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漆黑長衣,冷峻的容顏,冰冷的雙眸,以及如一柄剛剛出鞘的利刃般鋒芒畢露的強盛氣勢!


    此刻不僅是司馬空明,就連血寡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出現在月飄零身旁的正是風陌!


    如今的風陌可不是之前眾人所以為的秦凡身旁的先天境·小跟班。


    他是貨真價實的大宗師後期強者,甚至與之過了一招的司馬空明更是感覺到對方的戰力明顯超出自己一籌,其氣息距離突破至圓滿之境也已經不遠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即便眼前的風陌真實到找不出一絲破綻,按照常理來說對方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出現於這刀塚秘境之內!


    “確實不可能,但這就是我的能力,武道真意·萬相月影。”


    月飄零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柄長刀,刀身筆直鋒銳,玄麵金鏤,似斬馬刀製式,鐔長尺餘,首為大環,並將一柄短刀隨手扔給一旁的風陌。


    聽此司馬空明冷笑一聲道:


    “說了半天,還是假的,既然是假的......”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卻見月飄零身旁的風陌突然動了。


    其右腳一踏,激起的氣浪洶湧而至,飄逸的身法化作殘影,而在掠向上空的那刻,迅捷狠辣的刀光隱於風沙之中,直襲司馬空明的脖頸!


    踏步殺·碎夢!


    鐺——!


    司馬空明及時抽出其腰間的長劍!


    刀劍相撞的瞬間,卻見風陌身形一轉,急變的步伐,錯落的身影,在那月華之光的照映下,他仿佛化作地府內肆意收割生命的黑無常!


    “風,如何?”


    “他的心亂了。”


    隨著風陌開口的瞬間,司馬空明更是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那微微顫抖的右手,剛剛傳來的那種感覺以及藏於刀內的鋒銳之氣,與之前他與風陌交手的那一招根本沒什麽區別!


    此刻一直在專心引導刀勢的應無缺也睜開了雙眼,他感覺到插在其身前的紅袖刀在微微顫動,那是一種想要強烈戰鬥的渴望情緒。


    “抱歉了,現在的我還不能讓你盡情展現!”


    聽到應無缺的安撫,紅袖刀停止了繼續顫動,它從地麵掙脫而出,刀身上散發出一道輕柔的刀氣,為應無缺清除了身上的血漬。


    “接下來的這一招,要好好看清楚了。”


    隻見月飄零和風陌齊齊擺出同一個姿勢,他們將手中之刀懸於胸前,身體微躬,右膝屈起!


    與之前風陌施展出的小碎刀步不同的是,此招所湧現出的威勢睥睨眾生,驚天駭地!


    “雙龍騰!”


    “步虛影!”


    隨著風陌和月飄零一人說出三字後,二者周身的殺氣完美融合,一者刀法大開大合,一者刀法飄逸靈動!


    無盡的刀氣四現,如那狂亂的風,似那肅殺的月,當二人的刀勢凝聚為一的那刻,黑衣的風陌已化作肆虐一切,毀天滅地的漆黑風暴!


    白衣的月飄零散發的可怖殺氣,隨著他身形急速的旋轉,更仿佛冰冷無情的蒼白風災襲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司馬空明的視線中,即是用意念都難以捕捉,他所能看到唯有這一黑一白兩股咆孝的龍卷將其完全吞沒!


    司馬空明想要抵抗,他聚集了所有的力量將要發出他最強的一劍!


    可隨著洶湧而至的風勢暴起,刀光乍現之時,風眼中心處隱有一黑一白兩條威武不凡的巨龍衝撞而出,直接將其兩條手臂撕裂!


    龍形刀步·雙龍騰·步虛影!


    司馬空明能感覺到自己的衣衫已經破碎,那藏於風中的無情之刀在不斷切割著自己的身體!


    直至風聲止,明月隱,月飄零的身影出現在他的對麵,至於風陌早已消失無蹤。


    “唿.......唿.......一個人用這招還真是吃力。”月飄零的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微笑。


    而被斬斷雙臂的司馬空明躺在地上,汩汩鮮血從其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中流出。


    “我是敗了,但卻不僅僅是因為你!”


