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春杏話音一落,蘇青青便紅著眼圈開了口,“我和夫人交談的時候,能聽得出夫人和三小姐很是親密,現在夫人剛走,你這做奴婢的,怎麽就能這麽來汙蔑夫人的侄女!”


    說著,蘇青青竟抽噎著哭了起來,像是萬般傷悲一般,此舉立即令百裏雲海有了幾分心疼,立即攙扶住她,安撫道:“你還有身孕,快別難過了,肚子裏的孩子要緊。網”


    孩子要緊,蘇青青要緊,那現在屍骨未寒死不瞑目的發妻就不要緊了嗎?百裏秋水心頭冷笑一聲,自己這二叔哪裏是灑脫,根本就是冷酷無情!被色yu迷昏頭的男人也當真可笑,這哭哭啼啼的蘇青青,眼底哪有半分真的傷悲,難道他就一點也看不出?!


    “我和二嬸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說是我殺了二嬸,實在是無稽之談。”百裏秋水站起身,目光冷峻,“我殺了二嬸,除了真相大白會被趕出百裏府,不會有任何的好處。二嬸仰麵朝上,的確應當是被人推下去的,可動手的那人,必定會從二嬸這一死當中得到什麽好處。否則,有誰會去冒險殺人,殺的還是百裏家正經的二夫人?”


    “你有!”春杏當即漲紅了臉,“事到如今,哪怕是家醜!奴婢也不得不說了!三小姐你害了夫人,不就是因為你已經等不及要同二少爺立婚約了麽?!是你仗著二少爺疼你,又貪慕二少爺的潑天富貴,硬是纏著我們夫人,讓她想個法子給你們兩個立婚約!”


    “夫人待你仁義,又見二少爺對你也是真的上了心,也就答應了下來。可近些日子夫人心裏難過,一時顧不上這事,今天讓三小姐你來,也是想要同你商量將這件事暫時緩上一緩,可沒想到”


    “沒想到我們夫人對你仁義,你卻對我們夫人無情無義!”春杏滿臉憤慨,“隻不過是因為這點沒能合了你的心意,你竟然就氣不過將我們夫人給推下了露台!”


    周圍眾人齊刷刷變了臉色,春杏這話大家都聽得明白,論血緣,皇甫翌辰同百裏秋水的確不能算是一家人,可不管怎麽樣,皇甫翌辰現在卻是入了族譜的,他們兩個若是私下產生了男女之情,這豈不是……豈不是讓百裏府蒙羞的行為麽?!


    更何況,在百裏府有誰不知道,皇甫翌辰同百裏秋水的感情的確是最好的兩個,這麽一來,春杏這看似荒誕不經的話,便格外令人無法懷疑。網


    大夫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捂住胸口,幾乎喘不過來氣,百裏伊人趕緊上前為她順背,開口便斥責道:“好大膽的奴婢,三小姐豈是你能隨口汙蔑的?!”


    “說的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憑你這句話,我立即就可以找人牙子來,今天就把你打發到勾欄院裏頭去!”事關百裏家的名聲和自己的名聲,百裏於道頓時也惱了。


    “奴婢不敢撒謊!”春杏哭哭啼啼道,“夫人平日待奴婢好,奴婢就算是一死,也要為夫人討還一個公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的確是三小姐殺了我們夫人!為的就是早日和二少爺暗渡陳倉!”


    春杏的話音剛落,立即便被狠狠一腳踹翻在地,這一腳用盡了十足的力氣,踹得她一時連氣都要緩不過來,圓瞪了兩隻驚恐的眼睛,捂住自己的心口,半天都爬不起來。


    動手的人是皇甫翌辰,此刻那一張魅惑無雙的麵容,竟活生生被悲傷恨意給侵蝕地變了形,那一雙眼眸當中騰騰的殺氣,令他看起來就像是隨時都會將人給生吞活剝了的修羅一般。見春杏緩過氣來,他一腳又踹中了她的心口,“誰?!到底是誰買通你害了母親,又來汙蔑三妹妹?!”


    盛怒之下的皇甫翌辰已經沒了理智,每一腳都用盡了力氣,春杏根本來不及開口,就又被狠狠地踹翻在地。這沒過幾次,竟已經變得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了。


    在場的人卻無一人阻攔,有人是因為身份低微,不敢阻攔,有人則是由著他去發泄這滿腔的痛苦,可偏偏就有一人,在這時開了口。


    “翌辰,快住手吧!”蘇青青哽咽著,神態似是一片赤誠,“這丫鬟汙蔑,造的是她的罪孽,可你真要是打死了她,別人豈不是會說你做賊心虛,搶著要殺了這人證麽?那豈不是就坐實了三小姐殺人的真相了嗎?”


