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老吳頭也不會,道:“三個小時左右,你要再耽誤下去,入夜都到不了。”


    一邊趕路,雨水淅瀝瀝的落下,此刻是十一月份入冬,又是藏區,天氣的寒冷可想而知,雨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裏,衣服也逐漸被打濕,最後完全變得水淋淋的,這種情況之下,幾乎人人都凍的直哆嗦,這場雨從下午三點鍾開始下,一直沒有停,雨水使得山間的路更難走,碎石滑坡,泥濘不堪,比預期晚了足足二十來分鍾,我們才終於看到了老吳所說的山洞。


    那事實上不應該說是山洞,而是山體下方,有一塊凹陷處,呈橫放的u字形凹進去,上麵長,下麵窄,內部是平滑的石壁,簡直是一個天然的避風港。


    山下的凹洞裏十分幹燥和整潔,而且風雨也很難透進來,出入口也隻有一個,進去後,一夥人立刻架起無煙爐,點燃了固體燃料,升起一堆篝火,隨後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擰幹,用帳篷的支架架起來烤。


    由於是入山,我們都沒有被用衣服,如果人人都給自己帶一套衣服,那麽三十個人,得騰出多少人特意背包袱?


    脫完衣服後,我們三十來人穿著內褲,擦幹水就縮進睡袋裏,總算抵禦住了嚴寒,剩下倆個人放風看火,順便幫眾人烤衣服。雖說白日裏行進十分疲憊,但此刻時間還不到七點,我沒有這麽早上床睡覺的習慣,因此縮在睡袋裏,身體雖然累,大腦卻很清醒。


    睡不著的不止我一個人,其餘人顯然也沒有這麽早能入睡的,很快,洞裏便響起了交談聲,各種話題混合在一起,具體說什麽反而聽不見了,最後不知是誰提議,說反正睡不著,幹脆玩牌。


    撲克是我們唯一的娛樂工具,體積小,因此備了一些,倒是不缺,很快人群便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大伯畢竟上了年紀,累了一天,因此是洞裏唯一一個睡的倍兒香的人,就我和王哥兩人,也沒辦法鬥地主,我便將小黃狗扯過來,三人將睡袋脫至胸口,露出兩隻手打牌。


    也不知完了多久,突然有人叫道:“什麽人!”這一聲大喝,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緊接著我反應過來,聲音的來源,是外麵放哨的人。


    他們由於在幫眾人烤衣服,因此一直處於山洞外圍的出入口處,而衣服團團將火堆圍了起來,使得我們在山洞內部的人,無法看清外麵的環境,那人一喊出口,我立刻想到:難道是放地瓜粉的人出現了?


    眾人都是訓練有素了,全部將牌一扔,嗖的從睡袋裏鑽出去,我和小黃狗離烤衣服的地方比較近,因此率先饒過衣服,到了入口處,然而這裏,除了一堆篝火,那兩個人卻不見了。


    外麵黑漆漆的下著大雨,很顯然,他們是追出去了。


    這時,其餘人也到了入口,看著眼前的情形,小黃狗立刻道:“拿上武器,追!”鬼魂陳沒開口,但他打了個手勢,應該是他們組織特有的,因此他的部下也訓練有素的開始拿武器。


    我氣的直想罵娘,勞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能坐下,怎麽就不消停會兒呢!


    我穿上還冰冷的衣服,套上潮濕的鞋子,舉著槍和眾人往外衝,由於裝備需要人看守,因此留了幾個人,其中有大伯,畢竟他上了年紀,而且外麵黑漆漆的又下著雨,鬼魂陳也算是按良心做事。


    緊接著,我們其餘的人的,打著防水手電衝進了雨裏,形成一個放射性角度開始搜索。


    我照舊是和王哥一路的,這十一月份的天氣,淋著夜雨,艱苦可想而知,在我們周圍不遠處,還有其它支著武器搜索的人,不多時,便聽到遠處有人道:“找到了!”


    緊接著,便是小黃狗的聲音:“所有人集合。”


    我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迅速集合,我和王哥到達時,大部分人已經集合在一起,他們還架著一個人,經過一天的熟悉,我已經強行記下了所有人的名字和臉,即便沒有記下名字的,也記下來他們的一些特征,取了一些便於自己記憶的花名。


    比如現在這個被扶著的人,他具體叫什麽名字我忘了,是鬼魂陳的手下,由於他有一雙極其有利粗壯的腿,因此我給他取了個便於記憶的綽號,叫大腿。


    此刻,大腿一瘸一拐的被兩人架著,他的小腿處有明顯的傷,燈光照過去,傷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咬傷的。


    大腿衝鬼魂陳道:“老大,剛才……”


    鬼魂陳一擺手,道:“十七在哪?”


