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太多了。是我自己主動要去自首的,和你無關。所以倘若以後,孩子問你,你也不必有什麽心理負擔……因為你才是受害者……”洛嘉麟握著鹿呦呦的肩膀說道。


    鹿呦呦伸出手指,輕輕撥開了洛嘉麟的手。


    “洛嘉麟,我真的原諒你了。我也不恨你了,因為其實我很清楚,你我之前,我也有很大的責任……”


    鹿呦呦笑容釋然地看著洛嘉麟,直視著他那深遂的眼眸,神色淡然的說道。


    洛嘉麟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點兒,可是他剛起身,準備靠近她,她就作勢準備後退。


    洛嘉麟見狀,隻得硬生生停住腳步,他一臉心痛的說道:“你這麽討厭我嗎?”


    “沒有,我已經不討厭你了,也不排斥你了,隻是,我還沒想好要以什麽理由與你繼續糾纏。因為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那時候我死不放手,總以為把你拴在身邊,靠著一紙婚書就能綁住你,就能與你日久生情……”鹿呦呦言語間,淚珠在眼眶裏閃著絕望的光芒。


    “那時候真的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呦呦,你能不能別怕我?”洛嘉麟眼神中透露出祈求,語氣也格外可憐。


    看著他那副模樣,鹿呦呦心頭一疼,可隨即又被過往侵襲……


    鹿呦呦搖著腦袋後退:“後來,我知道錯了,知道自己錯的離譜,錯的可悲又可笑……”


    洛嘉麟歎了口氣:“就這幾天吧,我處理完公司的事情,陪鳶霖去一次迪士尼,陪你短途旅行一次,我就去自首……”


    鹿呦呦看著他,眼角的淚花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閃耀著懾人心脾的光……


    “聽我說完吧,其實我也害怕,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再說了……”鹿呦呦決絕悲傷的笑著說道。


    洛嘉麟點點頭:“你說,我聽著。我會珍惜你每次與我講話的時光。”


    鹿呦呦聞言,抬頭看了看他:“謝謝,你還願意聽我說。其實,我也很想重新開始,所以毀容後我改頭換麵,拋棄了所有過往,打算重新開始,可是最終還是被你拽迴了正軌……你喊我迴國,我拒絕了。後來想到鹿氏的慘狀,我想迴來找你報仇。可是……”


    “可是,我又傷害了你,甚至再次讓你陷入死亡的陰影和漩渦……”洛嘉麟苦笑著接了話。


    鹿呦呦搖了搖頭:“可是隨著相處,我突然明白了,這些年來,我恨的真的從來就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所以我又猶豫了,覺得我不應該找你報仇,因為我自己也是始作俑者……”


    “不,呦呦,你別這麽想。你不是!始作俑者和罪魁禍首是我!對不起你和鹿氏以及嶽父的人,也是我。”


    洛嘉麟急於辯解,生怕鹿呦呦將所有過錯和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隻是鹿呦呦卻淡淡一笑,滿臉悲傷:“洛嘉麟,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所以,我也不是無辜的……”


    洛嘉麟搖著頭,語調激動:“不,呦呦,你要知道,你至始至終也都僅僅是個受害者。”


    鹿呦呦抬頭輕輕地瞥了一眼洛嘉麟……


    “洛嘉麟,謝謝你。可是,你真的不用安慰我……”鹿呦呦笑著說道。


    “這不是安慰,是實話。倘若你不信,等我處理完一切,把真相公之於眾,你看網友和媒體會怎麽說……”洛嘉麟搖著頭勸慰道。


    鹿呦呦長長吐氣:“說完過完舒服多了。洛嘉麟,你真的不用安慰我,到底我都懂,隻是人生我過不好。甚至就連每次的抉擇,我都舉棋不定,就如同此刻……”


