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風陌離開密室的李拾舟表現的異常沉默,他沒有多問一句,對之前羽蒼渺的種種異樣之舉,仿佛置若罔聞。


    而沒過多久,羽蒼渺也從密室離開,他對著守在門外的風陌微微頷首後,就已經迴到自己的屋內。


    “主上.”再次進入密室,風陌看到秦凡陷入沉思,他的眉頭也下意識皺起。


    “‘風’,通知黑十三、元十三限、柳繇、水涅生和白緋生於淩絕山南方三十裏外的河溪鎮匯合,此外若今夜李拾舟選擇不告而別,那就放任他自行離去。”


    秦凡的話讓風陌愣了半響。


    “主上,李拾舟為什麽要走?”


    “因為當前局勢已經讓他完全看不透,不僅是敵方,還有我方,而我不可能向他解釋什麽,既如此強行把他留下,反倒是一個麻煩。”


    “那他父親的仇就不報了?還有戚蒼青的仇呢?他不是一直想著親手殺死碧破穹的嗎?”


    “但那是在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況且當他發現局勢已經讓其完全摸不透之時,他已經確認身為局中人的碧破穹兇多吉少,那麽這個仇敵死於誰之手還重要嗎?”


    “可一段仇恨若不能親自去報的話”


    “所以他是李拾舟,看似頑劣的外表下,永遠保持著冷靜和理智。”秦凡打斷了風陌的話,並示意對方出去先行安排。


    畢竟算算時間,武威王也快要到達淩絕山了,而他們此刻所在的玄霄域的一個小勢力的駐地內,距離淩絕山的路程則是在半天之內。


    再通過風陌剛剛講述的情報,秦凡其實可以從曹正淳那邊進一步確定對方具體到達的時間。


    至於那位大玄供奉堂·堂主,秦凡並不準備與之會麵,因為不是一條心的隊友,比實力強大的外敵更難對付。


    他不想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幹脆就讓那位玉羅刹先一步去試試水吧。


    此外,想到剛才羽蒼渺告知他玉羅刹和玉凰心之間的關係,秦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根據秦凡的了解,玉凰心不是會獻出身體來尋求幫助之人,更或者說,隻是區區一個大玄供奉堂堂主,還不值得玉凰心做出如此犧牲。


    她那長公主的身份本就是一種保障,這種先天條件更無需給自己埋下如此隱患。


    畢竟玉凰心的目的一直都是要成為大玄第一任女帝,那麽在達成這個目標前,她絕不能讓自己留下如此醜聞作為把柄。


    若玉羅刹不是姓玉的話,她以此爭取助力倒不算什麽,可最麻煩的是,玉羅刹是玉氏皇族一員,兩人的親屬關係更是叔叔和親侄女。


    所以即便羽蒼渺說,此事在皇朝高層之中屬於皆知的秘密,但秦凡卻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之後秦凡暫時放下修煉,而是將已知的情報匯總後,進行種種結果的推算。


    直至第二天,風陌再次推門而入。


    此刻他的手中正拿著一封信件,上麵寫著秦凡親啟。


    “是李拾舟的?”


    風陌點頭,隨即臉上露出一抹慚愧道:“即便主上一早就提過醒,我也沒察覺到他是怎麽離開的。”


    “他要是想走,誰也攔不住,之前隻是因為局勢的關係,他不得不留下,如今西北州府的困局已解,唯一拴住他的仇恨,也因其理智而暫時放下,那他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秦凡對於這個結果早有預估。


    畢竟從昨天羽蒼渺主動講述那則醜聞時,他就觀察到李拾舟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即便自己及時打住,之後李拾舟經過一番推測,也能將夜帝的真實身份鎖定到一個人的身上。


    通過登入潛龍榜確定年齡不足三十,通過這段旅程的交流,確定其智謀武力盡皆深不可測,通過那則傳言,確認對方很大可能曾經擔任過大玄皇朝的高層。


    普天之下,能夠滿足這三個條件之人少之又少。


    即便那個人是個世人所認定的死人,但無疑也是可能性最高的答案。


    而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秦凡若將自己的身份代入到李拾舟的身上,也會選擇直接離去,隻因這是唯一正確的決定。


