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整個榮寧街被鞭炮淹沒了。


    賈代羽賈斑帶領族人前來放炮仗,然後, 賈玫賈敦賈數這些受到榮府照顧的族人湊了錢買了炮仗來放。


    然後,金山賴大這些得臉的仆從也買了炮仗來放。


    這邊一車鞭炮一響,榮府的姻親故舊們都被驚動了。


    王家放了一車炮仗。


    史家放了一車炮仗。


    薛家也來放炮仗,楊家也來了。


    然後,學政尹大人,守備劉大人, 金陵縣太爺,府台也到了榮府。


    學政守備算是賈政賈赦的恩師大人, 縣太爺府台大人則是父母官。


    榮府大開中門, 迎接貴客。


    榮府擺酒宴客。


    虧得石梅早有準備, 雙管齊下,一邊去街上的酒樓叫菜, 先招待縣太爺先喝起來。府裏的廚子這邊的菜肴也出來了。


    酒過三巡,學政守備縣太爺府台大人告辭了,剩下本族的族親與姻親。


    這一下酒宴上就像是開了鍋了。


    族人們高興的鬥酒鬥嘴, 一個個高興得隻要飛起來了。


    翌日起, 榮府擺了三日流水席。


    無論是達官貴人,商賈遊客, 即便是街上商販, 路邊的乞丐,都可以坐席吃飯。


    然後,石梅再次下令將新入庫的稻穀撥出一千石, 在城外娘娘廟前施粥。


    族裏的小媳婦一個個爭著前去幫忙,順便提榮府揚名。


    榮府施粥大大緩解了官府要的壓力,金陵縣太爺府台大人給朝廷的奏報如實奏報給朝廷。


    然後,禮部決定旌表榮府,贈送榮府一塊積善人家的燙金牌匾。


    不過,這袍邊要等榮府迴京之後才會頒發。


    榮府行善積德,兩位兒子同時中舉的事情在京都傳開。


    不說勳貴人家開始責罵自家子孫。


    看看人家榮府的舉人兒子,再自家那還在喝花酒鬥蛐蛐的兒子,怎麽看怎麽心煩。


    清貴門庭也在告誡兒孫們,不要驕傲自滿,以為自己出身書香就是天生的讀書種子。


    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總之,這一段時間,榮府的兩個曾經的紈絝兒子,成了別人家的好兒子。


