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石室並不大,陳設也很簡單,但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之物。\、qb五。c0m/但吸引人注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石室四周擺放著的各種各樣的花草。這些花草竟全是見所未見:一株仙人球上竟長著牡丹花,而且開得很鮮豔;另有一株長著藤的植物,但長藤上卻結著幾個蘋果;還有一株長著大葉子的,上麵開著七朵花,卻是什麽顏色都有……如此種種,不勝枚舉,簡直是稀奇古怪之極。


    室內還有一張長桌,旁邊圍著五把椅子,竟全是紫竹所編製,精巧而古雅。桌子中央的位置擺著一個瓷製的花盆,上麵雕繪著蘭花的圖案,但盆子裏栽種的卻不是蘭花,而是一株乍看之下很普通,但仔細看後又覺無比怪異的花朵。


    花是粉紅色的,生著五個花瓣,花芯處有一條短線,隱隱之間似在蠕動,花托的地方還長著幾條須子,長長的延伸出去,細弱而兇悍,竟與石穴中的怪花一模一樣。


    五把椅子上坐著五個人,每個人的目光卻全都凝在怪花上。


    坐在首位的是個老人,一雙臥蠶眉下生著細長的眼睛,有幾分狐狸的神韻,他正是華貴客棧的老板。同樣的一張麵孔,現在卻完全換了一副神態,行為舉止頗有大儒之風,顯得從容而自信,哪裏還有麵對羅一肖時的怯懦蒼老?他的目光沒有離開花朵,也不知在說給誰聽?“照時間算來,洛戰衣應該已經到了,如果他不會太讓人失望的話。”


    坐在老人右首的是一位身著紫袍的女人,雖然那件寬鬆的男人外袍將她的身體曲線完全遮蓋,仍難掩她那自然天生的風流韻息。而她的眉眼,更是每分每寸都在向人昭示著女人的魅力。這時候她右手斜放桌麵,手托香腮,眨了眨風情盡露的大眼:“這花真有趣!希望洛戰衣比它還有趣!”


    坐在老人左邊的正是石湘,他的麵容帶著幾分落漠,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轉向了自己的“右手”:“你放心,他絕對比你想象得還有趣。”


    坐在石湘身邊的石君感傷而堅定地說:“三弟,我們會讓洛戰衣付出代價的。”


    石瀟恨恨地說:“就算殺了洛戰衣,三弟的右手也迴不來了。”


    紫衣女人的目光片刻不離那朵花,便像是天下所有的事也及不上眼前的花吸引人:“其實,塞翁失馬,安知非福?石湘你右手雖毀,但現在我師伯為你特製的假手豈非比真手更具威力。聽師伯說,它不但堅鋼無比,冰火不侵,而且五根手指皆是仿照人手骨胳連接,非常靈活,再加上仿如人皮的外套,這實在是一件巧奪天工的精品。”


    老人便是紫衣女人的師伯神工鬼斧夏侯西江。江湖中無人知他來曆,隻知此人博學多才,尤其精通建築和醫學。因為喜歡建築的關係,自然對製圖繪畫也有涉獵。他與石湘便是因畫論交,進而成為知己。此人行蹤一向成謎,誰能想到他竟隱居在江西北部,還開了一家華貴客棧。


    夏侯西江卻不以為然:“若兒,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又如何比得上畫聖之手?這洛戰衣真是做孽不輕呀!”


    紫衣女人不再爭辯:“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花到底是什麽東西?師伯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它真能對付洛戰衣嗎?”


    夏侯西江得意地笑了:“這花確實是花,但也不是花,卻是我一手創造。”


    “哦?”石君好奇地問,“是花不是花,那是什麽?”


    夏侯西江神秘地問:“你們可知道,為什麽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那麽多絕對不同的東西?例如馬和牛不同,牡丹和薔薇不同,男人和女人也不同,這是為什麽呢?”


