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人還偏偏就追查了我爸以及我的情況,那說明了什麽?我腦子有點亂,又整理了一下頭緒,就覺得這個死在孔雀河南岸的人,應該不帶官方背景。也就是說,他是部隊上的人,可是做的這些事並不是上麵派給他的任務。


    頓時,一個念頭就冒了出來,他這麽做,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不以官方的名義,隻以個人名義。如前麵所說,851盡管解散了,但分散到下麵基層去的成員,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用的動的,至少要有相當的地位和權柄。


    這樣理解的話,那就說明,在當時的部隊方麵,有人盯上了我爸。而且那是私人之間的事。


    會是誰?我一下子就迷茫了,我爸在部隊的時候,接觸到的都是下麵的士兵和低級軍官,唯一一個校官是孫萬華,但當時孫萬華已經死掉了。


    不過孔雀河南岸古墓裏的人死了很多年,而我爸也沒有受到什麽影響,那就說明,追查我爸的這件事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中斷了,並未繼續下去。對我來說,這個突然出現的事情無頭無尾,僅憑劉一山提供的那些線索,是無法琢磨出來的。


    在我爸和劉一山發現了那具幹屍之後,我爸不讓動,劉一山覺得奇怪。不過我想,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爸已經開始布局了,在為我以後要走的路做安排。孔雀河南岸那邊,是個很好的切入點,帶有一些情況,但距離西海河還遠。


    “這件事談到這兒。”我很怕劉一山會突然掛了,所以想盡早把所有該問的事情全部問出來:“你到孔雀河這邊來幹什麽?”


    “等人。”劉一山很痛快,反正已經說了那麽多,不在乎再說這些。


    劉一山幫著賴叔做了那件事之後,賴叔並沒有給他解除詛咒的辦法,其實劉一山或許根本不清楚,賴叔不知道如何解除詛咒。他當時就是說準備的還不夠充分,讓劉一山等等,期間再辦點事。劉一山覺得自己上了賊船,但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


    一直等到了大概一個月以前,劉一山實在是撐不住了,他感覺自己如果再找不到解除詛咒的辦法,肯定會在短時間內死掉。所以他發狠跟賴叔攤了牌,當時幾乎把臉都撕破了。賴叔就說,讓劉一山到孔雀河古墓來,那是解除詛咒的具體地點,然後他會派人過去。


    賴叔是在晃點劉一山,劉一山這個樣子,出門很不容易,費盡了周折才跑到這邊來,但是他根本無法靠近古墓,那時候這附近已經被軍管了,而且在這邊手機沒有信號,劉一山苦苦等了十來天,沒有賴叔的人過來,而他也到了垂死的邊緣。


    “該說的,都說了。”劉一山渾身都在不斷的顫抖,可能真是難受的熬不住:“給我個痛快……”


    我犯難了,哪怕他下一分鍾就要死掉,但這一分鍾我把他殺了,即便是他要求的,我也很難做到。這畢竟是個人,還是個活著的人。我猶豫不決,下不去手,又不想食言。


    “我是替你父親辦事,才中的詛咒。”劉一山看見我猶豫,躺在地上又把目光轉向鄺海閣:“鄺海閣!看在共事了那麽多年的份上,給我個痛快!”


    鄺海閣那張布滿的疤痕的臉和他的心完全不一樣,他的外表看著有些可怕,他很堅毅,悍不畏死,可以為了自己的承諾和信念付出任何代價,但他絕對是個心善而且心軟的人。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才會牢牢保持操守,也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才鬥不過賴叔。他對劉一山有很大的意見,然而當他聽到劉一山的哀求,再看到對方苦不堪言的樣子,隨即就有些不忍,轉頭征詢我的意見。


    “送他走,我答應過他。”我想了想,對鄺海閣點了點頭。


    “嗯。”鄺海閣答應了一聲,這裏距離古墓還遠,但已經被軍管了,他怕槍聲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拿出了刀子,走到劉一山麵前,慢慢蹲下來。劉一山看到了閃著寒光的刀子,不僅沒有一絲畏懼,那雙眼睛裏,反而有種渴求的光芒。