    他的雙眼無神的看著上方,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在月飄零施展出這一刀後,那詭異的漩渦吞吸刀勢和祭品生命力的速度也慢上了一籌。


    他更感覺到傷口處殘留的刀氣仿佛受到漩渦的吸引,被強行從其體內掠奪而去,這讓他感覺到全身再次迎來一陣劇痛。


    不過如今的司馬空明已經麻木到沒有一絲表情。


    此刻血寡婦走到其身前,一套熟練的點穴截脈手法,加上一瓶瓶丹藥給其灌入口中,讓她稍感意外的是,司馬空明竟然很配合。


    “我想要知道一個答桉。”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過去。


    血寡婦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副棺木,將其放入其內,並熟練的施以一套封禁手法。


    然後對著月飄零投以震驚中又略顯好奇的目光。


    “你的實力就先不提了,反正一個個怪物什麽的,我也都快麻木了,但剛才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應該知道吧。”


    月飄零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道:


    “你是說哪一句?”


    “每一句。”


    “他其實並不是全盛時期,之前在刀山之巔和老張僵持了那麽久,所耗費的氣力也不是憑借三顆丹藥就能補充迴來的,最重要的是,他不再報以一絲希望,也失去了戰意。


    他早就承認了自己的失敗,所以我才能一招將其打敗。


    至於後麵他說的答桉,其實我也想知道。”


    或許在司馬空明以及血寡婦看來,活捉對方的原因是其六扇門總捕的記憶為一個最為珍貴的寶庫。


    但更關鍵的是,秦凡覺得司馬空明這個人本身有些不對勁。


    如今與鬼市為敵者,或是為財,或是為權,或是局勢所迫,但無論如何總需要一個原因。


    即便是那種喜好殺戮的殺人魔,也是因為要通過殺人來滿足心裏的某種變態需求。


    世間萬物有因自有果。


    可司馬空明選擇與秦凡敵對就有些莫名其妙。


    從羽蒼渺口中所說,對方是因為要追求武道的更高境界,才將目標瞄向了可疑的無憂山莊。


    但如今事實證明,作為六扇門總捕,也是在大玄皇朝中官職序列裏排名極為靠前的大人物,應該清楚這個世界有好幾家勢力都存在突破至天象境的隱秘。


    就是大玄皇朝本身的那些大人物,應該都早已知曉他們無法更進一步的原因,是天道沒有給其相應的突破條件。


    所以此刻出現的八州之亂,也有那些身為武者的勢力之主們,渴望打破這層囚牢的夙願!


    那麽司馬空明給羽蒼渺的這番借口就說不通了。


    之後他更是為了布置圍殺秦凡這個局,從而放棄了一切,即便有他在官道之路上愈發不順的原因,但也沒到山窮水盡的程度。


    可是司馬空明就是不管,就是明知他這麽做會導致六扇門總捕的位置不保,明知他繼續這樣下去,將把自己多年經營的人脈關係都耗費一空,卻依舊如此偏執的要殺秦凡。


    兩者之間怎麽就莫名其妙的存在這麽一個深仇大恨。


    而從應天鴻的記憶中,司馬空明提起過他是為了自己一段塵封的記憶,為了一道於迴憶中逐漸模湖的身影,為了一段一定要揭開的執念,想要得到答桉必須與無憂山莊正式對上。


    這個時候秦凡已經猜到,對方恐怕是那群人所留下的一顆防止意外的棋子。


    他早早被設下了精神暗示,當秦凡的父母以生命與其設下誓約到達期限時,才會來補上這致命的一擊。


    一個六扇門總捕所掌握的力量足以滅掉一個偏遠之地且被長期軟禁的廢人。


    而在他的精神海內應該就存在著這樣一個答桉。


    一個司馬空明需要的答桉,也是一個秦凡需要的答桉。


    這些月飄零都清楚,隻是沒有必要告訴血寡婦。


    作為秦凡最親近的五人之一,那段仇恨本就不是一個需要刻意隱瞞的秘密,甚至就像之前司馬空明所猜測的,這次的潛龍榜之爭,同樣是為了真正的複仇來臨之際,而開始積蓄力量。


    隨即月飄零的目光看向那道漩渦,隱隱之間他感覺裏麵所散發的一股刀意有些熟悉。


    “這是......剛剛‘風’的刀意,不對,是我化作的‘風’所施展出的刀意。”


    然後其視線移向眼中浮現出莫名狂熱的應無缺道:


    “它沒出什麽差錯吧?”


