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紫青劍閣向北而去,不知幾萬裏之後,有一處僻靜仙府,今日這裏並無仙樂飄飄,也沒有仙鶴騰空飛行,有的隻是一片寂靜。


    一位身著寬大道袍的童子手裏捏著縮小了幾倍的六根清淨竹,這法寶是準提道人離去之後,唯一留下的法寶。


    在童子對麵,赫然是金冠玉帶的玉皇大帝,這時候,玉帝開口問道:“老君,可瞧出來什麽端倪了?”


    原來那童子身的竟然是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他聽到玉帝問話,足足過了兩百息後,才開口說道:“瞧得真切了,唉,卻沒想到那虛界主人如此進境至此,也罷也罷!”


    “怎麽?老君何出此言?”


    太上老君將手中翠綠竹子收下,不知存在何處,他緊盯著玉帝說道:“灰晶,那日那個魏棲梧從仙界離去,留下了兩片灰晶,準提他應該是大意之下沒有察覺,灰晶在他體內潛伏,終於成長到可以感應遙遠虛界的地步,這才將他帶走了。”


    “兩片?”玉帝挑眉道,隨後他瞳孔猛地一縮,“難道說,另一片就在……”


    “不錯,我已經在極力壓製這灰晶成長了,隻是這事情太難,而且我怕它留下種子。”


    太上老君閉目,在他身周,空氣都好像凝滯起來。


    玉帝被莫名力道推動,速度愈來愈快,直到了仙府以外百裏之地才停歇下來。


    太上老君即便隔了這麽遙遠的距離,他的聲音卻還宛在身旁一般響起:“玉皇大天尊,如今我要將己身封印與此,老道我還不能就此離去,破入虛界。仙界需要號令起來了,仙界中,我方才已經傳音元始天尊尋訪隱仙,至於凡間,上次大戰之後也藏匿了些有為之輩,還望你差人去請他們出山吧。”


    玉帝沒想到太上老君已經有了托付之意,他衝著仙府方向點點頭,說道:“我會做的,隻是老君你。”


    “無礙,既有所準備,那我也不至於像準提那樣猝不及防就此離去,至少,至少還有十年留在此界的時間吧。”


    十年,對於凡人來說或許這是一段不短的時日了,可仙人的十年,真的不過是眨眼就過去的事情。玉帝隻感到一陣悲愴。


    而隨後太上老君又遙遙說道:“請我道童來,請我丹爐來。我欲煉丹千萬鼎,成就凡間千萬仙。”


    這計劃原本是最後的安排,玉帝也沒想到老君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有此決斷。


    他忽地大喝道:“未到最後一刻,老道你何必要散盡修為!”


    “對於老道來說,這就是最後的時刻了。”


    那仙府之中,六根清靜竹忽然落地生長,直長了七八丈高,竹葉鬱鬱蔥蔥,夕陽在太上老君稚嫩如幼童的身軀上留下斑駁剪影。


    ……


    與此同時,在紫青劍閣,與紫霞打過招唿之後,何墨沒等寧萱萱那些人,先一步與落雲乘著白夜世界飛向了南天門。


    雖然說千裏眼那輛專列祥雲車隨時可以出發下凡,可事出突然,何墨不能等待還有課的幾位學生,隻在仙界呆了一兩天,凡間就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遠在凡間音樂學院靜修好些日子的東離憂居然離奇失蹤了!更加讓人不敢置信的是,種種跡象表明,他竟然還是被人綁架了!


    如果不是報告這一消息的是知道東離憂真實身份的安名國,何墨隻能把這通電話當成是一個玩笑。


    一個仙人,雖然說還是少年時期的仙人,但被凡人給綁了,這說破大天去,也沒人信啊。


    在電話裏,安名國卻言之鑿鑿地說道:“墨哥,千真萬確,東離憂他絕對是被李管家給綁票了,而且我們現在也聯係不到他,根據現在的情報來看,東離憂應該已經在太平洋上某處孤島呆著了。”


    李管家,又是李管家,何墨真不明白這人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種事兒來。


    更關鍵的是,他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了這件事。


    白夜世界穿過南天門,路過白澗觀,直接飛到安家大宅深處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這要比千裏眼的祥雲車快得多,當然,這急速旅程也付出了很大代價,當白夜抵達安家的時候,落雲已經體力不支搖搖欲墜,吞服一粒老君丹之後,她才漸漸調息平穩。


    帶著如今算做自己人的計九與迪桑,何墨直奔議事廳,找到了等候多時的安名國。


    “具體情況是怎麽樣的?”一進門,何墨就問道。


    安名國因為跟著何墨身後冒出來的精靈迪桑嚇了一跳,他緩了緩神才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早上,東離憂沒有例行去上樂理課,負責他起居的這位,誒,什麽老師來的,以為他隻是蹺課,但是直到今天上午,東離憂還沒有露麵,這位老師去寢室尋找,發現了一個優盤。”


    不遠處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文弱老師聽到這裏,他點開投影儀,何墨看著幕布上的畫麵,他知道那個文件夾就是優盤裏的內容。


    那位老師點開文件夾中唯一一個視頻。


    在安名國示意下,立即有安家手下將窗簾拉好。


    接著何墨就看到了投影幕布上,往常那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管家。他應該在調試錄製設備,還沒說什麽話。


    趁這個時間,何墨問起安名國:“這李管家全名叫什麽?”


    “李卿。卿卿我我的卿。”


    這名字倒是不怎麽常見,何墨這麽想著便聽到李管家突然說道:“嗨,何墨,你好。”


    何墨眯起眼睛,瞧著幕布。


    隻見李管家將身後一塊捆得嚴嚴實實的麻袋費力搬過來,他將麻袋口的繩子解開,一把揪起了看樣子正在昏迷不醒的東離憂的頭發。


    “何墨,你還記得我吧。嗬嗬,沒錯,我就是那個家破人亡的可憐人。”


    聽到這句話,何墨才反應過來,如今瘋癲的行為,說不定早在草原上知道真相的時候,李管家就已經發了瘋。


    李管家溫文爾雅地用黑色又尖長的指甲劃過東離憂精致的麵容,就像在撫摸一件他中意的瓷器似的。


    而看到這裏,饒是已經看過很多次視頻的安名國還是忍不住說道:“這個老變態,居然還染了黑指甲,就不怕一個傳染倆嗎?”


    但是,何墨卻不認為那是染的指甲。


    在何墨身後,冰原精靈迪桑捂嘴低唿了一聲:“怎麽會這樣?他居然成了亡靈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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