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能怪我麽?找那心理專家去啊?他嘀嘀咕咕把我催眠了,但催的不夠深有啥法子?而且依我看那心理專家也就這個水平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提出啥好建議來。


    我趁空跟劉頭兒說,“要不就這樣吧,咱們總不能這麽幹耗在審訊室吧。”


    劉千手本來還在琢磨,也有點猶豫的樣子,被我這麽一說,他反倒拿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跟我很嚴肅的問,“李峰,我還有個法子,你能試試麽?”


    我不知道他這法子咋樣,但劉頭兒都張嘴了,我衝他麵兒也不能拒絕,我肯定的迴了一句,“沒問題,來!”


    就這句話,讓我倒了黴了。


    劉千手帶著我和那錄口供的警察下了樓,來到車場,招唿我倆鑽進一輛警車。


    他還特意找來幾張大被,把車窗戶都擋住了,這麽一來,車裏挺昏暗的,很有晚間的感覺。


    我坐在駕駛位上,劉千手坐在我身後,那警察坐在我旁邊。


    我發現劉千手也懂點心理學的東西,他開始念叨上了,引導我,讓我漸漸有一種昨晚被勒時的感覺。


    這時候我是清醒了,意識尚在,被他這麽一引導,還別說,我真有點覺得自己又記起什麽東西來,隻是很隱約,有些捕捉不到。


    劉千手不時輕聲問我,我也老實迴答,反正每次我都說差點。


    這可把那警察緊張壞了,他提個筆一直等著,一看我開口說話,他就急忙寫,但每次他也沒記錄到啥好東西來。


    我們折騰挺久,估摸足足過了一個小時。


    我又有些放棄了,跟劉千手說咱們走吧。


    劉千手拿小眼睛瞥著我不吱聲,突然間他從兜裏摸出一段繩子來,我發現這爺們是真壞啊,他一定早就準備好了。


    他冷不丁下手,一下從後麵勒住我,而且勒的力道不小,大有想把我勒死的架勢。


    就這一下,我真被刺激到了,腦袋裏就好像有個關閉的窗戶唰的一下打開了,一些特別真實,也特別恐怖的記憶出現在我眼前。


    我急忙打手勢,那意思我想起來了,別勒了。


    劉千手及時鬆手,我揉著脖子,被剛才這麽一勒,有些傷口又裂了,往下滲著血,不過我顧不上這個,指著那警察說,“我說,你快記。”


    按我的記憶,那人身上有股怪味,腥腥的、苦苦的,好像是藥味,又或者是那種養蠶人家裏才有的蟲子味。


    他個子不太高,因為他勒我時,力道偏下,在我開車期間,他偶爾會輕輕咳嗽幾聲,好像肺和氣管不怎麽好。


    至於在我逃下車以後,他搶到駕駛位的一刹那,我也模模糊糊的看了他一樣,他衣著沒什麽問題,但好像帶了一個麵具,留了一頭打卷的長發。


    在我說完這些時,那警察也記完了,不過這警察是真被我說的弄迷糊了,這可都是怪現象,他顯得一臉不解的。


    我覺得他想不明白很正常,關鍵是劉千手什麽態度。


    我就扭頭看了劉頭兒一眼,這裏光線是暗,但我也捕捉到一個信息。


    劉千手冷不丁的樂了一下,就好像再說,果然不出他所料似的,而且捎帶著,他還摸了摸左胸口。


    這讓我挺好奇,心說難不成那人左胸也有紋身,跟劉千手還有什麽聯係麽?


    第十五章孔的含義


    我的口供錄完後,我們仨也沒必要繼續在警車裏受罪。


    劉千手帶頭,我們迴到警局,劉千手讓那警員把口供整理一下,給羅一帆看看。這期間羅一帆已經出去了,聽說是去了陳小魅家,連續的兇案讓警方不得不加派人手保證這唯一幸存富太太的安全。


    我本來還合計,我倆去哪?劉千手不會又帶著我去各種加工廠和門市做樣子吧?


    這次劉千手的命令出乎我意料,他說我倆不急著走,讓我坐在警局好好歇一歇,尤其剛才他勒我那一下子挺狠的,讓我再緩緩。


    我知道劉頭兒不是故意的,這不為了徹底激發我那被封存的記憶麽?我也沒怪他,我倆隨便找個會議室,並排坐了下來。


    這雁山鎮的會議室比烏州市警局的要好,就說那椅子,很寬大很軟和,坐著特別舒服,其實我倆這麽幹坐著不說話,乍一看挺沒意思的,可我不怕這種冷場,就說上警校那會,遇到不愛聽的課了,我就能坐在椅子上睡覺。


    這次趕上機會,尤其有這麽舒服的椅子,我不重新溫習一下那時候的感覺才怪呢。


    我整個人往椅子裏一窩,慢慢閉上眼睛。


    但就在我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地,我腦袋裏閃現出一個畫麵,這畫麵很模糊,也很真實。


    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麵,畫麵裏,我貌似還是個一兩歲大的孩子,或者比這歲數還要小,當時我躺在床上,有個人俯視著看我。


    這人長什麽樣,我記不住了,隻知道他肩頭有勳章,難道是個軍人麽?


    這畫麵把我一下刺激精神了,我猛地睜開眼睛。


    我搞不懂這是什麽現象,會不會是剛才劉頭兒勒我以後,不僅讓昨晚那段記憶重現,還讓我兒時的一些記憶也蘇醒了呢?可這麽想又有點不可能,我那時候才多大,一兩歲的孩子能記住什麽呢?


    反正我挺糾結,甚至打心裏覺得,這種畫麵跟幻覺又不怎麽沾邊。我扭頭看了眼劉千手,想跟他說道說道。


    這時候的劉千手,跟我剛才似的,窩在椅子裏,乍一看他像睡覺,其實他的兩個大拇指在繞圈,很明顯是在閉目沉思。


    我沒忍心打擾他,他也累了好幾天,昨晚更沒睡覺,我心說我那也不是啥要緊事,緩緩再說吧。


    我又把雜念排除,閉著眼睛準備入睡。這次那畫麵倒是沒出現,可劉千手卻來搗亂了。


    突然間,我耳邊傳來咯咯的笑聲,這是劉頭兒的一個招牌動作,我心說劉頭兒要幹什麽?咋想事還能把自己想笑了呢。


    我這覺是睡不成了,而且我睜眼一看時,劉千手已經起身,溜達的向會議室外麵走去。


    沒多久,他拿迴來幾張宣紙,還有毛筆和墨水。


    這讓我挺驚訝的,我不知道他要搞什麽,而且也沒聽說他有這愛好啊,咋舞文弄墨了呢?


    劉千手不僅不跟我解釋什麽,還招唿我過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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