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二分頭十分鄭重的說:“向它道歉。”我嗆了一下,欲哭無淚的看向鬼魂陳,他眉頭微皺,目光警惕的看著周圍,很顯然,剛才不是我的心理作用,連鬼魂陳都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勁了。


    難道我真的要向一隻蟲子道歉?二分頭說完,鬼魂陳並沒有阻止的打算,於是我隻能硬著頭皮蹲下身,看著腳下被我踩得腸子都流出來的東西,嘀咕道:“蟲大哥,不好意思,怪我走路太不小心,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早死早超生,下輩子投胎當人,無量天尊、阿彌陀佛、阿門。”末了我朝它鞠躬,做完這一切,我有種人格徹底破碎的感覺,但周圍那種隱隱緊張的氣氛,似乎減輕了。


    我知道自己道歉的舉動獲得了原諒,但讓我十分好奇的是,那些人究竟藏在什麽地方?無論我往哪個方位看,都隻能看到高大的林木和茂密的植被,連人的眼珠子都看不到,不知鬼魂陳有沒有發現這些奇怪土著的藏身方位,也不知人是多還是少。


    根據我們之前的計劃,要繞過這個地方,至少需要在此露宿一夜,此刻是春季,亞熱帶雨林中,植被已經十分茂密,各種大的、小的活物都十分熱鬧,到了夜晚,波粒兒挑了幾課樹,示意我們今晚要在樹上露營。


    這裏的樹非常大,樹杈間足夠睡一個人,而且枝椏密布,睡進去倒也不用擔心摔下來,我們采集了些野果飽腹,便縮到了樹上,不過八點鍾,雨林裏已經完全黑暗下來,這裏沒有城市的燈光,但雨林並沒有休息,它還在活動,我們躲在樹上,時不時就可以聽到飛鳥振翅,或者某些動物咀嚼爬行的聲音。


    我白天雖然累了一天,但現在時間也太早了一點兒,我問旁邊那顆樹上的鬼魂陳:“唉,你這次有帶ipad?有就貢獻出來,別那麽小氣。”


    鬼魂陳壓根不搭理我,翹著腿,閉著眼睛,也不知有沒有睡熟,我便和同樣睡不著覺的二分頭閑扯起來,我問道:“你說這裏的土著為什麽不讓外來女人進入?”


    二分頭道:“據說這個土著還保持著母係社會的製度,而且除了本族女性,外來女性在他們眼裏都有很大的危險。”


    “母係社會?那可太原始了,為什麽他們會覺得外來女性有危險?”


    二分頭想了想,道:“這我就不懂了,不過你知道的,女性的染色體比男性多,從科學角度上來講,女性的身體攜帶了更多的遺傳密碼,舉個例子,人與猩猩的基因相似度到達百分之九十九,但就因為百分之一的差距,所以人變成人,猩猩還是猩猩,現代科學也確實開始承認,女性的潛藏基因比男性進化的更完善,但是……”


    “但是什麽?”我覺得挺好奇,心說中國的封建社會,男人都統治社會幾千年了,難道現在要逐漸開始顛覆了?


    二分頭聳了聳肩,道:“但是這是近年來的科研成果,不過在亞馬遜這片叢林,包括很多原始部落裏,至今都有女性崇拜和畏懼,或許和遺傳性有關。具體是為什麽,也說不清楚。”我們閑扯了一陣,困意逐漸襲來,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半夜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推我,我一睜開眼,便看到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我激靈了一下,認出是鬼魂陳,剛想開口,他忽然捂住我的嘴,示意我用耳朵聽,我不知他要搞什麽,便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他這才放開手,我一聽,猛然覺得不對勁,有腳步聲,很輕微,但很密集,正在逐漸向我們靠近,腳步聲說不上是人還是動物,但可以預見數量很多。


    而另一邊的二分頭和波粒兒也醒了過來,波粒兒蹲在樹上朝各個方向聽了聽,神情大變,壓低聲音衝二分頭嘰裏咕嚕說了一陣,二分頭翻譯道:“他說是人,我們被包圍了。”


    說話間,伴隨著腳步聲,還有火光圍了過來,果然有人,紅色皮膚的土著人,隻裹著下身,有男有女,女人舉著火把,男人手裏拿著投擲武器和毒箭,我盡量讓自己的目光不要往女性**的上半身走,於是轉頭看鬼魂陳,隻有對著這張死人臉,我肚子裏的東西才不會唱歌。


    領頭的女人衝我們喊話,波粒兒聽了一陣,忽然鬆了口氣,對二分頭說了些什麽,二分頭神情一變,皺眉道:“他們想與我們交換。”


    我道:“交換什麽?”


