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一個角落,有著這樣一座星球,星球的某一處,是一望無際的幻海,一個飄搖在幻海中不知多少歲月的大陸名為幽藍,自成一國。


    幽藍國上有九十九座城,地位尊卑由首至尾,排在最末端的是罪城,其上生活著的都是罪犯的後代,他們並沒有罪,可他們無法脫離罪城的牢籠,若想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與其他城池的某個家族聯姻,以此獲得一個離開罪城的令牌。


    罪城內,無二酒樓頂層,一個十二歲的英俊少年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煩,他對麵的那個少女一直默默地看著他,始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唐芯這小娘皮為何一直看我?”少年名叫宋凝,在這罪城中,他便也算是擲地有聲的少爺。


    少女摸著手腕上那藍寶石鐲子,眼中透著一股傲然,突然說道:“你想娶我?”


    “哈?”宋凝愣了,自己什麽時候說想娶她?不過若是能娶到的話也不錯,這少女的確漂亮得一塌糊塗。


    “你配不上我。”少女起身,低眼看著仍坐在那裏的宋凝:“何況你們家在罪城,我們家在珠月城。”


    宋凝原本散漫的目光凝聚起來,落在那少女身上:“唐芯,你這話什麽意思?罪城怎麽了?珠月城又怎麽了?珠月城若是好,你們唐家還來罪城觀光遊玩?”


    “你們這裏,也隻能是來遊玩遊玩罷了,爹爹說了,你們這些人,天生賤命,沒想到命賤的人,想法也賤,妄圖攀我唐家高枝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要娶我?真是笑話。”唐芯眉毛一挑,露出皓月般的虎牙,那笑,落在宋凝眼中,充滿了輕蔑。


    “哈哈哈哈,我娶你?我連想都沒想過!再說了,你哪來的優越感?說我命賤,你的命值錢,多少錢一斤?小爺我買迴家喂狗!我家翠花肯定喜歡吃!”宋凝也站起身,咬牙看著這個女孩,他討厭別人用這種目光看他。


    正是此時,包房內走出兩中年男子,走在前麵一臉得意的是唐芯的父親唐宇,而走在後麵滿是奉承之人是宋凝的父親宋雲山。


    “唐大哥,要不再考慮考慮?您看這兩個孩子也很聊得來,他們沒準相互之間有些好感。”宋雲山仍喋喋不休道。


    宋凝的臉色瞬間變了,因為她看到唐芯那得意的表情更勝:“罪城人,便好好呆在罪城,不過我還小,門第之事我看得不重,隻是你這德性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唐家的一條狗都要比你強上幾倍。”


    唐宇聽到女兒的話,迴頭拍拍宋雲山:“雲山,多次來罪城觀光,都是你來接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很淺顯的道理,芯兒都知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而你活了這麽久卻還不懂?”


    “唐大哥,這……”宋雲山忍著怒意還要開口,卻聽見宋凝喊了起來。


    “爹!我幾時想要娶她了?趾高氣昂的樣子,我最討厭這種人,給我做小我都不可能要!”宋凝氣急,實際上他連做小是什麽意思都還不完全明白,隻知道那是很丟人的。


    唐芯那粉嫩的小臉瞬時掛上一層青霜,氣得渾身發抖。


    “宋雲山!你教出來的兒子還真是好啊,就憑這幾句話,我也不可能讓此等渣滓進我唐家!哼,後會無期!”唐宇一甩袖,帶著唐芯離開。


    唐芯掙紮著迴頭看了宋凝一眼,二人目光交錯,那種相互之間的恨意再次升華。


    “啪!”


    宋雲山一巴掌落在宋凝臉上:“沒告訴過你不許亂說話?沒告訴過你乖巧懂事一些?”


    愣愣地看著父親,感受著這有生以來的第一巴掌,宋凝眼淚不爭氣地落下。


    唐芯,唐宇,唐家,珠月城!


