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府衙地牢。//、qb5//


    剛走進去,一陣黴濕腐臭的味道便迎麵撲來。越往裏去越是陰暗,而且一股子陰寒之氣直往四肢百骸裏鑽,再加上兩旁石牢裏傳來的呻吟喊冤之聲不絕於耳。人一到了這裏,就仿佛走到了世界的盡頭,正在往更深一重的九幽地獄裏行進。


    地是泥濘積水的土路,踏上去便是一個鞋印,並發出“撲撲”的聲音。洛戰衣憐憫地看著石牢內一個個衣衫襤褸,麵有菜色的犯人,隻覺得如此活著倒不如早死早了。


    鐵兵自是看出了他臉上的悲憫,邊走邊哼了一聲:“你別看他們如今的樣子可憐,想當年他們哪個不是手辣心黑!關進這裏的都是重刑犯,身上沒背著幾條命的進不來這裏!”


    洛戰衣收迴目光:“我知道!隻是見了他們這時的情形,總不免心生感觸罷了!”


    鐵兵有些奇怪地迴頭看看他:“洛戰衣,對你這個人我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你混跡黑道多年,曆經大小戰總有近百場了吧?手下又盡多梟寇強梁,隨便抓出一個都是殺人如麻的角色,就是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否則哪來今日偌大的聲名?可是聽你言談,竟似一副菩薩心腸了!這豈非可笑得很!”


    洛戰衣平靜地說:“我的確殺過人,但我敢向天起誓,死在我手中的絕對都是罪無可恕之輩!即便如此,洛某也絕不折磨他們,生死之擇都是痛快淋漓。但眼前這些犯人,生不生,死不死,長年累月地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內,壯誌雄心的消磨也罷了,隻是如地鼠般的生活卻至死方了,這豈非比死還要殘酷!”


    鐵兵沉默了,然後歎息一聲,這時他們又走下了十幾階台階,石階盡頭還是一間囚室。鐵門鐵窗,門前尚有兩個獄卒把守著,顯然裏麵關的必然是重犯。鐵兵走到囚室門前,吩咐獄卒開門,才轉向洛戰衣,“我相信你心裏一定有不少疑問?我為什麽要帶你到這裏?其實,若想真正地了解案情,隻有來見他,相信由他說要比我說,更加詳細也更加真實!”


    牢門打開了,洛戰衣隨著鐵兵走進,但他隻踏出一步,那另一步便再也踏不出去了。


    牢裏已不僅僅是陰暗所能形容了,因為隻有牢頂的六七個小指粗的圓洞能透進些光線,卻顯得如此薄弱可憐。牆壁是斑剝發黃的,有的地方甚至長了青苔,地麵更是如同一大團黑泥,散發出一股股惡臭在空氣中。蟬螂老鼠更是肆無忌憚地來迴溜走,顯然已把這裏當成了它們的領地。


    牆角處有一堆草,早已變成不知什麽顏色了?黴爛得看了都覺得惡心,上麵竟還躺著一個人,一個手腳都銬著鎖鏈的人,但那人……實在已沒幾分人形了。


    身上的衣服早已成了爛布條,一絲一縷地掛在那兒,也起不了什麽遮蓋的作用。露出的身體更是形銷骨立,黑瘦得像是隨時能散架一樣,頭發胡子淩亂地糾結一起,連麵目都看不清了。一隻老鼠甚至在他腳邊啃著他的大拇指,連骨頭都露出來了,卻沒有幾滴血流出來,可見這人實實已被掏空了身子。


    看著鐵兵將那隻意猶未盡的老鼠趕走,洛戰衣用力唿出一口氣,才走了進來,強忍著不去理會那股惡臭,他猶豫地問:“就是他嗎?”


    鐵兵一向剛硬的臉上竟也透出幾分辛酸:“是的!他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銀戟將軍宋雪離!看他現在的模樣,你絕想不到。”


    “宋雪離?”洛戰衣再也忍不住勃然變色,目光驚震地落在宋雪離身上,聲音竟不可自製地發著顫,“他,他是那個一夜之間踏平洞庭十六寨,戟挑南疆十惡的宋雪離?那個征戰沙場,戰無不克的宋雪離?那個文采風流,武功超絕的宋雪離?”原來羅一肖遍尋不獲的宋雪離,竟然被囚困在武昌府的地牢內。


    鐵兵目中一片黯然:“是的,他就是宋雪離!”


    洛戰衣腦子裏轟然一片,他呆滯地看著地下不成人形的宋雪離,卻怎麽也無法和當年那個談笑卻敵,白衣翩翩的宋雪離合成一個!


