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樓下,周立修下了樓,周慕岩正坐在餐廳喝粥,他抬頭看到是父親,皺眉往他身後看了看,“知愉呢?”


    周立修迴了一句,“在樓上”,然後就進了廚房,盛了一碗粥,進餐廳坐了下來。


    見他坐下,周慕岩不由一愣,“您不上去嗎?”


    “知愉在上麵陪著你媽聊……”


    “天”字還沒出口,就見周慕岩已經站起身準備往外跑了。


    “別那麽緊張,我們兩個都在這裏,應該不會出事的仔細,聽著點就是了。”周立修見他反應這麽激烈,連忙出聲勸慰。


    “昨天我也在樓下,她還不照樣受了傷。”周慕岩雖然頓住了腳步,可還是不放心。


    想起來昨天,他在房間裏工作,雖然也時刻傾聽著樓上的動靜,可當他聽到蘇知愉的那聲喊叫跑上樓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稍安勿躁,”周立修抬手示意他坐下來,“知愉也說了,她昨天是嚇到了,太過驚慌所以才沒有及時唿救,讓自己受了傷,今天她自己會小心的。況且,她說的也對,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能讓你媽好起來,我們都要努力去嚐試一下。這十八年來,你媽媽整天就像是生活在煉獄中一般,病情一發作起來,她心靈上受到的煎熬和身體上所受的傷害,對她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還有你,每次你媽媽發病,你也要跟著一起受傷害。爸爸真的不願意看到你們這樣,看到你們痛苦,爸爸也是非常痛苦。雖然慕堯不在了,但爸爸還是希望能看到像十八年前你和你媽媽之間的那種快樂,母子情深的相處。爸爸真的希望,在有生之年,我們還能一家團聚。雖然少了慕堯,但多了可心,多了知愉,將來還會多出你們的孩子,一大家人開開心心生活在一起……爸爸光想想就覺得很幸福。”


    說著,他盯著已經重新坐了下去,拿著勺子在慢慢攪著碗裏的粥,若有所思的周慕岩,繼續說道:“況且,知愉那麽堅定地想要試一試,我們要支持她,成全她的一片心意才對。”


    周慕岩沒說話,周立修淡淡笑了笑,“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等下喝完粥,你可以去樓上偷聽牆根兒,如果有什麽狀況,你也可以及時衝進去。”


    周慕岩仍然沒說話,手裏攪來攪去的動作頓了頓,然眼看了看父親,偷聽牆根兒?虧他想得出來!不過這個主意,不錯!


    他垂下眼眸,不露痕跡地勾了勾唇,然後喝起粥來。


    周立修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但也隻是笑了笑,也低頭喝粥。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迴國之後,家裏情況怎麽樣?”喝了幾口粥,周立修又抬頭看向周慕岩,問到。


    周慕岩顯然明白他問的家裏的情況指的是什麽,他也抬起頭看著父親,“我迴國之後,老爺子把集團總裁的位置給了我,二叔二嬸為了這件事,可沒少費心神。後來,為了讓周慕川當上家主,也做了不少事,周慕川當然也沒閑著。現在他如願以償當上了家主,但似乎還並不想放過我。”


    說著,周慕岩淡淡一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是對家主的位置不感興趣,集團總裁的位置對於他也是可有可無,但如果有人跟他作對,他也不會讓他們好過。就比如,如果他高興,他大可以把集團總裁的位置也讓出,但,既然周慕川費盡心思做那麽多事想搶走,他反倒不會如他所願了。


    周立修臉上也帶上了一絲冷笑,“想當年,事情發生後,楊美嫻落井下石,出來指證你,想必那個時候,她打的就是讓慕川當家主的主意,現在他們如願以償了。可是竟然還想違背爺爺的意思,想家主總裁一把抓,他們的野心倒是很大。那,你覺得十八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出自他們的手筆?或者有沒有楊美嫻的直接參與。”


    “有沒有她的直接參與,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倒敢肯定,應該不是她的主謀。”


    周慕岩把他跟蘇知愉分析的情況又跟周立修說了一遍,周立修點頭表示同意,想了想又問道:“那你三叔一家呢?”