    石君等人茫然不明所以:“這有什麽希奇?世界上的東西本來就是不同的。”


    石湘卻道:“正因為不同,才有了大千世界的精彩。”


    夏侯西江道:“你看的隻是注定了的結果,而我卻想找出原因,所以,我便埋頭研究,將各種不同的動物花草內部全都剖開來看。可是,我始終沒有發現什麽。直到最近幾年,我無意中看見農民用馬和驢交配生出騾子,便靈機一動,也把不同的花草接合在一起,竟真的培養出奇形怪狀的植物,這些你們也都看過了。”原來石室中的怪花怪草全都是夏侯西江的一時奇想。


    石湘心裏一動:“但石穴中的怪花絕非是兩種植物的結合品。因為植物沒有攻擊性,但那花卻不同……”


    夏侯西江哈哈大笑:“當然!那是因為把兩種植物結合在一起,我已經膩了,便用不同的動物做試驗,但成活率卻很低。後來我又突發奇想,不知道一種動物和一種植物結合一起會是什麽樣呢?”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瘋狂想法,若是換成別人,別說做了,恐怕想都不敢再想!但紫衣女人卻深知自己的師伯不是一般人,便懶懶地問:“不知哪兩種植物和動物這麽倒黴,讓你當了試驗品?”


    夏侯西江道:“能當我的試驗品那可是無比的幸運!我在詳細地思考之後,就決定用葡萄和鱷魚,是不是很有創意?”


    石湘苦笑了下:“確實非同一般。”


    夏侯西江得意之極:“這一迴,我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但我沒有滿足,而是把怪花移植到石穴中,並讓各種毒蟲陪伴著它。為的就是想看看它的生命力有多強,事實證明了,這種植物和動物的結合品有著超人的適應能力,他不但習慣了潮濕黑暗,甚至還吸收了毒蟲的毒性,而使自己身具奇毒。隻是我還不知道,它到底能有多大潛力,在麵對最危險的敵人時會發揮多大的威力?就在我發愁找不到好的試驗品時,你們就來了,而且後麵還跟來了強大的敵手,正好可以用來鑒定我的成果。所以,現在要倒黴的人確實有一個——洛戰衣!”


    紫袍女人微微一笑:“我絕對同意!”


    洛戰衣之所以停下腳步,那是因為他聽到了慘叫聲。仔細辨別以後,他確定聲音是從前麵傳過來的。


    不知為什麽,他心裏一緊,立即想到了火飛。於是,他更快地向前奔去,終於來到了甬道的盡頭。


    洛戰衣隻看一眼就知道,甬道口原本是有道石門的,但現在石門已經打開。於是,外麵的情景清晰地展現在眼前,原來那有一個巨大的石穴。首先入目的就是無數的綠藤,它們耀武揚威地充滿了整個石穴,便像是占地為王的霸主,決不允許別人侵犯自己的領地。


    將嶽淺影放在地上,洛戰衣站立於門前,才發覺真正的奇景是在腳下。


    他俯視著綠藤環繞中那巨大而罕異的花朵,心知它就是自己要找的毒源。正在思考該如何對付它,就發現巨花有一個無比怪異的花芯,它全不似平常花朵那般布滿了花蕊,而是分為上下兩部分,竟如同人的雙唇一樣。閉合的時候,便似抿起了嘴,但現在卻張開了,竟像要擇人而噬一般,甚至還可以看見裏麵流淌著的粘粘的液體……


    洛戰衣怔了下,竟然真的發現巨花正在利用綠藤,將一個包裹得像是棕子般的東西遞進自己的花芯……


    那是……


    洛戰衣目光一凝,突然就打了一個冷顫,然後便是不可抑製的驚怒與駭然:“小飛!”


    不敢有絲毫猶豫,洛戰衣猛地向下降落,右手中的幻星刃揚起之際,便如星子落向了人間,五彩的光芒在刹那間蕩漾開去,點點星光在綠藤間閃爍流轉。絲絲劍氣宛如利刃橫切,綠藤們哪敢輕纓其鋒?竟逼得紛紛向兩邊閃避,讓出了一條路。


    洛戰衣一掠而過,手中幻星刃連連震蕩,劍光飛灑流泄,宛如倒轉了星河,璀燦的星光凝成一條光帶,罩向了正欲吞噬火飛的巨花。


    巨花似乎感到危險正在迫近,竟突然閉上了嘴,並關閉了花瓣。火飛自然又被擠了出來,纏繞在他身上的巨藤一碰到劍光便粉碎成沫。洛戰衣抓住火飛,幻星刃往地麵一點,借著反彈之力,人就化成一道光帶飛了迴去。


    就在他飛迴之際,才發現竟有兩個相同的通道口並列在石壁上,其中一個道口裏躺著嶽淺影,另一個道口卻毫無動靜。他心思動轉之下,立即明白了小飛必然是從另一個道口進入這裏的。但他怎會到達這裏,途中又遭遇了什麽呢?


