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馥甚是奇怪,不過風暴未過,來不及細想,轉身吆喝著一眾將士盡快離開這片風暴海域。


    海上的風暴來的快,去的更快,一個時辰之後,風平浪靜,一點也看不出幾刻前風暴肆虐的影子。


    琮馥命將士放出傳訊煙火,讓其餘逃生的部眾依訊號歸返。


    一場生死終於化歸平靜,夜空寧靜的仿佛是畫中一般,月兒也探出了頭,閑散恬靜的陪在數顆朗星旁低語閑話。


    戰船上的扶琮將士筋疲力盡的四散躺在船板上,大聲談笑,訴說著劫後餘生的喜氣。


    一夜,悄悄的過去了。


    扶琮此行隨琮馥來的六艘戰船隻剩下四艘,有兩艘不見蹤影,不知是被漩渦吸了進去,屍骨無存,還是迷失在滄海一處,找不到歸途。


    李落昨夜再沒有離開船艙半步,清晨時分走出船艙,海風徐徐,天色美的讓人窒息。


    李落長吸了一口氣,望著天海交界處出神。司遊倦走了過來,躬身一禮道:“昨夜多謝將軍相助。”


    李落微微一笑,迴了一禮,輕聲說道:“司將軍不必言謝,我隻不過是救我罷了,戰船如果傾覆,我也難以幸免。”


    “說的是。”琮馥嬌笑顏顏,快步走到兩人身邊,看著李落,似是像看著一個稀奇物件一般不住的上下打量。


    司遊倦見琮馥這樣肆無忌憚,輕咳幾聲,琮馥瞪了司遊倦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嗓子裏有魚刺?”


    司遊倦臉色一紅,忙不倏的逃了開來。


    琮馥哼了一聲,望著李落,笑道:“你身手很不錯,不管是不是為了救你自己,你救下我這艘船上的弟兄不假,我欠你一條命。”


    李落溫顏一笑道:“那我們就扯平了。”


    琮馥豪邁笑道:“好,就算扯平了。”


    說完見李落一臉的倦意,揶揄道,“風暴太大,沒有睡好?”


    “嗯,昨天夜裏一夜沒睡。”


    “沒事,再過幾天就習慣啦。”


    李落不置可否,淡淡一笑,岔言問道:“我看戰船都有損傷,隻是茫茫四海,不知道有沒有去處修繕一番?”


    琮馥點點頭道:“有,再走幾百裏有一處海島,那裏有個渡口,我們停下來修好戰船再走。


    昨天夜裏一場風暴,糧草清水都丟了不少,還要再補充些。”


    李落嗯了一聲,身後傳來異響,兩人迴頭望去,隻見數名扶琮將士放下一艘小船,載著一些船上所剩無多的幹糧清水,船頭立著一支引魂幡。


    琮馥神色一暗,低聲說道:“這是引魂船,是讓死去的將士能找到迴家的路。”


    說罷不理李落,徑自走了過去,和幾個將士輕輕將引魂船放入海中。


    船上的扶琮將士都站在船舷處,凝望著緩緩蕩開的引魂船,寂靜無聲,一陣蒼涼的悲哀悠遠的飄了出去,像極了牧天狼將士離別戰死袍澤的那一刻,直到引魂船不見了蹤影,船舷邊的將士才各自散開。


    琮馥和李落所乘的戰船也有十名將士不見了身影,在昨夜風暴中不知所蹤,雖沒有人說起,但也都知道多半已經是生死兩隔了。


    船行過百裏,果然看見一座小島孤零零的聳立在海上,琮馥傳令命戰船向海島行駛了過去。


    戰船靠岸,李落一望之下暗自稱奇,這座海島不大,站的高些就能一覽無餘。


    像是個集市,又像是個小漁村,山石之間或是洞穴之中橫七豎八的修建著一些房屋,破破爛爛,甚是潦倒,還有些竟然修在懸崖峭壁上,遠遠看去盡都搖搖欲墜,讓人膽戰心驚。


    島雖不大,房屋卻不少,這時候已有不少人來迴走動,雖說雜亂狼藉的很,卻有一種病態的繁華,透出點點妖異。


    扶琮的戰船剛一靠岸就有人湊了過來,說著些李落聽不懂的言語,對著戰船指指點點。


    扶琮將士大聲迴話,幾句過後竟然爭吵起來,琮馥視若無睹,已是司空見慣了。


    “這座島叫息龜島,給海上過往的船隻補給些清水食物之類,已經算是驊兜的地盤了。”


    李落哦了一聲,還不等踏上這座島嶼,就覺得一股酒臭酸嘔的味道飄了過來,實在是難以忍受。


    李落不自覺的微微皺了皺眉頭,琮馥瞥了一眼,抿嘴笑道:“這裏亂的很,你留在船上吧,我去去就迴。”


    說完和幾名扶琮將士踩著踏板上了息龜島。


    李落看著髒汙狼藉的息龜島,歎了一口氣,問了問身旁扶琮將士什麽時候開船,算算天色,一個人離船上了息龜島。


    在船上待的久了,剛踏上海島岩石反倒有些眩暈不適,過了好一會才定下神來。


    腳下的石階已瞧不出原來的顏色,黝黑難辨,如果隻是這樣倒還好些,也不知這些石階上沾了什麽東西,黏稠滑膩,再加上道路兩旁房屋裏烏煙瘴氣,刺鼻的味道此起彼伏,數十種竟然各有特色,委實讓人不是滋味。


    李落隨意走了走,看了看島上的商鋪,暗中盤點猜測東海諸島的虛實強弱。


    島上的房屋依山而建,沒有什麽章法,高低起伏不平。


    李落繞了幾圈,島雖不大,走著走著竟還有些許迷路的感覺。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見到李落也不覺得驚奇,不過李落孤身一人倒是有些引人注目。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李落走到一處酒肆前坐了下來。


    先後有近百扶琮將士登上息龜島,隻是閑逛了這些時候竟然一個都沒有看見,息龜島雖小,內中隻怕還另有乾坤。


    李落要了一壺清茶,茶葉看不清是什麽質地,黑乎乎的縮成一團。


    再看茶杯,黃黑相間,茶垢汙漬似乎招搖過市一般粘在茶杯上。


    李落啞然一笑,拿起茶杯端詳片刻,搖了搖頭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陣濃烈的脂粉香氣飄了過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怯生生走了過來,還不等李落說話,身子就要靠上去。


    李落內力輕輕一送,女子滑過李落肩頭坐了下來,呆了一呆,抬頭望著李落,卻見李落年紀不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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