    “來吧……”劉一山費盡全力,微微抬了抬頭,把已經爛的不像樣的脖子露了出來:“朝這兒割下去,一刀就足夠了……”


    刀子慢慢放到劉一山的脖子上,他露出一絲很滿足的笑,隨即閉上眼睛,對有些人來說,死亡比活著更美好。鄺海閣的胳膊動了動,刀子一下子就劃開了劉一山脖子上的那一層潰爛的肉。這時候,我突然走過去,抓著鄺海閣的手腕。


    “等等,讓我跟他說句話。”


    劉一山又睜開了眼睛,我不知道現在再對他說這些話有什麽意義,可能完全沒有必要了,但是我隻想讓他走的更安心一點。


    “在你臨走之前,我想告訴你。”我對劉一山道:“我用自己的人格擔保,我爸並不知道怎麽樣解除鬼影詛咒,他也中了詛咒,這次離開,很可能是為了尋找解除詛咒的辦法。他並非不想幫你。”


    劉一山聽完之後,眼珠動了動,我形容不出他想表達什麽。但這就足夠了,我該對他說的話已經說了出來。


    “安心走吧。”我慢慢站起來,轉過身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了劉一山最後一聲呻吟,鋒利的刀子割開了他的動脈,他徹底解脫了。


    “你對他說這些做什麽?”李富生站在旁邊問我。


    “沒什麽,可能是想告訴他,也告訴我自己。”我轉頭看看李富生,道:“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欺騙。”


    “說的不錯。”李富生笑了,拍拍我的肩膀,從我衣兜裏拿去了一支煙。


    劉一山的屍體就被埋在了原地,之後,我們三個人遠遠的開著車子繞了一圈,沒有任何機會,古墓無法接近,這條路算是完全斷絕了。


    至此,我相信了金瓶梅的話,我感覺這件看似波瀾不驚的事情,其實已經掀起了一片無法察覺的巨浪,官方在不斷的接管一個又一個地方,說明他們注意到了這些,而且打算采取相應的行動,這些行動一旦開始,就會愈演愈烈,沒有任何人可以跟官方抗衡。我甚至懷疑,被擱淺了那麽多年的天機計劃,會不會重新啟動。


    第271章 怪事(一)


    我想,假如天機計劃被重新啟動的話,那麽我們的行動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隻要被計劃覆蓋的地方,基本都要軍管。在迴去的路上,我跟李富生談了這個問題,他倒是比較樂觀。


    “事情估計不是你想的那樣,政府跟個人的思維完全不一樣的,不會因為某些暫時性的利益而做出愚蠢的決定,相反,我覺得天機計劃不僅不會被啟動,而且官方現在是在努力遏製事態的發展。”李富生歎了口氣,道:“可能有些地方做的太過火,上麵不插手不行了。”


    “要是這麽說,那金瓶梅的背景……真的和賴叔說的一樣?他後麵還有老板,否則怎麽嗅覺這麽敏銳?”我搖搖頭,覺得金瓶梅突然消失,並非沒有原因的,但是現在我管不了他,隻能先努力弄好自己的事,我問李富生下一步的打算,我所知道的幾個既有深坑,又有詛咒原載體的地方,都去不了了。


    “去小窪井。”李富生拿出地圖,大概指了個地方,道:“現在已經沒這個地名了。”


    李富生所說的這個地方,還是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去過的,那個時候的地名叫做小窪井,距離古絲綢之路不是很遠,在東西方貿易最發達的時代裏,小窪井作為一個中轉站,聚集了不少人。不過那裏的自然環境比較惡劣,在絲綢之路斷絕之後,小窪井也落寞了,甚至從現在的地圖上,根本找不到那個名字。


    “我去過,隻不過勘察的不是那麽細致。”


    那麽多年以來,李富生走過的地方多的難以想象,但過去的時代科技落後,不少地方他覺得有搞頭,卻沒有那個能力。小窪井就是其中一個,李富生並沒有真正的在小窪井看到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不過當時他的感覺很強烈。這個幾乎是空白的地方,現在就成為我們最佳的選擇。


