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朝著她禮貌的笑笑。不一會,船果然晃了幾下。


    就這麽時不時晃的,前進了大半個小時吧,船好像停下來了,就連發動機的聲音都沒有了。


    楊毅站起來,拉上自己的背包說道:“到了吧。下船了。”


    我也站了起來,還在想著,背著包,怎麽鑽過那小門的時候,小門那伸進來那中年男人的頭,他在那喊道:“你們幾個,先下船。往前走點,走過水電站,在前麵那等我們,我們再過去了再帶你們上船。”


    我點點頭,聽明白了。他很努力的說著夾著方言的普通話。隻是在我拎著包,準備著先把包給丟出去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船上那麽多人,隻有我們三個動了,他們人都好好坐著。想著剛才那中年人說的話,他說“你們幾個先下船。”那意思就是說,下船的是我們三個,別人不用!


    歧視嗎?還是看著我們的外地人想要甩客?


    發現這個情況的,不隻是我,蘭雪大嗓門的就先喊著:“喂!老板!什麽意思呢?大家都不用下船,就我們用?”


    那中年男人又折迴來了,蹲在那小門前跟我們說道:“他們都是本地人,就你們幾個是外地人。”


    “外地人也給錢了吧!”楊毅也說著。


    “船準備要過水電站了,要挨差不多半鍾頭,你們上岸還能曬曬太陽,看看風景。”


    我看了看船停靠的地方,沒看到水電站,就看到一排跟水一樣高的堤壩,船的平行著堤壩的,上下船很方便。


    船裏那個女生解釋道:“本地人坐著船過水電站,習慣了,但是很多外地來玩,或者是來找寶貝的人,會在過水電站的時候,害怕。有些是吐了昏倒了的,都有。”她好像還看出了我們的擔憂,繼續說道,“老板不會丟下你們的,很多外地人都下船,在前麵等等就行。”


    我重新坐了下來,對著那女生問道:“船過水電站的時候,有什麽好怕的?那裏麵有鬼嗎?”


    第二章 水電站的梯級過船


    女生說不上來,隻能看看小門外麵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也說不出原因來,隻能強調道:“你們下克!下克!”


    楊毅抱著自己的包,也坐在了我身旁:“船老板,我們三個就不下了。他們都能跟著船過去,我們也能。你要是非要趕我們下去,我給你曝光到網上去,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哎,這附近不是還有什麽旅遊的嗎?”


    楊毅這麽一說,蘭雪也坐了迴來,仰著頭看著那小門外還蹲著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一聲冷哼,罵了一句什麽,然後說道:“隨便你們,你們自己坐好,要是在裏麵吐了,還是昏了,我不負責,你們還要給我清潔費。”


    男人離開了,蘭雪才壓低著聲音說道:“不會那裏麵真有鬼吧。”


    我說道:“那麽多人在,還有小孩子呢,人家都不怕我們怕什麽。”


    楊毅根本就沒有注意我們說是,而是擺弄著他的平板,說著:“原來水電站是這麽過船的啊?你們看看。”


    我和蘭雪都湊了過去,他在平板上打開的是一張梯級水電站過船的動畫。簡答的說,水電站就是建個大壩,把水攔起來,然後用水的運動,衝擊力來發電。當然水也會放下遊去。有大壩就肯定有水的落差,船不可能直接開過去。而是在大壩的最左最右,都單獨留了一條水路給船通過的。


    船在開到大壩前,停下來,等值班的人看到船了,緩緩打開第一道水閘,就相當於裏麵有個大水箱,讓船開到水箱裏。然後水閘關了,開始往這個大水箱裏注水,一直注水到水位和大壩另一邊水位一樣高了,再打開另一邊的水閘。船是隨著水漲船高,這個時候,已經跟那邊的水的向平的了,自然就能開過去了。


    我指指動畫上的那個大水箱,說道:“也就是說,那裏麵基本上是看不到陽光的。”


    “這管陽光什麽事?”蘭雪不解的問,“這是水電站,又不是太陽能電站。”


    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一直不見太陽,那裏麵不是更容易鬧鬼嗎?想想廖家就是來這裏處理事情的,要不是鬧鬼,他們還能處理什麽?”