    宋凝跑出無二酒樓,這些名字在他腦海中不斷迴現,總有一天,他要唐家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看著遠去的兒子,宋雲山心緒複雜,他這些年一直對唐宇如此客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讓宋凝入贅唐家。入贅啊,去了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可終究是能夠離開罪城的。


    結果……


    知子莫若父,他怎麽會不知道宋凝如今的想法?可他始終沒有告訴自己的兒子,他們這些人,一生都無法離開這罪城,這是一個監獄,生生世世困住他們,多少人用了多少代的積累,就隻為了能夠送出去一個血脈,可成功的寥寥無幾。


    家中,一年芳十八的女子正端坐於桌前,繡著一隻手帕,她見宋凝氣衝衝地跑迴來,掩嘴一笑,那樣子仿佛能將人治愈,令宋凝情緒也平穩許多。


    “是誰欺負我們家小少爺了?”女子開口,傳出淡淡幽香,此女便是宋凝的姐姐,不過二人沒有血緣關係,她是宋雲山早年收養的一個孤兒,名叫月荷。


    “月荷姐,我給你講……”宋凝將無二酒樓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月荷聽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可眸中卻含著憂傷,她摸了摸宋凝被打的臉頰,心很痛。


    “凝兒,你可想離開罪城?”月荷輕聲問道。


    “我、我才不想呢!”宋凝一握拳,氣衝衝道。


    月荷的微笑更濃了,她看了看天,有些惆悵,可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深吸了口氣:“凝兒,姐姐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迴來了。”


    “哦。”宋凝簡單應了一聲,跑迴房間。


    這一夜,月荷果然沒有迴來,她去了唐宇的住處,唐宇的房間,在唐宇的床上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次日,宋凝還在睡夢中,被一陣鞭炮聲吵醒,零散的幾聲鑼響傳出後,三五個人來到宋家門口,其中便有那唐宇。


    “唐大哥,你來了!”宋雲山一見到唐宇,急忙出門迎接,可看到唐宇身後走路都有些不自然的月荷,心神猛地一震。


    “雲山啊,不是我說你,月荷這姑娘不錯,你應該早點讓她來找我。”唐宇容光煥發,顯然昨晚沒少享受,可跟在他身後的月荷卻麵色憔悴。


    “月荷,這……”宋雲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還是要問問月荷到底是怎麽迴事。


    月荷嘴角顫了顫,微微一笑:“爹,唐老爺答應娶我,答應想辦法給凝兒弄一枚令牌,讓他離開罪城。”


    唐宇捏了捏月荷臉蛋,神色中盡是汙濁:“我答應讓你做小,不過宋凝的身份令牌我隻是盡力,能不能成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可你昨晚明明……”


    “昨晚是你求我,如果你有意見,那你可以繼續留在這罪城裏啊!”唐宇冷哼一聲,轉身便要走。


    宋雲山向後退了一步,差點氣暈過去,可此時他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不能怪月荷,更不能怪唐宇。


    “別!我……我到底要怎麽做,才可以讓凝兒離開這裏?”月荷抓緊唐宇的手,低著頭小聲道。


    “算你們運氣好,出城的令牌,我倒是有一個多餘的,就看你能不能伺候好我!”唐宇手中拿著令牌甩了甩眯眼看著月荷的領口。


    月荷咬著下唇,緩緩挪動身體,跪在了唐宇身前。


    唐宇把手伸進去揉了幾下,狂笑起來:“好!既然這麽聽話,就賞那小雜種一個!”


    宋雲山臉色青紅不定,可嘴上卻不停地說著道謝的話:“多謝唐大哥,多謝唐大哥!”


    “不用廢話,月荷我帶走了。”唐宇扔掉令牌,拉著月荷走了。


    一旁唐芯瞪了月荷一眼,冷嘲道:“哼,弟弟是雜種,姐姐是賤人,還真是一家人。”


    月荷一步三顧,含著淚,離開了宋家。


    氣急而泣,宋雲山恨自己無能,更恨自己沒人性,但他不後悔,即便月荷恨他,他也不後悔,何況月荷已經吃了虧,被那姓唐的蹂躪,能換來這一枚令牌也值得了。


    不遠處,宋凝正揉著眼走出來,正好看到月荷跟著唐宇走,頓時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了:“月荷姐!”