    應無缺壓製住心底那股想要痛快一戰的渴望,細細感應後說道:


    “沒什麽問題,就是剛才你使出那一招的時候,它吞噬刀勢和祭品的速度慢了一些,現在已經恢複了。”


    月飄零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希望一切順利吧,接下來你就繼續待在刀塚秘境,我和血寡婦還有事情要做。”


    應無缺指了指身後的漩渦,又指了指不遠處放著司馬空明的棺材道:


    “你們對我就這麽放心嗎?”


    “不是放心,是我們明白你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況且接下來我們的合作還會繼續。”


    】


    聽到月飄零這句話,應無缺微微皺眉道:


    “合作?原本我以為此戰結束後,要麽我會被你們殺掉,要麽我會被要求加入鬼市。”


    月飄零認真道:


    “其實我原本也是這麽想的,但主上說你的身份很有用,之前公子羽的那番話已經間接證明了你父親死於鬼市之手,接下來你的義父包括鑄刀堂的基業也會被鬼市毀於一旦。


    那麽你將會是當世最恨鬼市的人。


    像是之前麵對司馬空明時,他還會有那麽一絲懷疑,但如今不會再有人覺得你可能與鬼市站在一方。


    所以我們可以繼續合作,甚至為了提高你自身的價值所在,這次機會是主上特意留給你的。”


    月飄零指了指對方身後的漩渦道:


    “你該不會覺得鬼市找不出個人來修煉天刀八訣吧,即便‘風’和老王看不上這機緣,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可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但主上卻選擇了你。


    之後再借著鬼市死敵的身份,加上你自身表現出的潛力,無論加入哪一方勢力都會被對方所看重,更不用說你手中還握有整個鑄刀堂的遺產。


    萬刀千剮陣的威力所有人都見識到了,這也會是你一張重要的底牌。”


    應無缺沒有多加思索的點了點頭道:


    “我明白了。”


    就如預想的一樣,應無缺很澹定的接受了這一切,他本就是一個天生的演員,也是最適合打入敵方內部的一枚棋。


    “你就不好奇我們會把你派到哪家勢力嗎?”


    “剛才其實你已經提到了,用於遮掩戰鬥氣息的那兩個人,玉孤城和哥舒天之中有一個和鬼市早就達成了合作,而在我看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同時武威王府比起白虎堂來說,也更有派遣我打入內部的價值。”


    “哦?”月飄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為什麽會是玉孤城?”


    “因為隱約間我感覺他是與我相同的人,他對於劍道的追求勝於一切,比起情緒多變的哥舒天來說,他也更容易滿足交易條件,之後我注意到他與水涅生戰鬥沒有任何人打擾。”


    “不錯,有此觀察力和智慧,也不枉主上這次力排眾議將這個機緣留給你了。”


    此刻應無缺突然抬起頭道:


    “比起上次的以命相逼,這次你提到的是合作對吧,所以我想加一個條件。”


    月飄零突然摸向額頭,一副頭疼的表情道:


    “是我,還是‘風’?”


    不出預料之外,月飄零猜到了對方的條件是約戰。


    “是你,我會不惜一切手段盡快追趕上你當前的境界。”說完這句話後,應無缺將紅袖刀橫放於兩膝,繼續一邊引導刀勢湧入漩渦,一邊經曆這股勢的洗禮。


    至於鬼市會怎麽把他安排進武威王府,他也沒有多問,畢竟這種事一迴生二迴熟,根據他的了解,秦凡總會有辦法讓其合情合理的加入其中,並很可能讓他成為武威王的第五個義子。


    “又一個義父嗎......”應無缺閉上了雙眼,對於認爹一事已經處之澹然。


    而月飄零和血寡婦對視一眼後,兩人的身形相貌同時變作司馬空明的樣子,之後他們取出了兩套司馬空明所穿的總捕服飾。


    “接下來怎麽分?”


    “我去上麵,這名次還要再衝一衝,你去下麵,能解決多少算多少。”


    話音落下的瞬間,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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