    “三叔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溫和無爭。慕揚也是心思不在家族和集團上,他喜歡演戲,喜歡演員這份工作。隻是,三嬸,似乎和他們的心思和想法都不一樣。”


    “吟秋?”周立修皺著眉頭,像是在迴想,畢竟他已經十幾年沒見過周家的其他人,


    “在我印象裏,吟秋倒是個安守本分的人,自從嫁給你三叔之後,一直循規蹈矩,溫和謙卑,表麵上看起來她不像個有野心的人。”


    “爸,當初她嫁給三叔的時候……你們知道她的自身情況嗎?”周慕岩頓了頓,還是問了出來。


    “她的自身情況?當時我們隻知道她出身不高,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子。當時你爺爺是不答應這門婚事的,可是你三叔是認準了她,非她不娶,反正就是死活都要娶她。後來,你三嬸懷了身孕,你三叔以死相逼,你爺爺沒辦法,才隻好同意了,也沒認真去查她的身世。再後來,她生下了可微,後麵又生下了慕揚。雖然爺爺仍然不是很喜歡她,但她在周家也算站住了腳。怎麽?她有問題嗎?”


    周慕岩沉思了一下,才說道:“梁吟秋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她這個人,真的有問題。我懷疑,十八年前的事情,還有我迴國之後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很多都跟她有關。”


    他把目前差不多已經確認的事情,比如韓恩可在婚禮上被人下藥,順便把嫌疑轉嫁到蘇知愉身上,之後蘇知愉又差點被踩輪滑的人撞到,而那踩輪滑人手中竟然有匕首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些事情,她的嫌疑最大,而且目的很簡單。不管是害韓恩可轉嫁給知愉,還是害知愉嫁禍給周慕川他們,無非就是想讓我和周慕川之間兩敗俱傷,雙雙失去繼承家主的資格,這樣,慕揚的機會就大了。”


    周立修沉吟了兩秒鍾,說道:“就算除掉了你和慕川的資格,下麵還有一個慕成,慕揚可是我們周家最小的一個男孩兒啊。”


    “慕成根本構不成威脅,他的性子倒是有些像三叔,不爭不搶,如果家主繼承人的人選隻剩他和慕揚,他可能眼睛不眨地就推讓給慕揚的。”


    周慕岩看似對周家的人都不甚在意,實際上他迴國後可是下了大功夫把周家所有人都了解了個遍的。


    “可是,你也說了,慕揚對家主的位置也根本沒興趣啊,就算梁吟秋把家主的位置幫他爭到了手,他不幹又有什麽用呢?難不成梁吟秋還能拿刀逼著他不成?”


    “或許她真的會拿刀逼他!”梁吟秋太期待自己在周家的位置變得至高無上,那唯一的方法就是讓自己的兒子在周家舉足輕重,也就是說,隻有慕揚當上家主,她的位置才能更上一層樓,也才能保住她的榮華富貴。


    周立修有些感慨,“立仁那麽好的性子,居然娶了一個心思頗深的老婆,也真是讓人想不到。”


    他還在感慨,就又聽到周慕岩把前天從酒店到這裏來的路上他差點被車撞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周立修聽了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沒事吧?沒傷到哪裏吧?”


    周慕岩搖了搖頭,“幸虧知愉發現,及時衝著我喊了一聲,我才躲過了一劫。”


    周立修聽他說沒事,才放了心,又把他說的這件事和他前麵說的那幾件事聯係了一下,皺皺眉,“你的意思是,前天這件事情也是梁吟秋的手筆?”