    皇甫翌辰動作緩緩停了下來,像是幽魂一般,慢慢轉過身,那麵無表情的臉上,卻透著一抹說不出的可怕。


    “老、老爺,我真的是好心才勸他的……”蘇青青一個瑟縮,像是隻溫順的綿羊一般,略帶驚恐地拉著了百裏雲海的衣袖。


    百裏雲海現在自然是一萬個護著蘇青青,拉下臉沉聲嗬斥道:“當著我的麵,你這是要做什麽,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父親?”他不提還好,皇甫翌辰竟笑了起來,眼眸卻透著一抹悲涼,吐出的話語,字字都像是在冰水當中浸泡過,“養大我的人是母親,你何曾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如今又有什麽底氣站在我的麵前指責我?”


    百裏雲海額角青筋一跳,他本就不待見這個養子,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又當場讓他下不了台,這他如何能忍得了?!隻不過在他剛想要拿出父親的威風,好好教訓他一番時,那個看起來不言不語的三侄女,卻已經半個身子側攔在了皇甫翌辰的眼前。


    “二哥。”百裏秋水的身子隔開了百裏雲海的慍怒,“天氣太冷,不能再讓二嬸就這麽躺在這冰天雪地裏了,你帶人去安排吧。這裏有我,你信我,我絕不會讓二嬸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過了忘川。我必定,會將真正的兇手找出,絕不會讓那人好端端地活下去。”


    她的話語雖然輕柔,卻有著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踏實可信。二夫人的屍首也的確不能就這樣繼續暴露在這裏,皇甫翌辰目光憂傷且複雜地望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視,徑直抱著二夫人的屍首從百裏雲海身旁走了過去。


    皇甫翌辰對她的信任,也令百裏雲海看在了眼中,他的愛妾受到了驚嚇,他教訓不了那個逆子,難道還教訓不了一個庶出的侄女?二夫人的死究竟是因為什麽他並不在乎,甚至他還鬆了口氣,絆腳石沒了,往後他就可以同自己心愛的女人光明磊落地天天膩在一處了。


    “剛才那丫鬟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秋水,今天這件事,你說什麽都要給出一個交代來,否則的話,可就別怪我用家法處置了你!”


    “二叔心疼死去的二嬸,情深一片我可以理解,隻不過我說什麽都是長房的女兒,真要有人來發落了我,那也該是我自己的父親。”百裏秋水笑了笑,眼底卻劃過一抹寒光,“看來,這件事似乎大家都認為是我做的了。”


    大夫人一臉為難,“秋水,母親不想相信,可……春杏信誓旦旦,說的也……這實在是讓我們不得不信啊。”


    “秋水,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百裏於道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他才剛要對這個庶出的女兒有所改觀,可現在就又鬧出了勾搭堂兄,謀害二嬸的醜事,這庶出的女兒,果真就是那糊不上牆的爛泥麽?!


    “父親,春杏的話並不足以作為證據。要知道人心難測,她會不會是收了誰的賄賂來汙蔑詆毀我,這誰又能肯定呢?”被眾人的視線緊緊盯著,百裏秋水卻絲毫也不慌張,她瞥了一眼二夫人留在地上,那已經幹涸了的鮮血,眼底隱隱透出一絲鋒芒。


    “可笑,夫人她喪命的時候,就隻有你在場,如果不是你,那又還會是誰!?”百裏雲海冷著臉,道,“你可有證據!?”


    “二叔要看證據,自然是有。那證據現在就在樓上,花瓊,你現在就去樓上,將二夫人桌上的兩隻茶碗都帶下來。”百裏秋水不慌不忙道,視線卻從大夫人臉色冷冷掃過。


    察覺到她這一瞥,大夫人倒是氣定神閑,就算這小狐媚子心裏清楚,布置了這個局的人是自己,那又怎麽樣?推人的不是她,即便是留下了證據,證據指向的也不是她,再說這小狐媚子,能找得到什麽證據?不過就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過了沒多久,花瓊便從樓上下來了,手裏捧著一隻大肚子的茶壺,兩隻半滿的茶碗。


    “父親,請您看一下這裏麵的東西。”百裏秋水接過那茶壺,往百裏於道眼前捧了過去,“父親應當可以為我證明,這裏頭裝著的並不是一般的茶水,而是酸梅湯。”


    百裏於道點點頭,神色之間卻有些狐疑,這不過就是一盞普通的酸梅湯,能算得了什麽證據?


    “二叔你從來都沒有迴到過府裏,所以不清楚也是正常。二嬸她是個極其細心的女子,細心到何等程度呢?她甚至會將這個家中誰最愛喝什麽都一一記下,而我的下人可以為我證明,我最不愛的便是酸甜的飲品。倘若二嬸今天見的就隻有我,為什麽會準備我最不愛的酸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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