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嬴政的身死,蓋聶對於嬴政的預言似乎也在一步一步的實現,這個帝國是嬴政所創造出來的獨一無二的龐大帝國,然而這個帝國最終便也會隨著嬴政的身死而分崩離析,沒有人能夠阻止這個帝國的陷落。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似乎已經得到了某種印證,秦國三十六郡或者更多,當胡亥與扶蘇分為帝國兩派的時候三十六郡的反應各有不同,有些人選擇支持胡亥有的人則是選擇支持扶蘇,然而更多的人則是選擇隔岸觀火或者是考慮事態的發展又或是想要從其中分一杯羹,沒有人能夠知道,不少有識之士似乎又看到了當初周王朝分封諸侯所帶來的困擾,然而郡守不是諸侯,郡縣製的施行就像是套在他們身上的枷鎖。


    胡亥坐於高位之上,看著桌案上幾乎快要堆成山一樣的奏章,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向父皇那樣的明君,希望自己能夠將這一個帝國好好地管理,然而現實終究是殘酷的,他放下了手中的筆,將剩餘的奏章大概的看了一下,不是天災人禍便是六國遺族叛軍所叫囂的攻勢,這些實在是讓他頭疼。


    終於胡亥將案桌上的奏章全部推了下來無數的奏章散落一地,竹片落地的清脆聲音響徹整座殿宇,“難道就沒有一件事情能夠合乎朕的心意。”


    在殿外手中正捧著竹片的太監看著發怒的胡亥,早已經俯下身來,頭額不斷觸地,表達著自己的恐懼與卑微仿佛是骨牌一般的效應一般,所有的太監與宮女全數跪下,胡亥正在殿堂內發瘋。


    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趕勸解,自從胡亥繼位以來,以前服侍嬴政的內侍以及宮女早已經被盡數遣散,或者殺死,這裏的人全都是新人,每天的麵孔都在不停的變換,若是有一日沒有見到相熟悉的人,那麽那人百分之九十已經死了現在不知道被埋在皇宮的哪處早已成為了花草之下滋養的肥料。


    讓胡亥如此發泄的便是他對於遠在北部邊疆扶蘇的擔憂,尤其是蒙家的三十萬秦軍,更是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他的心間快要將他押得喘不過氣來,他對於自己父皇怨恨更加深了。


    在幾名侍從的跟隨之下身著相國袍的李斯匆匆而來,早有人將這裏的情況告知了他。


    那些匍匐在地的侍從看著已經進殿的李斯心中都鬆了一口氣,李斯是相國,是朝堂之中文官之首。


    李斯看著殿內一旁狼藉之景,俯身將散落在地上的奏章一一拾起,跟隨著一旁的內侍哪裏還敢勞煩相國,忙著收拾,他們收拾的速度很快,不少東西都被一一重新放好,或是換上新物,不過隻一刻鍾的時辰,整個殿內已經煥然一新。


    “陛下。”李斯行禮。


    “相國來了。”胡亥看著李斯臉色這才稍稍緩和,畢竟想要能夠掌握帝國離不開李斯。


    “相國有什麽事嗎?”


    “正好相國在這那麽便勞請相國帶朕審閱這些奏章。”


    李斯遲疑一下,“陛下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在朕看來沒有什麽不妥。”


    胡亥起身向著殿外而去,隨行的侍從忙跟上,這殿內的壓抑實在是快要將他整個人都逼瘋了。


    李斯看著殿外胡亥的身影微微歎了口氣,看著桌案上的奏章卻是堅定不少有些事情總是要自己來做的。


    越過鹹陽高大的城牆跨過無數山川大河,再把目光移向更北方。


    遙遠的山原上,烏雲翻滾,狂風唿嘯偶有飛鳥尖叫著從遠處飛落下來,隨後以更加銳利的聲音重新衝上高空,身下的土地再無一處可供他們棲息。


    無數道利箭乘著風自上而下紮進黑色的沃土亦或是紮入士兵的胸膛。


    數千人馬擁擠在這個山原之中,是一件異常可怕的事情,戰車的碰撞,聲,戰馬的嘶鳴以及軍士的吼叫聲直衝天際。


    如潮水般的黑色與藍色衝擊在一起,秦兵與農家弟子交織,場麵混亂不堪,所有陣型的指揮與調度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不起作用,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


    在這戰場上無數手持利劍的農家弟子廝殺搏鬥,他們完全忘了招式所剩下的全憑自己的本能,遺失了手中的兵器就用牙齒咬,用石頭砸所有他們能想到的東西全部用在了這戰場上。


    帝國各處處處是亂局,對於這樣的局麵各個郡之間的秦軍疲於奔波,遭受最為嚴重破壞的便是原先的燕北邊境,農家的攻勢便從這裏開始。


    嗚嗚的秦軍號角聲自遙遠的邊境而來,伴隨著鐵蹄的聲音,大量的秦國鐵騎向著已經成為甕中之鱉的農家諸弟子而來,這些農家弟子雖然個人的武力不錯然而麵對著已經形成建製規模的秦軍鐵騎來說,便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秦軍的每一次衝鋒便能夠將這些圍在一起的農家弟子打碎,每一次衝鋒便有數十名農家弟子倒在血泊之中,而反觀秦軍僅僅隻有幾人受傷秦軍鐵騎天下無敵在這樣的一場戰役中似乎得到了最好的證明。


    然而這些卻還不是最為恐怖的,最為恐怖的事情,是遠處如同奔雷一般的聲音,越來越近,這是秦軍的戰車,自從趙國開始效仿胡人訓練大規模的騎兵來看,作戰的主力最為精銳的部隊便是各國的騎兵部隊,在以前占據主位的戰車則是漸漸退出了曆史舞台,而無數事實也已經表明現在已經是騎兵的天下,隻是這裏是燕北,燕國北方是最為寬闊之地,最為適合騎兵的機動但是對於戰車也同樣適用,位於戰車之上的秦軍士兵搭弓放箭,幾乎每一次的齊射便能夠奪取諸多農家弟子的性命,想要突破重圍似乎已經並無希望。


    正如王離所說的一樣,隻有戰爭才是一個軍人所能夠生存的最好時代,這些秦兵乃是精銳,在每一名騎兵的身側便至少有一顆頭顱作為他們軍功的最好見證。


    正當秦軍騎兵統領決定不再陪這些叛逆浪費時間,決定一次衝鋒便帶走他們生命的時候,兩道如山嶽一般的影子向著秦軍而來,統領身下的戰馬似乎感覺到了壓力在不住嘶鳴,騎兵統領看著遠處幾乎有三人高的影子時,眼睛微眯,發出了進攻的命令,對於自己手下的騎兵他有一種盲目的自信便是在身前的是一堵牆他也能夠用騎兵將這堵牆踏碎,他身後的騎兵開始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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