    隨即秦凡淡然的打開信封,上麵沒有說明李拾舟猜到了夜帝的真實身份,隻是表示西北州府的戰況需要自己坐鎮,並一再寫明會維係好與鬼市之間的關係。


    不過在後麵幾句,他講到之前秦凡和他說的一番話。


    能夠長久下去的聯盟是要建立在雙方勢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如今他覺得自家的少侯軍難以與鬼市站在平等位置,或許借助‘妖’的勢力,他可以再次達到。


    但現在已經失衡,那為了避免發生一些不愉快的情況,他必須要離開西南州府這個泥潭。


    而之前應允的他也都會兌現,包括安插在西南州府的勢力依舊會幫助鬼市,於亡命當鋪內欠的債也會盡快完成。


    最後就是他感謝秦凡幫助雷純度過了一場命劫,等到確認淩絕山之戰結束,他會讓雷純前往鬼市斬斷命劫,到時候雷純也會帶上一部分之前許諾的秘籍。


    至於碧破穹這三個字,他並沒有提及,在其搞清楚了水涅生的真實身份後,李拾舟就明白當秦凡前往淩絕山後,隻會出現兩個結果。


    隨即秦凡將信封收入空間戒指,然後對上了風陌不解的目光。


    “怎麽?想不通嗎?”


    風陌點點頭。


    “之前在謝家族地時,李拾舟給了不得不留下的理由,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局勢危險,卻依舊決定陪主上走上一遭,為什麽.”


    “為什麽在隱約猜到了夜帝是羽蒼渺,這還不算萬分肯定的情況下,他卻退縮了?”


    “嗯。”


    “或許隻有在朝堂上為官之人,才知曉我那位師弟有多麽可怕,不過他做出這個決定我也可以理解,因為羽蒼渺並不想讓他去,既然知曉己方有一人不想他去淩絕山,他那不得不去的理由自然也就作廢。”


    “那羽蒼渺為什麽.”


    “或許在淩絕山我們會知道一些隱秘,這些事不適合讓李拾舟知道,而他的妖族身份又決定了,不為敵的情況下,殺掉他有害無益,那麽讓他一開始就別去,就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或許?”


    “他並未向我解釋,我也沒有多問。”


    說完這番話後,秦凡直接阻止了風陌要問出的第三個為什麽,他走出密室,見到等候已久的羽蒼渺時,對其投來溫和的微笑。


    羽蒼渺扶了扶麵具,微微頷首後,走在前方主動帶路。


    另一邊,經過一夜奔襲,剛剛與雷純匯合的李拾舟,在確認了後方沒有追兵時,不由長鬆了口氣。


    再次見到李拾舟,雷純自是欣喜萬分,但看到對方流露出一副焦急的神態,她不由又感到憂心,就在其準備掐算一番時,卻被李拾舟直接製止。


    “別算了,與其相關的事情,你根本算不出來,還要憑白受到反噬。”


    “是鬼尊?可是為什麽.”


    “我這是當了逃兵啊。”李拾舟深歎了口氣,其一向頑皮的笑容下,多出了一抹苦澀,“但我不得不逃,外敵實力不明,疑似有天外勢力加入。


    盟友又一個個藏得這麽深,特別是這天底下我最忌憚的兩個人還特麽暗中聯手了,唯獨把我瞞過去,這讓我怎麽放心跟他們闖一下子。


    況且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這暴露就不是偶然,而是一種警示。


    根據之前同朝為官的經驗,我若還是鐵了心的留下來,恐怕我會先一步遭遇不測。”


    李拾舟的這番話並不是跟雷純訴說,而是在說服自己。


    他是一個可以隨時將信義拋至腦後的梟雄沒錯,但在與秦凡相處的時候,他還是想極盡可能的保持一點誠信,算是為了這一路上所結下的情誼的純粹性。


    可現在看來,這不誠實早就有了,如今一對一扯平,他的心中也舒服了一些。


    “純兒,之後麻煩你再跑一趟鬼市,這段時間我會先將鬼尊需要的長生訣的第七幅圖搞到手,這樣也算有個交待。”