    原來明成祖朱棣即位以來,征戰不斷,南征交址,北討胡寇,靖邊陲,拓疆域;營建北京,治理黃河,雖然功績卓著,卻也使得民力、國力為之耗竭。永樂末年,部分地區因為沉重的賦役和連年的災荒致使農民聚眾起義,一些不滿朝庭的江湖人便趁機嘯聚山林,更是搞得當地百姓苦不堪言。如蘇州、湖州、常州、嘉興等地都有不少匪患,尤其是江南一帶的鄱陽湖祭箭會以及洞庭十六寨為惡最劇。


    七年前朝庭派兵征剿,當時大軍首領便是宋雪離,宋雪離一夜之間便蕩平了洞庭十六寨,因此聲威大噪。使得原來狂傲之極的祭箭會首領霍病也心裏惴惴,不得已便向江浙三省的黑道盟主洛戰衣求援。那時洛戰衣剛任盟主才三年,一直致力於整頓黑道,隻是有些幫會對他並不心服,祭箭會和十六寨便是如此。洞庭十六寨的滅亡洛戰衣早有所料,對祭箭會的求援本欲不理,但又念及同道之益,況且又不忍見祭箭會數千兄弟蒙難,便隻身一人去了鄱陽湖,並要求霍病在事後改惡從善。


    兩軍對陣,洛戰衣與宋雪離大戰三百迴合後,洛戰衣才以一險招得勝,但兩人卻因此惺惺相惜。洛戰衣要宋雪離退軍,並向他保證祭箭會再無擾民之舉。宋雪離答應退軍,但希望能親自看洛戰衣如何整頓鄱陽湖悍匪?兩人一起迴到祭箭會,卻沒想霍病恩將仇報,竟欲用毒酒加害二人。幸虧兩人機警並沒中計,大怒之下,洛戰衣與宋雪離聯手大戰鄱陽群寇。那一役,祭箭會的首領人物幾乎全部戰死,霍病受傷逃離。洛戰衣和宋雪離從此成了知交好友,直到兩年前,洛戰衣失去了宋雪離的音信……


    洛戰衣怎麽也沒料到,再見宋雪離是這種情形!更沒想到,兩年杳無音訊的宋雪離已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洛戰衣強行控製自己,才沒有嘶喊出來,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宋雪離……


    鐵兵看著他沉重的步伐,暗歎一聲:“兩年前,朝庭派宋雪離護送一批貢物入京,誰想,竟在武昌府外全部遇劫,宋雪離也受了嚴重的內外傷。或許是因為他為人一向孤傲不群,早被一些官員所嫉,所以就散播謠言,說他是裏通外敵才導致貢物被劫。於是,宋雪離還沒入京便被扣押起來,嚴刑拷打之後仍無法問出貢物下落,就被囚在這石牢中,直至今天……”


    洛戰衣緩緩俯下身子,右手發顫地撫在宋雪離骨瘦如柴的身子上,想想曾經的他何等風流不羈,灑脫不群,現在卻……洛戰衣心裏酸楚之極:“雪離他人雖有些不馴,但最是耿直,且嫉惡如仇,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勾結外人盜取貢物,這分明是蓄意餡害。”


    “哎!這案子一托就是兩年,那批貢物一直不見下落。我在一年前被刑部委派接辦此案,早就發覺中間有蹊蹺,卻沒有證據替宋雪離平反。十天前,我接獲密告,一個叫陳意的人,拿著一個玉器向珠寶行請求鑒定,很像被劫貢物中的一件。我就派人埋伏在珠寶行內外,並襯陳意第二次來時將玉器扣下,後經鑒定,那確實是貢物。想不到陳意很賊溜,當我趕去時他已跑了,秦正他們去追捕卻遇到了你……昨晚,陳小寶又跑來府衙,要偷那件好不容易找迴的玉器,被我發覺,誰想追到最後又遇上了你……”


    洛戰衣終於明白了事情經過,但他心裏的疑惑卻隻增不減。陳氏兄弟即便和此案有關,但他們年紀尚幼,絕無法做下這麽大的案件,到底是誰在幕後主使?


    就在這時,一直仰臥在地的宋雪離動了動,洛戰衣忍住心中難過,低下頭輕輕喚道:“雪離,雪離!是我!”


    宋雪離呻吟了一聲,才困難地睜開無神的雙眼,眼珠兒無力地轉了轉,慢慢定在洛戰衣身上。然後,他的身體震了下,胡子顫了顫,囁嚅了一句,那聲音低啞難聞:“想不到……我還會做夢!”


    洛戰衣心裏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隻這一句話,便可看出宋雪離的身心所受的是何等煎熬了!他強忍住眼裏打轉的淚,也不管宋雪離身上散出的惡臭,便用力抱住了他,哽咽地說:“雪離,是我呀!你沒有做夢,我是洛戰衣!”


