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如壺,九天灑落條條匹練。寒風入骨,刺的煙花迷醉。好大的長安城,空曠的帝都,在淮河邊上卻有繁華一片。


    寺月月迴眸間,神采飛揚。少女的狡黠,六宮粉黛無顏色。趙欽拍手叫好,賞了真金白銀,綾羅綢緞無數。滿堂的喝彩聲,似乎也在為寺月月帶上鳳冠,她是今宵的女神,花魁當之無愧。


    除了春風得意的趙欽,有一些酸臭毛病的文人免不了黯然神傷。平陽王世子是一座他們惹不起的高山,神女藏身在山巔也不容他們褻瀆。凡人的感情大概隻剩下了仰慕,欽慕和垂手頓足捶胸。


    要說到這一夜的長安城,清樂街,醉紅樓吸引來了無數的好客者。也少不了舞文弄墨希望出名的文客,基本上每一個樣貌秀麗的女子上台中意者都會請人或者誦詩歌表達愛慕之意。


    月光如酒,美人跳舞邀杯,不知道多少人醉倒在溫柔鄉,長安城的繁華夜裏。


    寺月月是個少見的奇女子,素手作了一幅《尋梅圖》,筆墨正好,明暗清晰。當場就被趙欽沒有任何意外的以天價置入手中。這樣的女子,總是能迷倒人的,當夜打賞的銀兩都足夠一個尋常女妓一生的賺頭了。


    她來的時候,乘風而來。去的時候踏碧波蕩漾隱去,火紅的衣裙成了燃燒在眾多愛慕者心中的一簇火焰,她就是寺月月。京城的傳奇女子,天下第一美人。


    葦城當晚穿的是一身淺色錦衣,豎著高領。好像這種裝備很不符合歌妓的身份,隻是她樣貌秀美,不施粉黛更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


    葦城打一出場,整個心思都落在一人身上。即便是全世界都在關注她,她的眼裏還是隻有一個人。


    隨著龜公扯嗓子宣布結果的時候,毫無疑問前三甲是狀元寺月月,而有趙欽一擲千金的葦城也是碾壓的優勢成了榜眼。最後一席,也是被驚豔無比的魚悠悠奪得。


    上官朝雨滿臉不悅的看著被葦城和寺月月簇擁的趙欽,大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公主……”小紅小聲說道。


    “別管我。”上官朝雨冷冷一笑。


    一處香閨,竹影成山,水流過橋。趙欽麵前一個紅衣女子,眼神迷離如蝶撲翼。


    “月兒姑娘,良辰美景。隻顧著看腳尖,有點怪吧。”


    兩人不是初識,隻是今夜寺月月卻不知為何見了這人有些躊躇。她挪了蓮步,找些果品點心放在趙欽身旁。


    趙欽眼神放肆地看著女子閨房,大多是一些精美的畫作,落筆處都是叫得上名字的文豪。這房間不大不小,有文房四寶擺放在古樸的書桌上。趙欽的注意力落在一幅沒有做完的《眷女圖》上麵,畫工精美可以看得出來女子秀美的筆記和縝密的心思。


    “奴家陋作,讓公子見笑了。”寺月月連忙要去搶了這幅畫。


    趙欽不依不饒,就是不給她。寺月月拗不過他,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趙欽麵色古怪,不知為何招惹她生氣了,攤攤手說道:“好月兒,是我不好。不該戲弄你,就是看你畫的美,想留在身上。你搶走了,又不給我。”


    “你欺負我。”大美女撒嬌撒癡,是最天底下所有男人最大的天敵。


    趙欽無奈,做了個鬼臉,蹲在她身前好不容易逗的她笑逐顏開。


    平陽王世子是個天生的混賬,哪裏對人如此溫柔過。寺月月瞧他目光如水,翩翩如玉撲倒在他懷裏。趙欽好生安慰,寺月月哭聲更大。原來她是真的哭的很傷心,趙欽胸前已經被淚水打濕了。“好月兒,是有什麽事嗎?告訴我,便是那天王老子惹你了,老子也要拔他一根毛送給你出氣。”


    寺月月聽他亂縐,沒好氣的伸出雪白藕臂捶打他。“你這個冤家,都怪你。誰要你的臭毛發,呸……呸……”


    趙欽微微一愣,替她拭掉淚痕。見她身子單薄穿著紗衣脫下自己的錦袍給她披上,輕輕摟住她的身子。“哎呀,小的該死,大人饒命啊!不知小人犯了何罪,大人念在我上有七十高堂,下有美貌妻女的份上,給小的一條活路啊!”


    風流的世子趴在寺月月耳邊,輕聲呢喃,更兼眉飛色舞。


    “哼,不饒。快說,你的美貌妻女在哪?老實迴答給你個體麵的死法。”寺月月見他這幅神態,破涕為笑。


    “你是不知道啊,小人家中隻有一個天仙。你問我她在什麽地方,我卻不知道的。她每次都是出現在小人心中,小人的眼中,夢裏。”趙欽見她笑的開懷,更加賣力。躬下身子,手舞足蹈。


    “就你貧,哼……”寺月月扭過身不再去看他,再看一秒就怕自己心都化了。


    趙欽見她神色哀怨,寒夜中身單影隻。心頭衝起無盡的熱血,一個跨步將她擁入懷中。


    “月兒,是不是看了我寫給你的辭書,生氣了?”


    “我才沒有。”寺月月裝作不知。


    “應該有吧。”趙欽湊過頭來凝視著美豔不可方物的少女。


    月上秋雲慘淡,此時更顯離殤。寺月月瞧他俊俏眸子流露出的一萬個真誠,淚水又忍不住滑落。雨打芭蕉好美,可是美人落淚卻是悲傷了。


    李隆采納朝中司馬的舉措,趙欽初聞時憤憤。封建邊疆,無異於卸磨殺驢。既然戰功是他唯一所看重的,少年熱血憑著滿腔豪情自然也想建功殺敵,這才有了趙欽給他的這些冤家情人寫了離辭與淮河醉酒。


    “你怎麽那麽狠心呐,冤家。你是想逃掉天涯海角,再也不見我了嗎?”寺月月哀怨。


    趙欽任她哭罵,等她累了。摟住她的雙肩,卻發現這個京城最傳奇的女子身體微微顫抖。有那麽一刹那,趙欽感覺自己身上似乎有一個地方被重擊了一下,狠狠在顫抖。


    “我不走了,不管為你,為我,還是為了老趙,我都不走了。我舍不得,我做不了大將軍,隻想做一個大少爺,隻想做一個和你一起賞花賞月的人。”趙欽哽咽。


    戶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趙欽隱約間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漸漸反應卻好像是在腦中打了一個響雷,嚇得差點魂都丟了。


    寺月月擦了擦淚花,聆聽了一下吵鬧聲,連忙過去打開房門。


    時值深秋,屋外已經鋪上了一層白霜。皎月清瑩,兩個年輕的白衣男子正在被兩個小差攔住。其中還有一個女子身穿紫色羅裳,樣貌秀美,身材婀娜,正是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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