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風了。


    天上的大部分紙張順著輕風掠過的痕跡,飄向不遠處的銀槐鎮中。


    而有小部分則是四散到地麵。


    比較有經驗的吃瓜眾見到這紙張落到他的麵前,就好似躲避瘟疫一樣,離得遠遠的。


    但也有一些無知者傻乎乎的撿起紙張,看著上麵記錄的文字不由念道:


    “巧月初七,劫掠月揚商會的商隊,共計得到三千七百兩白銀,黃階資源一百三十七種,玄階資源十六種,已將其九成上交飛狐幫。”


    “桂月十三,查探到宛穀村的村民發現一處玄階礦脈,將其村內一千三百二十九口人全數擊殺後,已上報飛狐幫。”


    “玄月初二,銀槐鎮的黃捕頭發現我北鴻寨與飛狐幫的當月交易,已通過一場奸殺桉引他入局。


    原本定在下月初十問斬,也已經在大牢中提前將其毒殺,並製造成羞愧自盡的假象。”


    “亥月......”


    眾人念著念著突然鴉雀無聲,他們抬起頭看到往日和善的飛狐幫幫眾向其投來如惡狼般嗜血的目光。


    若非他們的前方還站著那位戴著紅色惡鬼麵具的男人,恐怕他們此時已經像是小羊羔被其撕裂分食。


    因為之前【刀狂劍癡】的聲音響徹了小半個銀槐鎮,越來越多的吃瓜眾前來看熱鬧,同時他們裏麵有些人的手中也都拿著幾頁紙張。


    而就算當下的氣氛已經開始劍拔弩張,飛狐幫的幫主·胡丞也不緊不慢的走上前道:


    “這些並不能說明什麽,可能是那些山寨對我飛狐幫的栽贓呢,畢竟這裏麵字字不離飛狐幫怎麽看都大有問題。”


    【刀狂劍癡】也不言語,他隻是將戰匣立於身前,麵具下那雙已經發紅的眼睛緩緩閉合。


    他的身後則有一吃瓜眾指著手中的紙張,正義執言道:


    “那這一條呢!


    玄月初八,銀槐鎮中,沙河幫的幫主發現飛狐幫與我東獒寨暗中多次接觸,並開始在鎮內肆意散播流言,已通過收買其副幫主將之斬殺。


    接著出動十五位凝氣境和七十名淬體境山匪將整個沙河幫的武者屠滅,之後由飛狐幫站出來收尾,將稱不計前嫌照顧其妻女,再把其全數賣到環采閣。


    這次行動所得,共計白銀三百九十兩,黃階資源四十九種,已將其七成上交給飛狐幫。”


    這件事發生在不久之前,那沙河幫也是個外來的小幫派,結果沒多久就被山寨滅掉的事情,也是在整個銀槐鎮引發了不小的影響。


    此刻一些吃瓜眾已經感覺這事情走向愈發嚴峻,而從銀槐鎮內湧出的越來越多的飛狐幫幫眾開始將他們團團包圍。


    “飛狐幫,你們這是瘋了嗎!這是準備光天化日之下滅口?”


    “不對,你們還記得剛才有個小兄弟講出關於黃捕頭一事,本要問斬卻提前在大牢中毒殺,這不是飛狐幫能夠做到的。”


    “嘶——!你的意思是銀槐鎮的官府力量也......”


    “我就想知道現在怎麽搞,我特娘的可沒撿那些紙,也沒傻不拉幾的念出來,剛才聽到的我裝作不知道成嗎!”


    這時眾人已經注意到鎮子的出入口已經被飛狐幫幫眾封鎖,而鎮中也傳來一些喧鬧的聲音。


    可想而知,就因為這些飄散的紙張將會給整個銀槐鎮帶來一場多麽嚴重的災難。


    不過有膽量站在第一線吃瓜的,腦子也都不算太笨。


    通過之前沙河幫副幫主被收買,還是同樣難逃死亡一事。


    他們之中聰明的人已經開始向那些還在猶豫不決的講述飛狐幫這次絕對會一狠到底!


    有事實證明,加上四周那些飛狐幫幫眾已經一個個拔出長刀,吃瓜眾們也逐漸認清了現實。


    同樣他們也知曉身前這個麵具人恐怕是他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因此沒有人傻乎乎站出來指責【刀狂劍癡】,想要就此討好胡丞得到一條生路。


    畢竟該聽到的都聽到了,時間沒法倒流,而身為武者也不缺少血性,隨即他們一個個握緊手中的兵器,準備拚死一戰。


    而這時胡丞站了出來,從始至終他的目光就沒放在那些吃瓜眾的身上,因為在他的心中,這些人早就是死人了。


    他忌憚的一直是這個戴著紅色惡鬼麵具的男人。


    就是此人導致自己麾下的北鴻寨、南狻寨、東獒寨、還有西河寨全滅!


