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這些,我就抖抖肩膀,放鬆了一下,然後朝那邊走了過去,我先到了臉上沒受傷的陳雨麵前,叫其他夥計退後。


    “你站起來,問你句話。”我朝她伸出手,把她拉起來。


    “難為你了。”她站起來之後,微微的搖了搖頭:“如果我說我是陳雨,你也沒有辦法辨別出來的,對嗎?”


    “不對,或許我有辦法呢?”我對她笑了笑,又和她貼近了一點,我伸出了手,她不知道我要幹什麽,就在她想要問的時候,我的速度一下子變的飛快,在她胸前輕輕抓了一把。


    “你……”她頓時驚愕了,隨後臉龐就紅的像一個秋後的蘋果,她可能完全想不到,我會在這時候做這麽不靠譜的事,而且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雖然我擋住了她,避免被太多的人看到,但這個舉動讓她手足無措,呆呆的愣了兩秒鍾。


    “好了,坐下吧。”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讓她坐下,轉身就走了。


    我走到了那個臉上受傷的陳雨麵前,也伸手把她拉了起來,但我沒有說話,隻是離她很近很近,直到身體緊緊貼住她的時候,我才稍稍鬆了口氣,把距離拉大了那麽幾厘米。我看著她的眼睛,她同樣也看著我,說真的,我能從這雙眼睛裏看到那個讓我心動過的陳雨的影子。


    驟然間,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仿佛有點不可思議一般的望著我。我一把推開她,飛快的朝後退了好幾步。我手上都是血,一直隨身帶著的刀子,就插在這個陳雨的後腰上。這個信號太明顯了,盡管我一聲都沒吭,但周圍的人唿啦啦的圍過來,最少有十支槍一起對準了她。


    她還是那樣站著,右手好像無意識的慢慢的挪到了自己後腰插著的刀子上,然後把它拔了出來。她的手上也都是鮮血,一點一點的舉著那把刀子,像是要遙遙的遞給我。


    那一瞬間,我感覺天旋地轉,我有把握,確實有。隊伍裏隻有陳雨這一個女人,假的陳雨可以偷到物資帳篷裏的衝鋒衣,食物,鞋子,貼身的短袖,甚至可以偷到其它有用的裝備,但她絕對偷不到陳雨的胸衣。這個陳雨的胸膛是那麽的軟,沒有任何的遮攔,她沒有胸衣。


    盡管我有把握,但我還是產生了那麽幾秒鍾的錯覺,我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殺掉了陳雨。其實我沒打算親自動手殺掉假陳雨,我隻想弄傷她,讓她的速度還有身手受到影響,方便其他夥計抓住她。我知道,如果她要拚死逃掉的話,等待她的,會是無數發唿嘯而來的子彈。我不想看見她停止唿吸,即便她是假的,我也不想。


    我完全被震動了,心裏最柔軟的而且是許久都沒有什麽可以觸碰到的神經,像是被一刀割斷了一樣。她把刀子放在手心裏,像是要還給我,她額頭上的傷口依然流著血,她望著我,哭了。


    哭泣讓她的身體開始顫抖,眼淚順著那張白皙卻染血的臉龐流下來,她習慣性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可能隻有那樣,才不至於哭出聲響。


    “你食言了……”她遠遠的望著我,一邊哭,一邊不住的搖頭,烏黑的頭發一根根的貼在沾滿血跡和眼淚的臉龐上:“你食言了,你答應過我,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你都不會傷害我……”


    我呆住了,我想到了那片草叢,還有那個柔軟的,帶著她淡淡體香的輕吻。我是和她,和假的陳雨纏綿了一瞬。


    “你食言了……”她一直在哭,沒有逃走的意思,那帶著血的眼淚,在吞噬著我的心,讓我一陣抽搐般的痛。


    劇痛。


    “隻有這樣,你才不會死。”我抬起手,對她道:“腰上的傷口沒事,隻要上了藥,包紮起來會好,你不要跑,你周圍的人不會傷害你……”


    “她沒事,那我呢?”


    真的陳雨從後麵走了過來,她望向假陳雨的眼神裏沒有任何一絲溫度,而且,我察覺到她對我也很不滿。她就像一個吃了醋之後心裏怒火升騰的怨女。看著她的眼神,我的心頓時刺骨的冰冷,從之前的那些現象裏,我們已經隱隱的推測出來,真的假的之間,是一種水火不容的關係,贗品不顧一切的想要殺掉真身而不危及其他人,或許是說明,他們之間隻能活下來一個。


    這個陳雨,和對麵那個哭泣著的陳雨,隻能活一個。至於是誰會活下來,答案已經完全明了。我連勸阻的餘地都沒有了,讓哭泣的陳雨活著,讓真的陳雨死去?這根本不可能。


    “你食言了,你答應過不會傷害我……”


    我不忍再看下去了,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你沒錯,但你必須死。”真的陳雨習慣性的一摸腰帶,才想起來她的槍在我身上。她反手就從後麵一個夥計手裏奪過槍,緊走了幾步,我知道她要幹什麽,盡管清楚結局一定會是這樣,但我還是伸手攔她。


    她很惱怒的瞪了我一眼,把我推到一旁。之後,她對著哭泣的“陳雨”舉起了槍,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幾顆子彈就砰砰打了出去。