    洛嘉麟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傷。


    不清楚,自己是應該高興自己在鹿呦呦心裏尚有一席之地,還能牽動她的情緒?還是難過自己又一次讓鹿呦呦陷入兩難的選擇……


    “對不起,又讓你為難了……”最終,洛嘉麟也隻能訕訕說出這麽一句。


    鹿呦呦突然眼神一亮,看向了洛嘉麟。


    “洛嘉麟,你知道嗎?自從你說你要開始改變,你真的變了,你再也不像曾經那個殺伐果斷的洛嘉麟了,以前你最厭惡的三個字,如今卻成了你的口頭禪一般,你一遍又一遍的對我說著那三個字,卻不知道我真的已經不恨你了……”鹿呦呦笑著說道。


    “可是,你所謂的不恨我了,是把恨意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洛嘉麟眉頭緊縮。


    鹿呦呦調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擺動:“這不是轉移,這是透過現象看本質。我透過你的現象,看到了我懦弱無能的本質。”


    “什麽透過現象看本質,你怎麽就懦弱無能了?你曾經可是整個平海市人人仰望的天才!是我心裏永遠觸及不到的商界天花板!我看你現在這麽說,這分明就是你這折磨自己的理由!鹿呦呦,你記好了,是我害的你如此下場,不管未來我被法律如何製裁,那也是我罪有應得,並不是別的!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洛嘉麟顯然情緒上來了,語氣略顯焦躁。


    鹿呦呦像是再說別人的事情一般,淡淡的說了幾句。


    “洛嘉麟,謝謝你。其實,你也不用著急,因為我如今真的難以抉擇。所以你也不必著急去自首。我不清楚我應該為了鳶霖和弟弟妹妹以及自己,而選擇你。還是應該選擇給鹿氏和爸爸一個公平與正義……”


    洛嘉麟一聽這話,雙手扶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才可以打消鹿呦呦這些想法。


    他表情痛苦的搖晃著腦袋,欲言又止:“呦呦,算我求你了,你別這樣,也別再想了好嗎?”


    “為什麽?為什麽不想了?我不想,誰來想?”鹿呦呦蹙眉冷聲發問。


    “能不能把這些交給我處理?不要讓自己有這麽大的壓力?”洛嘉麟強忍著耐心說道。


    “可是這不就是我鹿呦呦應該承受的嗎?”鹿呦呦反問。


    洛嘉麟抱著腦袋頭疼,隨後雙手一攤:“可是,這都是我洛嘉麟一手造成的!理應由我收拾這些爛攤子!關於後續你該怎麽選擇,這不應該是你的選擇,而是我的選擇。你需要做的,隻是照顧好自己和孩子……不要讓他們像我一樣,辜負了別人的真心。”


    鹿呦呦看著洛嘉麟,不再言語。


    倘若真的有朝一日,鳶霖得到了的再失去,鳶霖又會怎樣?


    倘若未來,龍鳳胎弟弟妹妹稍微大一點了,他們如果問起自己的父親是誰?父親去哪裏了?她又該如何迴答?


    洛嘉麟見她不在開口,繼而說道:“鳶霖很懂事,而且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真相,以她的性格,怕是也不會原諒我的吧?”


    “鳶霖嗎?我也不知道。”鹿呦呦實話實說。


    “其實,沒有我的這幾年,鳶霖不也過的很好嗎?缺少的父愛,尹鹿這當舅舅的,統統都補給她了……”洛嘉麟苦笑道。


    鹿呦呦點頭:“嗯,可能吧?她確實從來沒有問過我關於你的事。”


    “意料之中。”洛嘉麟笑著說道,“鳶霖成熟的完全不像她那個年齡的孩童。”


    “嗯,是的。”鹿呦呦說道。


    洛嘉麟歎了口氣,沒再說話,靜靜看著鹿呦呦。


    鹿呦呦也看了看洛嘉麟,緩緩說道。


    “其實,你真的不必著急,因為證據的事,我還沒給我哥哥說。”


    “我知道。”洛嘉麟笑了笑,聳了聳肩。


    鹿呦呦皺著眉頭問道:“你知道?為什麽?”


    洛嘉麟看了看鹿呦呦,淡然一笑。


    “因為尹鹿作為鹿氏的私生子,但終究也是長子,他如果知道了這證據,定然是不會放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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