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小村之變


    和敖辰分開後鐵虎便星夜兼程的往小村趕。“試練小隊應該早迴到村莊裏了。那些年輕的孩子經曆過這次試練一定又在不停地向年紀更小的孩童吹噓自己的見識吧。自己現在是三級魂徒了隨時有可能突破,當年一起長大叫自己野孩子的家夥肯定拍馬也趕不上自己了···”


    一路上鐵虎不斷的想著自己開心的事情,盡管如此他的心裏還是一陣陣的發冷。剛開始他以為這很正常,畢竟他剛和兄弟分別。


    但是隨著他距離小村越來越近,那種冰冷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加快了腳步。遠處,一座小山已經遙遙在望,翻過那座小山,小村就不遠了。


    終於鐵虎到達了山腳下,想著山那邊的小村,鐵虎的腳步更快了,最後幾乎是一路狂奔。一登上山頂,鐵虎就迫不及待的望向小村的方向,然而令他奇怪的是正是午飯的時間,卻看不到絲毫炊煙的跡象。


    從前,不管是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有敖辰陪伴的時候,他總是經常站在這裏看小村的炊煙,盡管朦朧,但別有一番美麗。


    “也許他們早已吃過飯了。”


    鐵虎找了個借口安慰了一下自己。這時一隻寒鴉自他頭頂的天空掠過徑直向小村的方向飛去。看到這一幕的鐵虎後背冷汗直冒,一種強烈的不詳之感衝擊著他的神經。


    再也不做絲毫的停歇,鐵虎全力的向小村衝去。剛剛到達村外不遠的地方風吹林動,一股強烈的腥臭令鐵虎猛然停下腳步。


    這氣味他太熟悉了,一路往迴趕的時候,那些被獸潮衝擊過後死傷慘重的村莊周圍就可以聞到這樣的氣味,那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鐵虎的心口像被什麽猛烈地敲擊著。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自己的村外聞到這種味道。


    發瘋一般衝進小村,映入眼簾的景象徹底撕碎了他最後的奢望。這裏再也不是一片的寧靜祥和其樂融融的的人間樂土。


    目之所及,滿地的斷臂殘肢,早已幹涸的黑褐色血跡到處都是,低窪的地方竟然匯成了一個個小小的血泊。那景象讓他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人間煉獄。


    瘋狂的在各處翻找唿喚。希冀能有一個人從殘垣斷壁中走出來,告訴他發生了什麽,哪怕是一身微弱的應答,一聲痛苦的**···


    但那注定是不可能的,隻有被他的嘶吼驚起的寒鴉在村子上空不斷盤旋,還有那各處的屍體以一種殘酷的語言向鐵虎訴說著曾經發生的事情。


    跌跌撞撞的走在村子中間那條熟悉的道路上,一個個熟悉的麵容出現在鐵虎麵前,隻是此時他們卻再也不能和鐵虎打招唿,衝鐵虎微笑了。


    七叔倒在了迴家的路上早已失去光澤的雙眼充滿了驚恐和絕望。村長直挺挺的站在村頭廣場上,雙眼怒視前方身上竟然有十幾處傷痕,處處致命,但是他就是沒有倒下。


    右手臂被殘忍地砍下,但不難想象,他在生命停止時還抬起手臂指著對方做著最後的抗爭。曾帶領自己和敖辰試練的何峰身體上的傷痕並不比村長少,手中握著半截鋼刀···


    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定格在他們戰鬥的最後一刻。這絕不是獸潮襲擊,而是一場人為的屠殺。


    不甘、絕望、悔恨、痛苦、遺憾···各種負麵情緒排山倒海的襲來。


    鐵虎從村頭走到村尾,又從村尾來到村頭,全村三百一十七口男女老少無一活口,連同剛剛歸來的幾支試煉小隊盡都化作了傳說。


    大部分的村民都聚集在村頭廣場。從這裏的情形,不難看出,全村正在為試煉歸來的孩子們慶祝,為村子光明的未來歡唿。


    但是突如其來的災難使他們驚慌失措,少數的青壯年拿起武器抵抗,而更多地村民則隻能讓死神收割自己的生命。


    殘忍的屠殺者連那些承載了全村希望的孩子,那些對未來充滿著無限憧憬的孩子也沒有放過。此刻那些少年正靜靜的躺在早已幹涸的血泊裏,再也沒有了聲息,天真的童顏上布滿了驚恐和不解。


