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寒風瑟瑟刮過,兩位老大爺如臨大敵,警惕著緩緩挪動腳步接近何墨。


    “好小子!果然鬼鬼祟祟隔三差五上山是沒安好心!”張大爺眯眼沉聲喝道,他手中那把半人多高的大弓牢牢鎖定著何墨。


    被這樣威脅,即便何墨明知道對方傷不了自己,也還是有些惱怒了。


    他揮揮手不耐說道:“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我怎麽就鬼鬼祟祟了?偷你家玉米棒子了還是怎麽著,那虎跳山難道還是收門票的嗎?”


    此時那個老李頭沒有當日那副憊賴模樣,他像是一隻經曆過無數生死戰鬥的山鷹般注視著何墨。


    “別說那些沒用的,就你和這個小女孩能把山神賜福過的巨石搬走?把我們當傻子不成嗎,廢話少說,老實交代你們滋擾山神大人的目的,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看樣子兩位老人家是分毫不讓了。


    “我就說一大早的怎麽會莫名其妙冒出來兩塊又臭又硬的攔路石,早猜到是你們倆故意給我使得絆子。”何墨忿忿不平指責著兩人。


    然而,張大爺與老李頭卻不打算聽何墨多說了,弓箭裂空射出。


    這一箭就好像是個信號,一言不合雙方就大打出手了,那羽箭自然被何墨在電光火石間一閃身輕鬆躲過,可接下來他就馬上迎接到了老李頭右手掄來的鐮刀。


    不知收割了多少年麥子的鐮刀似乎將何墨當成了成熟作物,眼瞅著就要將何墨項上人頭哢嚓卷落。


    但老李頭並沒有因為這一記似乎將要得手的狠辣手段就此作罷,他左手拖行的錘頭這時也雷霆般揮舞過來。


    很難相信這樣一個年事已高身形佝僂的老農此刻居然有這樣恐怖的戰鬥力。


    老李頭也很難相信自己這兩手堪稱完美的襲擊能夠一擊製敵。


    當哐兩聲巨響,鐮刀被一支不過手指粗細的筆杆抵住,錘頭被一柄猩紅長劍斬成兩截。


    同樣猩紅著眼眸的落雲氣質驟變,她持劍立於何墨身前,就好像突然九幽之外的修羅歸來。


    這不過是轉瞬間發生的事情,一手速射本領的張大爺才堪堪搭弓射出第二支羽箭,那羽箭何墨壓根躲都不躲,隨手揮筆將其打飛在路邊。


    “我說,你倆看樣子都七老八十了,怎麽跟衝動的毛孩子似的?而且還講不講道理,守不守法律了?就算我不該上山,你們這一出手就好像把我當成殺父仇人似的,至於嗎?”


    何墨其實被兩位老人的突然出手嚇了一跳,老實說他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老李頭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他雙手頹然放下,鐮刀與僅剩錘柄的錘子落在地上,老人彎腰雙手支在膝蓋上說道:“看來,老頭我最終要在這裏壯烈了嗎,老張,你他娘的,還不趕緊再想辦法射他一箭!”


    “我靠!你再這麽蔑視生命與法律,待會可別說我不尊老愛幼,別當我真不揍你啊!”何墨有點對這老李頭感到無奈了都。。


    而那邊張大爺顯然因為站得稍遠,對局麵也就更清楚一些。


    他看著何墨露出一個複雜難明的表情,將手中弓箭還有背上一把長刀扔在地上,隨後舉起雙手抱在腦後走到了老李頭身旁。


    “是我們輸了,我投降!”張大爺說出了讓何墨倍感無語的一句話。


    何墨有點無語,可老李頭卻不會,他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一頭撞到張大爺身上大喊:“張毛毛!你大爺的!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一點覺悟都沒有,你的操守都被狗吃了嗎!山神大人保佑了我們這許多年,臨了還要被這些外來人滋擾,你當初和我在白澗觀發下的誓言都他娘的忘了嗎?”


    這老李氣急反倒大笑兩聲後,一把推開張大爺,迴頭怒視何墨,一雙虎目竟然有些熱淚盈眶。


    “哇呀呀,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和你拚了!那老張你就留他一條小命吧!”


    砰,何墨執筆敲了老李頭腦門一下,將其暈眩了過去。


    何墨把地上的老李身體放平,他皺眉輕輕說道:“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這麽中二,也難怪你孤家寡人,活該單身一輩子。”


    那邊的張大爺此刻咳咳兩聲吱聲道:“那什麽,其實大老李他有過媳婦兒,兩任呢。”


    嘿!這不知羞自作俘虜的老頭此刻還有心思拆台,何墨氣不打一處來,他扭頭就問道:“你趕緊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鬧哪樣?”


    張大爺這才揉著剛剛被老李頭撞得有些生痛的胸口緩緩說道:“其實方才看到你與小姑娘拿出法寶我就明白了,兩位,其實和白澗觀的山神很有淵源吧,想來也應該是我們誤會了。”


    “誤會?你們今天就是明白著要暗算我來的,我不認識什麽山神,這白澗觀裏麵道士都沒有一個,如果你非要說某隻千年老烏龜是山神的話,那我無話可說了。”


    “千年老烏龜?那是什麽?”


    何墨現在有種強烈的預感,那玄龜道長想來應該就是張大爺口中的山神了,真不明白他沒事也接什麽私活非要護佑一方山水,搞得自己現在沒來由遭遇這些麻煩。


    偏偏那玄龜此刻應該還在天庭沒下凡,倒也求證不了事實真相。


    何墨沒有給張大爺解釋,他隨口說道:“就一老頭兒,不過比你們講道理多了。”


    張大爺絲毫沒有作為戰敗投降一方的覺悟,他當即搖頭說道:“我可是很講道理的!所以方才在我們雙方事態升級之前,我不是采取了懷柔綏靖處理了嗎,你不要亂講。”


    落雲沒聽明白張大爺說的什麽意思,她疑惑地問了問何墨。


    而何墨看了眼落雲簡單總結:“一句話,他現在算是個厚顏無恥之人。”


    此時在地上悠悠醒轉過來的老李頭也跟著說道:“那可不,老不要臉!”


    “醒啦,這張大爺說來說去講不出個一二三來,現在換你給我說說,為什麽一下手就非要取我性命呢?說得好,我就隻追究那個犯罪嫌疑人張某的責任。”何墨蹲下身子,在老李頭身旁問道。


    張大爺立刻在何墨身後喊了句:“大老李,不要被外部敵人離間了我們真摯的革命情誼!事情還是由我來說吧!”


    地上的老李頭隻當是刮過去一陣妖風,他坐起身子,依然充滿敵意地斜視著何墨:“休想從我嘴裏掏出一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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