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屋頂上,冰雪融化的差不多了,屋子裏暖意融融。


    一旁的輪椅上,已經鋪好了厚厚的毯子。


    杭安之走到床旁,彎腰把阮丹寧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輪椅上。阮丹寧緊閉著雙眼,氣色看上去還不錯。杭安之替她裹好毯子,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


    “丹丹,外麵陽光很好,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啊!”


    阮丹寧靠在輪椅上,並不能夠給他迴答。


    杭安之隻有自問自答,“嗬嗬,你說好是不是?我聽到了。”


    花園裏,剩餘的積雪已經被清掃幹淨。杭安之推著輪椅停住,把阮丹寧身上的毯子又緊了緊,在她一旁的藤椅上坐下。生怕她凍著,他張開雙臂把丹丹抱進懷裏。


    “嗯,還好,風不是很大,太陽曬在身上還蠻暖和的,是不是?”


    阮丹寧閉眼靠著他,依舊是毫無反應……她這樣,已經三個月。


    三個月前,她沒有和威森博士一起從手術室裏出來,而是被直接送往了深切治療部。丹丹沒有成為那50%,也沒有成為另外一半的50%,而是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用威森博士的話說,丹丹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也可能隨時都會醒過來。她這種情況,沒有個準確的說法,和她八年前的第一次手術時的昏迷還不太一樣。


    這話的意思,聽到的人都明白意味著什麽了。


    杭安之的反應,卻是出奇的冷靜,他隻是在丹丹能出院後,便將她接迴了總統府。醫院裏太冷了,丹丹是他的妻子,當然應該在他身邊。


    “總理。”


    阿肆靜悄悄的走過來,站在杭安之身後,很不忍心的開口。


    杭安之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丹丹,今天就到這裏,明天我再陪你出來,好不好?好?真乖。”


    杭安之站起來,把丹丹送迴了房中,安頓好,吩咐好看護,才帶著阿肆離開了總統府。


    他並不知道,他前腳才走,丹丹就睜開了眼……


    丹丹睜開眼,視線是模糊的,腦子裏也是混混沌沌,渾身上下都不太對勁,就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不過,比起這些生理上的本能反應,最讓她恐慌的是……她是誰?這是在哪兒?


    慢慢適應過來,丹丹撐著胳膊、掀開被子下了床。


    “夫人……”


    看護剛好端著營養湯推門進來,看到丹丹赤腳站在地毯上,又驚又喜,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眨眨眼仔細看了看,真是夫人醒了!


    夫人?阮丹寧一片茫然,這個人是在叫她嗎?她為什麽是夫人?


    “夫人,您別站在地上。”看護放下營養湯,趕緊走過去扶住丹丹,“雖然開了暖氣,可是畢竟是還是冷,您小心再著涼了……”


    丹丹警戒的看著看護,猶豫著問道,“我……你,為什麽叫我夫人?你是誰?我又是誰啊?”


    看護驚住,夫人這情況,不太對勁啊!


    看護安頓好丹丹,立即通知了威森博士、總統府內院樂慈,當然還有杭安之,夫人醒過來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這情況好像又有點麻煩。


    接到通知,最先趕來的是內院裏的樂慈和阮家父母。


    “丹丹!”


    他們衝進房間裏,丹丹正坐在床頭,由看護喂著營養湯,吃的津津有味。聽到他們叫她的名字,她也完全沒有反應。看護隻好提醒她,“夫人,‘丹丹’是你的名字。”


    “啊?”丹丹一臉茫然,看看樂慈,看看父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幾位長輩麵麵相覷,阮媽媽更是直接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女兒,“丹丹,你怎麽了?你醒了啊!怎麽不認識媽媽了?”


    “你別抱這麽緊!”丹丹秀眉微蹙,伸手推拒著母親,“弄疼我了!”


    “丹丹……”阮媽媽眼眶泛紅,又是高興又是著急,“怎麽會這個樣子?你這樣……安之看見了,該多難過啊!”


    丹丹無辜的眨著大眼睛,這些人她全都不認識,說的話她也全都聽不懂,是要怎麽樣嘛!


    房門被敲響,進來的是威森博士。


    丹丹皺皺眉,又來一個不認識的人。


    “威森博士,您快看看,丹丹這是怎麽了?”眾人都將希望寄托在了威森博士身上。


    威森博士點點頭,走近了查看丹丹的情況。先是體檢,又問了一係列的問題。


    “怎麽樣啊?”


    “沒有什麽特殊。”威森博士解釋道,“這種情況,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過。手術過程可能損傷到記憶中樞,所以她醒過來才會出現記憶空白。”


    “那……那該怎麽辦?”阮媽媽一臉緊張,“不會一直這樣吧!”


