海魔域派來此地的使者。雲嵐澤大大小小幾十個部落,說的不好聽就是西海魔修圈養的寵物,牛羊一般。他們讓此地人煉丹,種藥,就跟韭菜一樣收割掉。而此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個是強大的修真者故意要針對西海魔修,還有一種就是部落之中為了土地而陷害雲山。第一種情況的話,即便有人如此做,這些部落的人也不敢惹,第二種的話想必也很難查到。看來雲山部落是真的陷入危機之中了,難逃一劫啊。”


    “好像,今天死去的使者,頭顱上麵都有留下一個火焰般的印記,好像是一條長著翅膀的三頭蛇。”林子雲說道。


    “咦,這麽奇怪。林道友還記得那個圖騰具體長什麽樣子嗎?”許從低聲問道。


    “這件事你我還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何況與林某也無關。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你所說的神劍,在月圓之夜找到仙墳。”林子雲話鋒一轉說道。


    “哈哈……林道友放心,那柄神劍我已經拿到了。被我放在村子自西走三裏處的一個荒廢的神廟之中,這還要有勞林道友去拿一下。”許從講道。


    林子雲對他點了點頭,隻是心中想到那道蛟龍一般的印記,自己好像在哪裏看過。忽然,他腦中一閃,對了,在千雪山自己就看見過。可是此地是西海,怎麽會有?


    斷崖邊,殷戊眼神冰冷。他手中握著一柄銅鏡一般的法器,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此刻鏡子中出現一個女子。


    “哼,紅漁我看你怎麽解釋。”


    “殷戊啊,你的脾氣還是沒改。這塊區域打鬥的痕跡全部都被抹去,紅漁曾經出現在此地,也並不能說她就是兇手。嘿嘿,就算紅漁想殺死這兩人,可是憑借她的修為,隻怕是不可能吧。”村長笑著說道。


    “這兩人是築基期修為,按理來說卻是不會被一個煉氣境界的人殺死。可是村長,紅漁她最厲害的可不是修為,而是煉丹啊。”殷戊喊道。


    “兇手如此處心積慮,必有所圖謀。她毀掉一切打鬥痕跡,偏偏又留下自己的氣息,此事你不覺得有些可笑嗎?或許是有人想借刀殺人也說不定。”村長擺擺手。


    “您是說有人想害紅漁?”殷戊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我的猜測,況且紅漁已經很多年沒出現過,還有人記得她?”村長低頭自語。


    村西廢舊神廟之中,紅漁跪倒在地。她點燃一束香火,將紙錢焚在火盆之中。她慢慢露出笑容,說不出來的詭異。


    “八年前,你跟我說為了她而離去。可你今天迴來了,你的劍沒了。你還是當年的你嗎?紅漁一直在等你啊,林子雲你這個懦夫,連跟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我知道你八年前帶走了什麽,我也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因為你終於迴來了,這就夠了啊。”


    “我的族人,我會替你們殺光那群魔修的,你們安息吧。”


    紅漁雙手伏地,神態虔誠如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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