    “藥品,他們族裏有位首領受了重傷,需要消炎的針劑,他們向我們請求幫助,作為迴報,他們會給我們男人?”


    “靠。”我道:“要男人幹什麽,怎麽不女人?”


    二分頭無奈的聳肩,道:“他們願意送男人給咱們當奴仆賣命,但女人不行,女性的地位很高。”我看向鬼魂陳,這時候隻能聽他的,但我估計救不救都那麽迴事兒,因為我們現在正被無數的毒箭比著,如果不救,這幫人估計就要上來搶了,在這個部落裏,男性的生命如此不值錢,我們可拚不過這些不要命的。


    鬼魂陳是個識時務的人,他漆黑的目光在樹下的人身上轉了一圈,隨後點了點頭,衝二分頭使了個眼色,二分頭立刻轉達我們的意思,由波粒兒進行翻譯,樹下的人逐漸收起了毒箭,手持火把的女性對我們表示歡迎,我們幾人背著裝備包下樹,在他們的帶領下,逐漸走入了一片奇怪的區域。


    這裏有很多螢光類植物,讓我想起了電影阿凡達裏的場景,隻不過沒有那麽誇張,在黑暗中看齊,地麵時不時便會有螢光閃過,如果忽略上麵棲息的某些惡心動物,到是很不錯的場景。


    這個部落是居住在樹上,樹與樹之間,用藤蔓編製了一種索橋交織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像走進了遊戲世界一樣,我以前從沒想象過,在現代社會,還會有如此原石的文明。


    美洲大陸的情況比較特殊,它不與任何一塊大陸接壤,使得這個大陸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為人知,技術和文明無法抵達,大陸上的人,在這片土地上慢慢進化,保留下了非常古老的痕跡,這片大陸,也被稱為是人類文明進程的活化石,直到殖民者入侵,才改變現狀,而活化石們,則遁入了亞馬遜惡劣的環境中,抵抗外來文明的入侵。


    我看的出來女首領很急,我們幾人很快被帶進了一個樹屋裏,與其說是屋,不如說是樹洞,裏麵被打造成四方形,鋪著獸皮,獸皮上躺著一個女性,皮膚很紅,皺紋深,也看不出具體年紀,大腿部位血淋淋一片,上麵還糊著黑乎乎的草藥,很多蚊蟲圍著她飛舞,不斷有痛苦的呻吟冒出來。


    原本我對這些土著人保持著挺好奇的感覺,現在一見這場麵,看著蚊蠅飛舞,聽著痛苦的呻吟,什麽土著人還是現代人,全忘到一邊了,對鬼魂陳道:“陳老大,你趕緊救人,這傷可太慘了。”粗略一看,應該是某種大型生物咬出來的傷口,鬼魂陳皺了皺眉,也不嫌惡心,將上麵敷的原始草藥弄幹淨,露出裏麵幾乎要腐爛的肉,隨後他拿出了麻醉劑,注射後,病人的呻吟很快停止下去,樹洞外圍觀的眾人漸漸鴉雀無聲。


    接下來的過程便是切割腐肉,上藥、消炎,鬼魂陳雖然是道醫,但做起來還是很熟練,等一切收拾完畢,鬼魂陳吩咐給病人換一個幹淨房間,我們幾人受到了很熱情的招待,很快便有食物送上來,除了野果和烤肉外,還有一盤白色蠕動著的吧唧蟲,我頓時什麽胃口也沒了。


    二分頭說要跟我打賭,誰敢吃下去就贏一萬塊,我以為他隨便說說,於是道:“你吃,你敢吃我給你十萬都行。”二分頭臉皮很厚,抓起一隻蟲子,嘴裏頓時吧唧一聲響,說道:“有點甜味兒,黏糊糊的,像吃年糕的味道。”


    兄弟,你還能再惡心一點兒嗎?


    “十萬,你欠我的。”


    我有種撞牆的**,就在這時,一個女首領忽然帶了四個男人進來,和波粒兒交談,很快我便明白,這四個男人就是我們的酬勞,簡單來講,就是奴隸,她們將人送給我們當酬勞,是虐待還是去拚命,都由我們說了算。


    第九章凱門鱷


    我一心隻想著救人,奴隸這種遙遠的詞匯,突然真真實實的出現在麵前,我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正打算拒絕,鬼魂陳卻點頭同意了。


    靠,真沒人性。


    不用說話,我都知道鬼魂陳再打什麽主意,這四個土著人,估計已經成為犧牲品了。我的奴隸是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人,特別瘦,目光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他們似乎明白自己的命運,但並沒有表示什麽不滿,反而充滿了堅定,看的我有些不自在。