    宋雪離眼睛大睜著,唿吸也急促起來,他微微地坐起身:“你,你是戰衣?”因為他倆年歲相當,平常便直唿對方名字。


    “雪離!”


    “戰衣!”


    兩人緊緊地擁抱一起,淚卻灑滿了衣襟!在這時候,他們似乎又迴到了少年時彈劍高歌,縱馬長河的歲月了!那時的兩人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得年少輕狂!他們曾立誌要掃蕩群邪,可說是豪氣衝斷雲天!但如今呢?一個飽經滄桑,為世人所棄;一個是階下之囚,生不如死。當初的豪情壯誌早已隨著風煙散在塵世間的千山雲水中了。


    宋雪離似是還有些不敢相信,他伸出那雙幹枯如鳥爪般的手,抖抖索索地摸著洛戰衣的臉,無神的眼中淚光閃閃:“戰衣……真的是你來了!你……還是那樣風采斐然,可我……”


    洛戰衣握住他的雙手,心中更是淒然,想起當年宋雪離還曾用他修長的雙手為自己撫琴,隻不過短短兩年的時間,竟將一個人毀殘得如此徹底!想到這兒,他除了悲哀以外更升起一股無法扼製的憤怒:“雪離,告訴我,是誰將你折磨成這樣?”又轉向鐵兵厲聲喝問:“既然沒有證據證明宋雪離有罪,又為何用私刑逼供,而且囚禁到今天?”


    鐵兵目睹洛戰衣威淩四射的模樣,竟也不自覺地退後一步,並忙解釋:“我接手案件的時間並不長,原來負責此案的是本地知府陸大人,我也沒想到他會對宋雪離虐待至此!而且我也曾向他提過改變一下地牢環境的事,但陸大人卻勸我不要多事。”說到這兒,鐵兵也苦笑,“在官場中處事,有很多時候是身不由主的……”


    “身不由主?”洛戰衣冷冽地一笑,“恐怕是不願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得罪同僚,而影響自己的前途吧?”


    鐵兵撫須長歎,不想反駁,反而是宋雪離勸說洛戰衣:“戰衣,別怪鐵老,在官場中實在是不容人自主的。況且,他一直在想辦法追緝真兇,替我平冤,隻是一直勞而無功,這又怎怪得了他呢?”話剛說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你怎麽了?”洛戰衣忙替他拍打背部,宋雪離擺擺手,“不礙事!老毛病了!進來時便有一身內外傷,再加上鞭打杖刑的,後來又得了風濕之症,能活到今天便已是奇跡了!”


    他說得輕鬆,洛戰衣卻越聽越悲:“雪離,你……受苦了!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告訴我貢物被劫的經過。”


    宋雪離一聽“貢物被劫”四字,眼裏便顯出一片淒慘,他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說:“那一天是農曆一月初八,武昌城外正下著小雪,我率領著五十名士兵走在雪地上,貢品裝在車上,由我和四名副將親自護衛。很突然的,前麵雪地中如鬼魅般冒出五名白衣蒙麵人,而且毫不留情地向我們展開了攻擊。那些士兵們也不知怎麽,根本不堪一擊,隻在半刻功夫,五十名士兵竟全死光了。就在這時,我和四名副將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何時中了毒……他們四人先後戰死,隻剩我一人……我身負十三處重傷,仍逃離至武昌府報案……誰想,我傷還沒養好,便又成了階下囚犯。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我真的不甘心含冤而死,留下了通敵背叛的罵名,早知如此,倒不如與副將們一同戰死就是……”說到此,宋雪離已是話不成聲了。


    洛戰衣緊握雙拳,恨恨地咬著牙,這一切分明是早已安排好的!“告訴我,那五人可有什麽特征?”


    宋雪離聞言精神一震:“這兩年來,我心裏無時無刻不在重現當時情景,卻也發現不少事前未想到的。那五名蒙麵人中,其中一個必是女人,她拿的是軟鞭,但我發現她運鞭的手法急促怪異,卻不像是她善用的武器。即便如此,這女人的武功已可說是世所罕見了,即便我不中毒也絕非敵手。”


    洛戰衣心裏一動,但並沒說什麽。


    “還有一人武功和她相較也毫不遜色,他使扇但多作劍招,招式隼厲奇詭且變化多端,卻是我從未見過的。另有一人使刀,刀法淩厲之極,仿若是雷霆電擊。再一人身法飄逸多變,卻看不出他擅使什麽兵器,令我注意的是他有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而且每招每式都可殺人奪命;武功最弱的那人手執一把弓箭,箭無須發,發必奪命,看身材非常像你我都認識的一個人……


    “誰?”這次問的是鐵兵。


    “曾經的祭箭會會主霍病。”


    “原來是他!”洛戰衣“哼”了聲,“這隻漏網之魚,真是死性不改!不過,這批朝庭貢物到底有什麽珍寶,竟引得大批江湖人物出手?”