    這一次,雖然杜祭酒家的小公子,黃侍郎家的兒子也高中桂榜,名次還在賈政之前。


    然而,賈政在勳貴家算是專美。


    賈赦就不同了,這一次的會員就是柳家的柳子芳,跟賈赦算是狐朋狗黨。


    這一迴兩個狐朋狗黨算是走了正路了。


    柳子芳再到榮府吃酒,石梅看他就順眼多了。


    賈赦賈政中舉,整個家族都是喜氣洋洋。


    賈珠賈璉賈琮元春四人都穿著儒生袍子,挺著小胸脯跟著石梅張氏招待族親。


    唯有王氏恨得咬牙切齒。


    賈政中舉之後就沒迴過臥房。


    石梅張氏招待親族的女眷接受大家的祝賀,歡歡喜喜,得意洋洋。


    王氏卻因為滿臉的傷痕無法露麵。


    起初,賈珠與元春覺得母親不能出去看熱鬧,不能參與慶典有些可憐。


    兩兄妹天天迴來給王氏講解一下外麵盛況,家裏來了哪些客人,大家說了什麽話,送了什麽禮物雲雲。


    然後,王氏除了咒罵就是責備。鬧得賈珠元春也不愛跟她說話了。


    每天請安之後,扯著祖母還有訓教的躲字訣就跑了。


    王氏整個氣得半死。


    這日,王氏探聽道消息,王家前來恭賀。


    王氏忙著讓小丫頭前去探查,看看王家都來了誰。


    結果卻是王子勝的夫人帶著兒子前來祝賀。


    並非王氏希望的親爹或者是三哥。


    王氏大失所望。


    但是,這個時候她無法聯係上遠在京都的三哥,更加聯係不上疼愛她的父親。


    隻得勉為其難,讓丫頭偷偷給王子勝夫人送信,要求見麵。


    王子勝夫人跟王氏的姑嫂感情並不好。


    無他。


    王氏這人心高氣傲,王子勝夫人甄氏,隻是甄家的側枝嫡女,父兄都是商賈。


    甄家最大的依靠不過是宮裏的甄貴妃,甄氏這個側枝侄女,還有些巴結不上。


    故而,王氏一慣漠視她。


    不過,而今妹夫考上舉人,榮府的門第,賈政肯定大有出息。


    看在賈政麵上,王子勝夫人還是到了後宅跨院,探視王氏。


    熟料,姑嫂見麵,王氏不問安不行禮,卻是滿口的埋怨,說是娘家不管她,任憑賈府磋磨她。


    並要求王子勝夫人替她寫信給王子騰,或者讓在海疆坐鎮的父親迴家替她主持公道。


    王子勝夫人能夠生下鳳姐那種伶俐的女兒,也不是蠢物,聞聽王氏之言,並未全信,卻是私下裏找了王氏的陪嫁丫頭周姑娘。


    她如今是賈政的通房丫頭,隻是不受寵,王氏又厲害,她並未懷孕。


    這個周姑娘卻是個心思耿直之人,她如實相告奶奶屢屢生事,老太太精明厲害,每次奶奶鬧騰,最後都是自己灰頭土臉。


    但是,賈母並未刻薄奶奶。


    衣食住行都是跟府裏的老太太、大奶奶、還有四姑娘一個樣子。


    因為王氏生病,還每月多了半斤燕窩。


    王子勝半信半疑。


    周姑娘又道“太太不相信,去問問大少爺與大姑娘,他們是奶奶親生,再不會幫著外人。”


    然後,王子勝夫人找到了賈珠元春。


    賈珠元春禮儀周全的見了舅母。


    賈珠明確的表示,父親祖母確實不喜歡母親愛鬧騰,卻並沒有刻薄。


    之前一直在管家,如今因為生病才閉門修養。


    磋磨什麽都是無稽之談。


    王子勝夫人擰眉道“你祖母不喜歡你母親也罷了,你父親呢你母親說你父親對你母親漠不關心是怎迴事”


    賈珠聞言有些難堪,吩咐元春“妹妹去找姑姑玩兒吧,兄長有話跟舅母說。”


    元春不知道母親犯了怎樣的大錯,賈珠不想讓妹妹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想讓妹妹無憂無慮的長大。


    元春告辭,舉止大方,禮儀周全,一看就是受到了良好的教養,並非大姑子說的什麽一家人受到磋磨打壓。


    至少,賈母沒有虧待賈珠元春,還把他們教導的很好。


    王子勝夫人狐疑的看著賈珠“你母親為何被奪了管家權,你可知道”


    賈珠卻一直等著元春走遠了,這才迴身給舅母躬身作揖,卻並不迴答舅母的提問,道“您隻看看外甥與妹妹兩個,就知道母親所言虛實。


    至於母親為何落到如今這般不受祖母待見,外甥也不好說。


    不過,外甥可以明確的告訴您一句,祖母待我們很好,曾經待母親也不錯。


    至於舅母的問題,外甥無法迴答,舅母您若是有意,不妨去跟祖母談談,祖母說了,迴京之後,會邀請外公舅舅進府一敘。“


    王子勝夫人聞言眼皮子隻是亂跳。


    辭別了賈珠,卻並未求見石梅。


    隻是迴家之後,王子勝夫人寫了信件,讓鴿哨盡快捎給海疆的公公與夫君。


    賈珠這邊辭別舅母,隨即也把自己跟舅母會見的事情告訴了祖母。


    石梅這裏卻早就知道了王氏房裏的事情。


    賈政的小丫頭趙四兒早就告知了賴嬤嬤。


    賈政輕易不進內堂,趙四兒如今正跟著周姑娘打下手。


    王氏的所有言行,石梅一清二楚。


    到了這個時候,王氏還想讓王子騰壓製賈府就範,已經是蠢到極致,無可救藥了。


    王子騰再是權勢赫赫,如今也不會跟榮府公然翻臉。


    石梅倒是擔心他暗地裏使絆子。


    金山這裏詢問石梅,要不要攔截王家傳信。


    石梅擺手“這事兒遲早要解決,隨他去吧。”


