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虛無之間。


    就因為這一句話,鬼魂陳居然跳下去了。


    別說我的大腦是一片混沌,楊博士和大齙牙兩人也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跳下去?他還是不是人?怎麽可以拿性命當兒戲?


    那三個土著看見鬼魂陳忽然跳下去,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急的嘴裏亂講,衝我們比劃,兩幫人的語言,牛頭不對馬嘴,完全無法交流。


    然而,就在眾人都因此而方寸大亂時,從下方的無底黑洞之中,忽然傳出了砰砰砰三聲槍響,第一聲和第二聲是連發,第三聲是停頓三秒左右才打出來。


    這是我們所約定的安全信號!鬼魂陳還活著!我立刻看向黑暗中,心知他可能正位於其中的某一個位置,而這三聲槍響,明顯是在告訴我們,下方是安全的,並且讓我們下去。


    我和楊博士三人麵麵相覷,神情各不相同,那三句話是大齙牙翻譯出來的,但大齙牙自己反而不相信。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你的父母,或者說很信任的兄弟,指著萬丈懸崖告訴你說:跳下去,不會有危險。


    但我想,大部分人都不會有這個勇氣往下跳。


    槍聲響後,楊博士看了看大齙牙,又看了看我,道:“怎麽辦?咱們……”她是一個很有勇氣的女人,但此刻,她的表情顯得很猶豫,我想,任誰都沒有勇氣往下跳,就像很多人玩蹦極一樣,即便身上有保險措施,但許多人在穿上裝備,站到懸崖邊時,往往會嚇的改變主意,大叫不玩了。


    更何況,我們現在連基本的保險都沒有。


    但鬼魂陳的槍聲是千真萬確的,他跳了下去,並且還活著,給我們發了信號。


    這一刻,我總算明白那句隻有勇敢者能到達是什麽意思,這確實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能有鬼魂陳這樣勇氣的人實在很少,畢竟在此之前,我們所做的隻是一個推測,而鬼魂陳為了證明一個可能是錯誤的推測,居然自己跳下去了。


    我總算明白了黑影的話,難怪他說,當年到了最後一步,就止步不前,原來是這麽迴事。


    黑影那一幫人裏,估計沒有誰有鬼魂陳這個膽識。


    其實,陳萌若那幫人,是絕對不會畏懼死亡的,從他們有勇氣找到這個地方就足以證明了,但人都有一個共性,當我們為了某一個目標而去冒險的時候,心裏往往會有僥幸;為了從虎狼嘴裏逃生,人類有可能會鼓起勇氣和虎狼搏鬥,那是因為,搏鬥才會有活下去的希望;而跳崖這種舉動,就是一種明知是死,卻去送死的行為,這種行為所需要的勇氣,比和虎狼博鬥要更大。


    陳萌若那幫人,在麵對各種危險的時候,可以舍命相博,但麵對一個死亡率到達百分之百的跳崖行動時,這種無意義的犧牲,讓他們膽怯。


    我想通了這一點,也明白過來,這個黑洞的下方,就是我們要尋找的目的地無疑了,我們必須要下去。


    一個隻有勇者才能到達的地方。


    我看了看已經在往後退的大齙牙,再看了看神情糾結的楊博士,最後說道:“我先下去,你們聽我的信號。”說著,我背起自己的裝備包,將槍拿在手裏,站到了平台的邊緣,楊博士猛的拽住了我的胳膊,聲音沒有了往日的沉穩,顯得有些激動:“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這一次我從她的嚴重,看到了深深的擔憂和恐懼,也直到此時,我終於可以確認楊博士的心意,她是喜歡我的,雖然我不明白,在我身邊有比我更優秀的人,她為什麽會看上我,但這種感覺並不壞,我笑了笑,道:“我相信陳老大。”


    楊博士沒鬆手,發亮的雙眼,盯著我的眼睛,片刻後,她啞聲點頭,道:“我等你的信號。”隨後鬆開手。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站在平台邊緣,我覺得自己的腿在發抖。


    我在心裏給自己做建設:沒關係,鬼魂陳都沒死,你怎麽會死。


    但大腦裏又會冒出另一些顧慮,萬一出意外怎麽辦?萬一下麵有什麽怪物,我剛好跳到它的窩裏怎麽辦?陳默沒準兒是掉進了水裏,所以才沒有危險,萬一我運氣比較差,掉落的地點全是石頭怎麽辦?