    將火飛輕輕放在地麵上,洛戰衣心疼如絞,隻恨自己來得太晚。


    昏迷中的火飛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就在這時清醒了過來,當他看到洛戰衣後,眼睛立即濕潤了,然後似想起了什麽,焦急而吃力地說:“星主,快救小五!”


    洛戰衣用力點頭:“好,你等著!”


    他重新站起,凝望著同樣被緊密包纏起來的小五,然後又看了看石穴中難以計數的綠藤。這些東西竟似也知道來了強敵,飛舞在石門前,一副副凝神而待的樣子。


    洛戰衣並不懼怕它們,卻怕它們會趁自己救小五的時候攻擊火飛和嶽淺影。但洛戰衣略一思考,就有了主意,他冷笑一聲:“鬼東西,看我以鬼打鬼,以藤擊藤!”


    話落,他身子不動,手中的幻星刃輕輕一揮,一道燦爛的亮光立即灑了出去,亮光過處,幾根巨藤齊腰而斷,從半空中落向地麵。其中一條最長的往洛戰衣這邊垂了過來,洛戰衣左手一抬,便已將它捉住……


    火飛突然急叫了起來:“不能動!”


    但洛戰衣卻自有主意,左手抓住綠藤的同時,幻星刃已在連連閃動,當劍光收斂之後,綠藤上的葉子小花已全部化為碎沫,隻剩光禿禿地一根長莖。


    洛戰衣握住這根已無危險的長藤,左手略一運力,軟綿綿的長藤陡然變成了筆直的,並向著小五飛了過去。


    死去的長藤在洛戰衣手中竟比活著的時候更加靈活,利落無比地卷起小五就往迴帶,其它的綠藤因為它有同類的氣味,竟沒有與它爭搶。洛戰衣左手往迴一扯一收,然後丟開長藤,準確地接住被拽飛迴來的小五,並順勢將他放在地上。


    洛戰衣這一連串動作可說是快速之極,似乎想也不用想,完全一氣嗬成。隻一眨眼功夫,便將小五救了迴來。


    雖然如此,但洛戰衣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感覺。因為他知道,救迴他們並不代表已脫離危險,綠藤的毒早已深入他們的身體,那才是最要命的。


    如今的嶽淺影早已陷入了昏迷中,小五也緊閉雙眼,不知生死。


    隻有火飛還存著一絲神智,一邊呻吟一邊說:“星主……我想……我是死定了……我死後,你告訴我哥……要他別難過……你也要記住……再找護衛時……千萬要找個精明……沉穩的人……可別再像我這樣……”


    洛戰衣冷冽地斥道:“閉嘴!你死不了。”他語氣雖冷,眼神卻是柔和的。


    火飛眼睛亮了下,他似乎對洛戰衣的話深信不疑:“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想死呢……我還想看星主娶親生子……”


    洛戰衣哼了一聲:“什麽話?倒好象你是我的長輩似的。”洛戰衣一邊說話,一邊迅速地將整個石穴觀察了一遍。解藥到底是什麽呢?或者他判斷錯誤,這裏根本沒有解藥。


    嶽淺影的唿吸聲已經越來越輕,心跳也幾不可聞了。洛戰衣雖然心急如焚,但卻強自保持著鎮定!他必須在最快時間裏找到解藥,而這需要絕對的冷靜。


    突然,洛戰衣的目光定在了巨花身上,那些毒蟲分明是懼怕於它,才向甬道裏逃命而去,但為什麽直到自己進入甬道後,那些毒蟲才向裏狂奔?這隻有一個解釋,洛戰衣抬頭看著自己所站道口上方,顯出了一個不同顏色的長條形方麵,那分明是已滑進牆壁的石門下底。這個石門必是自己進入甬道後才開啟的,正好給毒蟲們一個出路,所以它們才蜂擁而至。


    不過,以毒花的霸道來講,那些毒蟲是怎麽生存到現在的?按理說,巨花和綠藤上的小花早該把毒蟲們一一毒死並吃掉才對,難道……


    洛戰衣盯住了巨花,難道它是剛剛才開放的?也就是說,它也是剛剛有了施毒的本領,因為藤和葉子並不能散毒,隻有那些花朵能鑽進**再將毒性擴散,花不開,巨藤自然也就無害了,所以,毒蟲們才能幸存至今。由此可見,也許花開的過程其實就是凝聚毒性的過程。


    洛戰衣繼續思索:那麽,當巨花初長成時,也就是本身無毒的時候,為什麽能不受毒蟲的毒性影響而照常生長?那就隻可能有一個原因……(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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