    若是王家那位遊曆海外,見多識廣的老爹迴京,隻怕事情還好辦些。


    越是老輩人,越是厭惡內奸家賊


    王氏女德不修,隻會讓王家蒙羞。


    榮府若是把王氏的罪惡張揚出去,王家的姑娘隻怕都要青燈古佛了。


    試問,哪家豪門清貴,敢迎娶一個吃裏扒外的媳婦


    小戶人家也不敢


    九月初六。榮府啟程迴京。


    這一迴返京的車馬比來的時候多了四十幾匹寶馬,六隻奶牛,耕牛十二頭。


    周家村獻給了朝廷。


    但是,榮府的牲口還是榮府自家的。


    除此之外,還有三十掛大車,拖的都是賈敏的財產。


    其中多半是林家的聘禮,少部分是石梅替賈敏采辦的嫁妝,有海疆來的舶來貨,像是玻璃鏡子,象牙梳子這些。


    再有就是從江寧織造府,蘇州織造府購買綾羅綢緞,最貴重是緙絲,南京雲錦,蘇州宋錦三種。


    這三種的花色變化比較小,故而,置辦的多一些。


    石梅按照大月朝豪門嫁女的規矩,攏共置辦了三十六隻大箱子的絲綢綾羅,三百多匹,足夠賈敏穿戴一輩子。


    再有兩口黃銅鎖背的大箱子,裏麵裝的卻是兩塊大石頭。


    卻是石梅母女離開之前,專門到璞玉街淘迴來的兩塊蘊含靈氣的璞玉。


    石梅很謹慎,她跟賈敏一共淘換過三次璞玉,每次都買兩塊,從來不在璞玉行解石。防備的就是泄露了賈敏那隱約就要修成的望氣術。


    王氏眼下還是榮府二奶奶,自然要跟著榮府一起迴京。


    石梅並未限製王氏的自由,隻是安排了健婦暗中監督王氏,保證王氏安然上船,免得她半路跑了,榮府的笑話就大了。


    榮府走的水路。


    上船之後,王氏身邊的健婦也撤掉了。


    王氏暈船,來的時候全靠藥物支撐。


    這一迴,石梅減輕了王氏暈船藥的分量,王氏上船開始就吐的七葷八素。


    一路上不是吐就是睡,幾乎沒有時間搞事。


    正因為王氏吐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也沒氣力責罵賈珠兄妹。


    母子們的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


    石梅也沒想過讓他們母子反目成仇。賈珠元春都是聰明人,石梅不想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且王氏必定是原配嫡妻,不是楊九紅出身下賤。


    王家的外孫並不丟人。


    王家若不鬧騰,石梅沒準備跟王家斷親。


    但是,王家執意搞事,石梅也會奉陪到底。


    一個月後,十月初十的清晨,榮府的大船停靠在朝天門碼頭。


    賈敬帶著賈珍還有族裏的後輩子侄,一早等候多時了。


    乍一見麵,石梅吃驚不小。


    石梅記憶裏的賈敬,肌膚白皙,天庭飽滿,地闊方圓,是個俊俏的兒男。


    如今,賈敬眼眶陷落,腮頰凹落,肌膚灰暗。


    說不上瘦骨伶仃,也算清瘦如竹了。


    就跟周家村農莊的雇農差不離兒,還沒有人家農夫的精氣神。


    石梅詢問賈赦“你大哥病了”


    賈赦也不之所以“之前大哥有些消瘦,並沒有這樣明顯。“


    石梅詢問賈敬,賈敬也說身體無礙。


    石梅隻得按下心思。


    榮府榮慶堂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


    當初石梅在鐵檻寺的時候,已經順手將一切事物從榮禧堂搬進了榮慶堂。


    石梅迴到榮慶堂竟然沒有半點違和感。


    竟是留守的婆子丫頭天天打掃,隻當是有人居住一般。


    石梅之前的安排事一周一次大掃除。


    詢問了留守的漿洗劉婆子方知,這些都是賈赦前次迴京所交代。


    石梅心裏想著,賈赦這人倒是有些良心。


    最後,賴嬤嬤倒打聽出來賈敬的事情,卻是楊氏病重,吃了多少湯藥並無效果。


    然後,賈敬跟賈代善在家廟的替身張道爺聯係上了。


    張道爺給了賈敬一些丹方。


    如今,賈敬迷戀上了煉丹。


    他自己吃,也給楊氏吃。


    石梅一聽這話,心下頓悟。丹丸含鉛砂、硫磺、水銀,賈敬慢性中毒了。


    石梅不由想起雍正服用丹藥,不過十三年的時間,勞累加上丹毒,把性命葬送了。


    有人推斷,雍正如果不用丹藥,即便勞累,隻怕也能再活十幾年。


    石梅因問“可問明白敬大爺什麽時候開始煉丹”


