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暴動事件之後,所有豬仔都察覺到了一個現象。


    那就是狗腿子的脾氣好多了,無緣無故就揍人的畫麵再也沒有看到過了。


    這要是個擱到瘋狼時代,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改變的原因是什麽,因為我接替了瘋狼。


    所以,隻要我出現在工作間,總會接收到無數道或明或暗的感激目光。


    當然,我這麽做並不是為了讓人對我感激。


    他們的感激對我來說太廉價了,我隻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罷了。


    那晚開會的時候,我便向胡阿彪提出了這個建議。


    說辭是,給與豬仔一定的尊重,說不定會換來更高的業績。


    胡阿彪懶得和我理論,說,隻要你能把業績搞上來,怎麽做都行。


    事實證明,我這招還是有效果的,這兩天的業績比沒有發生暴動之前還要高。


    聽鳳姐說的時候,我並沒有任何開心,隻是覺得很無奈。


    因為我知道,業績越高,我的罪孽越深。


    可我也沒有辦法,想要保住手掌,想讓我們這個團隊更好的生活下去,我也隻能如此。


    正如我第一集所說,為了活下去,我會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


    所以,當老萬說我是個好人的時候,我並不怎麽認同。


    我最多算是一個有底線的人罷了。


    改變最大的還要數地下室的那幾個女生,沒有了狗腿子的騷擾,她們開朗了很多。


    晚上會在房間裏搔首弄姿幫我園掙業績,白天就自由多了,有時會在小樓樓頂曬曬太陽,會在地下室打打台球,甚至會出入我的辦公室和我主動聊天。


    對我有所了解後,她們也大膽了許多,說話的時候帶著笑意,還會主動幫我塗藥,疏鬆筋骨。


    不過也僅限與此罷了,她們也清楚,向我示好也是有度的。


    萬一惹怒了鳳姐,菩薩也保不了她們。


    我正式接手園區的第四天,阿水過來找我,說那幾個豬仔的錢已經湊夠了,問我下一步怎麽做。


    我跟著阿水來到了審訊室,在狗腿子的折磨下,這四個小年輕早就沒有了剛來時的叛逆目光。


    全部都蹲在房間一角,像四隻受驚的小貓。


    尤其是那兩個女孩,一直都在哭泣。


    我看向阿水,淡淡說,“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既然他們籌夠了錢,那就送迴去吧!”


    “找輛車,你和我一塊,親自送。”


    阿水盯著我看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就這樣,阿水開著車,我坐在副駕抽著煙,載著四個即將脫離豬仔身份的四個小年輕,前往清水口岸。


    “水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過分?”


    出了小園區之後,我隨口問了一句。


    阿水是那種不善言語的性子,要是我不主動,他一路上都不會說一句話的。


    阿水像是笑了一下,說,“過分倒談不上,我就是覺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哪不一樣?”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一樣。”


    “那你覺得我這樣做對不對?”


    “不知道,你是老大,又救過我的命,無論你怎麽做我都會支持的。”


    我眉頭挑了一下,沒想到阿水會這麽說。


    經過一番閑聊,我知道了阿水的過往。


    幾年前,胡阿彪在園區當內保的時候,他隻是一個豬仔。


    由於不愛說話,沒少挨打。


    不過胡阿彪得知阿水是自己的老鄉後,又見他比較老實,受罰的時候,就對他寬容了一些。


    後來園區發生火並,他跟著胡阿彪逃了出來。


    胡阿彪剛好缺人,就把他帶在身邊了,然後一步步成了心腹。


    談話中,我對阿水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他並不是不愛說話,隻是不想說而已。


    而且骨子裏保留著一定的善念。


    我得出這個結論是有原因的,一般來說,豬仔出身的內保都比較殘暴。


    想把自己受過的折磨統統還迴去,達到他心中某種畸形的平衡。


    像吳常就是典型的代表。


    而阿水並沒有這樣,至少在他身上,我沒有看到類似的行徑。


    在賭場的時候也是一樣,我看到其他內保花天酒地的胡混,他隻是安安靜靜的待在胡阿彪身邊。


    原本胡阿彪並沒有準備讓阿水一同輔佐我管控小園區,這個主意還是秀才提出來的。


    不知道秀才和胡阿彪說了什麽,然後,胡阿彪就同意了。


    也是在後來才知道,秀才對胡阿彪說的是:阿水對你忠誠,不會輕易被人收買。


    秀才說的不錯,阿水確實不會背叛胡阿彪,但會默認我的種種行為。


    這一點,秀才早就料到了,所以才會大力支持阿水勝任內保隊長一職。


    快到口岸的時候,我隨口問了一句,“想家嗎?”


    阿水遲疑了片刻,然後搖搖頭,“都迴不去了,還想什麽?”


    “前兩年的時候偷著迴去幾次,現在成了一級逃犯了,隻要迴去肯定被抓,反正也給爹媽一筆錢了,迴不迴已經無所謂了。”


    “那你喜歡這裏的生活嗎?”


    阿水扭頭看了我一眼,笑著問我,“宇哥,你之前是情感頻道的記者嗎??怎麽老是問這些戳心窩子的問題?”


    我也笑了一下,沒有再說。


    很快,車子就來到了口岸附近。


    我下了車,將籠子打開,讓這四個小年輕下來,並掏出腰間的手槍,說:“看到前麵那個建築了嗎??跑進那裏就能迴國,誰跑的慢要吃花生米,開始跑吧!”


    幾乎沒有猶豫,四個小年輕拔腿就跑,直到他們跑了老遠了,我才收起手槍。


    看著他們奔跑的背影,我點了一支煙,眯眼看著。


    有點羨慕。


    迴去的時候,阿水對我說,“宇哥,他們不會感謝你的。”


    我笑了一下,“錢都已經給了,我要他們的謝謝幹什麽?”


    阿水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其實,可以不放他們走的。”


    我淡淡迴道,“你想讓我做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阿水欲言又止,突然又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宇哥,就你這樣的心腸,怎麽當上老大的?”


    “那你覺得,什麽樣的心腸能當上老大?彪哥那樣的?”


    阿水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總覺得.你有弱點。”


    “什麽弱點??心不夠狠?”


    “你都敢把園區老板噶了,心怎麽可能不夠狠??我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你有弱點。”


    我笑罵道,“媽的!下次再說不上來開始就不要說,搞的我不上不下的。”


    阿水也笑了一下,說,好的。


    接著,我問了阿水一個刁鑽的問題,“水哥,你說要是彪哥知道這事,會不會罵我?”


    阿水沉默了片刻,說,“我不會告訴彪哥的。”


    然而,我剛迴到辦公室,就接到了胡阿彪的電話。


    直接劈頭蓋臉對我一頓罵,還說要親自砍了我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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