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嫋嫋,會有繞梁三日的吧。 一曲終了,石小川正好把詩詞背誦完。陸續抄過反彈迴來的金錘,還沒喘口氣就聽李澤還要再來一遍。沒辦法,金錘再度出手。隨著一個又一個音符被激活,金光閃動中,叮叮當當之音不絕於耳。


    小小一柄金錘不大,十五斤。三柄加一起,四十五斤。不足一袋普通麵粉的重量,初中生都能扛著走。可要是這麽連續拋出並在奔跑中接迴再拋出,那就不是十五斤的事兒了。


    同時還要注意避免施力過大打碎玉石柱,所以還需要樂手拋出金錘的力道控製必須提前計算好。其中還牽扯到另一個問題,在保證不打碎玉石柱的基礎上,還要保證金錘有足夠的反彈力彈迴到樂手的手裏。


    聲音是能引起共振的,而奏響神曲的目的就是引發共振現象蓄能。之所以不能亂敲一氣的原因,咱們可以將每個音比喻成鑰匙上的高低齒,你想要打開這把鎖,必然需要與那把它相匹配的鑰匙方能開啟。道理就是這麽簡單,說出來也沒什麽複雜的。


    三曲終了,石小川已經累得吐舌頭。多虧他也背誦過那首詩,知道解圍是那個音。收好反彈迴來的金錘時發現李澤意猶未盡,幹脆全都丟在地上罷工。


    李大指揮家還在再來一曲,見石小川彎著腰隻顧喘氣隻好作罷。剛跳下指揮台,灰暗的場景頓時在眼前消失。


    還原右偏殿內的景致,兩個人依然站在玉石台左右。隻是,雙方不知何時已經互換位置。李澤一邊的水晶球裏麵原本什麽都沒有,現在依然如此。而石小川一邊的水晶球裏麵封印著記憶碎片,現在依然在裏麵。


    不會沒成功吧!?


    念頭剛起,石小川馬上意識到這個念頭不成立。水晶球一模一樣,但放置水晶球的陰陽魚還是很明顯的。記憶碎片當初是在陰麵,現在已經到了陽麵。


    終於成功了!


    來不及大笑的石小川一把抄向戰利品,指間剛碰到水晶球壁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確認李澤的表情不是沒來得及發出驚唿,忙問道:“教授!現在敢取貨嗎!?”


    李澤沒說話,而是將置換下來的封印水晶球捧離玉石台收好。“大成喜歡這個,權當給他留個念想吧!”


    剩下的話無需多言,石小川馬上捧出內有記憶碎片的水晶球收好。


    來時的心情與出時的心情不同,既然風雪帶來陣陣徹骨寒意。灰蒙蒙的天際再也看不到夕陽的位置,隻剩漫天霜雪白。


    後殿的大門不知何時被何人關閉,石小川忙把李澤護在身後。腦子突然嗡了一聲,眼前的景象隨即變得不再真實。好在模糊的景致持續時間不長,隨後重新變得清晰無比。擔心此身已陷重圍,兩人都沒敢再往前挪一步。耐心又等了一會兒,什麽情況都沒有發生。


    “興許是風刮的!”李澤的耐心顯然沒有石小川好,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但願吧!”石小川邊說著邊打量著周圍,再次確認前後左右以及牆頭沒有人氣,這才保護著李澤朝大門走去。手剛碰到關閉的大門,一股似曾熟悉的感覺憑空出現。


    那一刻,石小川不知所措。


    “你怎麽了!?”


    身後關心的詢問,令石小川迴到現實。倍感奇怪地看看伸出的手臂,又看看大門周圍的屋簷。不知為何,總感覺好象見過這個地方。可真要仔細迴憶一下,卻發現什麽都想不起來。


    或許是在夢裏見過吧!


    石小川微微搖頭,不再去琢磨那些神奇。拇指食指一扣木門,慢慢拉開大門。隨著兩側木樞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一扇門應聲而開。


    白雪皚皚的大地依然,隻是門外多了一枚懸空的黑琉璃球。黑球表麵不斷釋放出黑氣,在白色地麵的映襯下充滿極致味道的黑。


    望著外觀好象一枚黑曜石打磨而成的黑球,石小川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正打算問問李澤這是個什麽東西,一迴頭卻發現剛才明明跟在身後的李澤沒了蹤跡。


    但凡遇到難以理喻的古怪,必然有古怪事情隨後發生。當務之急當然不是抓緊時間尋找失蹤人員,而是先探查明白古怪以後再伺機破局。反之,不但不會找到失蹤人員,而且還會被古怪耍得團團轉而耽誤最佳的救援時間。


    其中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讓石小川沒有馬上尋找失蹤的李澤,當他看到黑球時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曾經碰到過這東西。至於在何時何地見過,一時真想不起來了。這個時候,他更不敢去找李澤,假如無法確認黑球,就算把人找迴來也不敢保證不會再次失蹤。


    石小川邊琢磨邊試著繞過去,他的小夥伴們就在前院,他要去找他們商量對策。當然了,前提是不會被黑玻璃球阻止。


    黑色大玻璃球就在眼前,觸手可及的樣子。除了它的顏色,好象看不出有什麽危險。一枚硬幣脫手而出,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它消失在極致的黑裏麵。沒有發出意料中的碰撞聲,就這麽憑空消失不見了。


    蟲洞!?


    念頭剛剛冒出來,石小川突然感覺頭暈氣短。努力吸口氣,肺部幾乎沒有任何響應。仿佛有萬千螞蟻在吞噬骨髓,有股氣由內而外朝外碰撞。打算摸出醒神藥,手臂也不聽使喚。一低頭,不知何時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一溜筷子粗細的黑線。鋒利的匕首就在腰間,隻是再沒力氣去拔...


    無邊的黑暗,沒有一點光。靈魂仿佛瞬間跌入墨黑的圓球之中,再拚命掙紮也無濟於事。黑暗圍繞,柔柔的。不需要氧氣,也沒有唿吸。全部感覺隻剩下沉,下沉,再下沉。永遠沒有底部的下沉,直至被舒服柔軟的黑包圍,然後整個人開始溶化。沉浸其中,再沒有失落孤獨和任何恐懼中,慢慢形神俱滅。


    正當感覺開始融化時,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耳邊響起。由遠至近,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一道光突然在頭頂閃過,隨即出現一團火。


    生命之光在熊熊燃燒,那是被誰點亮!?石小川用盡全身起來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大殿的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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