    “先在小窪井附近看看,條件如何合適的話,我們再進一步勘察。”


    我們把車子還給了老貝,順便好意提醒了他幾句。之後的行程就不多說了,在小窪井最近的城市裏,我們重新弄到了車子,然後帶了些東西朝那邊去。李富生望著車窗外的景象,沉默不語,好像又有點感慨,他估計有上千年都未再迴過這個地方,一切都物是人非了,連當年熟悉的道路也不複存在。


    根據地圖上的顯示,小窪井那裏,有兩個自然村,屬於虎頭營鎮管轄,不過鎮政府所在地距離那兩個自然村,至少七八十華裏。我們在虎頭營鎮停了停,李富生很有辦法,裝著辦事跑到鎮政府機關裏麵去,在裏麵泡了兩個來小時,等到中午下班的時候,竟然已經跟一個差不多五十來歲的副科級幹部交上了“朋友”。李富生約他出來吃午飯,順便給這人拿了兩條煙,那人對李富生的印象越發的好,還沒上菜就對李富生道:“你那事情,沒事的,給你辦好。”


    李富生是想把所有的情況都先了解一下,官方人員掌握的資料和數據,要比找街邊老百姓打聽來的靠譜的多。吃飯的時候,李富生問了些事情,那人很詳細的說了說。小窪井在過去三四十年裏,也並不是個特別荒蕪的地方,因為那邊有水泥配料中的紅土礦,所以搞了個不大不小的礦,采了那麽多年,礦源幹涸,礦區才正式撤銷。


    “那地方沒有什麽搞頭了。”那人喝著酒對李富生道:“礦區撤銷了,爛攤子留給鎮上,本來留著也沒用,恰好,幾個私人小老板融資進行二次開發,但是搞了幾年,生產成本太高,產值一直上不去,半死不活的。”


    那人說了不少,通過他的講述,我們得知在小窪井附近做準備工作很方便,當年開礦的同時就修了一條路,機動車暢行無阻。兩個自然村一左一右,位於老礦區的周近。


    當天下午,我們就離開了鎮子,開始朝老礦區那邊趕。公路修的還是不錯的,七八十華裏,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我們並不想馬上就到村子裏去,但是在臨近的時候,遇見了村子裏一個趕車拉東西的人,於是就放慢車速,跟他聊了一會兒。這裏窮,不過人很熱情,盡力迴答了我們的問題。


    他再具體一說,李富生就感覺事情有點糟,老礦區的位置本來就很接近他原來想要勘察的地方,開礦開了那麽久,期間有沒有什麽變故還很難說。村裏的老鄉說,現在開礦的私人老板是在瞎胡鬧,幹活的工人早兩年就發不下工資了,但前期投入那麽多,又不好一下子放棄,所以隻留了為數不多的人,每天放炮炸山,露天開采。


    反正已經遇見了村裏人,我們就跟著一起到他們村子裏去,這個村子比鄭石頭那個村看上去就正常了很多。一直到進了村子,那老鄉才問我們過來幹什麽,李富生說想買礦。老鄉很熱情,說可以幫我們聯係礦主。


    坐著又聊了一會兒,主要是問問礦區成立那麽多年以來,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老鄉聽了就搖頭,他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又離礦區那麽近,從來都沒聽說過什麽怪事。


    我們想找個比較合適的地方為以後的行動做準備,就問老鄉有沒有空房子,這裏的地皮不值錢,村子裏的人過去從礦上偷偷拿東西,把家裏的房子蓋的很大,空房子肯定有,隻不過合適不合適就不知道。因為礦上現在幹活的人,基本都是從村裏找的人,所以我們一說來買礦,跟他們的利益相關,老鄉就分外的賣力,帶著我們到村裏去四處看看。


    “村裏有沒有過去的防空洞?”


    “有的嘛。”老鄉指了指村子北頭,這個村沒有鄭石頭他們那個村子閉塞,文革的時候,鎮子上傳達了精神,相應北京的號召,各地都在積糧備戰,村裏組織挖了一段防空洞,不過那東西沒什麽用,又占用勞動力,挖了一段就停下來,一直閑置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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