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蝶,我若是跟你們迴江東,吳侯和周瑜會放過我麽”?


    徐舞蝶不吱聲了。


    “便是在這裏,我們還能總是在一起?你們早晚要迴到江東去,總有分別那一天”。


    “郡主不是說過,給你逃走的機會麽”?


    “我能逃到哪裏去?難道你們走了,我還要逃來逃去的?”


    “若是你迴江東,我和郡主自然會幫你求情”。


    “舞蝶,我終究是個男人,不願意讓你們去向他們乞求。況且,便是你們求他們,也未必有用”。


    “此外,我已經跟郡主說過,此次跟遼東結盟,不可能成功,希望你們早作準備,及早抽身,否則,很可能帶來禍端,那個時候,悔之晚矣”。


    “我也覺得此事不妥,可郡主和子敬一味堅持,我也不好多說什麽。此刻虞重已經迴江東,就等著哥哥示下吧”。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劉封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太白,有一件事情,你或許不知道”。


    “哦,什麽事情?”


    “你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麵,我要拿毒酒毒死你的事情麽”?


    “當然記得,你還好意思說,就因為說了你身上胎記跟痣的事情,就要毒死我,何其狠也”。


    “那種令人害羞的事情,你都能說出口來,為何不毒死你?況且那個時候,你我並無交情”。


    “想毒死我,可沒那麽容易。”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日叫彩蝶送酒出去,我就後悔了,於是就追了出去,想把酒拿迴來。沒想到彩蝶到了驛館,你就已經走了。我如此說,你相信麽”?


    “相信”。


    劉封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相信就好,我想讓你知道,我並非你想象中那樣狠毒的人”。


    當初孔明派他到江東搜集情報,第一個接觸的就是徐舞蝶。


    雖然那次想殺了劉封,但自從那次以後,劉封就知道,徐舞蝶不會殺他。


    原因也很簡單,如果徐舞蝶真想殺他,在江東的勢力範圍內,她有的是機會。甚至都不用特意找什麽借口。


    在這個殺人如麻的時代,殺一個外鄉人,跟本就不算個什麽事兒。


    他能感覺到,徐舞蝶對他有些好感。但是這個好感,距離愛情甚至婚姻,還有很長的距離。


    從他自己的角度來說,無論是對於徐舞蝶還是孫尚香,目前都沒有愛情的衝動。


    更大障礙,還不是在感情上,而在於政治上。


    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爭霸天下,他跟東吳都是敵對關係,將來很可能有一場生死對決。


    如果真的跟徐舞蝶和孫尚香兩人有了感情上的糾葛,將來怎麽處理?雖然他已經是三國裏的人,但他把前世的價值觀帶來了。許多時候,他都是在按照前世的價值觀在行事。


    盡管他也想改變自己,但是很多時候其實做不到。


    他無法像這裏的人那樣,做到那麽冷酷無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於劉安殺了自己老婆,曹操殺了呂伯奢,劉備扔下老婆孩子自己逃跑這樣的事情,他心裏始終不能原諒。


    不管是愚昧、誤殺,還是無奈,他都不能原諒。


    如果他跟孫尚香和徐舞蝶有了愛情,將來就是對雙方的一個傷害。


    與其那樣,倒不如現在就不發生什麽糾葛。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如此我就放心了”。


    “可恨那個魯大傻子,竟然要給你我做媒,這也是周小鬼兒的主意吧”?


    “魯大傻子和周小鬼兒是何人”?


    徐舞蝶又蒙圈了。


    “哦,便是魯肅和周瑜”。


    “好難聽啊,不許這樣叫他們。他們很好啊”。


    是很好,隻是對你們江東好,對我他們可不手軟。


    “好啊,既然你不讓叫,我不叫便是”。


    當著你的麵不叫,在別的場合,該叫還是要叫的。


    “若是子敬真的給做媒呢,你會如何”?


    “你這是假設,不會有這種事情,你以為孫家會同意麽?不可能的”。


    唉,徐舞蝶輕輕歎了口氣。


    “你就不打算迴到你義父那裏去麽”?


    “你好還意思說呢,魯大……,哦,魯肅大張旗鼓地給你我做媒,就是在我跟玄德老爹之間挑撥離間,此計已經成功,諸葛神棍把我給賣了,迴去也不能說什麽好話,便是我想迴去,能迴去麽?不迴去了,就在遼東這個清淨之地逗留”。


    “玄德老爹是什麽東西,該不會是你義父的綽號吧?身為人子,叫長輩的綽號可不好”。


    哇嚓,又出毛病了,似乎還沒有老爹這稱唿啊?


    唉,叫一聲玄德老爹,已經夠客氣了,沒叫那個糊塗蟲劉大耳朵,夠給他麵子了。


    “諸葛神棍又是什麽東西?是不是諸葛孔明?何為神棍”?


    “諸葛神棍不是個東西。至於神棍,凡是會陰陽五行,易經八卦的,均可稱為神棍”。


    “如此說來,連你我豈不是也成了神棍”?


    徐舞蝶,你長得什麽腦袋,怎麽會得出這個結論呢?


    算了,是就是吧,反正我現在跟神棍也差不多。


    “你我不是神棍,我們是預測大師”。


    “預測大師,好,這個名字好。你能否預測一下,將來誰能一統天下”?


    “你是想聽假話,還是想聽實話”?


    “假話怎麽說”?


    “說假話,就是你們江東能一統天下”。


    “真話呢”?


    “說真話,就是無論江東,玄德老爹還是曹操,都不能一統天下”。


    “那誰能一統天下呢”?


    “我”。


    “你”?


    徐舞蝶勒住馬,停了下來。


    “哈哈哈……,這是我聽到的最好聽的笑話。”


    “人人都想一統天下,為何我就不行”?


    竟然敢小瞧我,將來你就知道了。


    “太白,我承認你有些本事,是個預測大師。但是,光憑預測,就能一統天下麽?你有兵麽?你有馬麽、你有糧草麽?你有城池麽?你有那麽多錢麽?以後休要胡說,若是讓別人聽見,怕是要先殺了你”。


    劉封不得不承認,徐舞蝶說的有道理。


    預測的本事,包括大六壬和奇門遁甲的本事,在戰爭中確實有用。


    但是,用處再大,也不過隻是個情報和信息。


    打仗固然需要情報信息,但歸根到底,需要的還是武力,行軍的路,得一步一步走,敵人得一個一個地殺,城池得一個一個地攻,糧草得一點一點地積攢和運輸,這些都不是僅有情報就能解決的。


    不過,雖然現在沒有這些東西,但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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