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立刻跟了上去,一個好的頭領可以在最關鍵的時刻鼓舞隊伍的士氣,苟長青具備這樣的能力。


    槍口對著那片黑暗的區域,我們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然而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我們耳朵裏也傳入一陣細若遊絲的哼哼聲,似乎是哭的聲音,又像有人以極低的聲音喃喃自語。


    這必定是剛才那張“鬼臉”傳出的響動,想到這兒我渾身冷汗一股股的往外湧,端著槍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我甚至能清楚的看見自己鼻子裏噴出的白顏色霧氣,急促而劇烈的喘息可以說明我內心的惶恐,我不知道槍對於這東西是否具有殺傷性,所以我無法確定一旦照麵自己是否有對付他的辦法。


    其實作為一名盜墓賊,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鬼神,但驅鬼的法門我還是學過的,比如說撒狗血、用五帝錢做成的劍、還有一些鎮屍所用的符籙,可這次作為一場軍事行動,我們身上不可能準備這些東西,早知道我應該申請要一些。


    我告訴三人道:“老法上說荒山野嶺遇到當橫的鬼身邊什麽東西沒有吐口水也成,而且鬼也怕狠人,咱們四個都是殺人犯,萬一真見到這東西都別慫,和它大聲喝罵說不定能把這玩意嚇跑。”


    一路說這話走到那片鬧鬼的區域,苟長青做了個手勢,其餘三把手電同時亮起,赫然隻見我們正前方不遠處的一刻黑鬆樹旁蹲著一個白晃晃的人影,麵對著狼眼手電發出的刺眼強光,他那張蒼白的臉和隻有眼白的雙眼一動不動,就這樣木然看著我們,嘴巴不停的蠕動著,也不知再說些什麽。


    與此同時我也看清楚了他的全貌。


    所謂長了兩個腦袋,其中一個是骷髏頭的道理在於這個長相奇特的人手裏杵著一根黑黝黝的拐杖,而拐杖頂端插著一個骷髏,因為手電光源太窄,所以產生了“蒙太奇”效應,我還以為這人長著兩個腦袋。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麻布長袍,雖然是在冰天雪地中卻精赤著一雙腳,滿頭雪白的長發直披到腰,蓬鬆猶如燙過的“爆炸頭”,蹲在地下杵著拐棍就像是個成精的老獼猴。


    正當我們要開口發問,對麵的黑暗中忽然亮起數點刺眼的光芒,我們毫無防備,立刻就被晃的雙眼發暈,下意識閉上眼睛後眼裏全是“小星星”天旋地轉整個人幾乎要暈倒。


    過了好一會兒我雙眼才恢複知覺,揉了揉睜開後隻見一根黑黝黝的槍管對著我的腦袋。


    在我麵前站著數十名荷槍實彈的軍人,就像羊倌所說一個個蓬頭垢麵,髒的和鬼一樣,其中有一個身材極其高大魁梧者嘴裏叼著根粗大的雪茄煙,默不作聲的瞪著我,臉上一道疤痕從額頭直到下巴,幾乎將一張臉分成兩半。


    第五章 詭異老巫


    真是沒想到任務剛剛開始我們就做了俘虜,還是太大意了。


    繳械時苟長青鐵青著臉道:“你們就是那幫雇傭軍?”


    刀疤臉有些詫異的望著他道:“聽這話你們就是為了我才來的?”


    “我們的人呢?把他交出來。”


    刀疤臉噴出一口煙語帶嘲諷道:“我怎麽覺著被槍指著的人是我。”一句話說完他手下哈哈大笑。


    盧宇凡冷冷道:“這裏天氣太冷,小心嘴張的大把舌頭凍住了。”


    話音剛落用槍指著他的人掉轉槍把對他肚子狠狠戳了一下,盧宇凡捂著肚子倒在地下,苟長青和雷震立刻指著刀疤臉齊聲怒罵,於是有更多的槍對準他兩。


    這一下戳的不輕,盧宇凡趴在地下喘了半天氣才勉強坐住,他冷笑道:“媽的,有種把槍還給我,不用多,我隻要五顆子彈就能包圓你們。”


    “牛逼還是待會在吹吧,你們進到這段無人區到底是為什麽?真的隻是為了一個軍人?”刀疤臉眯著眼道。


    “就是為了幹你老媽。”盧宇凡捂著肚子著道。


    刀疤臉掛著的一絲微笑驟然消失,牛蛋般的雙眼透出兇光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他摁住了。”立刻上去三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掐脖子按胳膊的將盧宇凡摁在雪地上,我們下意識的就要衝上去幫忙,雷震被人一槍托打暈,苟長青被狠狠踹到在雪地上,我麵部也中了一拳頭暈目眩摔倒在地。


    刀疤臉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走到盧宇凡麵前道:“看看究竟是你嘴巴硬還是我的刀硬。”


    “他媽的,有種把老子栽了,否則我非幹了你。”盧宇凡也夠硬氣,到這份上他居然比刀疤臉更憤怒。


    眼看著他獰笑著舉刀朝盧宇凡臉上割去,我雖然滿腦子犯迷糊,還是大吼一聲道:“別動手,我告訴你這次任務。”我想站起來,可兩腿根本使不上勁,掙紮了幾下便放棄了,隻見刀疤臉迷迷糊糊的身影走到我麵前道:“說罷,你們來這兒到底為什麽?”