    賴嬤嬤道“去年年初開始的,起初隻是敬大奶奶服用,開始卻說服用之後,精神好了不少,隻是必須每天服用,不然,人就沒精神。


    太太您沒瞧見敬大奶奶,才剛四十歲,已經頭發花白了。”


    石梅千算萬全,再沒算到賈敬陷入煉丹這個大坑的時間這樣早。


    石梅暗暗掐算一下,賈敬身亡,寶玉十五六歲,元春比寶玉大十歲。亦既,賈敬中毒之後,整整拖了二十年


    這說明,賈敬服用丹藥的分量並不大。


    或者,他比楊氏服用的時間更短,今年才開始


    然後,石梅見到了楊氏。


    楊氏雖然頭發花白,人卻沒有石梅想象中那樣瘦。


    石梅頓疑惑,難道賈敬消瘦不僅僅是因為丹藥


    石梅跟楊氏套話,卻沒套出來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石梅也隻得罷手,因為她必須馬上著手解決王氏的問題。


    賈政答應析產別居,還不知道王家的態度。


    榮府歇息了三日之後,宴請當初設立路祭的人家,還有當初主持喪禮的禮部官員,再有那些幫忙的族人,還有賈代善那些抬棺的屬下。


    母子們合計人數,竟然多大三百餘家。


    四王八公,六部堂倌,內務府總管,兵部的同僚,侍衛處的同僚,錦衣衛,巡防營,西山衛戍營,最小的官職也是百戶。


    石梅挑眉看著這些名單,心裏驚駭不已,賈代善的人緣如此之好,榮府如何就混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了


    加上後街的本家族人,在賈代善父親一輩是八個房頭,他們可比嫡枝能生,進京落戶五十餘年,已經傳下來三代人,不下二百人。


    最後,母子們決定宴客三日,每日宴請正客一百人,這些正客坐正席,族人們晚一點,在後麵吃流水席。


    三日流水席坐完,石梅與張氏累得腿子打顫,預備歇息一天。


    然而,王子騰卻不等石梅邀請,主動上門了。


    進京之後,石梅把二房丟進花園子,基本沒有限製王氏的自由。


    王氏倒是沒有迴娘家,卻是讓人給王子騰送了書信。


    王子騰還是有一定的城府。


    他一早接到了金陵族裏傳來的信鴿,知道王氏過得不如意。


    但是,卻不知道所以然。


    因此,他等著賈府宴客完畢,這才上門。


    石梅本來困得半死,然而,接到王子騰名刺,還是打疊精神。


    石梅首先讓人給賈赦送信嗎,讓他請了族長賈敬過府。


    然後,石梅才開始梳妝打扮。


    這日石梅穿戴了一件紫色銀花的高領夾袍。頭發梳成大圓髻,用白玉簪固定。然後戴上紫色的寶石抹額。


    整個人看起來端方大氣,富貴雅致。


    賈敏幫忙賈母穿戴整齊,順手摸出一塊靈玉遞給母親“母親您帶著這塊靈玉,可以安定心神,又可以振奮精神。”


    石梅頷首接了,玉佩入手,溫潤舒適,心情頓時好多了。


    石梅出了內室,到了榮慶堂大廳。


    賈赦賈政賈敬王王子騰依然在座。


    四人齊齊起身見禮。


    石梅抬手一按“賢侄請坐,不必多禮。”


    然後,石梅言道“我本來準備歇息一日,明日下帖宴請王賢侄與親家公大人,誰知賢侄的拜帖先至,未知賢侄今日前來何事”


    王子騰聞言頓生不祥之感,決定暫時不提王氏“小妹返鄉三年,兄妹多年不見,小侄想接小妹迴娘家暫住幾日,親家大人意下如何”


    石梅一笑“不是興師問罪就好。”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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