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也敢陰我


    山陽鎮附近獵戶不少,這其中,打虎柳泰可以說是頂尖的高手。自從當年在山腳下,赤手空拳打死老虎,救了一支商隊後,附近哪裏有猛獸出沒,當地獵戶無法捕捉時,都會來請他幫忙。柳姚跟著父親,耳濡目染下,少不得也對捕獵十分熟悉。自從被“梁神醫”收入門牆,他每天早晨都準時來到醫館,“叫醒”海東等人後,跟著他一起到山上去采藥打水,當然,如果遇到什麽小的野獸,他也就順手抓來,雖然不免要聽他自吹一通,可無論海東還是芸兒,乃至梁大夫都非常高興,可不是誰都能天天吃到山珍野味的!


    “今天運氣真好,這雲雞膽子比山雞還小,輕易不會到這麽靠近林子邊緣的地方來,要是想捉它們,都是要到林子深處去設套,還要拿餌料饞它們個三四天才成。”看雲雞樣子和山雞差不多,海東不解的問:“這看上去就是山雞啊?有多大區別?犯得著這麽費勁?”“這一樣嗎?雲雞脖子自上而下,有六道白色頸圈,無論什麽毛色,都是如此。山雞什麽毛色都有,但絕無這六道白圈!而且,山雞比雲雞小,肉也柴的多,吃起來沒有雲雞鮮嫩……”柳姚說得認真,海東卻是心裏偷著樂,他故意逗柳姚,而柳姚每次也都順利上鉤……


    打好泉水,海東照例背起來,柳姚力氣大,也打了一桶,卻足有海東背的水桶兩個大,也算是公平。他們正說笑著,往家裏趕時,忽然,對麵走來七八個年紀看上去比他們大一些,衣著十分鮮豔的半大小子。當先一個海東二人都認識,是鎮上陳員外的大兒子,個子比海東高不了多少,身子比柳姚還粗,簡直就是個會走的地缸……二人每天這時候往家趕,除了樵夫,獵戶,也就是同樣進山的挖藥人能夠遇到幾個,像這小子或者說這群小子這樣的有錢人家的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們看見了對方,對方也看見了他們,陳員外的兒子顯然是領頭的,主動向他們這邊走過來,老遠就說道:“嘿,真是巧了,你們兩個傻小子怎麽也上山啊?柳熊,你打了什麽獵物?拿來給我瞧瞧!”說完,他得意洋洋的看著二人,那神情,就是在等著把雲雞給他送過去了。跟著他的那些孩子也起哄的樂起來,不停的用蔑視的目光瞄著二人。


    笑了一會兒,看二人無什麽反應,陳胖子也覺得無趣,臉上有些掛不住,問柳姚道:“柳熊,你倒是快拿過來啊!爺給你銀子!”說著從腰間摘下一個錢袋,那些跟班的眼睛都盯了過來,錢袋裏都是白花花的銀幣!“去你娘的,有錢就了不起啊?你就是搬座銀山來,爺我也不賣給你!”柳姚是個爆脾氣,跟他爹沒什麽兩樣兒!芸兒罵他時,他笑嘻嘻的,挺高興,梁大夫訓他時他更是恭敬,就是海東說他時,他都要氣急敗壞的爭個高低。眼前這個陳員外的兒子,仗著他老子有錢,平時沒少幹壞事,陳家是大戶,前些日著,陳家的二小姐,也就是這個胖子的二姐還攀上了高枝,他家就更沒人敢惹了。可柳姚是個毛頭小子,被他一氣,熱血上衝,哪裏還管他這些?隻差掄胳膊上去拚個死活。


    “嘿,小子,你不識好歹是吧?去,給我搶過來!”七八個跟班一下子撲了上去,動手明搶,海東眉頭一皺,還有些遲疑,柳姚早已經按耐不住,虎嘯一聲,掄拳打了過去。“呯!”這七八個人裏,數張員外的兒子身子最利索,衝在最前麵。但比起如黑熊般的柳姚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被柳姚那沙缽大的拳頭重重擊在臉上,一聲悶響,硬生生的由前撲變為倒飛,從眾人頭頂飛了出去。這些個紈絝子弟平日裏都是一起狼狽為奸,橫行鄉裏,如果欺負人時,都是一擁而上。但這其中,數張員外的兒子人最鍵壯,也最能打!但在柳姚麵前竟然這麽不堪一擊,其他幾個人都被嚇得一愣,也就是一愣神兒的工夫,這個黑煞神似的小子,已經撲到了他們麵前。“王八蛋,敢搶老子的雲雞,我打……”他一把抓住一個人的衣領,說著就要再打,一個聲音卻突然響起:“唉,唉,唉,有話好說,柳大俠手下留情!”