    我一下子蹲到了地上,感覺眼前黑了。隨後,那些夥計的竊竊私語,還有收拾屍體的聲音,我幾乎都聽不到。我蹲了很久,一直到陳雨慢慢的蹲到我眼前,扶著我的肩膀時,我才抬起了頭。


    “我是陳雨。”她看著我,拉著我的手貼到了她的臉龐上:“我是陳雨。”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事,這很好……”我揉揉自己的眼睛,勉強笑了一下,手上沾染的鮮血,浸濕了我的眼角。我的餘光瞟到兩個夥計把屍體抬到地麵去,我什麽都不願想了,但有些話,還是硬生生從心底鑽了出來。


    我仿佛聽見已經死去的她在說:“我有些喜歡你了……”


    第117章 果園


    我的表情瞞不過陳雨的,她把我的手放下來,問:“怎麽,你心疼了?”


    我沒迴答,我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了。猛然間,我的心裏就對自己說,這樣不行。我的心為什麽會痛?就是因為那個臉龐上帶傷的“陳雨”死去了嗎?如果剛才出現的是真假兩個文哥,那麽不管是哪一個死掉,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不管我自己承認不承認,我對這個女人,已經有了一種很微妙的情感。確實,初和她認識的時候,我對她戒備,而且有那麽一點反感,但之後的很多事情潛移默化了我的心理。或許在平時,這種心理表現的不是那麽明顯,就連我自己也察覺不到。可真正當她遇到了危險的時候,我竟然會奮不顧身的救她。


    這是件很可悲的事情,我們兩個的立場還有身份注定了一些東西,逆改不了。


    河道上不需要那麽多人了,一部分人迴到外麵。假陳雨的屍體被放到遠處,準備燒掉。我很佩服陳雨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她隻是笑笑,對我說:“那不是我,那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一直到這些事情弄完,我才算閑了下來,我開始正視文哥所說的秘密。如果是在很久以前,我聽到這樣的“秘密”隻會當個笑話,但現在,我沒辦法那麽淡定了。


    我想給我爸打個電話,如果能打通的話,我要和他好好聊聊。如果真的打不通,我就打算,到他給我的那個地址去看看,看看他究竟會留給我什麽東西,據他說,那個東西很重要。目前為止,我能想到的隻有這麽多,後麵的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把自己的打算跟陳雨說了一下,沒說那麽詳細,隻說想下山出去辦點事。


    “現在有點難,你也知道,文哥沒迴來,如果我陪你去了,石堰川這裏沒有壓陣的人,會亂套的。”


    “你可以不陪我去,如果不放心的話,叫兩個人跟著我就行了。”


    我覺得,我應該和陳雨保持一定距離,我太了解自己,雖然說有些無賴,但心裏的那些感情如果真慢慢的醞釀發酵到某種地步,可能連我自己也控製不好。所以,我想就這樣吧,我和她本來是沒有交集的人,偶然遇到,就當成一場或者美好或者酸楚的邂逅,擦肩而過就好了。


    “我必須去,你要去辦什麽事,我不會阻攔,而且會全力協助你。”陳雨把聲音放低,同時也很柔,道:“聽我的,等文哥迴來,我陪你去。”


    我苦笑了一下,這個“陪”字,用的真好。如果她就是那個賣菜女孩的話,我想我會幸福的睡不著覺。我沒有再爭取,那沒用,陳雨不會這樣放我走。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等文哥從深淵裏返迴。我不知道他迴來的幾率有多大,反正兩天過去了,深淵那邊除了三個一直守候著的夥計,就再沒有別的任何動靜。陳雨開始焦急,她清楚文哥做事的風格還有性格,如果不是被什麽纏的實在脫不開身,他應該會在最短的時間迴來。


    她不停的派人到河道那邊去詢問,自己也會每天幾次過去看,我倒是趁這個機會好好的休息了一下。那片深淵帶給我很深的恐懼,我原本一直以為文哥迴來的希望不大,但是第五天的時候,他竟然迴來了,不僅迴來,而且看上去也沒什麽事。


    他是輕裝迴來的,那麽多的裝備,在返迴時就是累贅,全部丟棄了。他的精神狀態不怎麽好,好像一個害了重病剛剛痊愈的人一樣,但是他的思維意識都無比的清醒,我猜測著,這五天時間裏,他可能沒怎麽休息,造成體力嚴重透支。周圍亂哄哄的一片,都七手八腳的想要抬他,我也沒機會過去問,隻好暫時忍住了。


    文哥沒受傷,所以恢複的也特別快,隻休息了一天就差不多了。我找他去談下山外出的事情,其實順便還是想問問在深淵裏麵的發現。


    “下麵是什麽東西?”


    “我說了,你還是會覺得我在騙你。”文哥道:“下麵什麽都沒有。”


    說什麽都沒有,其實也不對。我們在深淵的邊緣可能什麽都感覺不但,但那片深淵的底部,確實有地熱資源,有些地方泉眼裏的水已經沸騰了,空間溫度和濕度相當高,人在那種環境下呆一段時間就會受不了,尤其是高溫蒸汽,如果不小心走錯了地方,會灼傷唿吸道,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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