    這四大山寨加起來一共有一千五百多人,結果無一人生還。


    因為對方出手之狠辣,他不得不多加小心,畢竟那是一千五百多個人,不是一千五百多隻雞,除了一些熱衷殺戮的瘋子外,少有人可以麵不改色的做到這一切。


    況且根據他的調查,對方手上的人命要更多。


    “其實我還要多謝閣下的相助。”


    這話讓【刀狂劍癡】身後的一眾吃瓜眾懵了,他們眼中的決意也再次變得彷徨失措。


    隻聽胡丞繼續說道:


    “這些賬本是他們害怕我來一出狡兔死,走狗烹搞出來的,同樣當他們將這一切記錄下來,已經表明他們的忠誠不合格。


    所以閣下殺掉他們,也是相當於幫我抹除了一個隱患。”


    【刀狂劍癡】沒有迴話,他的右手按在戰匣上,閉緊雙目保持這站立的姿勢已經有一會兒了。


    隨即吃瓜眾們發現,那封鎖的鎮子出入口突然打開,內裏一支裝備精良的百人小隊洶湧而出,其身後更是跟著一大批飛狐幫幫眾。


    這些人更是將【刀狂劍癡】和一眾吃瓜眾圍了個裏三圈外三圈,這也讓在場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


    “一千一百三十九人。”


    就在胡丞繼續打聽【刀狂劍癡】的底細時,卻見他突然張口說出了一個數字。


    胡丞的眉頭微微皺起,環顧四周後,隱約猜測到是他飛狐幫全員出動的人數。


    “你......”


    這一次他剛開口,就被【刀狂劍癡】打斷道:


    “剛剛我已經說了,我此次前來隻為殺人。”


    隨即其一雙血紅的童眸猛地張開,四周的飛狐幫幫眾齊齊倒退數步!


    就在三天前,他突破了,成為第二個達到通脈境的玩家。


    磅礴的殺氣將他的精神力打磨至極限,並完成了關鍵的蛻變,從而也滿足了成就通脈境的條件!


    此刻其目光瞄了一眼任務界麵。


    【井宿一脈的考驗(二)】


    【任務要求:擊殺淬體境(4582/10000),擊殺凝氣境(217/100)。擊殺通脈境(6/1)】


    “快要五千了。”


    隨著【刀狂劍癡】的一聲低語,四周那些嚴陣以待的飛狐幫幫眾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寒風侵蝕全身!


    如今除了胡丞外,其他人都不敢看向【刀狂劍癡】,因為當其睜眼的瞬間,他們隻感覺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捏住了喉嚨!


    關公不睜眼,睜眼必殺人呐!


    “開始吧。”


    下一秒其身前的戰匣突然解體,一抹銀色的刀光宛若奔騰的長河向著四周席卷而至!


    同時磅礴的殺氣已然形成一道赤色的光柱,夾雜著【刀狂劍癡】的精神威壓覆蓋八方!


    “斬天——拔刀術!”


    轟——!


    一股血紅色氣浪中,飄散的鮮血化作漫天血雨,殘臂斷肢更是四處可見,僅僅是一刀之下,已有數百人埋葬於此地。


    而紅色的惡鬼正扛著那依舊璀璨的亮銀大刀,從血泊中緩步走出!


    “鬼......鬼......鬼啊——!”


    恐懼的慘嚎聲響徹天地,最外麵一圈的飛狐幫幫眾當即想要撤退,可剛邁出的右腿卻因顫抖而停步不前。


    是殺氣,通過運用精神威壓,除了那些還呆愣住的吃瓜眾外,每一名飛狐幫幫眾都已經被【刀狂劍癡】完全鎖定!


    隻要他們起了撤退的心思,就會感到如芒在背,全身汗毛倒豎,那種死亡將近的感覺好似一柄長刀已經懸於脖頸處!


    此刻【刀狂劍癡】才深深感覺到通脈境和凝氣境的差距。


    借助精神威壓他可以做到以一敵千,並不放過一個,而隻有凝氣境的話,他卻隻會被源源不斷的人群圍殺至死。


    當然前提是沒有碰到可凝練軍勢的團體。


    隨即其向著那支裝備精良的百人衛走去,剛剛的一刀他主要瞄準的就是他們,本以為對方會用軍勢相抗,結果顯然是他想多了。


    這百人衛確實是精銳,甚至精通一種粗淺的軍陣,但卻無法達到凝練軍勢的程度。


    “還有十三個嗎......”