    大腿道:“被那東西往那個方向捉走了。”


    鬼魂陳眯了眯眼,朝著大腿所指的方向看去,隨後道:“來五個人,其餘人迴山洞。”


    看情況,顯然是出現什麽東西,擄走了一個人,鬼魂陳的手下都是訓練有素的,連他的手下都能擄走,那東西想必是極其厲害的,我當然不欲多事,立刻拽著王哥往後退,很快,鬼魂陳帶了他的五個手下追了出去,小黃狗似乎有些不甘心,吩咐我們道:“你們迴去,來兩個人,跟我去看看是什麽鬼東西。”


    緊接著,他也帶了兩個人走了。


    我們其餘人架著大腿迴了山洞,將火燒旺,一邊個他處理傷口,一邊問他怎麽迴事。


    大腿道:“我和十七在外麵幫你們烤衣服,然後就發現洞外麵不遠的地方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像是一個人,我們以為是有人跟蹤咱們,所以就喊:有人,結果那人就跑了,我們怕是什麽心懷歹心的人,所以立刻抄起槍追出去,沒追多久便追丟人,當時太黑,再加上下雨,影響了燈光,當時視線很模糊,緊接著,我小腿就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又被撞到了地上。”


    “然後呢?”一個姓朱的漢子追問。


    大腿搖了搖頭,道:“然後就不知道了,我就聽見十七叫了一聲,抬起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黑影嗖的一下就不見了,估計是將十七抓走了。”


    我估計所謂的十七,應該是一種代號,就好像當初的毛老五一樣,鬼魂陳的隊伍裏,應該主要是按照編號來管理的。


    幫他處理傷口的是王哥,撕開t他的褲腿,王哥道:“是被咬傷的,不過傷口不深,而且上下很整齊,有點像人的牙齒印。”


    有人推測道:“難道有野人?”


    另一個鬼魂陳的手下,由於胸肌比較發達,所以我給他取名叫大胸,沒辦法,這人多了,名字太難記,還是綽號比較好記,隻聽大胸道:“扯淡吧,哪有什麽野人。”緊接著,他揪著老吳的衣領,道:“你***怎麽帶路的?你之前不是來過嗎?”


    老吳舉起雙手,道:“我是來過,不過當時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但凡是比較偏僻的大山裏,幾乎都有野人的傳說,沒什麽好稀奇的。”


    王哥點了點頭,側首對我說道:“秦嶺也有很多關於野人的傳說,據說它們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被野人收養的人類棄嬰。”


    但老吳的話顯然讓大胸覺得很不爽,大胸道:“沒什麽好稀奇?老子讓你進隊是當向導的,現在出了事,你就說不稀奇,今天不教訓教訓你,還真的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玩意兒了!”說著,一拳將人揍到了地上。


    他雖然說話粗魯,但手上的功夫卻是實打實的,比較是受過特訓的,老吳哪裏是對手,頓時嘴角就流血了,直接倒在了地上,其餘人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都在一邊冷冷的看著。


    第七章內毆


    我有些看不下去,但此時,我的忍耐性已經大大提高了,所以我沒有動,緊接著,大胸便開始揍老吳,但老吳也不是慫貨,他也反抗,老吳常年在深山行走,鬥狼搏虎,身手也不算差,兩人打著打著便見了血,其餘人不僅沒有勸架的打算,反而還跟著起哄。


    我有些看不下去,正打算勸架,王哥拉了我一把,壓低聲音道:“槍打出頭鳥。”


    我道:“我們白天還一起走路,一起吃飯,這些人太冷血了。”


    王哥搖了搖頭,道:“不是冷血,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陣營的,這種矛盾早就存在了,現在不過是借題發揮,你好好觀察他們的模樣。”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麽王哥還能如此冷靜?順著他的話,我去觀察其它人,突然發現,一共有三撥人,第一撥是鬼魂陳那邊的,他們的神態更多是無所謂,顯得很張狂,一夥是小黃狗那邊的人,全然的幸災樂禍,而第三波,則是我們以及另外兩個人,那兩個人,看製服也是鬼魂陳手下的人,隻不過他們的神態又不一樣,具體是什麽感覺,我又說不上來。


    但很顯然,沒有人阻止這場單方麵的鬥毆。


    老吳雖然強悍,但到底比不上大胸,再這樣下去,隻要大胸不收手,老吳恐怕會被直接打死,但好在大胸不是個沒腦子的,打的差不多時便自動停手,吐了口唾沫,走到一邊。


    我將老吳扶起來,發現他已經跟豬頭差不多了,他一邊摸著傷口,一邊道:“不礙事。”


    接下來的氛圍很沉默,我們重新烤衣服,一邊烤,一邊等著其餘人的迴來,但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我下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突然一驚,因為距離鬼魂陳和小黃狗等人追出去,居然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他們怎麽還沒有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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