    “凝兒!”月荷迴頭,看向宋凝時已經泣不成聲。


    “小雜種。”唐宇罵了一句,強拉著月荷便走了。


    “唐宇你……唔……唔、唔!”宋凝張口就罵,卻被宋雲山捂住了嘴,待唐宇等人遠去,他才鬆開。


    “你為什麽讓唐宇那老東西把月荷姐帶走!”宋凝吼著。


    “月荷隨唐宇嫁到唐家,離開罪城了。她一直想要離開罪城,你就不要再多說了。”宋雲山說謊之時,麵不改色。


    宋凝握緊拳頭:“月荷姐……唐宇……”


    “這是你月荷姐臨走之前給你留下的出城令牌,有了這個令牌你就可以離開罪城了。”宋雲山雙手捧著令牌,遞到宋凝麵前。


    宋凝‘啪’的一聲把令牌打飛:“我不需要,我不需要這破令牌!”


    “混帳!你若真的惦念月荷,真的想要讓她迴這個家,就拿著令牌出城,離開罪城,踏上修煉之途,隻有你變強,別人才不會欺辱你,隻有你變強,才不會有人罵你,隻有你變強,才能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你那麽想讓我走?讓我離開這個家?好啊,我會走,不牢你操心!”宋凝一把抓起令牌,憤怒衝昏了頭,他瘋狂的跑著,一直跑到了沁香園,這才停下,看著那石碑上麵的一行行字,哭聲不止。


    “幽幽花香撲麵,芳芳青草,悅心怡。


    心似醉,念如絲,隨風動,卻成孤哀鎖空城。


    遙望千百丈,實難見,更遠方,多淒涼。


    卻歎息,待到迴首時,親友散,無人知,自暗傷。”


    這是月荷姐最喜歡的,她甚至譜了曲子,唱給自己聽。如今,她卻走了,定是被唐宇那個老東西強行帶走的!


    “為什麽!”宋凝仰天大吼:“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總有一天,你們都要後悔!”


    宋凝無力地倒在石碑旁,看著陰霾的天空發呆,似乎有一朵雲飄得極快,他的目光探去,才隱約發現那並不是雲,而是一團不明形狀的東西。


    宋凝當然看不出,因為那是一隻永恆夢魘,一隻魔!


    就在他看向那永恆夢魘的時候,永恆夢魘同樣注意到了他,這一看不要緊,正在半空的永恆夢魘差點激動得跌落下來:“血種?萬物可吞,萬物可煉的血種?!竟然被我碰見了!”


    “老東西,我被封印了千年,千年之後人間界竟然控製了幽冥,待我奪了這血種,恢複了元氣,再找你報仇!”永恆夢魘心中嘀咕著,快速飛向宋凝:“千年之後,人間界誰能與我一……”


    “我要變強,一定要變強……”宋凝張嘴大喊,似乎唯有這樣才可以發泄此刻心中的憤怒。


    “咦?嘖…嘖…”宋凝咂咂嘴,剛喊出口,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自己吃了一樣,竟還有些滑膩的感覺。


    宋凝不知道的是,那永恆夢魘最後一個‘戰’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吸了進去。


    奪取,與被吸,有著天壤之別。


    永恆夢魘知道血種存在,卻並不深知,這是沒有血肉之軀的它無法觸及的東西,就在宋凝將它吸入體內的一刹那,永恆夢魘才明白,自己成了這血種、或者說這少年的美食。


    宋凝體內頓時熱血沸騰,一陣翻江倒海,可這並沒有使得宋凝有半點不適,反倒感覺極為振奮,不消一會,這種感覺消失,宋凝雙目幽光乍現,感覺體內,似乎多了某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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