    “第七幅圖.之前主上說,隻有從道域的徐子陵身上才能順利拿到,這恐怕並不容易吧。”


    “如果目標是那個理想白癡,確實不容易,但關鍵他是道域的一員,就像我能從小仲身上拿到第六幅圖一樣,越過他直接和道域交易其實更加方便。


    特別是對道域來說,這《長生訣》更是一門道家神功,若有機會補足,他們是不會放棄的。”


    “是用第六幅圖直接換第七幅圖嘛,這麽想來,交易的話應該很容易達成,對了主上,從進入宿命身的成長期之後,我已經能隱約感覺到一些與我糾葛較深的宿命身。”


    說完這句話,雷純的臉頰突然一紅,因為和其近在咫尺的李拾舟,讓她感觸到的那種命運糾葛極為深切。


    李拾舟沒有察覺雷純的表情變化,他沉思片刻說道:


    “稍後你將其所在方向都標注出來,與你宿命身原主中關係親近之人裏麵,價值最高的就是關七,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


    還有從脫離李沉舟的宿命後,我也能隱約確定一些人的位置,想從裏麵篩選出我那位宿命身原主的生父·燕狂徒,恐怕並不太容易,而且那個命中注定的妻子.也是一個麻煩事。”


    “趙師容嗎?”原本還臉頰微紅的雷純恢複了冷靜,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聲音很輕,但又充斥著一抹殺意。


    她沒有告知李拾舟一件事,經由其術法卜算,其實可以進行具體的人員篩選,她知道這件事對李拾舟很重要,能助其節省一大半時間。


    但出於私心,她決定先找出那個趙師容,將其偷偷殺死之後,再告訴李拾舟。


    這也是她從宿命身原主身上學到的,作為一個女子,一貫的軟弱和退讓隻會成為男人用來博弈的棋子,她並不準備事事都要占據主導權,但在感情問題上,誰跟她搶她就讓誰死。


    隨即其突然癡癡一笑,這也驚醒了正在沉思的李拾舟。


    他看到雷純背著朝陽低頭微笑,眼瞳還是那麽烏靈若夢,眉宇間還是有一股掩映不住的悒色,發還是柔順如黑色的天河,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像花開迎風、月入歌扇。


    本來看來相當保守矜持的服飾,衣衫和柔膚間的空隙、黏緊,全給映照得一清二楚,玲玫浮凸。她站在那兒,每一寸肌膚都訴說著她波浪般的柔、樂曲般的美。


    隨即李拾舟將狐皮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沒好氣的說道:


    “這麽冷的天,注意保暖。”


    雷純眨了眨眼,沒有說以自己的術法境界,外界的溫度對其造成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


    她隻是微笑點頭,將身上的狐皮大氅緊了緊後,將那個可能成為趙師容的宿命身又打了個代表死亡的叉叉!


    ‘或許.可以從鬼市打聽到那個女人的下落,亡命當鋪不代表隻能交易與命劫相關的事情,要有兩手準備才能早早安心。’


    ——


    另一邊,淩絕山外。


    曹正淳神色凝重的看向前方的淩絕山,這整座山峰被不祥的死氣所纏繞,其周邊地域都晴空萬裏,唯獨這淩絕山上空布滿漆黑的烏雲。


    而在他身後跟隨著東廠的三千精銳。


    原本他不想來的,可誰讓官大一級壓死人,即便東廠由他這位天象境大高手在前麵頂著,也無法拒絕手下掌握著一群天象境高手的供奉堂堂主·玉羅刹。


    這段時間,他想過動用朝堂上的力量將自己從這樁麻煩事中摘出去,但卻屢屢失敗。


    單是暗中他察覺到的,就有長公主一係、玄後一係、玄帝一係、還有以丞相·李太軻為首的清流都在推動此事。


    反正除了他這閹黨一派,以及保持中立的鎮南王一係和列侯一係,其他派係齊齊發力,真就前所未有的團結。


    “哎,這一個個的就欺負本督主這個老實人。”


    嗡嗡嗡——


    察覺到傳音令牌開始震動,曹正淳按向一個按鈕,在看到彈出的光幕上,顯示的秦凡兩字後,果斷接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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