    威森博士搖搖頭,“那到不會,會慢慢恢複,和熟悉的家人、愛人在一起待久了,接觸到以前的人事,自然會喚醒缺失的部分。”


    話鋒一轉,威森博士笑了,“這真是好事啊!沒想到她這麽快就醒了。除了她自己的意誌之外,相信也和家人的照顧分不開,她雖然睡著,但是她都聽得到、感受得到。”


    樂慈和阮媽媽相視而笑,這是安之的功勞,其他人可不敢居功。


    杭安之雖然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他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來,可是卻被工作纏著無法脫身。樂慈在電話裏勸他,“別著急,晚上迴來就能看見了,放心這裏有我和你嶽母,丹丹沒事。”


    迫於無奈,杭安之也隻好作罷。好容易忙完一天,匆匆趕迴總統府。


    “丹丹、丹丹!”


    餐廳裏,能清晰的聽見玄關處的動靜,杭安之幾乎是破門而入。


    阮媽媽抬頭看向女兒,囑咐道,“丹丹,你丈夫迴來了……記住我跟你說的話了嗎?他叫安之,你們很相愛的。”


    “嗯……噢。”丹丹懵懂的點點頭,心裏卻是有些害怕的。


    她還沒有完全康複,記憶缺失。要她接受父母、親戚朋友這都容易,可是,要她突然接受一個男人,自然會害怕。


    “丹丹!”杭安之衝了進來,神色急切而略顯複雜,直走到丹丹身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早上出門時,她還睡著,可是現在,她是真的醒了!


    幾位長輩相互使了使眼色,悄然退了出去。


    杭安之無所顧忌的把丹丹抱進懷裏,滿腔的心酸與興奮,“你真棒!這麽快就醒了!”


    “嗯……”丹丹被他抱得太緊,不太舒服,“鬆鬆,難受……”


    “啊?”杭安之微怔,忙鬆開她,立即做自我檢討,“是、是我不好……你才剛醒過來,是我太用力了。對不起,我應該第一時間趕迴來,可是太忙。”


    杭安之低頭,想要吻她。


    丹丹麵色一僵,伸手捂住了嘴巴,拚命搖頭,“不要!你要幹什麽?”


    “丹丹?”杭安之怔忪,怎麽覺得丹丹有點不太對勁?她怎麽會這麽抗拒他?


    丹丹無辜的推開杭安之,“他們說你是安之,是我丈夫……可是,我記不得了,你不要靠這麽近!我肚子餓,要吃飯!”


    杭安之懵了,這是什麽情況?義母在電話裏可沒有說!


    杭安之霍地站起來,走了出去。樂慈就站在外麵,等著他來問。


    “義母,這是怎麽迴事?丹丹……丹丹怎麽這樣?”杭安之才剛舒展開的濃眉又皺了起來。


    樂慈歎息著解釋道,“你別緊張,已經請威森博士來看過了,說是這是正常現象……以後生活在一起,慢慢康複的。她隻是暫時性的記憶缺失,今天雪薇來看過她,她也是一樣不認得。”


    杭安之怔忪,怎麽會這樣?丹丹好容易醒了,居然又出這樣的事情。


    “安之啊,你別難過,會好的。”


    阮媽媽卻是覺得不好意思了,“安之,對不起,沒想到丹丹會這樣……真是難為你了。”


    杭安之看看兩位母親,頓了頓笑了,“嗬嗬……你們別這樣。做人不能太貪心,老天爺都已經把丹丹還給我了,這點小問題算什麽?我會守著她、幫著她慢慢康複,隻不過是多等一段時間,看她醒著總比睡著好。”


    “哎。”阮媽媽欣慰的點點頭,有這樣的女婿,是女兒的福氣。


    “我進去陪著她,她連我都記不得了,我得多在她麵前出現。”杭安之淺笑著轉身進了餐廳。


    丹丹一看,他又進來了,頓時緊張起來。


    “嗬嗬。”杭安之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我也沒吃飯,我們一起啊!先盛碗湯喝,好不好?”


    丹丹緊張的捏緊手心,戰戰兢兢的點點頭,“好。”


    杭安之端著湯碗,先嚐了一口,“嗯,味道不錯,不過有點燙,我喂你?”


    阮丹寧還沒有說話,杭安之已經把勺子舉到了她嘴邊,“來,我吹過了,上麵的油也撇開了,你剛醒過來,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不然會拉肚子。”


    聽著他低沉溫柔的嗓音,丹丹不由抬眼看著他。好清俊的男人,又這麽溫柔。大家都說她病了,所以現在腦子還不是很清楚……這個人,叫安之,是她的丈夫,他們很相愛。


    不由自主的,丹丹抬起手拉住杭安之的衣擺,“安之……你是我丈夫嗎?”


    杭安之點頭微笑,“是,我們慢慢來不著急,來……喝湯。”


    夜色慢慢一點點暗下來,初醒的丹丹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康複,隻要她的安之在,她便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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