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裝女子呆呆站在石殿中,目光渙散,穀梁淚說的話一絲一毫都沒有差錯,就算自己再怎麽不願相信,也是不得不信。


    “穀梁姑娘,哎,既然你知道了為什麽還要守著這個一文不值的誓言?”唐夢覺皺眉不忍道。


    穀梁淚輕輕一笑,並沒有多說,隻是殿中的江湖高手都從穀梁淚布滿紅斑毒瘤的臉上看見了一絲清淚,在這樣醜陋的一張臉上,這滴淚是如此的清澈痛楚。


    “佛家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穀梁姑娘,老夫空活幾十年,還不如你。”雍大先生歎息道。


    “你不想你師父再得到迴塵聖水,就甘願留在這裏,將迴塵聖水都吸入體內?”木蕭下沉聲問道。


    “我還沒有那樣的心腸,前輩是聖門中人麽?


    其實我要是有漪宮主和白前輩萬分之一的本領,就不會讓紅塵宮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穀梁淚,你好狠的心,你和師父竟然騙了我這麽多年。


    既然你知道紅塵密卷是一卷白書,沒什麽還要給我,讓我在天下群雄麵前顏麵盡失。”宮裝女子氣急敗壞道。


    “齊宮主,你怎麽能這麽說,難道你瞧不出你師妹的一番苦心麽?


    雖然沒有紅塵密卷,但我們誰又能知道?


    穀梁姑娘無法阻止你醉心江湖,隻好將懷中白卷交給你,異日你行走江湖時天下豪傑誰不對你禮敬三分?


    可惜,可歎,是你自己有眼無珠,浪費了你師妹的良苦用心。”唐夢覺忿然說道。


    “晚了,遲了,本宮到頭來什麽都沒有剩下,好,好,穀梁淚,你還記得你的誓言麽?”宮裝女子喃喃低語幾句,突然臉上閃過陰冷神色。


    “我自然記得。”


    “那就好,此生你別想再出化外山,要死我也要你死在我前麵。”宮裝女子陰寒如同地府的惡鬼一般厲聲說道。


    穀梁淚言語祥和,淡淡說道:“不用師姐出手啦,我恐怕活不了多久。


    殿中聖石七年裏沒有一滴解憂水,以後該也不會有了,紅塵宮因聖石而生,也因聖石而滅,世間輪迴莫不過如此。


    如果從今以後天下再沒有解憂水,我活著或者死了也沒什麽相幹。”


    “穀梁姑娘,倘若是本侯應下第二諾,算不算破了你的誓言?”逍遙侯突然說道。


    “哼,逍遙侯,剛才怎麽不見你這麽說,這會又開始顯出你的虛情假意來。


    你不是隻喜歡漂亮美人麽,什麽時候轉了性子,這仁義的美名可不是這麽容易濫竽充數的。”叫天王冷眼嘲弄道。


    “這麽說你叫天王有意破穀梁姑娘誓言不成?”逍遙侯反唇相譏道。


    “哈哈,也好,穀梁姑娘一身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不弱於殿中大甘江湖上的任一高手,再加上四個侍女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偏生還又生的這麽俊俏,要是收入囊中也不失為一樁妙事。”叫天王皮笑肉不笑道。


    逍遙侯臉上怒氣一顯,隨即隱去,被叫天王道破心中盤算,再說什麽隻不過是畫蛇添足。


    冷冷說道:“可惜,你叫天王也還算不上,依我看,殿中恐怕沒有人有這個資格了。”


    “齊宮主,果真要破了誓言才能讓穀梁姑娘離開這裏麽?


    你們份屬同門,留一線生機也是行善。”雍大先生暗歎一聲道。


    宮裝女子陰沉著臉,冷冷說道:“誓是她自己發的,想要破誓,其一是有人能解她身上的毒,其二就是有人能娶她。


    除此之外,除非是她要自毀諾言,那她就自己在列祖列宗靈位前說去吧。”


    李落一怔,不想還有這麽怪異的誓言,不過穀梁淚再是醜陋,難道就沒有人援手相助。


    李落不自覺迴頭看了太叔古一眼,太叔古搖頭苦笑一聲。


    身旁流雲棧輕聲說道:“娶她的人是要文不爭第一,武不論第二,出則群雄拜服,入則萬眾恭迎,動靜之間天下驚,怒笑之時鬼神懼,這談何容易。”


    “哼,迂腐的可以。”白姓男子寒聲說道。


    穀梁淚輕輕一笑,道:“多謝諸位前輩美意,紅塵宮沒有諸位想要的東西,以後就請諸位忘了我和這座石殿吧,穀梁淚感激不盡。”


    “可惜。”群豪心生惻隱,皆都搖頭長歎一聲。


    “我娶你。”


    就在殿中眾人悵然若失之時,突然殿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眾人一驚,急忙找尋出言之人,正是站在殿中的那道落魄的身影。


    “你!?”群雄吃了一驚,就有人連忙勸道,“萬萬不可,還請三思啊。”


    正是洛家幾人和太叔古揚聲惶恐勸阻道。


    說話的人正是李落,李落安靜的看著穀梁淚,輕輕吐了一口氣道:“我願娶你,隻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穀梁淚一愣,抬頭看著李落,似乎也覺得有些驚訝。


    這張臉殿中諸人已經看了很多次,隻是再看時依舊難免心中的厭惡。


    “公子要娶我?”穀梁淚自己也有些難以置信,驚訝問道。


    “怎麽,穀梁姑娘覺得我在說笑麽?”


    穀梁淚輕輕垂下頭,低聲說道:“謝謝公子,隻是我自知容貌醜陋不堪,公子是人中龍鳳,我如何也是配不上你的。”


    “那也未必,姑娘宅心仁厚世間罕有,你當我是道貌岸然也好,姑娘的人品嫁給我卻是綽綽有餘的。”


    太叔古急忙踏前一步,低聲說道:“世兄,此事茲事體大,萬萬不可莽撞行事。”


    李落擺了擺手,含笑道:“有什麽關係呢?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娶了穀梁姑娘別人又能將我怎樣。”


    “怎麽能沒有關係?這……”太叔古還要再勸,洛家幾人也躍躍欲言。


    李落搖搖頭道:“太叔兄,你我相知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不知道我麽?”


    太叔古一時語塞,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苦笑道:“這下可慘了。”


    “哈哈,太叔兄,要是你叔公說你,你就推到我身上好了。”


    殿中群豪一滯,駭然望著李落。


    太叔古的一聲世兄,再加上太叔古的叔公,九卿之首的太叔閑愁,此子身份想來已是在卓城之中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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