    “貢品中自然有許多價值連城的東西,不過那些翡翠如意什麽的,雖珍貴但並沒什麽實際用途。我想這群人的目的恐怕隻是在其中的兩件上,一件是淚血劍,據說是鑄劍大師風波子傾畢生精力所鑄就,甚至為了使此劍煞氣天成,竟不惜以自己的親生骨肉來祭劍,他的妻子痛恨之下竟也自投劍爐,臨死前還以血為誓:得此血劍者不得善終。據說此劍出爐乃是一個雷雨之夜,劍成之時血光漫天,雷雨聲裏竟似還夾雜著淒淒的哀哭聲,淚血劍因此得名。但此劍確實是鋒利無匹,每逢雷雨之夜還會發出長鳴!更出奇的是,凡是得到此劍的人不但全是聲威赫赫之輩,而且野心勃勃,但最後確實都不得善終,即便如此,江湖中人仍是想方設法地去奪取淚血劍。直到二十年前,此劍最後一個主人陳迪陳尚書全家被朝庭超斬後,此劍就下落不明了。卻不知怎麽竟又成了朝庭的貢物?另一件卻是一尊玉麒麟……”


    “玉麒麟?”洛戰衣詫異地問。


    “不錯!那玉麒麟雖然是玉中珍品,但真正價值卻是在腹中。當年扁鵲神醫集齊數千種珍奇藥材煉製成一枚奪天丹,意指功能奪天之歲。據傳平常人服此丹可延年益壽,返老還童,練武人服此丹更能平增五十年功力,其效用之大無與倫比。但扁雀又發覺此丹已違背天命,打破了生死大限,它的存在並非幸事,卻又不舍棄之,便又采千年溫玉製成玉麒麟,將奪天丹存放其腹中,可保千年不腐。”


    鐵兵也聽得瞪大了眼:“有這麽神奇的事,我怎麽從沒聽說過?”


    宋雪離苦笑:“其實我也是從一本古籍中看到的,後來,護送貢物時發覺那玉麒麟的外觀與書中所寫一般無二,再加上貢物被劫我才大膽猜測。”


    洛戰衣從沉思中迴過神來:“武術之深淺全在自身修為,利器丹藥雖可為輔助,但絕非根本,奪寶之人若想靠外物之助來雄霸天下,那就大錯特錯了!”


    “說得好!”鐵兵讚道,“洛星主之言可謂精僻之極。”


    宋雪離搖搖頭:“但天下人想不勞而獲者多,想走捷徑而事半功倍者更多,又有幾人能腳踏實地,循序漸進而不為外物所動的。”說到這兒,宋雪離又咳嗽起來,這一陣子說話耗去他不少的心力,此時竟有些難以支持了。洛戰衣忙扶住他:“雪離,你先歇一會兒。”


    宋雪離搖頭:“不,我歇得已夠多了,恐怕我隨時會一歇不起,我要趁著清醒……”


    洛戰衣聽得心酸,隨即決定什麽,他毅然抱起宋雪離:“我帶你離開這裏!”


    宋雪離掙了下:“戰衣,你放下我!”


    鐵兵也是大驚失色,上前攔阻:“洛戰衣,你幹什麽?你可知道你如此行為如同劫獄,況且宋雪離一走,豈不是背上畏罪潛逃之名!”


    洛戰衣冷冷地說:“你這話若是十年前與我說,我也許還會猶豫一下,但現在我早已不是那個隻知求仁取義的洛戰衣了。我不會為了一點兒虛名而任好友在這裏受虐而死!”


    宋雪離抓住洛戰衣胳膊,淚流滿麵地說:“戰衣,宋雪離聽你這句話便死而無憾!但你不能……”


    “為什麽不能?”洛戰衣語聲厲烈,“反正全天下都知我洛戰衣乖張無情,行為放肆無忌,我又何在乎多一劫獄之名!”


    鐵兵聽他口氣竟要動真格的,情急之下忙打拱作揖:“洛星主,洛大太爺,你為我想想,好不好!你這一去,我恐怕非誅連九族不可!”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不連累你!”


    鐵兵一跺腳:“這樣吧!我豁著得罪陸烈風大人,給宋雪離換一間較為舒適的囚室,並派人侍侯三餐起居,這總行了吧?”


    洛戰衣腳步一頓,愕然道:“你說什麽?陸烈風。”


    “不錯!他正是本地知府!”


    洛戰衣意外之極,原來曾負責此案的陸大人就是那個在少年時代便剛愎自用,心胸狹窄的陸烈風,自己吟風書院的同窗。十多年不見,他竟已當上了知府。不過,看樣子,他倒一點兒沒變……洛戰衣唇角逐漸現出一絲冷笑。(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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