    在波粒兒的介紹下,我知道這個奴隸的名字叫魯西,第二天一早,給傷患重新上藥過後,我們留下了一些藥品,囑咐使用方法,便繼續上路。


    四個土著人非常有自覺性,甚至可以說是奴性,接下來的吃、住、行,幾乎都被他們一手包辦了,而且累了休息的時候,還會主動按摩服務。


    我祖上是八輩兒貧農,哪裏享受的了這個,隻覺得我們幾人,有一種在欺負弱小的感覺。


    到了下午時分,我們走出了這片領地,不久便聽到流水聲,也就是我們和楊博士等人約定的地點,楊博士三人繞路,會比我們晚到幾個小時左右,我們便在岸邊的升起火,魯西和另外三個奴隸分頭合作,抓魚的抓魚,打鳥的打鳥,我幾乎隻是在石台上小憩一會兒的功夫,吃食便的置辦好了。


    除了我覺得不自在以外,鬼魂陳幾人都挺習慣,這些萬惡的奴隸主,就知道欺負貧苦百姓啊。我們吃的時候,魯西等人就在邊上等著,準備撿我們吃剩下的,我哪裏受的了這個,啃了兩口魚就坐不住了,將魯西逮到旁邊,分了半條魚給他,魯西咽了咽口水,明明一幅想吃的模樣,嘴裏卻嘰裏呱啦的直搖頭。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趁他嘰裏呱啦的時候,我直接將魚塞進他嘴裏,這小子乖了,狼吞虎咽,就差沒將魚刺吃下去,由此可見,我是個好主人。


    一會兒,大齙牙和二分頭也穩不住了,把自己的奴隸叫來一起吃喝,就鬼魂陳凝然不動,那廋巴巴的土著人看起來很可憐,眼光十分羨慕的盯著我旁邊的魯西,但我將吃的遞給他,他又不肯接受,隻鬼魂陳吃剩了才慢慢啃,好在鬼魂陳這人吃的不多,還是能吃飽,這一刻,做人之間的差距就出來了,有些人可以很淡定的指揮別人做事,而我就屬於那種不太會指使人的那種。


    簡單點來說,就是**絲,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沒有使喚人的命。


    吃晚飯後,我沿著水邊溜達,魯西寸步不離,身上帶著毒箭,顯得很警惕,如果不是因為語言不通,我真想讓他別這麽緊張,他一緊張,我都沒心思逛了,就在這時,上方的水流出忽然飄來一個東西,我一看就愣了,是件衣服,確切的來說,是半件衣服。


    我剛想下水去撈,魯西已經先我一步跳下水,將衣服遞給我,我一看,是件撕成兩半的襯衫,襯衫的另一半不知在哪裏,但我手中的這一半我認識,是楊博士的襯衫,她的衣服怎麽會撕破了?


    我腦海裏瞬間冒過一個念頭:不好,楊博士該不會被這裏的土著給強奸了吧?腦海裏瞬間閃過她被人扒衣服的場麵,我一個激靈,抄起家夥對眾人吆喝:“楊博士她們有難,咱們快去上遊。”


    隨流而上,我們一路觀察,並沒有人留下的跡象,越往上走,水流越寬闊,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種震水的聲音,似乎有什麽動物在水裏撲騰,但我們無論往哪裏看,都是一片安寧的景象,連鬼魂陳似乎也納悶,這裏的自然環境他估計也沒怎麽接觸,因此皺了皺。


    就這時,魯西等人似乎有什麽發現,忽然帶著我們朝前跑,他們跑起來速度驚人的快,如同獵豹一樣,我以為在我認識的人當中,隻有鬼魂陳和王哥能這麽變態,沒想到這些土著人也這麽牛逼,我慢了一步,魯西直接將我扛到肩膀上跑,被這麽對待的不止我一個,除了速度很快的鬼魂陳,大齙牙和二分頭也分別被他們的奴隸抗上了,似乎在逃命一樣,等我終於從顛簸中看清形勢時,才發現我們不知何時已經上了一棵樹,而樹下,竟然圍滿了鱷魚。


    鱷魚身上**的,顯然是從旁邊的水裏遊上來的,這樣來看,剛才我們聽到的那種拍水聲也是鱷魚發出來的,隻是我們幾人都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因此一時沒有分辨出來,還好魯西等人發現的快,立刻帶著我們就近上樹。


    這些鱷魚,和我以前在動物園看到的不一樣,它們體型更大,外邊堅硬的甲殼倒刺顯得很鋒利,黃色的眼睛像兩顆大琥珀,顯得十分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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