    蘭雪沒多大反應,倒是楊毅的臉都被嚇白的感覺。他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不會真鬧鬼吧。”


    他剛說完,船就搖晃了看一下,發動力重新啟動了。我把包放在了凳子上,就走到了小門前,趴在了那樓梯上,往外麵看著。同時還聽到了有人對孩子說:“莫哭,莫看,要不鬼捉你克。”


    船一點點的朝著那邊大水箱裏開去,我也看到了這座麻石水電站。在陽光下看,它好大,很高,很長,下麵放水的時候,水衝出來濺起了很高的水。這座水電站的牆都是大石塊堆積出來的……


    我還沒有好好研究一下呢,光線一下就暗下來了。我們已經進來了。四周一下黑了起來,水閘緩緩放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有人把船頭的那盞風燈點起來了。在水閘完全關上之後,就連船的發動機都熄滅了。一時間,這裏唯一有亮光的就是船頭的那盞風燈。


    楊毅調出平板上的手電筒,這光剛亮起來,就不知道是誰在船艙裏喊著:“黑燈!黑燈!想找死啊!”那是一個急促而蒼老的男人的聲音,在這樣的安靜中特別有威儀。楊毅也不是作死的,馬上就滅了燈。這是在人地盤上,還是尊重人家的風俗吧。


    嘩嘩的水聲,我甚至不知道水是從哪裏流出來的,就是聽著那水聲很大,船也開始搖晃了起來。現在我才想到,這種船為什麽比我們市區裏的觀光船重心低這麽多了,這是要在這樣的搖晃中不被打翻的。


    黑暗中,我再次把目光看向了外麵,隻有一盞小燈的光線能看到的範圍很狹窄。而且燈也在隨著船的搖晃而搖晃,光線不穩定,我很難看清楚周圍的情況。在那一閃而過中,我看到了一張骷髏頭,就在漆黑的牆壁上。它張大著嘴,扭曲著。下巴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岔開,應該是已經脫臼了。


    在看到它的一瞬間,我驚得差點就叫出聲來。腳下原來踩著的樓梯都沒踩穩直接滑下了,摔在船上。蘭雪看不到我,急著問:“福,你怎麽了?”


    “船晃,摔了一下。”我還趴在那,不敢輕舉妄動。這裏隻有我們三個的外地人,這些本地人肯定都知道這個情況,所以他們才說有外地人跟著過船有吐的,有暈倒的。但是他們卻都不說出真正的原因。就算是對他們自己的孩子也隻是說鬼會抓去。那麽這裏麵的真實情況,應該是當地的一個禁忌吧。


    在這個大水箱裏的時間足足能有十幾分鍾,我不敢在往外看。但是越是不敢,越是胡思亂想。聽說有些大的工程建築,都會用人命來奠基,也不知道這座水電站有沒有用上這個。


    水位漸漸升高了,我們在船裏也能感覺到。水不知道是從哪裏湧出來的,嘩嘩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種好像有人在哭的聲音。“嗚嗚~~嗚嗚~~”


    那個聲音,絕對不是水聲!


    我把手機調到最暗,還是爬著過去,摸索著我的大背包,用我的身體和我的大背包擋在手機前後不讓光線被人發現,然後就按下了錄音的按鍵。


    幾分鍾之後,那邊的水閘開始打開了,船晃得很厲害。幾分鍾後,水閘完全打開,船的發動機開始啟動,緩緩朝著外麵的明亮處開了出去。從黑暗中,一出來,我的眼睛有點受不了的閉上了,還擠出了一滴眼淚。那種“嗚嗚”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消失了。


    船往前行駛,不知道是誰在開船,那中年男人又走過那小門,把船頭的那盞風燈給滅了。現在我知道為什麽不用探照燈,而用這種古老的風燈了。就是為了不把裏麵的情景看得那麽清楚。


    過的水電站,河麵更寬了,水也平穩了起來。船艙中,老人又在逗著孩子,也有人在吃著香蕉。那女生提醒我們,想出去看看的話,現在就可以。


    我們三個出了船艙,站在船板上。這種船,四周就是一圈黑黑的,被摸得發亮的鐵枝焊成的圍欄,一米一根豎著的,這麽多的縫隙,不抓好,人都能掉下去。


    站在船板上迴頭看著麻石水電站,它真的大。都不知道七十年代,那個我們國家還很貧困到時候,這樣的工程是怎麽建起來的。而且剛才我們走的那段河,有漩渦,有礁石,有河灘。過了水電站,也許是水位被人為抬升了,水也跟著平穩了很多。


    水很清,能看到河底的砂石和小魚。楊毅就站在我身旁,說道:“融江,國家一級水資源,從山裏流出來,沒有任何的工業汙染,這水,隨便喝。”


    “你拉個屎進去,你也隨便喝吧。”蘭雪也站到我的另一邊:“福,你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前麵還遠嗎?楊毅?”我問著。就算是站在太陽下,我也覺得渾身發冷,根本就沒辦法跟他們開玩笑。那大水箱裏的骷髏頭和哭聲,讓我根本沒有辦法忘記。


    沒多久船靠岸了。這是一個更大的碼頭,長長的河灘,很多榕樹。我們跟著人下了船,一眼就看到了,我們在網上搜到的一家叫“樂民酒店”的??酒店??我們站在那酒店門口,瞬間給這家店重新定義了一下。這是一家叫做“樂民酒店”的旅館!


    旅館就一個說著夾著方言的普通話的大媽老板娘。她看到我們就笑道:“打過電話來訂房間的吧。喲,你們要是克河邊找石頭,就去買軍工三五三八防發的解放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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