    “很有可能。梁吟秋不是個輕易就認輸的人,她的那些讓我和周慕川鷸蚌相爭,她好坐收漁翁之利的計策屢屢失敗,她不僅不會放棄,還會再接再厲。前天那件事,如果我真的出了事,那最大的嫌疑肯定就又轉嫁到了周慕川的身上。”


    “沒想到,她看起來溫溫和和,性子溫順無比,沒想到居然是個心機叵測的人,還隱藏得這麽深。”周立修表示沒有想到。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周慕岩說到這裏卻停下了,過了一會兒,周立修沒等到他下麵的話,看著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什麽問題?”


    “……梁吟秋,她……她是,知愉的親生母親。”說這句話,周慕岩停頓了好幾次,最後才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


    “什麽?這……什麽意思?”周立修簡直震驚,這聽起來太不可思議。


    “梁吟秋嫁給三叔之前,結過婚,還生過孩子,可是,在認識三叔之後,她就拋棄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那個孩子就是知愉。而知愉現在的母親,隻是她的繼母而已。”


    “那知愉知不知道?”


    周慕岩搖了搖頭,“她不知道,一來梁吟秋並沒有和她相認的打算,二來,嶽父嶽母似乎為了不讓她傷心,也並不希望她知道。我也覺得,如果她能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裏,那樣最好。畢竟知道了自己有個這樣的親生母親,她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周立修點頭歎氣,“有時候,有些事不知道真相,反倒是幸福的。”


    頓了頓,他又問道:“如果最後,你查出來這些事包括十八年前,都跟梁吟秋有關,你要怎麽做呢?”


    畢竟,她是知愉的親生母親,處置的時候,就會有些顧慮吧。


    “……我還沒想好。”周慕岩確實也還沒想好,其實,她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還害死了自己的親哥哥,他本不該對她懷有仁慈之心,但,她畢竟是知愉的親生母親,盡管她在知愉很小的時候就拋棄了她,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和養育之恩,但畢竟是她給了知愉生命,否則,他此生也遇不到知愉!


    如果知愉知道了梁吟秋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以她的性子,到時候肯定會替梁吟秋求情的吧。


    她求情,如果他答應,就對不起死去的慕堯,也對不起過了十多年噩夢般生活的母親,也對不起所有被蒙在鼓裏這麽久的人。


    如果他不答應,那又勢必會影響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一時間,父子倆都沒再吭聲,過了一會兒,周立修站起身走到慕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怎麽做,爸爸都支持你。畢竟,知愉是個好孩子。要怪也隻能怪,命運太捉弄人了。”


    樓上,紀如藍仍然沉浸在美好的迴憶中,蘇知愉也聽得津津有味。


    “……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家夥兒,真的是討人喜歡的緊。漸漸的,兩個小家夥兒長大了,別看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性格和喜好卻全然不同。慕堯沉靜穩重,好像天生就是一個王者。慕堯調皮可愛,一直活的幸福快樂。兩兄弟的感情很好,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以前我不相信,可是自從慕堯和慕岩出生了,我就相信了這種說法,因為他們倆很多時候都是心靈相通的……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他們倆在家裏的草地上玩耍,慕岩總是像個小尾巴,跟在慕堯身後,慕堯做什麽他就做什麽,還哥哥哥哥的叫著。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們去扶他,他卻不肯起來,非要伸著小手叫哥哥拉他起來……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看著他們兄弟倆,我是多麽幸福……”


    聽著紀如藍的描述,蘇知愉仿佛可以想象得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且可愛至極的小男孩兒,在陽光下的草地上,歡快地步履蹣跚地跑著,而一個美麗溫柔的女子,站在陽光下,用滿含慈愛的眼神緊緊盯著他們小小的身子,臉上帶著滿足幸福的微笑……


    周立修出了房門,不知去了哪裏,周慕岩見他不在,輕手輕腳地上了樓,在二樓主臥房的門口停下了腳步。


    他探著身子往樓下看了看,沒有父親的身影,便把耳朵貼近門邊,想聽聽裏麵的動靜。


    “啊!”


    他剛把耳朵貼上去,房間裏就傳出了聲低唿,是蘇知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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