    如果說別的,柳姚未必會聽,但一句“柳大俠”,卻叫到了他的心坎兒裏。他動作一個遲疑,躲在眾人後麵的陳員外的兒子推開其他人,來到他麵前,說道:“得,柳大俠神功蓋世,我們認栽了。要知道你有如此身手,我們也不敢造次,這樣,這雲雞我們不要了,我再賠你五個銀幣,作為賠禮,此事咱就此揭過如何?”“這個……”既然被稱為“大俠”了,柳姚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要有大俠的氣度,海東還站在他身後,原地未動,也不知該是否答應。“算了,別跟他們計較了,咱還要趕緊把藥給爺爺送迴去呢。”聽他這麽說,柳姚便大度的一擺手,說道:“哼,這次就饒了你們,下次要是再敢惹我,別說本大俠不客氣!把你們脖子都扭斷!”


    說完示意他們離開,自己也轉身,準備和海東一起趕路。“小心!”海東突然朝柳姚一指,柳姚一時沒反應過來,“嗙”他隻覺腦後一疼,眼前立即冒起了金星兒,他下意識的捂住後腦,熱乎乎的,肯定是流血了。轉過身,瞪著陳員外的兒子,陳員外的兒子比他還吃驚!沒想到這蠻牛竟然一棍子打不躺下,“王八蛋,我揍死你!”眼看柳姚要拚命,“嗙,嗙”又是兩棍子打到柳姚腦袋上,這下,柳姚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柳姚!”依稀中,似乎海東叫了他一聲,但別的他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再睜開眼時,自己正躺在一棵大樹下,海東坐在他旁邊,已經是下午,再看看周圍,景色還是在玉山腳下,他們打架的地方。


    “陳鵬他們呢?”柳姚揉著後腦,恨恨的坐起,說道:“這王八蛋,居然敢偷襲我!”“他們都被我打跑了,看他偷襲你,我一生氣,就打斷了陳鵬的胳膊腿,其他那幾個,除了被你打暈的張虎,也都被我打傷了……”聽他這麽一說,柳姚有些不信的看著他,當初自己也被海東打倒過,可那是海東偷襲的自己。但一來相處這麽久,他知道海東不會騙自己,二來也是看海東的衣著,雖然談不上整齊,卻十分完好,顯然是沒吃虧,要不是照他說的那樣,他該渾身是傷狼狽不堪才對。想到這裏,他忽然說道:“陳鵬這王八蛋真他娘的陰!你暗算我時候,才打了我一下,他竟然打了我三下!不要臉。”


    “當初我打你用的是石頭,他用的是棍子,所以,肯定要多打幾下……”海東一句話把柳姚說得沒了脾氣,敢情當初他要是用棍子,也不一定打自己幾下呢……


    “陳員外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肯定會去找家裏,其他那幾家也肯定會去,咱們不能迴家了……”海東顯得十分為難,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去什麽地方。“這個……他們要是去找我爹,我倒是不怕,最多我爹打我一頓,但肯定也會揍他們。就是怕他們去找爺爺,這個就不太好辦了,對吧?”沒指望他能想出什麽辦法,海東隻有自己著急,忽然,柳姚一拍大腿,說道:“有了,咱們不迴家,我帶你去山裏躲躲!”“去山裏?那咱們不被虎豹吃了,怕是也要餓死了……”海東不以為然,可柳姚卻說道:“不會,咱去山裏的獵戶屋,那裏糧食,鹽巴,都有,而且,現在應該是趙大叔住在哪兒,他跟我爹是好兄弟,一定會幫咱們的。”


    “獵戶屋?”海東不明白,柳姚卻拉起他,一邊走一邊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獵戶進山捕獵,如果要想打到大的獵物,就要到深山去,往往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所以,他們會在主要的捕獵區域建立一些簡單的住處,一般是直接利用山洞,廢棄的獸巢,或者幹脆搭建個樹屋之類。這些住處,都會儲存有一些幹糧,柴火,以備不時之需。按照他們的規律,這段時間,應該是柳泰的好朋友,姓趙的一個獵戶在那裏狩獵。


    那裏地方隱秘,但距離鎮上相對也不遠,算是比較靠外圍的一個獵戶屋,於是,二人便趕向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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