    自從十幾年前,七叔把自己從深山中撿迴來,這裏就成了自己的家,村裏的人就是自己的家人。


    盡管有些少不更事的孩童曾笑罵自己是野孩子,但他寧可他們此時再一次醒來嘲笑自己也不願和他們陰陽相隔。


    如今這片死寂的土地上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看不到他們的笑臉了。這個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地方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域、廢墟。


    “**、**、**···”歇斯底裏的狂吼了許久。


    風聲嗚咽而過似乎也在和少年的悲慟相和。鐵虎重重跪下癡癡地望著浸透著血液的大地,心頭一陣絞痛痛入骨髓,痛進靈魂。


    一口逆血噴出,暈倒在地。幻靈在這一刻自他的魂穀飄出,靜靜的守護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鐵虎悠悠醒來,強自撐著傷透的身心,搜集著全村人的屍首遺物,小心翼翼,哪怕是一小片碎布、一小縷青絲。


    並不寬闊的村頭廣場堆滿了屍體,鐵虎不辭勞累,找來大量木柴堆在屍體之下,他不能將屍首埋葬,這裏靠近隕聖山脈,流浪的野獸和妖獸會叼走屍體當食物,她不能讓鄉親們蒙冤而死還遭受這樣的待遇,所以隻能火化。


    跪在屍體堆前,鐵虎泣不成聲“鄉親們,我和敖辰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一定!我們定會用兇手的人頭祭奠你們的在天之靈,等著我們。”


    這句話鐵虎說得咬牙切齒,似乎此時仇人就被他塞進嘴裏一般。


    翻找出一個小鐵盒,小心翼翼的把小村人右手食指的指甲拔落下來,整整齊齊的裝進鐵盒,貼在胸口放好。


    曾經,七叔告訴他,人死後右手的食指會指向靈魂的歸宿,但若是枉死,靈魂便會盤旋在指甲尖上不肯離去。鐵虎雖不知這說法是真是假,但他寧可相信這些未安的靈魂沒有離去,而是暫棲指尖期待著能看到自己為他們洗雪沉冤的那天。


    點燃了木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鐵虎把那些骨灰埋進挖好的深坑,用一塊厚重寬大的門板仔細的刻上村裏麵每一個人的名字,一筆一劃包含了他深深地懷念和敬重,一撇一捺昭示著他所有的心痛和仇恨。


    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之後,轉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村子,身後幻靈輕飄飄的跟著他,不言不語。


    就在鐵虎昏迷時他不計代價施展千幻歸影。作為他的本命神通之一,這個技能是要耗費相當多的本命魂力的,但是,看到鐵虎悲痛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心讓這個失去所有親人的少年再忍受不知仇家是誰的迷茫和痛苦。


    “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這個孩子可能都要活在仇恨的世界裏了,自己不能什麽都不做。自從和鐵虎結緣,自己似乎懂得了許多東西,也許這就是元極所說的塵世波瀾吧。”


    幻靈的內心深處,似乎也有著和鐵虎一樣的憂傷,雖然很淡,但那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在鐵虎倒下的一刻才在他的心裏瘋狂的滋生蔓延。


    千幻歸影讓幻靈看到了著村子被屠戮時的模糊場景,那是幾個渾身黑霧繚繞的人正在揮刀瘋狂殺戮···


    但所見畫麵到此就慢慢模糊了,幻靈想在往前追溯細看卻力有未逮,畢竟他分給鐵虎太多的本源魂力,實力大降,而這千幻歸影,在目前能讓他看到距事發半月之內的殘像,已經殊為不易。


    盡管隻是看到殘像,但那黑影繚繞的景象卻被幻影深深銘刻在靈魂中,隻要讓他再次遇到,那類人他絕對能夠一眼看出。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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