    這是在那一刀之下還活著的數目。


    隻見【刀狂劍癡】將閻羅刀橫斬而至,銀白的刀光帶起赤色的血霧,轉瞬間,衝天的人頭伴隨著暴湧的血流揮灑長空!


    隨即四周的鮮血開始急速蒸發,濃鬱的血色霧氣覆蓋八方!


    血殺刀·血海漫天!


    就在霧氣升騰而起時,一道淩厲的腿勁向著【刀狂劍癡】襲來!


    砰——!


    【刀狂劍癡】以閻羅刀的刀麵格擋,卻被那股從刀身傳來的重力逼退了數步!


    “飛狐迷蹤步·雪舞迴風,胡幫主好腿法。”


    在來飛狐幫之前,【刀狂劍癡】已經詳細調查過其資料信息,而胡丞這個人更是被標記為重點。


    隻通過散修的情報渠道,更是給其出身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除了因為他目前唯一暴露的飛狐迷蹤步,其招式品階不低外,還有的就是飛狐幫這些年的瘋狂斂財卻沒有讓其綜合實力進行實質上的提升。


    “胡幫主,我對你身後的勢力很好奇。”


    這個時候兩者的表現好像已經互換,不斷屠殺的【刀狂劍癡】在一直逼問,胡丞卻不言不語,隻是找準機會攻擊【刀狂劍癡】,然後再及時隱於霧氣中。


    當【刀狂劍癡】再次將衝過來的幾名飛狐幫幫眾砍成兩半時,一道裹挾著淩厲寒勁的攻擊直襲而至!


    飛狐迷蹤步·雪破春妍!


    【刀狂劍癡】這次沒有選擇格擋,而是將閻羅刀突然插入地麵!


    隻見其奮力向上一挑,四周分散的血霧開始急速凝聚,然後形成數道巨大的血色刀芒破土而出!


    血殺千重刀!


    其中的一道刀芒正好擋在胡丞攻來的位置,這也是兩者的招式第一次對撞!


    此刻因施展血殺千重刀的關係,血霧已經消散了大半!


    那些縮在一起對抗飛狐幫圍殺的吃瓜眾們,隱約看到一道身影衝破了血色刀芒,宛若狂風驟雨般向著【刀狂劍癡】攻去!


    但其身形與【刀狂劍癡】隻有數米之近時,卻突然摔落地麵。


    眾人再仔細定晴看去,卻見他的右腿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刀傷,下一秒轟然炸成一團血霧!


    “你怎麽做到的......”


    這是戰鬥開始後,胡丞說的第一句話。


    可此時的【刀狂劍癡】卻沒有解答對方疑問的想法,隻見他走到胡丞身前,高舉的閻羅刀猛然斬落!


    如果說之前的【刀狂劍癡】還有興趣詢問下胡丞後麵站著哪方勢力,但當其開啟武道真意【殺生無情】後,他隻想為這方天地獻上一場美妙的血腥盛宴!


    這一刻,殺意是他的刀柄,鮮血是他的刀刃,在其右手持閻羅刀不斷揮斬,左手呈掌刀撫向一個個飛狐幫幫眾的脖頸時。


    滿地的殘軀和飄零的血雨,是在為他獻上絕美的舞姿而喝彩。


    “是鮮血吧。”


    一個吃瓜眾雖然臉上流露著驚恐的神色,也沒有忘記吃瓜的本職工作。


    此刻他們這些瓜眾已經安全了,圍著他們的飛狐幫幫眾都在鮮血的刺激下,向著【刀狂劍癡】發起自殺式衝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愉悅又恐怖的笑聲,他們的屍體摔落地麵,激起四散的血珠。


    “你的意思是他操控鮮血毀掉了胡幫......呸,是胡狗子的右腿。”


    見到有人迴應,又有吃瓜眾站出來分析道。


    “剛剛那個由鮮血凝聚的刀芒,其威力隻是一道就可以斬殺十幾人,而胡狗子一腳將其踢碎,未免攻破的也太輕鬆了。”


    “嗯嗯,我也讚同李老哥的說法,對了之前胡狗子好像用一個名字叫過他。”


    這一刻吃瓜眾們再次安靜下來,他們看著血雨下,那瘋狂屠戮且發出愉悅笑聲的身影,看著那一個個飛狐幫幫眾被斬成兩半的淒慘死相。


    “俠魔......行俠義之舉,卻如魔鬼般可怖。”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後,眾人下意識倒吸了口涼氣,此時他們隻感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全身,心中更是湧現出一股寒冷在急速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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