    顧慮一上來,我心裏就更虛了,腿有些哆嗦。誰也別笑我,有本事也找一個懸崖往下跳,誰敢跳下去,我管他叫祖宗!


    我才剛和楊博士互通心意,這要是就這麽死了,得多冤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估計沒跳,我就得被自己的想象力給嚇癱了,於是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深深吸了口氣,在心髒的狂跳中,猛的大叫一聲,一個助跑,整個人騰空跳了出去!


    跳出去的一瞬間,什麽也沒有發生,狗屁神的使者,啥玩意兒也沒有出現。


    我整個人開始急速下墜,瞬間的失重感,絕對比坐過山車還刺進,我眼前什麽也看不到,心髒如同懸空一樣,四肢發軟,手裏的槍也差點兒脫手而出,瞬間,大腦裏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大伯,我對不起你,我答應過要給你送終的,看來你將來的後事,隻能拜托給養老院了,這一次我要徹底跟你的遺產說拜拜了,我舍不得你家的別墅和你的存折,你要早點兒過戶給我該多好啊。


    旺財,旺財我對不起你,答應給你買的牛大骨隻能等到下輩子了。


    …………


    這個世界上,我難以割舍的事情簡直太多了,我腦海裏剛冒過這麽兩條,耳朵裏忽然聽到了一個古怪的笑聲,就像電視劇裏經常演的那種魔教老妖怪的笑聲一樣,緊接著,我便感覺有股巨大的風朝我吹了過來。


    是什麽東西在笑?


    黑山老妖?


    這妖風難道要把我卷進某個老妖怪的巢穴裏?完蛋了,剛才開槍的難不成不是鬼魂陳?


    笑聲還在繼續,然而,被那股怪風一吹,我整個人下墜的姿勢猛然停住了,就這樣以一種麵朝下,四肢大氅的姿勢被拖在空中,那怪風吹的我搖搖晃晃,時而升高時而降低,我差點兒有種想吐的衝動,忍不住叫道:“什麽玩意兒!”


    究竟是什麽鬼怪?


    就在這時,伴隨著怪笑聲,忽然有個東西抓住了我的腳,那隻手特別涼,摸著我爛了半截褲子的小腿,讓人打了個突,我心裏咯噔一下,另一隻腳猛的往後蹬,結果沒蹬到那隻手,自己反而是借著這股力道,整個人向前滑了一段。


    怎麽迴事?


    而這時,那隻抓住我小腿的手忽然狠狠將我往後一拉,接著我便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別動,現在風速還不穩定。”我一愣,盯著聲音傳來的黑暗處,道:“陳默?”


    黑暗中,對方嗯了一聲。


    我有種想抽他的衝動,伸手摸索,摸到了他的衣服,忍住想踹人的衝動,我道:“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解釋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們幾個在上麵,差點兒嚇出神經病了?你知不知道,小爺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跳下來的?”


    鬼魂陳沒有迴答我,打開我揪住他衣領的手,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其餘人呢?”


    “沒下來。”


    鬼魂陳道:“發信號。”


    我拿著槍沒動,道:“不行,太冒險了,你總得讓我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們現在在哪裏?否則,我怎麽敢讓他們都跳下來?”


    黑暗中,他說道:“還沒有到底,神的使者,就是風,這是地熱風。”


    “地熱風?”我道:“那是什麽東西?我隻聽過最炫民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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