    “我們就是為了搜救那名失蹤的軍人,隻要你把他交給我們,我們立刻撤退,不會妨礙你們做事的。”


    聽了我的話他嗬嗬大笑道:“還真有個明事理的。”說罷做個手勢,兩名雇傭軍壓著一個人走到我麵前,此時我意識已經恢複,清楚的看見這人身材不高,很瘦,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滿臉稚氣未脫,也就是個半大小孩,他滿臉惶恐的望著我,似乎要哭出聲來。


    我努力點了兩下腦袋道:“你是五人中的一個?”


    “是,我叫陸旭升。”


    “好,我們是來帶你迴去的,從現在起你安全了。”我看他隻是個孩子,用話穩定住他的情緒,這也是特種搜救時對於被救援者的一種心理鼓勵法。


    不知道為什麽,刀疤臉嚴峻的表情此刻忽然放鬆了一些,但他還是道:“現在主動權不在你的手上,你沒有能力承諾他的安全。”


    “我有這個能力。”


    “你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何況別人的。”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們,因為你也是一名軍人,這次軍事行動我們不針對任何人,隻是為了尋找失蹤的戰友,你也有戰友,應該能體會我們的心情。”那一拳居然把我腦子打明白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入情在理又讓他無法反駁。


    他或許真的被我“感動了”,居然緊皺著眉頭半天沒說話,嘈雜的林子忽然又無半點聲音。


    就在我準備乘此機會繼續煽情兩句,以促進他做出放人的決定,那個鬼一樣的老東西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利的嘯叫,接著將那根插著骷髏頭的拐棍高舉過頭頂,又蹦又跳,嘴裏也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麽,我卻心裏一動:難道這是個巫師?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經常出入一些崇山峻嶺,所以和不少原住民打過交道,這些人大多保持著一部分原始生活的狀態,巫師文化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種,在這些原住民看來,巫師是通曉陰陽兩界的信使,他們能和鬼神直接對話,並且將消息傳達人間,可問題在於百合子這種自然氣候極其惡劣的區域能有人居住?


    我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人居住的區域必須具備很多因素,而這些因素百合子一樣都不沾,這裏隻有三樣東西:白毛風、暴雪和黑鬆樹,至多還有一樣“特產”就是怪事太多。


    人在這種地方如何生存?


    隨著巫師的舞動,我又發現一個新的狀況,那就是他的腳脖子和手腕上都帶著鈴鐺,無論形狀還是發出的聲音都和黑鬆林入口死屍身上掛著的鈴鐺完全一樣,我頓時震驚了,難道這就是那個寫“警示標語”的人?


    老巫師跳了半天一跺腳停止了,他用拐杖指著我們嘿嘿笑道:“你們這些人,闖入神的禁區,褻瀆神的林地,管教你們個個不得好死,有來無迴。”那聲音猶如夜梟一般尖利刺耳,聽的人渾身發麻。


    一名雇傭軍抬槍對準他道:“老子要是不得好死,第一個就拉你陪葬。”對於他的威脅,老巫師隻是發出難聽的“嘿嘿”笑聲,似乎根本不把這人放在眼裏,他急了一把拉開槍栓就要射擊,刀疤臉卻握住他的槍管道:“別亂來,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人氣咻咻的喘了幾口粗氣,走到一邊去抽煙了。


    刀疤臉依次打量我們四人道:“你們誰是領頭的?”


    苟長青冷冷道:“我。”


    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道:“我不想找麻煩,所以盡量保證不傷害你們,但現在也沒法讓你們走,大家互相體諒,和氣生財如何?”


    “你們來到這裏到底為什麽?”苟長青道。


    刀疤臉平靜的道:“你不是我的領導,所以別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如果你是頭領,就必須保證手下和我們能和平相處,真要鬧翻臉倒黴的可是你們。”等了一會兒又道:“既然沒人提反對意見,我就當你們默認了,這筆交易即刻生效。”說罷使了個眼色,所有人收起了槍,那名失蹤的小軍人也走到我麵前,看他樣子就要哭出聲來,我低聲道:“這種時候千萬別讓自己顯得軟弱,你有機會說出戰友的遭遇,但絕不是現在。”他點點頭,表情難過至極。


    “好了,為了慶祝我們的不打不相識,林子外正好有一頭烤熊,咱們喝酒吃肉莫辜負了這頓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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